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际翻译视角下的公示语英译——从“润芳园”的英译说开去

刘扬

(湖南第一师范学院外语系，湖南长沙410205)

交际翻译视角下的公示语英译
——从“润芳园”的英译说开去

刘扬

(湖南第一师范学院外语系，湖南长沙410205)

公示语的翻译彰显出其越来越大的现实意义，然而，公示语翻译的错误随处可见。公示语的首要功能是交际，因此，在公示语翻译过程中，译者应在遵守相关法律法规的前提下，首先考虑其“交际”作用。

公示语；英译；交际翻译

“润芳园”是某教师住宅小区的名称，近见其英语译名为“Embellish Fang Park”，笔者觉得该译甚为不妥。“润芳园”的翻译，实为公示语的翻译问题，由此，笔者联想到相关的一些问题。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我国与世界交流日益增多，来我国参观访问、学术交流、开展贸易活动的外国朋友越来越多，公示语的英译彰显出其越来越大的现实意义。然而，放眼公示语的英语译文，其错误随处可见，令人忧虑。因此，笔者觉得有必要对公示语的英译进行探讨，以期社会各界引起重视，尽量减少公示语英译错误，更好地服务于对外交流。

一、公示语界定

“公示语”一词最早出自2002年北竹、单爱民在《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第5期上发表的《谈英语公示用语的语言特点与汉英翻译》一文，是考虑了社会发展、翻译研究多方确立的新“术语”，是与语言文字打交道的翻译界创立的一个术语，其最佳英文对等语是指“signs”。那么何为公示语？公示语是指在公共场所展示的文字，具有特殊的交际功能，以及提供信息和完成指令的作用。公示语是在公共场所向公众公示须知内容的语言，指示牌、路牌、标语、公告、警示等[1]。公示语在现实生活中，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就一个城市而言，公示语是它的名片，公示语翻译自然与城市的形象密切相关。好的公示语译文可以为城市增光添彩，不好的译文只能给城市脸上摸黑[2]。

二、公示语英译的问题分析

2005年夏初，在国务院发研究中心、北京市政府举办的“诺贝乐奖获得者北京论坛”，2003年诺贝尔经济奖获得者克莱夫·格兰杰教授做了题为《经济预测与北京奥运》的主旨演讲，谈到了北京奥运会的门票价格问题、签证问题、旅游服务问题，之后接受了北京电视台《世纪之约》栏目记者的专访。在重复他在“北京论坛”演讲中的主要观点和忧虑前，这位经济学大师将公示语设置和使用问题排在门票、签证、服务问题等“忧虑”前“优先”提出。他说“外国人来中国会有一些紧张感，比如公共标识看不懂。”[3]然而，时至今日，公示语英译仍是鱼龙混杂，错误译文随处可见，令人触目惊心。公示语英译错误，归结起来，可分为如下几类：

（一）信息失真

公示语英译中的第一大常见错误就是使用不准确的表达方式，导致所要传达的信息不能取得预期效果。某著名旅游胜地的大门入口处，门票出售口上方标有“收费处”几个汉字，相对应的英语译文是toll gate。Toll gate是指道路、桥梁和港口的收费处，尤其是高速公路的收费站，而旅游景点的收费处其实就是售票处，应该是booking office或者ticket office，或简单地译为tickets就可以了。又如，南京有一幢办公大楼叫做“随园大厦”，大楼后面设有一个停车场，也许是为了方便外国人，招牌上也用了英语，但其译文却是Sui Yuan Park，不知道内里的外国人如果驱车到此一看这招牌还真不敢进去。事实上，此处的译文不需要把大楼名翻译出来，只要在中文下面写上Parking就一目了然了[4]。宁波一家超市里有“投诉咨询处”，本是一个为顾客指明投诉处所的公示语，却被译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句子：The Hurt Tells Consult Place。其实，此处是超市里的一个顾客服务台，服务范围也包括投诉和咨询，译作Customer Service即可。长沙市杜甫江阁曾挂有“入口”、“出口”的两块牌子，其相对应的英文被译成“Import”和“Export”，如果照这两个英文公示语去理解，恐怕没有哪个外国人还会进杜甫江阁！笔者发现后，向长沙电视台反映该问题，电视台很重视，将杜甫江阁负责人叫来，对我进行一番采访，还要我拿了词典等等作为佐证材料。事后，你猜这两个英语译文怎么处理了？本来原牌子上半部分是中文，下半部分是英文，后来两块牌子的下半部分被锯掉了，现在看到的只有中文了。唉，想来好气好笑！总之，这种信息失真的英译公示语几乎是随处可见，触目惊心！

