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禾敏
(浙江旅游职业学院 外语系, 浙江 杭州 311231)
从英语文学经典化到中外文化交流史研究
——沈弘教授访谈录
裘禾敏
(浙江旅游职业学院 外语系, 浙江 杭州 311231)
作为浙江大学外国语学院博士生导师,沈弘教授研究领域广泛,从英语语言文学到中外文化交流史,不仅跨学科性强,而且都颇有建树。沈教授就英美文学翻译与经典化、来华传教士研究、学术创新、哲社著作翻译与中国文化走出去等方面提出了独到的见解。他认为,汉译英国文学及其选集编撰是英国文学在中国经典化的重要推手,传教士研究应以史实为根据,不能贴标签,典籍英译有助于提升中国文化软实力。
文学经典化;中外文化交流;学术创新;翻译与中国文化
沈弘是浙江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李赋宁先生的第一位博士。1999年起任北京大学英语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曾任北京大学中世纪研究中心主任、英国布里斯托尔大学英语系与中世纪研究中心访问教授、多伦多大学中世纪研究所博士后研究员、哈佛大学“伦理学与职业”研究项目助理研究员、哈佛大学“改革与创新”研究项目助理研究员、哈佛大学博士后访问学者、芝加哥纽伯里图书馆博士后研究员、牛津大学访问学者。主要研究方向为中世纪与文艺复兴时期英国文学、目录学与版本研究、中外文化交流。主持多个国家与省部级项目,是教育部重大攻关项目“16-20世纪来华传教士档案整理与研究”首席专家、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柏石曼的中国古建筑及景观艺术研究”首席专家。出版专著译著编著等20余部,发表学术论文数10篇,赴欧美多个国家讲学。近日,笔者专访了沈教授。
裘禾敏(以下简称裘):沈老师,您学术兴趣广泛,涉猎多个研究方向,首先请您谈谈早期英国文学如弥尔顿诗歌研究方面的情况好吗?
沈弘(以下简称沈):学术兴趣是科学研究的基础,但确定研究方向需要一个过程。我在读本科时,对英美小说情有独钟;硕士阶段因毕业论文写莎士比亚戏剧,借机阅读了大量的戏剧作品;博士阶段想做中世纪文学研究,因此将专攻方向改成了诗歌。即使如此,很长时间内也难以确定博士论文的题目。起初打算做古英语诗歌,可是读了中古英语文学作品,又想做中古英语诗歌。直到上了两位美国专家分别在北大、北外开设的“弥尔顿研究”课程,才决定把博士论文题目确定为中世纪文学对弥尔顿《失乐园》塑造撒旦这一人物形象的影响。虽然我在不同阶段热衷于不同领域,但都离不开英国文学这个框架。
谈到早期英国文学研究,我经历过一件颇为有趣的事:有一年在北京过寒假,一位朋友请我吃饭,说他有一位朋友从日本回来,大家可认识一下。我的那位朋友研究中国科技史,他的朋友在日本教汉学。席间提及他们在日本准备影印由英国传教士麦都思在香港创办的汉语杂志《遐迩贯珍》。他问我学什么专业,我说研究英语诗歌。他马上告诉我,在1854年的《遐迩贯珍》杂志上刊登过一位英国盲诗人作品的汉语译文。我听了为之一震,因为在英国文学史上,只有弥尔顿是盲诗人,而且他的作品如果1854年就翻译成汉语,那就比钱钟书所宣称的第一首汉译英语诗歌,即美国诗人朗费罗的《人生颂》,要早整整10年!于是,我马上就此事追根问底,结果很快写出了一篇论文。这件事说明了一个简单的道理:“三人行,必有我师”。 多向不同领域专家请教,往往可以打开自己的研究思路,弥补自身的知识不足。
裘:刚才您谈到英国文学,自然想到文学经典的问题。文学经典化一般有多种途径,如文选编辑者筛选、批评家批评、文学翻译等。我们大都看过《诺顿英国文学选集》等,入选的是已有定论的作家及其作品,往往给读者以先入为主的印象,形成阅读定势。沈老师,作为外国文学批评专家,英国文学作品如何经译介在国内成为经典?重要选集是如何影响文学经典化的?
