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茜
(湖北经济学院外国语学院,湖北武汉430205)
20世纪70年代以来,语言与生态之间的关系问题成为国际国内语言学界的一个新话题。作为相应的学术用语,语言生态学、生态语言学的概念应运而生。令人奇怪的是,国内外不少语言学者认为语言生态学和生态语言学为“等同术语”,二者所研究的内容为同一个问题,常见的表述是“语言生态学即生态语言学”、“语言生态学,又称生态语言学”、“语言生态学(生态语言学)”等等。笔者在研究语言与生态之间相互作用关系的过程中,越来越觉得这种观点和表述颇为牵强,甚为可疑,值得商榷,本文拟对此作一些辨别和分析。
早在18世纪,一些语言学家就开始将语言与自然生物的繁衍生长和发展变化联系在一起,研究它们之间的关系。如德国哲学家、语言学家洪堡特(Wilhelm von Humboldt)对语言多样化现象进行了观察和描述,就“语言和环境”问题进行了研究,认为语言的多样性与生物物种的多样性相似,语言是有机生物体在其感情和精神活动中的直接表现,所以语言也自然地具有一切有机生命的本性[1]。1863年,德国历史语言学家施莱歇尔(A.Schleicher)指出,“语言有机体”类似于自然有机体,语言的发展过程同生物的进化过程几乎是一样的。他觉得达尔文研究动植物的方法基本适合语言历史的研究[2]。同时,他认为自己的语言理论符合进化论的观点,即语言和生物一样,也要经历生、长、老、死的生物生命过程。施莱歇尔采用生物学的方法研究语言的亲属关系,并绘制了印欧语系的谱系图,以揭示语言体系中的生态规律[3]。1866年,德国生物学家艾伦斯特·赫克尔(Ernst Haeckel)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提出了“生态学”(Ecology)的概念,并将它定义为研究生物体与其周围环境相互关系的科学,后来这一概念被一些语言学者引进到语言学的研究之中,丰富了对语言的认识,开阔了语言学研究的视野。1921年,美国语言学家、人类学家爱德华·萨皮尔(Edward Sapir)在自己的著作《语言论》中,把语言放到社会及地理大环境中加以考察,从人类学、文化语言学的角度,对语言及其结构与社会、地域环境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探讨和论述,使更多的语言学者从中受到启发。萨皮尔虽然没有将语言环境与生物生态环境进行类比,但是他的思想已经很接近“语言生态”理论了,所以应该说萨皮尔是语言生态理论的开拓者[4]。20世纪50年代,美国语言学家乔姆斯基(Noam Chomsky)从他提出的“转换生成语法”的角度,对人类语言能力形成的生态原理进行了详细的解释,这对语言与生态之间相互作用关系的研究产生了深远影响。
最早提出“语言生态”概念的是美籍挪威语言学家、斯坦福大学教授豪根(Einar Haugen)。他从自然环境被破坏而导致生态危机,引发对语言特别是对语言的多样性和濒危语言问题的思考,认为语言系统面临的社会环境可以同生物系统面临的自然环境相类比,二者有许多相通的地方,可以借用生态学的观点和方法对语言问题进行研究。1972年,豪根在斯坦福大学学报发表论文,对语言与生态之间的关系作了深刻的具有开创性的论述,首次提出了“语言的生态学”(ecology of language)概念,用以研究所有可能增强或消弱语言功能的环境因素,为语言生态学奠定了基础[5]。豪根把语言生态学定义为“研究任何特定语言与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他认为真正的语言环境是将语言作为交际语码或符号的社会和自然环境。自此,“语言生态”作为一种隐喻逐步为越来越多的语言学研究者所接受[4]。“语言生态”也自然成为语言生态学最基本的概念,它的含义是指特定语言与其所处的社会环境即政治、经济、文化、地域、族群等环境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相互依赖的生存、发展、变化状态。随后几十年,语言生态学的研究迅速发展,成为语言研究的崭新领域。