（二）拼写失范

英语单词误拼随处可见，有的是译者写错，有的是告示语制作者由于不懂英语而弄错。这只要译者和招牌制作者态度端正，做事仔细认真点就可以避免，只可惜很多人不认真!在此，不打算就此问题展开过多的讨论,主要就街道路牌等译名拼写问题进行探讨。

1978年9月26日国务院批转文字改革委员会、外交部、测绘总局、地名委员会《关于改用汉语拼音方案拼写中国人名地名作为罗马字拼写法的实施说明》第三条规定：“在各外语中地名的专名部分原则上音译，用汉语拼音字母拼写，通名部分（如省、市、自治区、江、河、湖、海等）采取意译。但在专名是单音节时，其通名应视作专名的一部分，先音译，后重复音译。”这就是为什么在英文文章中或中文文章译成英文时，我们需用Hunan Province和Taihu Lake[5]。这种拼写方法正是现行地名、街名等的通行做法，它既符合我国相关规定，又能满足跨文化交际的需要。因为，如果这样的名称采用直接用汉语拼音代替英文翻译，会造成公示语的交际失败。对于广大外宾而言，单一的全汉语拼音式的翻译并不能有效地起到公示作用，应贯彻读者反映论思想，采用英汉语翻译的地名补充标识来提高他们在陌生的语言环境中的交际效用。例如，长沙三一大道被直译为“SANYIDADAO”。这里的译文首先并不需要每个字母都大写，其二按上述翻译原则，地名专名部分原则上音译，所以“三一大道”应译为“Sanyi Ave.”另，按照1984年颁发的《中国地名汉语拼音字母拼写规则（汉语地名部分）》第10条规定“地名的第一个字母大家，其余字母小写。”这一规定，像株洲市的滨江路译为Bin Jiang Road,天平路译为Tian Ping Road都是不规范的，应译为Binjang Road和Tianping Road[6].

（三）语法错误

公示语的语法错误，是公示语英译中的另一个通病，这种错误由于译者的疏忽或者能力有限所致。例如：长沙808路公交车上的一条标语：“文明星城，绿色车厢，共创和谐”被翻译成为：“Let’s building harmonious together in our green compartment of star city”。这一公示语要表达的意思是，让我们在文明星城的绿色车厢内携手共创和谐氛围。这是一个祈使句，使用“Let’s”句型是正确的，但是“Let’s”后面应接动向的原型，表示一种号召，所以building应该为build。再次，“共创和谐”中“和谐”现可以译成harmony（名词）也可以译成a harmonious society（词组）。因此，这句公示语应译成“Let’s build harmony together in our green compartment of the civilized star city.”或者“Let’s build a harmonious society together in our green compartment of Changsha,a civilized star city.”[6]在宁波市内交通交道上曾经出现过一条标语：“热烈祝贺2005年中国食品博览会隆重召开”，被译为：Congratulate Warmly China Food Products Exposition Hold Ceremoniously.这句译文基本上是字字对译，照搬汉语原文结构，导致译文语法严重错误，拟改译为：Hail to China Food Exposition,2005[2].

（四）文化误译

由于不了解或不尊重目的语的语言与文化的差异性，致使译文不符合某语言表达习惯或出现翻译乱译。以长沙火车站为例，其贵宾室译为GuestRoom，不符合英语的表达习惯，应该译为VIP Room。另外，将旅客侯车茶室翻译为Waiting Tea Room，明显负载着中式英语的硬伤，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胡乱翻译，建议遵循语境顺序原则改为Tea Service[6]。另如，在宁波乘坐出租车，上车后可以听见一句英语：Welcome to take my taxi;其意思是：欢迎乘坐本出租车。这句貌似正确的话，其实是不完全了解英语习惯的误解，问题在于Welcome后面若是跟上一个动词，已不再表示欢迎，而是表示“可以随意或尽管（做某事）”。比如，You are welcome to use my car.译成汉语的意思是“我的车你尽管用”。因此，Welcome to take my taxi的意思变成了“我的车你尽管坐”。在这种场合英语习惯用Thank you for choosing my service[2].再如，有人把公共汽车上的告示“老年人优先候车、优先上车”被英译成“Old People Waiting and Getting On First.”其实应该译成“Senior Citizens First”，这样既符合公示语语言简洁的特点，又避免了译文翻译上的文化失误。因为在我们国家我们常说：“请为老、弱、病、残和孕妇让座”。然而在西方老年人住久忌讳说一个人老，也不愿别人用带“老”字的称呼来称呼自己，在他们看来，人老了就没有能力了，就失去骄傲的资本了。再如，我国很多作孔庙别称的“文庙”被译为“The Cultural Temple”，实际上应当是“The Temple toConfucius.”