沈:正如你提到的那样,文学经典的形成由多方面的因素造成,其中文学作品的翻译与文学选集的编撰对英国文学在中国的经典化起到很大的作用。目前,国内即便是英语专业的本科生与研究生,想读懂18世纪以前的英国文学原著也是有困难的,绝大部分读者一般通过阅读译著来了解英国文学的经典作品。但如果你稍微关注一下已翻译成汉语的英国文学作品,就发现这些译著在各个时期的分布很不均衡:19世纪与20世纪小说、诗歌的译著比较多,18世纪之前除了莎士比亚与弥尔顿等少数大作家之外,翻译成汉语的就很少。一部作品假如没有译成汉语,就难以获得国内读者的认可,自然不能成为脍炙人口的经典。最明显的例子是,莎士比亚的作品很早经译介进入中国,莎氏很快成为中国家喻户晓的经典剧作家、诗人。但莎士比亚的前辈如“大学才子们”,以及当时与他齐名的同时代剧作家、诗人琼生,因其经典作品缺乏汉译本而不为广大中国读者所知晓。这种情况无论是对学习英国文学的学生,还是对普通读者来说,都是很不利的,因为很难完整地了解英国文学传统。
文学选集的编纂存在功利性问题。选集读者主要是大学生,而且大部分是准备考研的学生,所以在设计内容时,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学生在有限的课堂时间里应该学什么,研究生考试时可能会遇到什么样的题目,这样就把自己限制在一个很窄的范围内。我曾参与过《美国文学选读》的编纂工作,主要负责诗歌方面。因课本的篇幅非常有限,所以只能够选取最有名的、或是标准读本里出现频率最高的那些诗人。该书再版时,出版社曾要求我们增添一些新内容。当时为了增强趣味性,我很想添加一些自己特别喜欢的诗歌,例如佩恩(John H. Payne)的《家,甜蜜的家》(Home,SweetHome)与贝茨(Catherine Lee Bates)的《美丽的亚美利加》(AmericatheBeautiful)。但我的想法一提出来,马上就给主编否决了,理由是这些作品过于通俗,不适合进入教科书,也不会出现在研究生考试卷里。
裘:沈老师,您近来主要致力于中外文化交流史课题,如来华传教士问题,能否具体介绍一两个例子来说明您最新研究的重要意义?
沈:近来,我转到中外文化交流史研究。做这类选题,最重要的就是要尽可能多地掌握第一手的原始素材,避免先入为主,不要在掌握过硬的事实根据之前就急于贴标签。过去由于政治因素干预太多,近现代史教科书存有不少歪曲的事件。例如,北京的前门箭楼在1900年被烧毁,按照中国历史书与青少年爱国主义教材的说法,那是八国联军攻打北京时英军在天坛架起大炮轰击前门造成的。证据是著名作家老舍的父亲当时系守卫前门的清军士兵,他是这一事件的目击者。我当时在研究北京的城墙与城门历史,对这一说法心存疑虑,因为老舍父亲在1900年就已过世。我查找了许多西文资料,发现上述说法跟历史事实出入很大。首先是日期不对,八国联军攻打北京城是在1900年8月14日,而前门箭楼被烧毁的确切日期是在6月中旬,几乎有两个月的间隔时间,可见老舍父亲见证英军大炮轰毁前门箭楼的说法站不住脚。
实际情况是,1900年6月16日义和团在“扶清灭洋”的口号下,在前门外点火焚烧老德记洋货铺与屈臣氏洋药店,烈火乘风势迅速蔓延,整个楼层建筑都被烧毁。外国使馆区离前门很近,有外国人用照相机记录了整个过程,每张照片都记录了时间,精确到了分秒。美国公使夫人莎拉·康格在6月18日的日记里写道:16日晚上10点时分,4位总理衙门大臣来到美国公使馆,专门向美国公使夫妇转达慈禧太后与光绪皇帝的问候,并对下午前门外燃起的大火表示深切的遗憾。2004年6月我写的一篇文章登载在《北京青年报》上。当时北京电视台正好在拍摄一个有关北京城门与城墙的纪录片,他们登门来采访我。我向他们提供了找到的文字与图像资料。这个纪录片在北京台播出的时候,虽然没有明确采纳我提供的证据,但他们把老舍父亲目击英军炮轰前门箭楼的不实说法删去了。
