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变,大格局:1921年彰德兵变新探

2014-08-20 02:18彭南生
关键词:直系兵变吴佩孚

彭南生,王 闯

(华中师范大学中国近代史研究所,湖北武汉430079)

1921年4月,彰德(今安阳)发生兵变,将军府将军成慎高举“驱赵救民”的旗帜,通电讨伐河南督军赵倜,“河南督军赵倜等兄弟,罪恶已极,慎等起义讨之”[1]。赵倜则称其“怀挟私嫌”、“胁众叛乱”[2]229,于是调军北上,两军激战于卫辉潞王坟一带,最后由于吴佩孚武装干预,成最终因兵败自杀。此次兵变,从14日成慎到彰德开始,到20日结束,历时仅7天,然而其影响,却至为广泛,“不惟全豫震动,即北而京津,南而武汉,莫不谈虎色变”[3]。从兵变发生的时间来看,正处于直皖战后与第一次直奉战争之间,其时,皖系已退居幕后,然势力犹存,正图谋东山再起。直、奉两派虽然共同执掌北京政权,然各怀野心,都试图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两者虽是同盟,实际上却是潜在的敌人,因而政局虽然平和,但却暗流丛生,矛盾不断。从兵变本身看,是成、赵之间矛盾的爆发,然而兵变发生后,不仅有旅京豫人(安福派)的通电支持,而且豫西南南阳有独立之说,豫南信阳冯玉祥部(直系)也有所行动,大有南北合攻赵倜的态势,由此一来,兵变性质已非寻常兵变可比,其间必然是夹杂了派系纷争所致。

关于此次兵变,学界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第一是兵变爆发的原因,陈忠海认为是“河南内部各派角逐的直接产物,是直奉两系军阀对河南争夺的必然结果”[4]。郭剑林也认为“在某种意义上是与奉系有关的”[5]111,是直奉斗争在河南的直接表现。苏全有进一步指出“某种意义上就是由直系暗中指使引发的”[6]98~99。从历史发展的大趋势来看,此说颇具合理性,然而纵观事变的过程,奉系并没有直接干预,只是在后来赵军失利、被迫求助的情况下才出手相救,因而直奉斗争说有些牵强。第二是兵变的主谋,高潮、傅守印认为吴佩孚是主谋,是其“一手策划下酿成的”,随后“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又派兵助赵反成,最后导致成慎兵败身亡”[7]3~5。邢汉三也认为吴是主谋,因赵倜不愿将河南地盘拱手让给吴,遂采取“借刀杀人的手法”,最后吴“恐事态扩大对己不利,把责任推到成慎身上,率兵击杀成慎”[8]240。如果吴是主谋,那么一个关键问题就是:为什么成部最初南下驱赵却被驻扎在新乡的吴军所阻?

同样令人不解的是,成慎如何敢以区区一旅在重兵把守的河南犯上作乱?是冒然起兵还是早做好了打算?还有一直活跃在台前的河南旅京同乡会,研究者认为其不过是成部的支持者,然而纵观兵变始末,同乡会都参与其中,即使成部兵败,也在为善后事宜积极奔走,那么同乡会究竟在兵变中扮演了一种什么角色?本文以报刊材料为主,结合有关史实,对以上问题进行梳理,如有不当之处,敬请方家指教。

一、成慎起兵:多方因素的推动

成慎之所以起兵反对赵倜,是有着多方面的历史因素。首先,是因为两者的矛盾由来已久。赵倜自督豫以来,便着手培植自己的派系,对于异己势力,一直采取排挤策略。成虽然“颇著能名,陆军中人多倾向之”[3],然而究竟不是赵的嫡系,始终在赵的猜忌之列,对此成也心知肚明,所以一有机会便与赵倜为难,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益,最为明显的例证就是吴光新两次图谋河南时成慎的表现,第一次是要挟赵倜,不仅借机要赵清发欠饷,而且还要保举其为师长。第二次成又借机索要军需物资,然而等所有条件兑现后,又找借口驻扎在郾城不走了,赵无奈只有派其弟迎战。不仅如此,成还与皖系接触,共谋倒赵。当王印川执掌河南时,曾拉拢成部倒赵,两人来往密函被赵发现,因而赵对成是越发忌恨。除此而外,成还资助学生成立自治会,专为倒赵[9]。因此,赵不得不派人赴京疏通,密请将成之师长裁去,充为将军府将军。对于赵的这种安排,成当然不满意,无奈赵已布置妥当,将其部下调离,成处于“四面楚歌之中”,“无能为矣”[10],因而不得不北上。随着成的调离,成、赵之间的矛盾公开化。

