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中老庄:论斯皮尔伯格科幻片的自然哲学观

2014-04-08 18:06翎,游
湖北工程学院学报 2014年4期
关键词:斯皮尔伯格恐龙万物

周 翎,游 越

(湖北医药学院 外语课部,湖北 十堰 442000)

影中老庄:论斯皮尔伯格科幻片的自然哲学观

周 翎,游 越

(湖北医药学院 外语课部,湖北 十堰 442000)

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思想蕴含丰富的自然哲学思想,强调人与自然万物同生共运,天、地、人之间存在着自然的生态平衡关系。斯皮尔伯格在他的系列科幻片里通过电影语言表达与老庄相契合的生态哲学观,告诫人类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君临万物,要尊重自然万物的生存权利,在所有生命种群和整个生态环境中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

老庄哲学;斯皮尔伯格;科幻片;生态哲学

作为世界电影史上的大师级人物,史蒂文·斯皮尔伯格(Steven Spielberg)最擅长的电影类型之一就是科幻片。他一共导演了十几部科幻片,有最早的《大白鲨》(1975)、《第三类接触》(1977)、《ET》(1982)、《侏罗纪公园》系列、《人工智能》、《少数派报告》和《世界之战》等经典作品,其作品融合了以往经典科幻片的精髓,不断地探索新的主题,对人性和现实社会进行超前的探索和反思,最显著的特色是通过电影语言表达他的强烈的生态意识。西方自文艺复兴以来,信奉人类中心主义,把人类尊为“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盲目地崇拜科学技术,向大自然暴烈索取。

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方面,东西方文化有不同之处,西方信奉“知识就是力量”,倡导“征服自然”。东方文化主张 “与自然万物浑然一体”。“天人合一”是中国哲学思想的精髓,儒家、墨家、道家、佛家等都有朴素的自然观,佛教有“山川草木悉皆成佛”的泛灵论观点,儒家的董仲舒有“天人之际,合二为一”的思想,老子被誉为道家的宗师,《老子》的大部分思想表示出另一种企图,就是揭示宇宙事物变化的规律。[1]在感受宇宙万物所蕴涵的无尽力量时,老子提出了“道”的概念,《老子》开篇便是“道可道,非常道”[2],老子把宇宙运行之法则称为“道”,认为人类应当遵循相当于“道”的自然之规律,这是宇宙万物的本源和基础,“得道”之后遂行 “天人合一”之为。庄子在《庄子秋水》说“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3],表达了一种自然哲学观;在《庄子齐物论》里提出了“万物齐一”的思想:“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人应该去除物我之别而融与天地万物之间。庄子从悠久的大宇宙、大自然中发现了伟大的律动和和谐,从而指出了人类要顺应“自然”而生存的道路[4]190。

现代文明给人类带来了不少福祉,也带来了大量的灾难,促使人类不得不重新审视自身在大宇宙中的定位。从人类几千年的历史来看,东西方文化的相互关系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从21世纪开始,“河东”将取代“河西”,东方文化将逐渐主宰世界。[4]210这就是在现代文明进程中,在与宇宙万物碰撞过程中,东方文化再一次展现其智慧的魅力。面对生机勃勃的地球,运行不止的满天星斗,斯皮尔伯格也在电影探寻是什么赋予了浩瀚宇宙中的万事万物以永不停息的力量。在他的全部电影生涯中,在努力尝试新的制片手段的同时,他总是在积极传播着他对世界的独特见解。[5]8他永远不会停止对宇宙奥妙的探索,对人类及其生活的地球等重要选题的追寻。不知道导演是否有意或者无意地吸收了中国古代哲学思想,尤其是老庄的自然哲学智慧,斯皮尔伯格在他的系列科幻片里通过电影语言表达同样的生态哲学观:人类应该超越环境实用主义思想,尊重自然万物的生存权利,反对人类上演对大自然逆袭之行为;辛辣讽刺了高科技干扰自然、科技强权的社会现实;深刻反思人性之恶及对人类未来的深深忧虑。

一、《侏罗纪公园》上演大自然逆袭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归其根。”(《老子》第十六章)宇宙万物多姿多彩、生生不息,每一个生命皆是依赖自己的根本而活。只有体会到了生命的根源才会明道,才不会妄作违自然之事而招致灾难。老庄哲学对宇宙运行规律之认识表达了对于天人合一的天籁自鸣境界的向往。道家对于自然之美的激赏体现在陶潜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美好意境里:一切都处于自然而然、自在生发的状态。老庄典籍中把“自然”理解为万物的,天下万物互相联系、互为牵制的有机整体,并将其作为道家自然哲学的基础。