我目前在做来华传教士研究的课题。关于大陆的传教士研究,过去也盛行贴标签的方法。最典型的做法就是把他们的传教与创办教会学校等活动统统说成是“帝国主义文化侵略”,这也是一种先入为主的做法。我并不否认“帝国主义文化侵略”的存在,但在研究每一个具体问题时,应该从实际情况出发,不该用一个僵化的固定模式来套所有的事情。例如杭州过去有几个主要是由女传教士创办的教会女子学校,如美国南长老会的贞才女学、美国北长老会的育才女学、美国浸礼会的蕙兰女学,这3个学校1912年合并成立了弘道女中。司徒雷登的母亲玛丽·霍顿就曾参与创办贞才女学。这些女传教士创办女学的主旨是想要实现男女平等,让女孩子也有受教育的机会,以摆脱缠脚、童养媳等社会恶俗。我在美国的图书馆与档案馆里查到了贞才女学、弘道女中一些女教师的原始档案材料。她们在日记、书信里流露出对中国学生的关怀与爱心是十分感人的。由于中国学生不断增加,贞才女校三次扩建校舍,所需的经费都是由女传教士写信到美国去募捐的,捐助者并非资本家与有钱人,而全是美国女校的小学生。试想,这些孩子怎么会有那种处心积虑的“帝国主义文化侵略”企图呢?
裘:创新是学术的生命力。人文学科研究有一种“返祖现象”,即借助新理论、新思想、新材料去研究老问题,以期挖掘新价值、提出新观点。您在《外国文学评论》上发表过“或许我可以将你比作春日?:对莎士比亚第18首十四行诗的重新解读”,经详实的考据式论证,质疑已有的汉译,进而指出,“我们可以得到这样一点启示:即对于文学作品,我们不能够仅仅满足于对字面意义的理解。粗通英语语言史的知识和了解英国诗歌传统的背景,对于正确解读英语诗歌作品的深层主题”(沈弘,2007:18), 特别是用中古英语写成的作品,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请结合这个例子,说说外语学科如何才能在某种程度上达到originality or innovation的高度。
沈:我的论文只是一种新的尝试,自认为还不够资格在这儿作为范文来给大家讲解。不过你提到的敢于挑战权威的批评精神、创新勇气,确实是我们今天大学教育里所应该积极提倡与引导的。我在北大读博期间曾作为联合培养博士生去牛津大学访学一年。牛津实行导师制,导师每星期要跟自己的学生见一次面,阅读学生的论文与读书报告,讨论学习中遇到的问题、布置新的学习任务。我导师每次在布置我看一些名著的时候,都明确要求我在读书报告里讨论这些书的不足之处、经不起推敲的弱点与要害。这样的要求在西方教育制度十分普遍。在中世纪与文艺复兴时期,牛津、剑桥的学生经常就某一问题的正方或反方写命题作文,用拉丁语进行公开的辩论。这就要求学生要有敏锐的眼光去发现问题,并要以缜密的逻辑思维与适当的语言修辞表达自己的观点。外国文学研究领域的创新是完全能够做到的,关键在于不要被一些权威论断、习惯性思维所束缚,而且自身必须具备扎实的专业理论知识。这样,就可以像胡适所倡导的那样,去“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了。
裘:您是浙江大学“沈弘工作室”的负责人,开创了国内高校人文科学以教授名字开设工作室的先河。近年来您拓宽了研究领域,发表了一系列有关传教士的研究论文,如“京杭大运河、之江校区和灵隐寺”、“历史记忆中的老杭州”、“论慕雅德对于保存杭州历史记忆的贡献”等,引起了学界的很多关注。请谈谈您的工作室与学术兴趣转向这两个话题好吗?
