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萍 谷 岩*
(东北林业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
佛寺建筑场所精神的探寻
孙晓萍 谷 岩*
(东北林业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
运用建筑现象学的场所理论,对具有参神礼佛、祭祀法会等特殊功能的佛寺建筑的场所空间进行了现象学分析,阐述了佛寺建筑场所的空间结构和特性,并进一步对佛寺建筑的空间体验进行了论述,分析了场所的定位和认同感对于场所精神营造的重要性,并解析了佛寺建筑场所精神的营建,总结了佛教建筑场所精神的发展与继承,为佛寺建筑的设计、本真场所的构建以及场所精神的形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佛寺建筑,场所空间,定位,认同,场所精神
佛教自东汉末年传入我国,几千年来与我国传统文化与生活方式融会贯通已然成为了中国“儒道佛”三大教之一,不仅对民众起到了心灵慰藉的作用,还一度成为了封建统治阶级统治民众的思想武器。时至今日仍然在我们的生活中起着洗涤心灵、净化灵魂的重要作用。作为佛教物质载体的佛教建筑庄严肃穆,不仅仅是僧人修习佛法弘扬教义的修炼场所,也是香客游人礼拜进香休闲赏玩的宗教场所,是着力于以精神为原动力而形成的物。佛教建筑创建了一种庄严肃穆神秘的理想场所,形成了独特的场所感,并展现了一种特殊的场所精神。
场所理论源自现象学,由德国哲学家埃德蒙德·胡塞尔(Edmund Husserl)于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率先提出,经由马丁·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的进一步研究与论述从而为建筑现象学的发展提供了哲学基础和思想基础。1980年挪威建筑理论家诺伯格·舒尔茨(Norberg Schulz)发表《场所精神》一书正式提出了建筑现象学这一名称,并指出建筑现象是包含自然环境、人造环境及场所精神的环境现象的反映,而场所精神则是建筑现象学的核心内容。场所是经由人、环境与人建“集结”在一起的有意义的整体,这些物的总和形成了一种“环境的特性”,亦即场所的本质。
2.1 佛教建筑场所的空间
空间作为佛寺建筑的主体部分,是构成场所的重要因素。空间不仅仅是抽象的概念,还是容纳人们日常生活和经历的具有更普遍和具体意义的三维整体。场所具有实体上的形式,更重要的是蕴含着精神上的意义,对于佛寺建筑而言也不例外,但其精神属性远远重要于物质属性。在场所的空间结构中,中心、路径、领域与边界是其主要表现元素。
中心是由人的活动而构筑形成的,直接影响着人的行为模式。我们的活动总是离不开中心。在佛寺建筑中位于轴线中心的大雄宝殿显然作为其中心,起着焦点的功能,承担着僧人香客参佛礼佛的行为活动中心的地位。而路径则是对于中心的必要补充,表示里外关系的构成或是“出发”与“离开”的行为模式。传统佛寺建筑是以庭院型布局的组群建筑,一般以山门殿作为入口部位即“出发点”,沿着南北轴线布置的院落空间暗示着纵向的运行轨迹,并用廊与廊的连接来形成通道以方便僧人香客的往来流动。前后院落之间的台阶通道亦可扮演路径的角色。事实上所有的场所都是始于边界的出现而存在的。若无某种醒目边界的限定,空间就会是无限扩展的。佛寺建筑大都由朱红色的围墙围合,形成了一个适宜人活动的场所空间,而由墙体、门窗等内边界围合的殿堂空间则更是人们宗教活动的主要场地。边界的围合构成了场所要素之一的领域,以波多盖西的话来说:人最关心的就是一个中心衍生的领域,或“场”。佛寺建筑的各个殿堂空间可谓是一个独立的领域,往外延伸形成的院落则是殿堂空间的“共识”。在场所空间中包含了不同程度的围合。围合产生了内部,包含了形成内部空间的“面”,即场所空间的界面。我们可以直接接触实在的界面,间接感知虚无的空间,“实在”的接触造就了“虚无”的体验,界面的特性决定了空间的性格。佛寺建筑的场所空间界面是由地面、垂直面、顶面等构成的。佛寺建筑的空间构成形态、界面形式以及围合形状、空间的明与暗、大与小、虚与实、简单与繁复的对比等等,在这一系列空间的铺垫之后揭示出整个序列构思的精神内涵。
2.2 佛寺建筑场所的特性
除去空间概念,特征则是场所空间更普遍更具体的意义表现。它既是总体的定性质量,也包含了限定空间元素的实体及其具体形式。场所不同,其特性则不同。住房使人富于安全感,剧院让人心情愉悦,寺庙则给人静穆庄重之感。
由墙体、木构架体系、台基以及大屋顶围合而成的建筑空间变成了佛寺建筑最关心的一种“物质”,可加以塑型与明晰化。高耸翘曲的凹面向天大屋顶构筑成了庄严不可冒犯的崇高的特性。方形的殿屋空间由土堆砌或砖砌成的连续的量感的墙所包被,不过包被则被木构架体系中对称有序排列的柱列所贯穿。因而建筑物形象化了佛寺场所精神基本的空间特质。