斯皮尔伯格侏罗纪公园系列故事叙事基调,是导演欲在其丰富的娱乐元素下表达对人类触犯自然界“天条”的深刻反思。他在电影中明确表示自己的见解:世界的自然秩序不可毁灭,特别是在难免有过失而且贪婪的人类参与时,更是不可破坏。[5]111《时代》周刊评论说“没有哪一部影片比此片更加个性化,是一部过程即主题的电影”。生命是大自然的产物,生存或灭绝,大自然有其繁衍生息的自然规律。恐龙已经不属于这个时代,人类鲁莽地滥用自己无法掌控的科技力量, 违反了自然界物竞天择的定律,必定要遭受来自大自然残酷的惩罚。 “生命会自己找出路”(Life finds a way),生命是整个宇宙中最奇妙的东西,生长的力量是任何事物都无法阻挡的。没有一种动物可以任由人类驾驭、屠宰,任何生命在面临挑战时都会奋起反击,“动物,是属于自然的”。

《侏罗纪公园》在技术上使用了优秀的特技效果,使观众犹如时空倒转,回到了远古的恐龙时代。那只复活恐龙在荧幕上仰天长啸的画面令人类为之震颤,感受生命的伟大与尊严,也体验到史前生命带来的悸动。影片在摄影布光方面都重在描写群居恐龙之间的绵长情谊,如何哺育幼崽,聪慧的恐龙如何与人类斗智斗勇,如何设计陷阱追逐游人。而当小岛遭遇安保系统故障后,失去约束的恐龙开始在岛上肆意践踏,凭着本性到处残忍虐杀,而丧失了科技武装的人类在庞然大物面前只能抱头鼠窜。为追救被人类偷走的幼子,恐龙妈妈一路追随来到城里,把孱弱的人类把玩于魔掌。导演将天马行空的想象与残酷插入现实生活,让观众看着熟悉的生活背景如何被突然“复活”的物种搅得天翻地覆。

拍摄该系列片不仅使用特技制造出栩栩如生的恐龙、血淋淋的镜头与宏大的场景,让观众感受到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性震撼,更重要的是塑造了几个极端鲜明的人物形象,通过对他们个性及欲望的展示,推动着剧情向前发展。第一个是亿万富翁约翰·哈蒙德博士,一对滴溜溜转的眼睛透露着他的精明和野心,在影片最后,这位老顽童抚摸着手杖上那只琥珀化石陷入了沉思,这是全人类的反思,掺杂着对生命规律的敬畏。第二个是伊安·马康姆博士,作为影片里一个具有摇滚风格的数学家,其性格狂放不羁。他更像个预言家,当得知恐龙被控制了染色体以便阻止在野外繁殖时,他警告说:“如果进化史有教我们了什么,那就是生命不受抑制”。他说“遗传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可怕是因为遗传存在着变数,而人类并不能完全了解它。果然如他所言,岛上仅有的雌性恐龙居然也神奇地完成了繁殖。丹尼斯是电影里最好的反面教材,为了钱而不顾一切,将全部胚胎偷走,其中不乏迅猛龙、暴龙等残暴的恐龙。如此淡漠生命的人,大自然也不会放过他,其贪婪而无知的形象随着剧情的推移不断被放大,在沦为恐龙盘中餐之时达到顶峰,而且被吃的镜头是如此的恐怖和震撼心灵。劳勃·马杜尔为代表的某些研究人员的结局是费尽心思猎杀恐龙,最终却陷入恐龙的圈套中而丧命。这些人物在导演的调度下充分发挥着自己的特点,其最终的命运宿命般地与其个性息息相关,有因果报应的况味。

《侏罗纪公园》系列不仅仅有让恐龙复活的猎奇性场面,那一幕幕恐龙肆虐的场面更令观众对人类命运产生深深的忧患,悲剧感无处不在。在《侏罗纪公园II》中,自以为能够掌控其他物种命运的人类携带最先进装备踌躇满志地闯进荒岛,四处捕捉恐龙。然而令人类始料未及的是各种尖端设备在恐龙脚下是如此不堪一击,霸王龙吞噬人体就像人类踩死一只蚂蚁那般轻而易举。哈蒙德博士不惜一切代价让一个在地球上早已销声匿迹的远古物种卷土重来,甚至在不经意间赋予了他们更高级的能力,其结果是给人类带来了更加不可预想的灾难。正是这种对自然界毫无敬畏的心态,让这个疯狂的公园埋下一个个安全隐患。

