胆剑精神现代传人的人生透视与多维展现——评朱文斌著《胡愈之评传》

卓光平

(绍兴文理学院 人文学院，浙江 绍兴312000;浙江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杭州310028)

胡愈之先生一生都奋战在文化战线上，他为中国的新闻出版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在其传奇的一生中，他集记者、编辑、作家、翻译家和出版家等多重身份于一身，被誉为文化战线上“少有的全才”和新中国新闻出版事业的“佘太君”。［1］对于胡愈之先生在新闻出版和文化活动方面的高度成就，学界对其生平事迹和贡献成就进行了大量的发掘和梳理工作，其中尤其在胡愈之先生传记方面的成绩最为显著。目前，关于他的各种传记就有近十部之多。可以说，传记不仅是学界对胡愈之研究用力最多的一个方面，也是展现胡愈之传奇人生和文化贡献最佳的表现方式。

朱文斌教授的新著《胡愈之评传》就是在前人的研究基础上，从多重维度立体展现胡愈之一生的一部颇具深度和创新的综合性评传，并将胡愈之的传记研究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细读该书，笔者认为《胡愈之评传》在以下几方面上取得了显著突破和创新，并形成了该著显著的特色。

一、越文化视野下的人生透视

《胡愈之评传》的独特性之一表现在著者以其独到的眼光，选择了从越文化这一地域文化视野来透视并探究胡愈之身上的坚韧精神，挖掘其人格魅力和思想精神形成的文化渊源。著者指出胡愈之在其一生中之所以能够取得巨大的成就是与他所受越文化的深刻影响分不开的，而这一点是在以往研究中一直被忽视和研究十分薄弱的地方。有鉴于此，著者将胡愈之放在了越文化的坐标中，发掘越文化的复杂因子对其成长历程、思想观念、人生追求等方面的影响。

胡愈之1896年出生于浙东上虞古县城丰惠镇。生于越地，长于越地的他，自然不可避免受到本土越文化的熏陶。自古以来，越人无不以句践卧薪尝胆、发奋图强、励精图治，“十年磨一剑”，最终三千越甲吞吴的胆剑精神而自豪。而正是由于深受越地先贤坚韧精神潜移默化的影响，胡愈之在其一生的事业中总能够奋发图强、敢作敢为、勇于创新，可谓是越人“胆剑精神”的真实写照。［1］

在该书中，著者透过胡愈之的生命旅程和思想发展脉络，突出了胡愈之的编辑生涯、文学创作和文学活动，将胡愈之的人生历程、事业追求和文学创作相交叉，立体展现其真实形象。而著者也揭示出，作为胆剑精神现代传人，胡愈之具有独特的人格魅力和精神特点:一是即便身处逆境而不气馁，也能面对逆境奋发图强、迎难而上，这正是胡愈之身上与生俱来的坚忍不拔的精神品质;二是胡愈之的身上总是流露出敢作敢为、勇于担当的精神;三是胡愈之理性务实、勇于创新的实干精神;四是胡愈之奋笔疾书、兼济天下的仁者情怀。［2］可以说，在胡愈之身上一直贯穿着越文化的精神血脉，他所从事的文化出版领域更是其体现越文化从传统走向现代的转型过程中的文化标本。

二、胡愈之生平的多维展现

《胡愈之评传》的独特性之二是著者将人物传记和研究分析有机结合，对胡愈之的人生经历、出版活动和文学创作进行了多维展现和深入探究。在该书中，除了深入发掘胡愈之身上的胆剑精神以及展现其传奇的人生经历外，著者还着重展现了胡愈之在新闻出版、翻译著述和文学创作等多方面的成就。