佛寺建筑特殊的特性也体现在单体建筑的分量感和稳重规整的外表下。厚重的台阶、矗立的柱间、雕刻精美的落地门窗给人以接近大地的视觉感受。华丽翘曲的大屋顶的视觉力量使得墙体被压低,同时也营造了一种直破苍穹的恢弘气势。结构划分明确和装饰简洁的山墙则是直耸天空与亲近大地两者之间和谐的过渡者。
特征不仅仅展现的是建筑物与人为环境的联系,同时也是与自然环境的遥相呼应。山峰的垂直性在佛寺高耸矗立的屋顶、高高远远翘起的翼角中找到了回响,而对大地的眷恋则反映在了水平扩展的多进院落中。整个佛寺院庭组群契合成一个整合性的整体,契合成了广阔大自然背景中的团团图案,介于天与地之间、水平与垂直之间扮演着强大的结合力量。
当香客沿着纵深轴线前往重重院落进行礼佛与观赏时,佛寺的历史与信仰活生生地显现在脑海中,渐渐形成丰富而又连贯的佛寺意象。进进院落以南北向为轴线依次排列高低错落,具有明显的视觉连续性。重重高高的围墙围合的院落空间布局在形制形式上有着严密的等级限制,规整而富于变化,严谨而又不失于灵活,给予了佛寺空间独特的场所精神。
3.1 定位
舒尔茨的场所理论认为定位是使人们在世界中找到自己的具体地位,明确自己同场所关系的能力。俞孔坚将其概括为:定位需要对空间的秩序和结构的认识,一个有意义的场所,必须具有可辨析的空间结构。
在建筑场所空间中,人的行为可以用“中心—路径”来阐述。只有通过中心、路径、领域与边界这些空间结构的构成因素的结合才可能塑造出复杂的整体氛围,以符合人类对定位也就是方向性的需求。
定位与环境意象有着直接的关系。环境意象是指环境出现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是人脑的认知结构与环境形象相互作用的产物[1]。具有明确特征的空间结构和形象是产生美好环境意象的根本基础,同时也是产生场所精神的重要前提。如若一种环境中秩序混乱、特征混淆、力量薄弱、光线不明则会造成定位的困难,同时也会导致安全感、归属感与方向感的失去,取而代之的则是陌生感和失落感。
佛寺建筑的场所空间以大雄宝殿为中心作为人们礼佛观光的视觉重点,人们在那里膜拜、祈祷与思考,深刻感受到佛法的宏大无边与神圣不可亵渎,同时也寻求着自己存在的意义并建立同周围世界的联系。而秉承着轴向前行的佛寺小道则是人们通往中心——大雄宝殿的必要过程,我们藉由通道从佛寺外的喧嚣的红尘世界进入到清净自在的宗教圣地,排除杂念、专于一境并得到心灵的净化。定位并不只意味着可想象性,同时也是“发现”和“惊奇”。
3.2 认同
一个场所的社会文化生活演变历程使得场所本身形成其特定历史,一个有意义并能给人带来历史回忆的场所才会获得认同感,从而使这一场所富有精神[2]。场所精神利用建筑物给予场所特殊的特性并充分利用这些特性和人发生亲密的联系。佛寺建筑作为一种人造场所,是自然环境、人造环境与建筑物相互渗透相互联系并由人在其中发挥作用的有意义的综合“物”,是场所精神的形象化与具体化,也是对场所特征的一种强烈认同感。佛寺建筑不仅仅是人们参拜修行的物质空间,也是一种精神与情感的宣泄与外露。
认同感是一种情感与认识逐渐深入的过程,是人在世界中居住存在与环境交往中意义的显现,是人认识自我、亲近环境、思考世界的表现。人的生活从他降生于世便已开始,从那时起便开始与环境发生联系。人们在土地上行走,享受鸟语花香,感受风吹雨打、体验电闪雷鸣,在这一系列活动中认识自然、感受自然。就现代都市人而言,与自然环境的友谊已沦为一种片断的关系,更多的是与人为环境的交流与认同[3]。
在当今时代,佛寺建筑不仅仅只是单一的宗教场所,而是功能多元化的社会服务场所,多样性、随机性、认同性是其内在需要。佛寺场所的空间环境不仅有能够形成方向的空间结构,更能让我们由衷地“认同”。场所精神是环境特征集中和概括化的体现,通过对佛寺场所认同,人和场所产生了互动。这时,通过对佛寺场地自然环境、空间及细部特质的体验和诠释,充分感受到了佛法无边、超脱尘世的宗教信仰,对活动主体的内心世界引发了深深地思考与启发。
建筑的灵魂在于空间,空间是展现建筑场所精神的物质载体[4]。场所精神是指人在特定的环境中能够辨别自身的位置与所在位置的联系,能够对场所具有归属感和认同感,并能清楚地通过场所空间具有的文化系统和特征符号认识到自身与场所的意义所在。建筑是场所中被赋予意义的意识空间,其空间的大与小、明与暗、虚与实、高与低、简单与繁复等形态变化,都会直接或间接地引发人们的情感宣泄和激发思想共鸣。配合着建筑装饰细部和构件的符号化,此时,建筑不仅仅是单纯的建筑,更是启发心灵、教化众生的精神场所。
佛寺建筑不仅仅具有多种性质与功能的空间,而且其空间形态、布局方式,装饰构件也体现了中国传统建筑的精髓所在,表现了等级森严的封建制度以及“礼”的制约。佛寺单体建筑通过其屋顶性质、面阔进深、台基柱列和门窗样式等的多样组合,营建了一种统一中富于变化的严肃而又不失灵活的艺术空间。