三、交际翻译视角下的公示语翻译

英国著名翻译家纽马克[7]把语言的功能分为三种主要类型：即表达功能（expressive function）、信息功能（information function）和呼唤功能（vocative function），并把文本也分为三种主要类型，表情型文本、信息型文本和感召型文本。并将文本的类型按照语音的功能分为三种：诗歌、小说等富于想象的文学作品、权威性的声明、自传、散文、私人通信等属于表达功能型文本；以科技、工商、经济为主题的一切格式文本属于信息性文本；而呼唤功能型文本指的是能够感染读者并使其“获得信息”的所有文本。公示语文本的最直接的目的是在引起读者注意的前提下，将信息传达给读者并给读者留下深刻的记忆，继而让读者采取行动——公示语去做。由此可见，公示语文本应属于呼唤功能型文本。

不同的文本应选择不同的翻译方法。Newmark介绍了两种翻译方法[8]：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语义翻译是指在目的语法和句法结构允许的前提下，尽可能准确再现源语上下文意义，而交际翻译是指课译对源语读者产生的效果应该尽量等同于源语对原文读者产生的效果。纽马克指出表达型文本应侧重语义翻译，信息型和呼唤型文本应侧重于以读者为中心的交际翻译。公示语的翻译是为了帮助外国朋友在中国更方便地学习、生活、工作或旅游，因此，我们应该选择交际翻译的方法，将译文读者放在第一位，处处为译文读者着想，要考虑到他们的文化和接受能力，让他们能清楚明白地得到公示语的信息[9]。

从这一点出发，在翻译公示语时，在遵守我国相关法律法规的前提下，首先考虑的应是“交际”的作用。像湖南省，译成Hunan Province就行了，因为省名在交际中很容易被交际双方领悟，不必也不应该译成Hunansheng Province.但像洞庭湖，对湖南不太了解的外国人来说，恐怕用The Dongting Lake去翻译还是不太好，假如某一外宾打听“Dongting Lake”在哪？有谁知道“洞庭Lake”是指“洞庭湖”吗？恐怕很多路人不能准确回答。笔者认为，从交际翻译原则出发，“洞庭湖”最好译成the Dongtinghu Lake，如此一来，如果有外国人打听“Dongtinghu Lake”，即使发音不准或走调，人们也能听出个大概，就可立即告诉他要去的地方。当然，在不影响交际的前提下，译名必简洁为贵，××路，最好不要把路当作专名的部分，把路还作为通名来译为好。

采用交际翻译法，必要时可以调整结构，重组句法，增强译文的可接受性，下面这句汉语公示语富有诗意，读起来琅琅上口，警示作用也很明确：碧水清清，却亦无情，河湍势险，请勿戏水。然而英语译文却拘泥于汉语原文结构，仍然译成四个小句，并且几乎把原文的每一个字都译出来了，结果自然导致译文丧失了公示语原有的警示功能，成了“死译”：So blue water，but also no goodwill.So rushing current,please no play the water.其实，这句公示语所要传达的意思不过是“水深危险”。翻译时应当把整条公示语当作一个翻译单位来处理，不必逐字逐句地译，仿照Danger!Explosives!（危险，易爆物品！）我们可以把它译作：Danger！Deep Water！其警示功能一览无余，同时也符合英语公示语言简意骇的特点。

作为感召型文本，公示语文本除了具有纯感召功能外，还可能单是美感功能等其他功能，翻译时要尽量顾及。比如，建设银行发卡时的广告用语：“衣食住行，有龙则灵”这则汉语广告语言结构对称押韵，颇有诗意，丁衡祁[10]将其译作：Your Everyday Life’s So Very Busy,But Our LongCard Can Make It Easy.香港地铁站里有一幅标语“提高生活素质，迈向美好未来。”结构对称平衡，语言抑扬顿挫，英文译作：Better Living，Brighter Future[2].有时，还可换个角度思考，将某些公示语译得幽默些。如：“鳄鱼伤人，禁止游泳”，这是一块置于有鳄鱼出没水域标记牌上的公示语，它提示旅游景点的游人不要下水游泳，以免鳄鱼伤人。有人试着以鳄鱼的口吻译为：The last one is delicious,bring me another one!该译文使这个公示语多了一点幽默感、多了一点人情味、也多了一点文化味，效果更好[11]。