二、《少数派报告》对科技强权与科技至上的批评

现代科技的飞速发展给人类带来很多实惠,人类便开始对高科技顶礼膜拜,DNA的提取和修复、克隆、基因工程等技术已经不再是“科幻”,而是“科技”。核武器是人类发明出来用以保护自身的,而目前人类研发的核武器可以轻松毁灭地球,人类企图以高科技来主宰自然,最终会不会反过来被自己创造的科技怪物所主宰、所毁灭?在经历乔纳森·诺曼跟踪狂事件之后,面对要开拍的《少数派报告》(2001年),他深有感触地说:“科技介入我们生活、思想和家园的每一个角落的概念让我忧心。随着年事渐高,我感觉能掌握拍电影这么强大的工具,就一定肩负着重任。”[6]4289·11事件之后,2001年美国颁布了《爱国者法案》,该法案扫清了美国传统宪法权利所受的限制,大大强化了美国的情报收集和监控的技术手段。作为一个自由思想的电影人,他开始敏锐地关注相关的基本哲学问题和有关的公民权益问题。

《少数派报告》改编自菲利普·迪克的小说,是一部未来主义惊悚科幻片。电影简化了迪克的一些错综复杂并具有讽刺意义的曲折情节,把目光和关注投放到未来50年后人类社会和科技发展之间的矛盾和问题上,着墨于探寻自由意志的本质及公民权益的丧失,创造一个真实的却令人不安的未来世界。2054年的华盛顿,人还没有实施犯罪也没有受到指控之前就被捕了,这是因为人类发明了能侦察人脑电波的“聪明”的机器人。这个故事是由机器人“先知”系统引起的一系列科幻悬疑。在小说的结尾,迪克重新审视小说前面演绎的两个主题:“预知未来是否会影响当事人的判断”和“预知报告里的少数”。对于前者,迪克答案是肯定的,他并不质疑“先知”系统,只是提出了会产生矛盾的特例。

然而电影要突出的主题显然不同,随着剧情不断向前推衍,斯皮尔伯格以“少数报告其实出自最关键者之口”的方式处理原来迪克故事的情节,然后让预防犯罪系统的准确度慢慢变得让人怀疑,引导人们开始思考这个“完美的预防犯罪系统”是否值得信赖,最后完全否定了这个“先知”系统。影片将叙述重心放在了科技上,也就是“先知”系统与人本身的矛盾上,借此来表现一个持久的命题,那就是当科技和其后的理性逻辑被人所深信时,它们是不是变成了强权?因此导演把科技强权的世界和人类反抗的世界作为片中对立的两个面、两条主线、两个场景,表现该主题的各种元素、场景设置、制作等都紧紧围绕这一主题。

在拍摄技巧方面,导演把科幻、动作、悬疑三大元素融合在一起,科幻与悬疑的独特更多得益于迪克的原著小说,动作元素的独特和杰出则几乎完全来自于斯皮尔伯格的出色设计。斯皮尔伯格使用偏蓝灰色清冷色调,没有套用菲利浦·迪克惯写的脏乱、拥塞和一派混乱的未来,影片充斥着冷峻风格,在人物塑造、场景描绘,尤其是灯光和构图方面有一种神秘感,反映出斯皮尔伯格电影的“黑色幽默”气质。画面的颗粒感很强,色调阴暗,场景中的物品往往是由直线交叉组成的,烘托出一种阴森恐怖、前途未卜的虚假感,其运镜更为冰冷与成熟,也更缺乏安慰感。

电影最具辛辣的是安德顿被迫四处逃窜的场景,画面是一派混乱感,线条和色块都不规则且流线型居多,涌动着反抗强权的暗流。因为按照这种“先知”逻辑,通过高科技蜘蛛和无处不在的眼睛扫描系统就能确认每一人的身份,如果想要逃避搜索就得换眼睛或弄瞎眼睛。剧中主角安德顿为了躲避追捕不得不变成独眼龙,他的黑暗旅程正是对高科技里面某些反人类东西的讽刺,暗示着人类应该思考高科技发展的未来,不应该将科学无限神化而顶礼膜拜。在高科技的炫目光环下能保证“人类之灵”的眼睛看到真理吗?