其次是赵倜督豫的不得人心,尤其是河南旅京同乡会,对赵一直持反对态度。赵在河南的所作所为,有游客记载道:“说到河南的军政与民政,就是一件最伤心的事情。”以1920年为例,“没有得着一天安居乐业的幸福。小百姓们所度的生活,就是逃死不暇的生活。兵祸、匪祸、重税、苛敛、公债、军饷纷沓杂来,竭终岁之所入,不足应付官府的需索”[11]。张钫在评价其督豫的情形时也说“赵倜督豫八年,毫无建树”,其治军“始终停滞于毅军后期那一套”,其用人“喜用行伍军官”,搞钱一是“欠饷自肥”,二是“把持河南省铜元局,买铜自造,从中取利”,三是“直接向豫西产鸦片县份摊派鸦片捐款,尽入私囊”[12]16。这些行为引起旅京同乡的强烈不满,“乃相继赴津‘为民请命’,要求成将军回河南驱逐赵倜,拯救河南民众”[13]228。

再次是直皖战后河南局势的变动,使得驱赵成为可能。直皖战前,赵倜同直系是盟友,但战后却成为了直系的屯兵场所:冯玉祥驻信阳,萧耀南驻郑州,吴佩孚驻洛阳,尤其是吴因作战有功,被升为直鲁豫巡阅副使,俨然成了赵的顶头上司,这对于地方王赵倜来说,是不能容忍的,因而逐渐向奉系靠拢[14]641。还有冯赵之间的矛盾,冯部自驻信阳以来,赵时常猜疑,曾指使驻马店毅军与巡缉营藉口赌博问题与之发生冲突,借机查看冯部动向如何,冯为消除猜疑起见,将所部调往确山,而且对于冯部的兵饷,赵也不管不问,冯无奈截留省款,二者因而矛盾重重[15]。此外,从地理位置上看,河南为“中部枢纽,得此,南可控制王占元,北可加厚对奉势力”[16],对于意欲扩张的直系来说,是非争不可的地方,因而驱赵是早晚的事。

最后从河南军事部署情况看,兵变成功的概率比较高。赵倜所属军队(毅军)虽说不少,但由于防御的需要,南阳方面的宏威军,主要牵制李治云;汴洛路上的宏威军,主要防范吴佩孚;宝德全的部队,主要牵制冯玉祥部[17],这样一来,北上作战的军队就比较少,只要指挥得当,南下驱赵是可以成功的。

(表1) 河南当时整体驻军情形

因而当曹锟密谋驱逐赵倜,邀请成慎参加时,成慎就开始积极运作起来。一方面和冯玉祥部联系,商议南北共同起兵,围攻赵倜;另一方面秘密和地方土匪联系,接洽收抚事宜,以此壮大事变队伍。可见对于此次驱赵,成慎是经过精心计划、部署的。所以当赵借口孙会友剿匪不力、将其调离的时候,成被孙的“赵倜欲将全旅解散,全旅官兵惶急”的告急电所激愤[18],兵变于是发生了。

二、吴佩孚默许:将计就计

兵变发生后,成部占据彰德,自任总司令,通电讨赵。然而就在成部挥师南下、向吴军借道的时候,却被驻扎在新乡的吴佩孚部阻拦,理由是“直军不愿与豫军冲突,请勿前来,自干不便”[19]。或许是出于义愤,或许是出于防御的需要,成部返回时将新乡以北潞王坟一带的铁路拆毁。

既然事情是曹锟所策划,为什么吴部军队还阻止成部南下呢?从上表的军事部署来看,不可能存在这种情况。直皖战后,吴升为直鲁豫巡阅副使,虎踞洛阳,是河南兵力最强的实力派人物。从河南整体驻军情形看,吴可调动的部队有三师之众,分驻豫北、豫南、豫西,河南一旦有战事,吴可随时调兵遣将,左右大局。因而成慎若要起兵,必须要先征求吴的意见,至少也要取得吴的谅解。