20世纪80年代前后,全球生态危机日益加剧,人类生存与发展面临十分严峻的情况。在探究全球生态危机的原因时,德国、英国、奥地利、丹麦等国家的一些语言学者把视角投向了语言和语言学研究本身。1990年,英国当代语言学家韩礼德(M.A.K.Halliday)在希腊塞萨罗尼基举行的国际应用语言学大会的发言中,强调了语言与生物生长状况、种类特性以及物种形成之间的关系,提出语言学的研究不能忽视研究对象在不断增多的环境问题中所产生的影响和起到的作用。他的发言促使更多的语言学者对语言和环境之间的关系作出新的思考,把语言及其研究作为生态和环境问题的组成部分加以考察,从而形成了语言与生态之间关系的一种所谓“新的研究范式”[6],[7]。这种“新的研究范式”是相对豪根的研究而言的,它认为环境的恶化与改善同语言有关系。A.Fill对这个问题解释得很明确,他认为韩礼德的观点就是研究语言在生态环境恶化以及在可能改善或解决生态环境问题中所起的作用,在语言和言语层面对非生态的语言使用和语言系统中“人类中心主义”等非生态因素进行分析和批评①见 A.Fill的生态语言学网站(http://www.ecoling.net/in-dex.htm)“前言”。。此种“研究范式”强调语言在环境发展与环境恶化问题上的影响和作用,认为对环境问题进行语言学的研究是一种可行的办法[8]。也就是说,自然环境遭受的破坏,生态状况的不断恶化,可以从诸多方面找到原因,而语言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也是一个应该研究的问题。这种“研究范式”和理论很快被一些德国学者进一步拓展,形成了“生态语言学”(ecolinguistics)的学说和理论[6]。从此,豪根的理论与韩礼德的理论被认为是语言与生态之间相互作用关系问题上的“两种研究范式”,而“生态语言学”也被很多语言学者认为是“语言生态学”的“等同术语”。
上面是对研究语言与生态(环境)之间相互作用关系的简要回顾。其中,不难发现至少有两个令人疑惑不解的问题:一是豪根学说与韩礼德学说所研究的内容,究竟是同一问题的“两种范式”,还是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问题呢?二是作为学科名称的语言生态学、生态语言学究竟是“等同术语”还是本来就是两个相对独立的学科呢?对这两个问题,一些学者要么人云亦云、随声附和,要么闪烁其词、有意回避。这两种态度都是不可取的。无论是从明确学科基本理论、基本概念的角度还是从完善学科体系的角度考虑,这都是必须分辨清楚的两个问题。在学术研究中,理论必须彻底,理论的彻底性决定着理论的科学性。对所阐述的理论,其内在的逻辑应力求清晰明确,观点和提法应尽可能准确科学,切忌含糊其辞、模棱两可和似是而非,更不能生搬硬套、张冠李戴和简单化。
豪根所说的“特定语言与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来源于一种联想,即面对自然生态环境遭受破坏后产生的生态危机,联想到语言所处的环境如果遭受破坏,其后果将会是什么,语言和它的环境之间是什么关系。他是将语言环境与生物生态环境作隐喻类比(用“生态”作为“语言环境”的隐喻),就如同生物物种与其生存的自然环境之间的生态关系一样,相应地,语言也有自己的生态环境,各种语言就是在这个生态环境(自然的、社会的)中生存、发展、演化。具体地说,这种隐喻类比主要在于这样几个基本点:一是语言系统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语言的多样性,语言的多样性取决于语言的生存环境,这种情况就类似于自然界生物的多样性,生物的多样性亦取决于生物的生存环境;二是世界上各种语言之间存在着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相互依存的复杂关系,同样,自然界的各种生物之间也存在着这样的复杂关系;三是语言在社会环境中始终处于一种既相对稳定又不断变化的动态平衡状态之中,同样,自然界中各种生物也始终处于这样一种状态中;四是世界上各种语言存在着激烈竞争,受社会变革、科学技术发展的影响以及强势语言的渗透和入侵,弱势语言面临被丢弃和消亡的危险,同样,自然界中也始终存在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激烈竞争,以至于每20分钟就有一种物种被灭绝;五是自然环境和语言环境都受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影响和制约,甚至成为影响其发展变化的决定因素。