“无为”是《老子》一书的中心思想,“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无为”并非不为,而是不妄为、不乱为,善待世间万物,顺应其自然本性,任何“人为”的乱来和“天地主宰”的行为都是违反自然本性的。科学发明和科学创造应该把尊重并恪守自然规律、严禁干扰或扭曲自然进程、准确预测并有效控制创造物的副作用作为根本前提,把科学技术的发展与利用放在“道”的范围内。《少数派报告》通过对未来世界的幻想和游历、对未来世界的悲观预测,呈现给观众的是对科技至上的批判和对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电影的成功证明了导演在使用有趣的黑色幽默和引人入胜的场景娱乐观众之外,引领着观众踏上反思道德与科技强权之旅。

三、《人工智能》反思人性之恶与人类之未来

当人类感受到自身的力量时便要求扮演造物主的角色,依靠“人工智能”技术,制造出具有各种功能的高智商机器人,他们有爱的情绪,包括机器情人,甚至机器孩子。电影《人工智能》讲述了一个“会爱的机器人,但是在残忍的人类面前无法得到爱”的故事。电影用荒谬、极端的方式来表现对机器人的情感问题以及人类的未来乃至生命意义的思考。片中的机器人不仅外表酷似人类,还有着人的情感与思想。面对这样新的生命形式,当不再被需要的时候,人类能随心所欲地剥夺他们的生命吗?

《人工智能》是斯坦利·库布里克(Stanley Kubrick) 的遗作,斯皮尔伯格为了表达对库氏的敬意和怀念拍摄了此片。导演承袭了库氏的黑色基调和未来派风格,借鉴他惯用的叙事手法,譬如影片中缓慢的镜头、极富跳跃性的场景与情节转换。同时可以看出善于拍摄科幻电影的斯氏在这部电影里降低了娱乐成分较高的电脑特技,保持了其一贯探讨的人性主题,力图让这部带有科幻色彩的电影具有更能打动人心的丰富的思想内涵。因此,他在影片里强化了库氏设计的几个关键场景之间的串联:前半部分以机器孩子大卫在人类世界的经历为主,重在展示机器孩子大卫对妈妈的真切依恋;后半部分则是机器人被人类抛弃后在屠宰场上遭受的种种酷刑,这也是大卫童话历险的开始。影片重点展现了一种残酷的现实,即当人类不再需要他们时,这些被植入了感情的机器人该怎么办?机器人情人Joe在被抓走前,喊出了“I am,I was”令人深思的话语。

通过展示人类在机器人屠宰场上的残忍、疯狂,导演为人类前景做出了令人沮丧的注脚。在这个屠宰场上,主持人煽情的大喊“我们是什么?我们是活生生的!”,台下是同类们歇斯底里的狂欢,随即而来的是人类极尽想象之能事,有一种古罗马斗兽场观众必备的嗜血和残忍,看客们(还有孩子)在这种残酷无情的毁灭中获得乐趣。人类呼啸而过的摩托车追围着四处逃窜的机器人,强烈刺眼的灯光有一种恐怖的张力。莫妮卡将孩子遗弃在森林那令人断肠的一幕,仿佛她丢弃的是一条自己不再需要的狗,任其在危险的环境中自生自灭。当看到大卫纵身跳入了冰冷的海水,观众完全可以相信那是他的绝望自杀。

影片用机器人屠宰场喻指一场未来主义的大屠杀,这一幕令人震惊,在电影的科幻背景下展现了人性之恶。对灵魂严肃地探索贯穿电影始终,影片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人性是什么?为什么人类认为自己比其他生物更高级?人类对待人工智能应持什么态度?人工智能究竟是恩赐还是魔咒?如何看待和我们长相、行为完全一致的生物?”[6]424影片里斯氏启发人类去面对和处理一个最古老的道德问题,正如影片一开始所提及的,如果我们创造出一个会爱的物件,那么我们对它应该承担起什么样的道德责任?就像克隆技术的运用,如果人类将克隆人当成一种工具,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人类一贯狂妄、自私、贪婪,万物存在的标准基于是否为我所用,人类历史中每一件种族灭绝的暴行不都是基于同样的逻辑吗?影片最后展现的是短短的两千年之后人类就在狂躁中灭绝了,留下机器人来主宰世界,他们将定义新的生命的含义,就如人类已经成为他们可以复制的创造物一样,这是多么苦涩的幽默,历史突然颠倒着继续滚滚向前。在这样一个时代,到底谁是造物主?人类不是万物之灵,妄想以人灭天,只会带来更多痛苦和不幸。

这部电影是两名杰出电影人观点罕见的完美融合,更是一部“斯皮尔伯格深刻的个人作品”(评论家乔纳森·罗森鲍姆言),体现出很多斯皮尔伯格内心深处的忧虑和困惑,对人类不公正的愤怒。在电影的结尾,纽约市因全球变暖而造成洪水席卷,影片突出了在天空映衬下正在毁灭的纽约,世贸中心的双子塔隐隐约约绝望漂浮在海面,预示着人类的灭亡。这是电影叙述的核心意义,斯皮尔伯格深刻理解库布里克作品和人格之中的人文主义冲动,人类创造机器人是为了享乐,却给了他一颗金子般的心,机器人男孩才真正承载着人类的情感,是人性的使者,令真正的人类汗颜。

