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萍 闫国明
(解放军军械工程学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 河北 石家庄 050003)
费尔巴哈的思想在马克思主义学说形成过程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人本唯物主义是马克思批判思辨唯心哲学体系的工具,是马克思重建哲学和现实生活之间联系的桥梁。因此,费尔巴哈的哲学思想自然就成了以实践为基础的新世界观诞生的中间环节。但是,对费尔巴哈的哲学思想,马克思经历了一个由崇拜走向批判历程,剖析马克思的这一思想历程,犹如走进马克思思想形成的实验室,使我们得以窥见历史唯物主义诞生的秘密,更好地理解唯物史观的真谛。
马克思从费尔巴哈崇拜转向费尔巴哈批判是在短短几年内完成的,但其间经历了复杂的思想变化过程。在费尔巴哈的影响下,马克思最初形成的是以异化劳动为中心的人本唯物主义,随着其思想中唯物主义因素的不断积累,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最终完成了对费尔巴哈的批判。这一过程大致可以分为四个阶段:
1843年,正当马克思和恩格斯在理性与现实的矛盾面前处于困惑状态之时,费尔巴哈发表了《关于哲学改革的临时纲要》和《未来哲学原理》两篇文章,其中闪耀的带有唯物主义色彩的人道主义原则像在暗夜中透出的一缕阳光,使马克思从中看到了探索人类解放问题的新思路。费尔巴哈哲学以“感性的人”为出发点,提出了用主宾颠倒的方法批判改造黑格尔哲学。这给马克思以很大启示,成为马克思此后一个时期理论活动的主要方向。《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就是马克思运用费尔巴哈“颠倒过来”的方法批判黑格尔唯心主义国家学说的首次尝试。费尔巴哈人本主义观点认为,作为“类”的人,才是现实的、无限的普遍物,是历史中普遍理性的源泉。据此,一切社会和政治组织都是人的本质的对象化或异化。马克思以人的“类”本质为最高尺度,认为在现实生活中,整体应高于部分,人民要高于主权,国家应是人民自由精神和理性的体现。然而,他却发现,现有的政治国家是和人民现实生活相脱离的异化领域,“君主制是这种异化的完备表现。共和制则是这种异化在它自己领域内的否定。”[1](P42)这样,他用真正的民主制来同现存的国家制度相对立,并把对法哲学的批判变成对现存的资产阶级国家的批判,并指出,在共和制国家中“国家制度不仅自在的,不仅就其本质来说,而且就其存在、就其现实性来说,也在不断地被引回自己的现实基础、现实的人、现实的人民,并被设定为人民自己的作品。国家制度在这里表现出它的本来面目,即人的自由产物”[1](P40)。可见,马克思在此已经突破了资产阶级狭隘的唯心主义界限,将现存的政治国家置于“感性的人”基础之上,初步涉及到了劳动者的社会解放问题。
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中,马克思从无产阶级立场和共产主义角度去理解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对其做出了非常高的评价,同时将这一思想加以引申。他把费尔巴哈的“人类”概念理解为“社会”的概念,这样类意识就是社会意识,类存在就是社会存在,类生活就是社会生活,类本质就是社会本质,而社会主义就是人的社会本质全面回归的过程。所以他认为人类概念直接给“社会主义提供了哲学基础”,只要证明了人是类存在物,也就证明了社会主义是人的本性所要求的。“通过实践创造对象世界,改造无机界,人证明自己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因此,正是在改造对象世界中,人才真正的证明自己是类存在物。这种生产是人的能动的类生活。”[1](P273-274)这样,马克思从生产劳动中引出了类生活即人的社会性,不过这里马克思所理解的“生产劳动”还不是现实的劳动,是本来意义上的理想化的劳动,而现实中存在的劳动在马克思看来是异化劳动。马克思从费尔巴哈人本主义异化论的内在逻辑出发,从宗教异化推导出政治异化,再进一步推导出经济异化,并把经济异化作为一切异化的基础,据此把社会发展理解为人的本质的异化和异化扬弃的过程,从而论证了共产主义的必然性。《手稿》中的异化劳动理论脱胎于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但在内容和结论上都大大超过了费尔巴哈本身。《手稿》还大大发展了费尔巴哈关于人和自然、人和人相统一的思想。马克思强调社会生产的协调进行是整个人类和谐发展以及人类社会与自然界发展的条件,但是在私有制下,人与自然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处于异化状态的,只有在共产主义条件下,才能使人和自然界以及人和人之间的矛盾获得真正的解决。《手稿》对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创造性应用是马克思由人本主义向唯物主义转变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