虽然此前有关胡愈之的传记有近十部之多，但不外乎自传、小传和人物传记三类。在这些传记中，胡愈之本人的《我的回忆》 《流亡在赤道线上》等自传和带有回忆色彩的书籍保存了大量的人生经历，［2］《胡愈之印象记》《纪念胡愈之专辑》等小传性质的文字也是对胡愈之人生事迹的丰富，而胡愈之传记《胡愈之传》(朱顺佐、金普森著)《记胡愈之》(陈原著)《胡愈之》(于友著)《胡愈之》(朱顺佐著)［3］《大道之行——胡愈之传》(陈荣力著)等传记作品更是从不同维度再现了胡愈之一生的生活经历、主要事迹、思想精神等方方面面。［4］这些传记或叙述胡愈之的人生经历，或介绍胡愈之人生的某一些片断，但基本都局限于胡愈之在文化战线和出版事业上的经历和活动，极少触及胡愈之个人的思想精神内核，尤其对胡愈之的翻译、著述和文学创作缺乏深入分析和探讨。

区别于此前这些胡愈之传记的是，《胡愈之评传》显然没有仅仅停留在对传主生活经历、主要事迹、精神风貌、思想境界等的钩沉和描述上，而是在透视胡愈之人生历程的同时加入了对胡愈之文学成就和出版贡献的评价和分析。在该书中，著者从生活经历、文化实践和文学创作三个方面对胡愈之进行立体交叉、互相渗透的论述，全面展现了胡愈之一生的事业与成就。第一部分“平凡生活的传奇者”从生活的角度描述胡愈之的生命轨迹，展现其在平凡生活中的传奇经历;第二部分“新闻出版的先驱者”从文化实践的角度分析胡愈之在新闻出版方面所作的贡献，突出其对中国新闻出版事业的奠基贡献;第三部分“文学海洋的弄潮者”从文学创作的角度研究了胡愈之在翻译、政论散文以及长篇小说等方面的成就，揭示了其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的地位和成就。全书三个方面纵横交错，立体全面地展现了胡愈之多方面的成就和贡献。

三、胡愈之文学成就的重新审视与评价

《胡愈之评传》的独特性之三是著者针对胡愈之的翻译、著述和文学创作展开了细致深入的分析和研究，填补了此前胡愈之文学创作研究不足的空白。学界对于胡愈之的人生传奇和出版活动学界多有探讨，而唯独对于胡愈之在文学创作方面的研究却比较缺乏。

在该书中，著者对胡愈之较少受到关注的翻译作品和文学创作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分析研究。在翻译方面，著者细致勾勒出胡愈之翻译的历程并总结了其翻译的特点;在散文方面，著者对胡愈之大量的政论性散文、怀念性散文和知识性散文进行清理和分析，并深入探讨了越文化对胡愈之散文风格形成的重要意义;在小说方面，著者对胡愈之唯一一部长篇小说《少年航空兵》的思想内容、人物形象和艺术特点进行了细致深入的分析，揭示出这篇长篇小说的思想意义和艺术价值。著者在胡愈之翻译和文学创作上的着重用力显然弥补了此前研究的不足，并成为该著作最有创新特色的一部分。也正是通过深入细致的分析，著者把握了胡愈之文学创作的特色和成就，揭示了他在现代文学史上的贡献和地位。

总之，《胡愈之评传》注重对文化传统的把握，注重传统与现代的融通，尤其是对传主人格精神和价值追求的越文化渊源的发掘，从文化维度上丰富了胡愈之的研究。相比于此前传记单纯记录或介绍胡愈之在新闻出版工作中的主要经历和文化战线上的重要事迹，该著作在充分掌握文献资料的基础上对胡愈之的人生历程、出版事业和文学创作等进行了立体交叉的多维展现，力求全面准确地对胡愈之的新闻出版贡献及其文学创作成就给予客观的评价。可以说，在胡愈之众多传记中，该著作在深度和广度上都达到对以往研究的突破，并形成了自身的独特特点。

［1］朱文斌.胡愈之评传［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1.

［2］胡愈之.我的回忆［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0.

［3］朱顺佐.胡愈之［M］.石家庄:花山文艺出版社，1999.

［4］陈荣力.大道之行——胡愈之传［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