四、“润芳园”的翻译问题

路牌上的公示语“润芳园”被译成了Embellish Fang Park，这是个集多种公示语翻译错误于一身的“病态之躯”。首先是信息失真，embellish是及物动词，其意思是“给……润色”，“润饰”，“美化”，“装饰”。Fang，如果是汉语拼音词，放在这里不伦不类；如果是英语的话，英语中倒是也有这个单词，如果是fang的大写形式，是表示芳族，芳人（分布在非洲几内亚湾东部海岸一带），或芳人讲的班图语；如果是fang的小写形式，fang的意思是（1）（犬、狼等的）尖牙；犬齿；（毒蛇的）毒牙。（2）牙根。（3）尖端，（工具等的）齿；爪。Park作为名词，它有下列意思：（1）公园；游乐场。（2）停车场。（3）运动场，竞技场。（4）（美国用法）（贵族巨宅的）大庭园。（5）（军事）（炮车等的）军需品放置场。Embellish Fang Park看起来是个祈使句，译成中文则是：装饰毒牙公园，美化毒牙公园！等等。与“润芳园”的原意相差十万八千里。从语法来讲，润芳园是一个住宅小区名称，是静态语，绝对不会与embellish这样的动词原形扯到一块，假如会遇到一个与动词有关的词，其形式也会是embellishing或embellishment什么的，绝不会出现embellish这样的形式。根据交际翻译原则及专名加通名的地名翻译原则，润芳园拟译成RunfangyuanResidential Quarters。顺便说一下，焕南路最好是译成Huannan Road，或Huannan Rd.不应译成HuanNan Road。

五、结语

以上由“润芳园”的翻译问题，引出了对公示语英译的思考，谈到了目前公示语英译中的常见错误以及我们应该采取的翻译策略。在公示语翻译遍地开花的形势下，采取有效措施，提高公示语翻译质量，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然而，公示语翻译错误之常见，令人触目惊心！造成这种局面，译者的素质有待提高是一个重要因素。很多人（包括一些译者本人）认为，只要会外语就能翻译。其实不然。决定翻译质量的四大要素是：源语水平，目的语水平，文化素养和翻译态度。高素质的译者在这四个方面都应该是很优秀的。另一个比译者素质更重要的因素，就是各地行政部门应有一个监管部门，对公示语翻译进行实质性监管，以尽量将公示语翻译错误降到最低。

[1]侯林平.公示语翻译研究的新思考[J].四川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9(8):54.

[2]牛新生.从感召功能看汉语公示语英译[J].中国翻译,2007 (2):63.

[3]戴宗显,吕发和.公示语汉英翻译研究[J].中国翻译,2005 (6):38.

[4]王银泉,陈新仁.城市标识用语英译失误及其实例剖析[J].中国翻译,2004(2):81.

[5]郭建中.街道路牌缩写的国家标准与国际标准[J].中国翻译,2007(5).

[6]刘丽珍,杨永和,李进.道路交通公示语汉英翻译研究[J].湖南工程学院学报,2001(1):59.

[7]Newmark,Peter.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M].Oxford: Pergamon Press Ltd.,1982:21.

[8]Newmark,Peter.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M].Hertford shire:Prentice Hall International(UK)Ltd.,1988:39-42.

[9]贺学耘.汉英公示语翻译的现状及其交际翻译策略[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6(3):58.

[10]丁衡祁.汉英/英汉翻译的“特效处理”[J].中国翻译, 2001(6):23.

[11]倪传斌,刘治.标记语的英译原则及实例分析[J].上海科技翻译,1998(2):18.

On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Public Sign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mmunicative Translation:A Case Study on“Runfangyuan”

LIU Yang
(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Hunan First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205)

With the great significance of the translation of public signs,there are still many mistakes in the reality. The main function of the public signs is communication.Therefore,in the translation of public signs,the translator should consider its communicative function in the condition of following relative laws and rules.

public signs;English translation;communicative translation

H315.9

：A

：1674-831X（2014）01-0111-04

[责任编辑：胡伟]

2013-05-20

湖南省普通高等学校教学改革项目（2011[467]）

刘扬（1962-），男，湖南衡阳人，湖南第一师范学院教授，主要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