沈:浙江大学“沈弘工作室”的开设缘于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最近几年,我们主要做了这些事情:(1)与中央电视台、香港凤凰台、浙江广播电视集团等单位合作,参与拍摄制作了一些涉及到老照片、中外文化交流史的电视节目,如中央台“探索频道”的《北京——巴黎:激情穿越》、凤凰卫视“凤凰大视野”的《备受争议的晚清官场洋人丁韪良》、浙江广播电视集团大型电视纪录片《西湖》(叁:西湖旧影)等;(2)2006年与2008年组织策划了两次大型的“海外汉学和中外文化交流国际研讨会”,目前正在准备举行第三次大型的国际会议。另外,还邀请了不少学者、专家、传教士后代来浙大外语学院与“沈弘工作室”一起举办讲座;(3)获得了浙江省、教育部与国家等多个人文、艺术、社科项目课题。
在中世纪研究方面,我们也做了一些事情,例如2010年举办了拉丁语与中世纪研究的暑期班。此外,邀请学者来工作室开讲座,2012年3月邀请哈佛大学英语系的丹尼尔·多诺霍教授来浙大外语学院做了两次讲座。我在浙大外语学院开设了“中古英语诗歌”、“文艺复兴文学”、“弥尔顿研究”、“拉丁语”、“英语文学名著精读”、“欧洲文学名著精读”等课程,培养了一些对中世纪与文艺复兴文学感兴趣的研究生。
中外文化交流研究、老照片研究原来只是我的业余爱好,但这方面的研究课题做得越来越大,反而喧宾夺主,占据了我主要的时间、精力。这件事既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首先,国内缺乏相关的研究资料与条件,中世纪研究很少有机会得到支持与普及,所以目前难以形成气候;其次,中国想要进入国际社会,中外文化交流的研究日趋热门,尤其是对老照片的需求日益增大,出版社、报刊杂志上门约稿的就自然越来越多。
最初涉足中外文化交流领域,是因为北大图书馆当时请我去整理馆藏的西文善本,让我有机会看到了外国人写中国的书里有大量珍贵的老照片与图片,于是便开始做起这方面的研究来。2003年我去英国布里斯托尔大学英语系访学,原计划是去做中古英语文学研究,但我在大学图书馆与当地公共图书馆里发现了全套的《伦敦新闻画报》,上面有许多关于中国近现代史重大事件的文字、图像记载,尤其是有大量国内难以见到的珍贵老照片。当时我就改变了计划,将主要精力投入到这部跨度一百多年、共含6000多期的鸿篇巨制上了。
我个人认为,外国文学研究与中外文化交流研究并不矛盾,甚至还是相辅相成的。因为中国人学外语与外国文学本身就属于中外文化交流研究的范畴,而外语与目录学的专业知识使我有机会能在国外找到许多在国内难得一见的珍贵史料,从而在中外文化交流的研究领域如鱼得水。另外,研究外国文学也有必要了解中国自己的历史、文化、民俗与文学,这正好能帮助我们补上这方面的知识欠缺。
裘:您在繁忙的教学、科研、讲学之余,还出版了像《中国觉醒》、《中世纪英国:征服与同化》、《中国五岳》、《汉学菁华》、《宗教与文学》等许多颇受好评的人文学科译著。翻译对中外文化交流产生怎样的影响?您如何看待典籍英译与当前国家实施的“中国文化走出去”策略之间的互动关系?