费尔巴哈坚持以自然为基础的人,但他所理解的人是脱离了社会关系和物质生活条件的抽象的人,马克思在转向唯物主义立场后接受了费尔巴哈的这一观点。在《手稿》中,马克思将工人、资本家等现实存在的人看作是抽象的人,而将实现了社会本质回归的人看作是现实的人。但是,不同于费尔巴哈仅仅将人看作有意识的生物个体、仅仅从两性关系上去理解人与人的关系,马克思考察了社会经济领域和历史领域,引入了劳动和社会的概念,把劳动看作是人的本质力量的体现,把劳动产品看作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这样他就将劳动作为人和感性对象之间的中介,赋予费尔巴哈关于人的感性受动原则以主体能动的内涵。然而,这里的劳动和社会仅仅是抽象的、一般的概念,不对现实的劳动和社会做出具体地、历史地分析是难以把握活生生的人的。要摆脱抽象人道主义的羁绊,必须把人当作在历史中行动的人去研究。“对抽象的人的崇拜,即费尔巴哈的新宗教的核心,必定会由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来代替。这个超出费尔巴哈而进一步发展费尔巴哈观点的工作,是由马克思于1845年在《神圣家族》中开始的。”[2](P241)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指出:“实物是为人的存在,是人的实物存在,同时也就是人为他人的定在,是他对他人的人的关系,是人对人的社会关系。”[3](P52)这种带有人本主义色彩的论述,表面马克思已经接近生产关系这个历史唯物主义的核心概念,他看到了人与人背后的社会关系。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有时仍然把现实的工人叫做抽象的人,而把抽象的人叫做现实的人,这表明历史唯物主义的出发点还没有最后制定出来,但马克思已日益向这个临界点接近,日益摆脱抽象的人而向现实的人接近。
从1844年11月完成《神圣家族》到1845年春写作《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下简称《提纲》),其间不过数月,但是马克思的思想却发生了急剧变化。《提纲》中,马克思以革命实践的观点批判了费尔巴哈消极直观的人本唯物主义,并系统阐明自己迄今所获得的一系列观点,宣告了新唯物主义诞生。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批判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在认识论上,指出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和一切旧唯物主义一样,都是直观的唯物主义,缺乏能动原则,不了解人类实践活动的意义。他仅仅把客观对象理解为“感性对象”而非“感性活动”,把感性世界看作是本来就存在的始终如一的东西,没有看到它是人类世代活动的结果,是社会发展的产物;在方法论上,马克思指出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是从抽象的人而非从现实的人出发,由于忽视了人的实践活动,人就仅仅成了从不同于动物的生理特征中引申出来的肉体的自然的人,而非社会的人,人的类本质也不过是一种内在的无声的、把许多个人纯粹自然地联系起来的共同性;在社会历史观上,费尔巴哈从抽象的人出发必然陷入了唯心主义,只能达到对单个人和市民社会的直观,最多是以一种新的人本主义方法解释世界,而不能去改造现存的资本主义社会。在对费尔巴哈进行批判的基础上,马克思以从事实践活动的人为奠基石,开始建立自己的理论大厦,他的这一思想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得到了详尽地阐释和发挥。
马克思由费尔巴哈崇拜转向费尔巴哈批判既是他进行理论研究的结果,也是唯物主义自身发展的历史必然,同时,施蒂纳和赫斯的思想也从反面引起了马克思对费尔巴哈哲学的再思考和重新评价。
英国著名哲学家保罗·托马斯曾经说过:“人们经常注意的倒是,马克思从早期对费尔巴哈的近乎崇拜到对其突然进行批判者重力场的转变(尽管这种转变性被过分强调);但是却很少有人注意到没有谁的作用更胜于施蒂纳,是他迫使马克思发生了这一转变。”[4](P24)1844年施蒂纳出版了《唯一者及其所有物》一书,引起了思想界的极大震动和普遍关注,其影响最大的部分是对费尔巴哈哲学的核心——“普遍人”的概念——的批判。我们知道,费尔巴哈的人是类的概念,施蒂纳认为费尔巴哈从神的本质推出人的本质,将人的本质人归结为神的本质的世俗化是不合理的。在他看来,费尔巴哈无非是把人的最高本质从“神”迁移到“人”,这种迁移的本质却无丝毫改变:作为最高本质的“人”依旧是一个超出自我的、神圣的、抽象的东西即宗教的东西。施蒂纳的深刻之处在于,它看出费尔巴哈把人的现实性置于“类”之中,现实中的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对象性的存在,而是作为概念的普遍性——“类”的复本,“你在我那里看到的并非是我、有形体者,而是看到了一种非现实的东西、幽灵,这就叫做人。”