四、结 语

老子从对自然的洞察入手,最早提出了人在宇宙中的位置问题。 “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王”代表人,“域”代表宇宙。依照中国文化,始终将“天、地、人”三者并排共列,而人在其中,称为“三才”[7],“道、天、地、人”作为域中四“大”构成一个大宇宙,彼此之间唇齿相依,在这个宇宙天地里,日月星辰周而复始,万事万物生生不息,都有其固定不变的运行法则,一分一秒都不能勉强,这股力量就是“道”,所以老子接着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近现代文明在给人类带来巨大进步的同时,也带来了危机。实用主义价值观把人性中的自私与贪婪诱发出来并使之恣意膨胀。为了掠夺财富、实现征服野心,大自然和人类都付出了巨大代价。当人类的欲望膨胀到地球无法满足的时候,人类就开始涉足地球之外的茫茫宇宙。电影《世界之战》是社会崩溃的极端版本,无论科技多么先进,整个人类社会仍然会非常脆弱。影片所要表达的不仅仅是对人类在与外星智慧生物开战过程中所迸发的人性的思考,还提醒人类在浩瀚宇宙中其实是很渺小的,“人类绝不是、也绝不能君临万物、自我孤立地生存于世”,在地球之上的每一个物种都是其中的一部分。影片展现了结构与破坏的主题,而这部电影所表露的观点似乎是人类并不值得被拯救。

道家的自然哲学观强调人要与自然万物同生共运,强调天、地、人之间的自然生态平衡关系,顺任万物自我化育并按照自然规律去生长。对此,庄子做出了何为天然、何为人为的对比。他说:“天在内,人在外。……牛马四足,是谓天;落马首,穿牛鼻,是谓人。”牛马生来就有四只脚,这就是天然;给马头套上笼头,就是人为。因此不要人为地毁灭自然,人类最理想的生活状态就是符合自然的状态,顺乎天是一切幸福和善的根源,顺乎人是一切痛苦和恶的根源。作为一位既有深度又有广度的艺术家,斯皮尔伯格始终通过电影对有争议的和严肃的主题进行发人深思的探索。从某种意义上讲,斯皮尔伯格更像是一位哲学家,他始终用严苛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世界以及人性,并非是对人性泯灭的庆祝,而是对人类自我毁灭趋势的默哀。在他的系列科幻片里表达了与两千多年前中国老庄相契合的自然哲学思想,主张以尊重的心理、敬畏的态度善待自然万物,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君临万物,学会与自然界万物和平共处,平等互利、密切融合、休戚相关、生死与共,在所有生命种群和整个生态环境中承担责任。

[1] 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66.

[2] 老子[M].饶尚宽,译注.北京:中华书局,2006:9.

[3] 张玉良.白话庄子[M].西安:三秦出版社,1990:212.

[4] 季羡林,池田大作,蒋忠新.畅谈东方智慧[M].卞立强,译.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2011.

[5] 伊丽莎白·费伯.史蒂文·斯皮尔伯格[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 2000.

[6] 乔瑟夫·麦克布莱.斯皮尔伯格传[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12.

[7] 南怀瑾.老子他说[M].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1:264.

(责任编辑:余志平)

Lao Zhuang’ s Natural View of Philosophy in Steven Spielberg’ s Science Fiction Movies

Zhou Ling, You Yue

(EnglishDepartment,HubeiUniversityofMedicine,Shiyan,Hubei442000,China)

As a representative of Taoist, what Lao-Zhuang philosophy most strikes us is its rich and profound ecological philosophy: obeying the law of nature, the theory that man is an integral part of nature and the equality of everything on earth. It emphasizes the fact that everything coexists in a natural ecological balance. In his series of science fiction movies, Steven Spielberg expresses his ecological consciousness which accords with Lao Zhuang’ s view of ecophilosophy. He warns that human being can’ t be the lord of creation at any time. He advocates that man should show respect for everything on the earth and take responsibility to strive for the balance in the ecological environments.

Lao-Zhuang philosophy;Steven Spielberg; science fiction movies;ecophilosophy

2014-04-01

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13y061)

周 翎(1970- ),女,湖北郧西人,湖北医药学院外语课部副教授,硕士。

游 越(1976- ),女,四川广安人,湖北医药学院外语课部讲师,硕士。

I712.06

A

2095-4824(2014)04-005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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