这里,豪根所说的语言环境是侧重于语言的社会文化大背景,他指出,语言真正的环境是使用这一语言的社会[9]。所以,豪根再三强调的“语言与它所处的环境”,重点指的是社会环境,或者说是人文环境,我们把它类比为语言的“社会生态”,主要是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文明等方面的状况和氛围。正因为如此,豪根所提出的“语言的生态学”,就是运用生态学的理论和方法,研究语言的生存、发展、演化状态和过程。这涉及语言的多样性及其与生物多样性的关系,语言与社会、人群、文化、地理环境之间的关系,弱势语言、濒危语言的保护,语言的演化,语言的活力,语言的规划[10],以及政府对语言文字的政策措施,语言文字的改革,强势语言的入侵、渗透和垄断,战争、自然灾害和社会变革、科技发展对语言的影响,等等。同时豪根还开列了语言生态学所要研究的十大核心问题,即语言的类型、语言使用人群、语言使用范围、目前使用的语言、语言的变体、语言文字的性质、文字的标准化程度、机构或制度性支持、语言使用者对所使用语言的态度、语言在整个语言生态类型中的地位等[5]。很显然,豪根学说的重点在于研究环境主要是社会环境(生态)对语言的影响和作用,或者说是对语言进行生态学研究[11]。
韩礼德理论强调语言对人类生存的大环境主要是自然生态环境的影响和作用,认为不少语言的语词和语法结构表现出明显的、非生态的“人类中心主义”、“增长主义”、“等级主义”和自然资源无限性的倾向,助长了生态环境的恶化。语言中的“人类中心主义”(anthropocentrism),是指人类自身在面对自然环境时,将人类的利益置于中心地位,以自然现象是否对人类有利为基础来命名该自然现象。例如vermin、pest、natural resources,等等。语言中的“增长主义”(growthsim),是指人类所形成的“增长就是好的,增长得越多越快就越好”在语言上的反映。平时语言交流中把意为增长的词作为中性词使用,例如,人们会问你这个地区发展得有多快,而不是有多慢;你长得有多高,而不是有多矮;你收入有多高,而不是有多低;校园面积有多大,而不是有多小;“How fast can you run”而不是“How slowly can you run”;“How much do you earn”而不是“How little do you earn”,等等。语言中的“等级主义”(classism),是指人类认为自身在整个生态系统中高出一等,处于特殊地位的语言表达。例如,把语言中的某些现象分为人类和非人类两极,过分强调人类的优越感而忽视动植物的生态物种性;相应地,在语法结构中人类处于主动的施事方,而无生命的物体处于被动的受事方;在英语词语中,指人的代词有各种人称,如he、him、his、she、her等,而指物的代词由于非人类的事物不具有意识,则一概以it或its指称,表现为对非人类事物的漠视。语言中的“自然资源无限性”倾向,主要是指在语法中把生态意义上的不可再生的资源名词视为不可数名词,如对空气、水、石油、煤炭、天然气、矿石等名词都作如此处理,反映出人类认为自然资源不可穷尽的错误思想,这也是人类对自然资源毫无顾忌的掠夺式盲目开发的一个原因。因此,韩礼德认为语言中的这些非生态现象也是当今自然环境恶化的原因所在。也正因为韩礼德高度关注和重视语言对自然环境的影响和作用,后来语言学者们把他的理论理解为“环境的语言学”,即把语言的运动与自然生态直接联系起来,研究语言乃至语言学对生态环境的影响。研究的内容包括语言在生态环境恶化中所起的作用,语言与自然生态不和谐的相关因素,语言学在环境保护中所能作出的贡献,对语言系统中非生态现象的话语批判,构建生态语法和绿色语法,变革语言系统和语言运用,促进语言有利于自然界的生态和谐,等等[10],[12]。韩礼德特别告诫语言学研究者要高度重视语言在生态问题中的作用,要把语言和语言学研究作为生态问题的组成部分加以考察,尤其要重视语言对环境发展和环境恶化的作用和影响[8]。因此,Gabbard R对生态语言学的定义是:生态语言学的目标是探讨语言在调整生态系统中可能产生的影响,以及在生态破坏或生态协调过程中所起的作用[13]。很显然,韩礼德学说的重点在于研究语言对环境特别是自然生态环境的影响和作用,或者说是对自然生态环境进行语言学研究。