[5](P186)他进而主张将现实的、特殊的、感性的、有形体的人作为哲学的出发点和返回点,这种现实的人是不受自然制约的、自身一致的、“不受任何条件制约的神人”,他用个人的成长类比人类的历史,将人类的历史看作是祛除实物世界和精神世界制约的独立自主的发展过程,是认识到自我价值逐步实现的过程,尽管他的哲学并没有脱离开黑格尔哲学的基地,是对黑格尔的拙劣模仿和对精神现象学的抄袭,但是施蒂纳所主张的“现实的人”给马克思以启发,促使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抽象的人”进行批判。尽管在反对费尔巴哈方面,施蒂纳走在了马克思的前面,但是,马克思却走得比施蒂纳更远,他在批判费尔巴哈的过程中,同时也批判了施蒂纳及整个青年黑格尔派,将他们一并归入“德意志意识形态”的行列。
在马克思早期的历史语境中,赫斯在他的思想发展过程中曾起过重要的影响。1843年赫斯写了《行动哲学》一文,用费尔巴哈以自然和人为基础的哲学来分析社会与历史,试图将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与社会主义结合起来。在该篇文章中,赫斯倡导一种行动哲学,认为人要实现完全的自由,不仅需要精神的解放,更需要自由的行动,他反对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提出“我行动故我在”,人通过行动进行着自我创造,由此意识到自我存在。但是,私有制却“否定了自由活动并将其贬低为奴隶的劳动”[6](P118)造成了人的“自由行动”和“不自由的劳动”的二重化,“割裂作为自由的核心的劳动和享受的统一,把人分裂为两种存在,即劳动的奴隶和享受的动物”[6](P131)。赫斯将费尔巴哈对宗教的批判作为自己分析社会的基础,提出人的精神二重化过程与历史过程相统一的思想,认为要消除人的二重化必须改变人与财产的关系,使财产成为人自由活动的反映,并提出了革命的要求“没有革命就没有新的历史”。赫斯的“自由行动”是指未来社会中的人们的享受性活动,其思想渊源是斯宾诺莎的伦理学和费希特的知识学以及法国的社会主义思想,这一概念并非基于对现实生活实践的历史性考察,仅仅是一种抽象的伦理性的价值悬设。因此,尽管他提出了将精神哲学变为行动哲学,但他的行动哲学仅仅是对社会变革的现实期待,在本质上是一种强调社会实践的伦理学。不过,在青年黑格尔派中,他特别强调行动,主张对资产阶级的利己主义进行批判,提倡利他主义,这一思想对马克思影响很大,促使他进一步思考“行动”的含义,使得马克思更加接近“实践”的概念,并开始由“类”的概念转向“实践”的概念,展开对费尔巴哈的批判。
外因终究还需通过内因发挥作用,马克思在自己的理论研究特别是经济学研究中,逐步确立起实践的观点,这是他进行思想转向的根本原因。在《论犹太人问题》一文中,马克思认为资产阶级革命属于政治革命,它完成的仅仅是政治解放,不可能实现人类的自由与平等,要改变这种状况,必须对资产阶级革命进行超越。《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通过分析异化劳动进一步认识到,资产阶级革命只实现了资产阶级的特殊利益而没有实现人类的普遍利益,并构思了对异化劳动问题的解决方案——共产主义,“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1](P297)。在《神圣家族》中,通过对近代唯物主义的起源进行梳理,马克思指出费尔巴哈是在德国首先突破思辨形而上学并恢复唯物主义的人,他将人和作为人的基础的自然共同作为自己哲学的基础,这是他高出自然唯物主义和人本唯物主义的地方,体现了“和人道主义相吻合的唯物主义”,但是其理论能否作为超越资产阶级革命的共产主义理论呢?马克思认为,费尔巴哈哲学并未达到这种高度,因为他很少关注社会政治理论,只是将人理解为消极受动的、从事理论认识而非实践活动的人,没有抓住社会生活的实践本质。相反,马克思自己则发现了实践在人的认识和社会活动中的作用,“因此,正是在改造对象世界中,人才真正地证明自己是类存在物。这种生产是人的能动的类生活。”[1](P274)由于确立起劳动实践的观点,马克思开始创立高扬人的主体性的实现人类解放的理论武器,正如他在《提纲》中所指出:“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7](P57)
意大利哲学家奥·拉布里奥拉认为:“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名副其实地是马克思的启示录,以至可以说在某些方面马克思始终是费尔巴哈的信徒。”[8](P49)他的评论尽管有些言过其实,但却强调了费尔巴哈对马克思思想形成的意义,马克思由对费尔巴哈的崇拜转向批判是其新世界观诞生过程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步。