佛寺不仅是宗教活动的中心,也是城市居民公共游赏的场所和风景名胜区内原始型旅游的主要对象[5]。传统佛寺建筑最大限度地利用自然环境中的一切要素,并补充创造了自然环境中缺失的或是不利的元素,诠释了“天人合一”的精神内涵,赋予了环境以文化的意义,使得其成为具有更普遍和具体意义的物的聚集,即有意义的场所。建筑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原先的传统建筑形式如斗拱、屋顶等失去了原有的结构与作用,但是其蕴含着的文化与美学精神却延续至今。场所精神并不会随场所的具体结构和特征的变化或消失而失去,只要在场所中有对于历史的积极参与,那么场所精神便会一直延续。人们在参与中找寻存在的根基与立足点,这便是场所的意义所在。
佛寺建筑的最终目的是要营造一种“氛围”,即表现它的“场所精神”。今天的佛寺建筑已然成为公共活动的场所之一,也是建筑艺术创造的重要组成部分,人们在这里参神拜佛,在这里观光放松,同时也承担着教育民众的重责。日益紧张的快节奏生活,给人带来无限的压力与抑郁,人们渴望寻求心灵的放松与净化。而透过佛寺建筑的建筑形式、建筑构件以及建筑空间与陈设,从中探求对人生的思考,体会建筑各部分蕴藏着的文化及审美意义,体验其场所精神。通过对佛寺建筑的空间、特征以及场所定位与认同感的剖析与阐述,关注活动主体内心的感受,注重建筑环境氛围的营造,这对于佛寺建筑场所精神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与启示。
[1] 刘先觉.现代建筑理论[M].第2版.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8:124-125.
[2] 李 冰,李桂文.陵园建筑场所精神的探寻[J].建筑学报,2007(2):95.
[3] [挪]诺伯格·舒尔兹.场所精神——迈向建筑现象学[M].施植明,译.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0:20.
[4] 李楚智,范迎春.湘南古宗祠的功能及其空间场所性[J].湖南第一师范学院学报,2014(6):113.
[5] 周维全.中国古典园林史[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8.
A search for the locus spirit of the buddhist temple building
SUN Xiao-ping GU Yan*
(MaterialScienceandTechnologyCollege,NortheastForestryUniversity,Harbin150040,China)
By locus theory of architectural phenomenology, this paper makes analysis of the buddhist temple locus space which have the special functions such as the cords of god and sacrifice and the temple fair and so on. The spatial structure and feature of the buddhist temple building is expounded, it has made further explains of the spatial experience of the buddhist temple building, analysis the importance of the locus spirit’s construction by orientation and identification of the places to build, analysis the way of the locus spirit of the buddhist temple building. Finally summarizes the germinal and inheritance of the locus spirit of the buddhist architecture, which laid a solid foundation of the design of the buddhist temple architecture, construction of the natural place for buddhist temple, and the formation of the locus spirit.
the buddhist, locus space, orientation, identification, locus spirit
1009-6825(2014)34-0013-03
2014-09-28
孙晓萍(1991- ),女,在读硕士
谷 岩(1971- ),男,硕士生导师,副教授
TU-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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