通过以上梳理和分析,可以看到,所谓“两种研究范式”的提法显然不能成立,至少是不准确。“范式”,即公认的模式、方法。豪根和韩礼德所说的问题,其中某些观点和使用的某些学术用语有相同、相似之处,研究的内容确有相互交叉的地方,但从根本上看,分明讲的是两种互有联系但又有本质区别的学术观点和理论问题,怎么会是研究的同一问题,或者是同一问题的“两种范式”呢?从学科定义上讲,它们的研究对象也不完全相同,简单地说,语言生态学研究的是生态(主要是社会生态)对语言的影响,而生态语言学研究的是语言对生态(主要是自然生态)的影响;相应地,它们的研究任务也不完全相同,两者怎么会是“等同术语”呢?因此,结论只能是豪根和韩礼德所研究的内容尽管有联系,但是实际上是两个不同的问题,更不是同一个问题的两种研究模式(路径)和方法;同样,从学科名称上认为语言生态学、生态语言学是“等同术语”也是不正确的,它们实际上是两个不同的学科分支。我们常常看到的“语言生态学或生态语言学”、“语言生态学,又称生态语言学”、“语言生态学(生态语言学)”等表述看来是一种误说。
上面已经谈到语言生态学、生态语言学是语言学的两个分支学科(至于是二级学科还是三级学科,本文暂不论述),属于语言学和生态学的交叉学科。学科是指一定科学领域或一门科学的分支。构成一门新的学科必须具备三个基本要素:一是独立的、不可替代的研究对象或研究领域;二是严密的、逻辑化的理论体系或知识体系;三是科学知识的生产方式或方法论。其中最重要的是第一个要素,它是构成学科的前提。本文只就第一个要素对语言生态学、生态语言学的研究对象和研究任务作一些探讨。作为新词的构成,“语言生态学”和“生态语言学”中都有语言、生态两个词,区别是,在两个新词中,“语言”和“生态”的前后位置作了颠倒。正因为如此,两个词的含义也就大不一样,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由此,作为学科,它们的研究对象和研究任务,同样也就有本质性的差别。就像我们常见的历史心理学与心理历史学、语言心理学与心理语言学、文化生态学与生态文化学等,也是如此。词语搭配组成新词后其含义的确定,要符合新词内在的逻辑性、定义的科学性、表达的准确性。对于两者的研究对象和研究任务,既要考虑历史的传承,又要考虑现实的状况;既要考虑两者的相互联系,又要考虑各自相对独立的领域。
前面已经谈到,语言生态学是对语言进行生态学研究,或者说是从生态学角度研究语言的发展与变化。按照豪根的理论和一些语言学者的观点,语言生态学的研究对象应该是,研究语言与生态环境主要是社会生态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具体讲就是借助生态学的理论和方法,将语言环境与生态环境作隐喻类比,研究任何语言与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揭示语言的生态环境对语言生存、发展、演化的影响及其规律,应对语言生态危机,维护语言生态的平衡和协调[12],[14]。语言生态学的研究任务主要是:语言的种类及其使用人群与范围;语言的生存、发展、演化状况;语言多样性及其与生物多样性的关系;对语言多样性的保护;语言生态危机及对策;语言的濒危与消亡以及对濒危语言、弱势语言的保护;语言与人群、种族、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环境、文明状况、自然环境、地理环境的关系;政府对语言问题的态度及政策;语言环境的公平性及外来语言的渗透与入侵;文字的标准化水平;语言文字规划及改革;语言在整个语言生态中的地位,等等[4],[7]。