沈:我很喜欢翻译工作,认为文学研究离不开翻译。假如你研究英语诗歌,写论文肯定要引用作品里的诗句,而且肯定会遇到必须自己动手来翻译的情况。因为诗歌翻译灵活性比较大,别人的译文不一定合你的本意,更何况有大量的诗歌尚未译成汉语。
翻译文学作品,尤其是翻译诗歌,也是一个理解作品文本的过程。有时你以为已经理解了某部作品,但当动手翻译的时候,才发现有许多地方其实并没有弄懂。
我以前在研究中世纪英语诗歌时就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我花了很大的功夫将一些重要的中古英语诗歌与相关论著译成了汉语。如果你研究的诗歌还没有译成汉语,读者就不会真正明白你在论文里说了些什么。所以,研究国内还没有人介绍过的作家或诗人,最好先把对方的作品译成汉语,这样你的评论才能有的放矢,写出来的论文也才能有读者。
中外文化交流研究也与翻译有着互动的关系。译著在很大程度上能影响人们对原著者的评价。美国传教士丁韪良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过去学界对他的评价一边倒,称他为“帝国主义分子”、“强盗”等,他在教育、法律以及向西方宣传中国历史、文学与文化等方面所做出的贡献得不到应有的承认。我在北大做京师大学堂历史研究时,曾仔细阅读了他写的英文图书,觉得实际情况跟官方宣传的有较大出入。于是,我用了8年时间将他的几部重要英文图书如《花甲忆记》、《汉学菁华》、《中国觉醒》等译成汉语,在大陆出版发行,结果引起了一阵小小的“丁韪良热”。评论界对丁韪良开始出现一些新的认识。
还有,美国探险家盖洛、德国建筑师柏石曼等人在清末民初考察过中国,写过很多有关中国的书,包含大量关于中国历史、宗教、文化、建筑、民俗的珍贵文字与图像记载,但长期以来没有译成汉语,他们在国内都默默无闻。我下了很大的决心,经过多年的努力,翻译、出版了他们的作品。这些年来,盖洛、柏石曼等名字开始为国人熟知,他们拍摄的中国老照片被很多部门与个人采用,如盖洛写的两本书《扬子江上的美国人》与《中国十八省府》,已被正式列入国家清史项目的翻译系列。
我国目前实施的“中国文化走出去”策略旨在提高中国的软实力,向国际社会推出一批介绍中国文化精粹的英文图书。这项任务就直接跟翻译工作有关。我有幸参与了这项重大的文化翻译工程。2010年,中国新闻出版署将张秀民、韩琦所著的《中国印刷史》英译本列为重要作品,在法兰克福国际书展上隆重推出,引起了不小的反响。我应邀担任了该书的英译文审校工作。我自己有几本相关的书,如《天城记忆》(2010)、《西湖百象》(2010)与《看东方:1905年美国政府代表团访华之行揭秘》(2012),也在积极筹划推出英文版,以便能列入“中国文化走出去系列”。
裘:沈老师,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接受采访。感谢您就英美文学翻译与经典化、来华传教士研究、学术创新、哲社著作翻译与中国文化走出去等方面提出了深刻的见解。我们期待您在中外文化交流史及其他领域有更多的成果问世!
[1] 沈弘. 或许我可以将你比作春日?:对莎士比亚第18首十四行诗的重新解读[J]. 外国文学评论,2007,(1):12-18.
From Canonization of English Literature to Studies in Sino-foreign Cultural Exchanges— An Interview with Professor Shen Hong
QIU He-min
(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 Zhejiang Tourism College, Hangzhou 311231, China)
As a Ph. D. supervisor of Zhejiang University, Professor Shen Hong probes into a variety of fields: ranging from English linguistics and literature to Sino-foreign cultural exchanges. Shen’s studies are not only inter-disciplinary, but also fruitful. Based on the recent interview with Shen, this paper touches upon such academic topics as translation of English literature and its canonization, missionary studies, academic innovation, translation of social science and external communication of traditional culture. Shen offers insightful views on the above-mentioned aspects.
canonization of literature; Sino-foreign cultural exchanges; academic innovation; translation and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2012-10-20
裘禾敏,浙江杭州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多语种跨文化交际。
I106
A
1002-2643(2014)02-000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