青年黑格尔派是从黑格尔哲学体系中分离出来的一个派别,一方面,他们继承发展了黑格尔的辩证否定原则,并用自我意识来解释历史的发展,把历史归结为观念史和思想史;另一方面,他们还继承了黑格尔的思辨神学,但却没能像黑格尔那样把哲学和宗教同等地视为绝对精神的一种形式。所以,青年黑格尔派具有无神论或泛神论倾向。马克思曾受青年黑格尔派影响并融入其中,后来又与他们发生分歧并脱离出来,这一清算了断的过程是与他对费尔巴哈的崇拜和批判息息相关的。在《论犹太人问题》中,马克思还仅仅是对宗教进行批判,指出无产阶级的解放是人类解放而非政治解放;《神圣家族》和《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对费尔巴哈做出的过高的评价以及对共产主义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带有人本主义色彩的论证,表明马克思还没有真正地超越青年黑格尔派,他的思想还处于正在转变的过程之中;当他完成了《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能够以科学实践观对费尔巴哈进行彻底批判的时候,他就同时彻底清算了自己从前的哲学信仰,了断了与青年黑格尔派的关系。所以,马克思由费尔巴哈崇拜转向费尔巴哈批判的过程是马克思思想形成中的关键环节,它使我们得以窥见新世界观诞生的历史秘密。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思想发展过程中,世界观发生了两次根本性的转变:第一次是从唯心主义向唯物主义、从革命民主主义向共产主义的转变,此次转变借助于费尔巴哈人本唯物主义的推动;第二次是从唯物主义向辩证和历史唯物主义、从共产主义向科学共产主义的转变,此次转变则是在对费尔巴哈的批判中完成的。马克思和恩格斯在最初形成的世界观中,存在着革命民主主义的政治立场和青年黑格尔派的唯心主义哲学之间的矛盾,由于他们代表社会下层人民的普遍利益,对旧制度采取不妥协的革命立场,必定会导致他们把黑格尔的绝对精神实现自身的思辨问题变成改造世界的现实问题。而费尔巴哈的人本唯物主义为他们重建哲学和现实生活的联系架设了一座新的桥梁,成了更高形态的世界观诞生前的“中间环节”。借助费尔巴哈的“主宾原则”和人本主义异化方法,马克思完成对黑格尔唯心主义国家观的批判、对各种空想社会主义学说的批判,特别是马克思为《德法年鉴》写的两篇文章——《论犹太人问题》和《〈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标志着他向共产主义和唯物主义转变的完成。马克思和恩格斯世界观的第二次转变则由于前无古人而异常艰难,要进行理论的创新和开拓,在批判鲍威尔思辨唯心主义和费尔巴哈以“抽象的人”为基础的直观唯物主义的斗争中,逐渐脱离了最初形成的以异化劳动为中心的人本主义,发现了物质生产方式的内在矛盾,马克思恩格斯合著的《神圣家族》和《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完成,标志着他们实现了这一伟大变革。
费尔巴哈哲学是青年黑格尔运动的最高理论成果,马克思对他的批判意味着在理论上超越他,而且借此过程马克思制定了作为“现实的人及其发展历史”的唯物主义出发点的实践观。黑格尔将历史运动的主体归结为理念和精神,费尔巴哈力图以“现实的人”为基础来解释世界并构建哲学体系,但是由于他不理解实践是人的存在方式,最终得到的仍是抽象的人,他所理解的感性世界是脱离了人的实践活动和社会历史的抽象的自然界。而马克思却把能动原则赋予自然界和人,将“现实的人”作为历史的前提,将历史理解为“现实的人”的实践活动。《手稿》已发现了劳动实践在人的产生过程中的作用,并通过分析异化劳动的四种形式,涉及到人与物质生活资料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这种认识还包裹在思辨哲学的外衣之内,仍未完全摆脱抽象的性质。《神圣家族》在此方面无疑具有里程碑式的作用,恩格斯阐述了人的实践活动创造历史的伟大作用,指出:“创造这一切、拥有这一切并为这一切而斗争的,不是‘历史’,而正是人,现实的、活生生的人。‘历史’并不是把人当作达到自己目的的工具来利用的某种特殊的人格。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3](P118-119)历史的发源地不是在天上的云雾中,而是在尘世的粗糙的物质生产中。显然,这里明确提出“现实的人”以及人类的历史是从物质实践中产生的。但是实践概念的决定性作用还没有制定出来。在《提纲》中,马克思才全面、系统地论述了实践的观点,使其成为新世界观的理论大厦的基石,新唯物主义的出发点。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
[4][英]保罗·托马斯.马克思和施蒂纳[J].现代哲学,2010(1).
[5][德]麦克斯·施蒂纳.唯一者及其所有物[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9.
[6][德]赫斯.邓习议编译,赫斯精粹[M].南京大学出版社,2010.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8]转引自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历史和现状(上卷)[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