如此规定语言生态学的研究对象和研究任务,旨在说明这样几个问题:一是如同生物系统有自己生存发展的生态环境一样,语言也有自己生存发展的生态环境,这个环境主要就是社会大环境;二是语言系统和社会环境之间构成了一种相互影响和作用的关系,语言生态学就是用生态学的视角研究这种关系,重点是研究社会环境对语言的发展变化所产生的影响和作用,寻求其中的运动规律;三是通过这种研究,使政府和社会从语言文字事务的管理体制、协调机制、政策措施、队伍建设、工作方式等方面得以提供一种保护语言、发展语言、创新语言的大环境。这种大环境,就是我们所要追求的良好的语言生态环境,它应该是各种语言共生共存,并与整个社会环境相互作用、相互依存、和谐发展的动态平衡系统。
如前所述,生态语言学主要是对自然生态环境进行语言学研究,或者说是从语言学的角度研究自然生态环境的发展与变化。按照韩礼德的理论和一些语言学者的观点,生态语言学的研究对象应该是,研究语言与生态环境主要是自然生态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具体讲就是将语言学的原理、语法结构和使用方法引入生态学研究,研究语言与自然生态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重点是研究语言对自然环境发展、变化产生的影响,寻求语言在改善生态环境和解决生态环境问题中的作用,揭示语言与自然生态环境变化之间的联系及内在规律,使语言及语言的应用在维护自然环境中发挥积极作用[10],[12]。生态语言学研究的任务主要是:语言学系统的生态分析;环境语篇分析与批评;语言对自然生态环境变化的影响;语言在保护自然环境与解决生态环境问题中的作用;生态语法;语言和语言实践的批评性分析;对语言系统非生态因素(人类中心主义、增长主义、等级主义等)的分析与批评;语言文字的改革与创新,等等[2],[6]。生态语言学的研究对象和研究任务说明:第一,它是通过语言本身的原理和发展变化,重点研究语言与自然生态环境发展变化之间的关系,寻求其中的基本规律;第二,在这种研究中,主要内容是探讨语言对环境变化已经和可能产生的影响,以及语言和语言学研究如何作用于环境变化;第三,必须对语言中的各种非生态因素进行分析和批评,改进和创新语言特别是语法结构,使语言成为改善和解决环境问题的积极因素。
任何事物的存在和发展都不是孤立的,总是与其他事物发生关系而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人们对未知世界的认识日益深化,许多学科的研究领域、研究前沿都出现了相互交叉的现象,作为语言学的分支学科,语言生态学、生态语言学也不例外,也有相互交叉的地方。例如,两个学科都会涉及到语言的多样性问题、濒危语言问题、语言文字的改革与创新问题,等等。这是很正常的,并不影响我们对语言生态学、生态语言学互为独立学科的判断。
本文对研究语言与生态之间相互作用关系问题上的所谓“两种研究范式”和与之相联系的语言生态学、生态语言学为“等同术语”的提法提出了质疑,并用历史的、发展的观点进行了初步辨别和分析。本文认为,“两种研究范式”的研究内容其实是两个不同的问题,它们分别属于语言学的两个分支学科:语言生态学和生态语言学。这两个学科有各自独立的研究对象和研究任务,因此它们不是“等同术语”。当然,不可否认,二者存在密切的联系和相关性,这也是长期以来人们把它们混为一谈,误认为是同一问题和“等同术语”的主要原因。但是,为着学科定义的严密性、准确性和科学性,必须对此进行正本清源,加以明确界定。事实上,无论是语言生态学还是生态语言学,都是很年轻的学科。虽然国内外不少语言学者对这方面的研究做了大量工作,进行了许多探索,但是严密、完整的学科体系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学科定义、研究领域和一些基本理论、基本概念、学术用语、研究方式也未完全明确[11],在这种情况下,笔者进行这番辨析也是必要的。本文只是一家之言、一孔之见,其中肯定有谬说和漏洞,供学界讨论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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