事实上,成慎确实派人联系了吴佩孚,而且还是在曹锟的授意下去联络的[20],没有史料表明吴的确切态度如何,但吴对于此事显然是知晓的。成既然起兵,显然是得到了吴的默许,“不然,成即大胆,亦决不敢贸然称兵”[21]。而且从成部起兵到最后吴部助赵之前,吴一直是保持中立,中立其实就意味着默许[22]。既然是吴部默许,那么为什么还要阻止成部南下呢?因为变兵南下不符合直系的利益,无论成军胜败,都将给吴造成难以收拾的局面。从好的方面来讲,成部南下打败赵军,赵部势必不会坐以待毙,最有可能就是向奉张求援,奉张如果以此为藉口挥师南下,必定引起直奉间的冲突,这对于正在集聚实力的吴来说,不是明智之举。即使成部快刀斩乱麻,不等奉张行动就驱逐了赵部,那么作为胜利方的成部及其后台,必定要同吴争夺河南的控制权,对吴来讲也不可取。从坏的方面讲,成部不敌赵部,那么变兵必然会向四方逃窜,侵扰地方。吴部既然驻兵河南,就有守土之责,变兵作乱,吴部当然脱不了干系,不仅赵部对其离心离德,而且舆论也势必要声讨吴部,对吴而言也是弊大于利。

既要对成部有所交代,又要让赵部不起疑心,还要掌控大局,阻止变兵南下是最好的选择。成部已然起兵,吴部没有干预,这是对成的支持;阻止变兵南下,并通知赵部前去抵抗,这是吴对赵表明自己不干预的态度;其实对于吴来说,需要的只是驱赵的借口,兵变既已发生,去赵的借口便已经存在,“赵倜驭下无方”,“拟请中央将赵撤任查办,以弭兵祸”[18]。而且从时局上看,形势比较严峻,皖系正借库伦问题向直系发难,希图直系援库时,“乘虚袭取直豫,以为雄视中原之地步”[23]222;奉张则“以援库为名,在团河设总司令”[24],大有南下之势;皖系还与南方孙中山联合,“闻孙有运动南方数省,会师北伐之说”[23]220。各种迹象表明,奉系、皖系及南方革命党有合攻直系的意图。在此关头,直系除了联络同盟外,还要巩固好自己的阵地,这时驱赵虽有必要,但不宜造成大的动乱,因而吴佩孚采取了将计就计,防止变兵南下的策略。

变兵既然不能南下,就只有在新乡与安阳活动,对吴来说,随时可调兵遣将将其合围,进而控制整个局势。然而这却打乱了成慎的原计划,导致了成慎的失败及其随后的自杀,以致于后来奉张讥笑吴“致成慎于死,卖友欺心”[25]725,无论吴在兵变时盘算着什么,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却较深的影响了冯玉祥,“直系计划驱赵,是我在保定亲自听到的,现在为什么不认账?”[26]49冯后来反吴,这大概也是原因之一。

三、成、冯失败:无奈的结局

就在成部击溃赵军,冯部也初战大捷、准备北上之时,吴佩孚改变了中立态度,助赵反成,战局急转直下。原来赵见局势危急,急忙四处求援。姜桂题是毅军老将,也是赵的老上司,自然在赵的求援之列;奉张是唯一能与直系抗衡的势力,目前与直系正在暗自较劲,如果奉张出面说合,自然无忧;还要向吴求援,因为无论谁出面化解此事,最终都要由吴出面解决。联系各方之后,局面为之一变。

奉张借口成以下犯上的行为威胁曹锟,如果此事不解决,将代为办理[27],言下之意是将挥师南下,并示意曹如妥善解决,陕西可归入直系势力范围。在威逼利诱的情形之下,曹恐事态扩大,对大局有所影响,便令吴从速解决。兵变既已发生,去赵的借口已经形成,而且也得到了好处,所以当“曹使电令到豫,吴副使即出为武装调停,北段令萧师剿成,南段令吴心田防堵”[28],兵变由此结束。

吴的突然反戈,让成、冯两人措手不及,成慎“成功已在目前,不意吴副使半途破坏,自相矛击,成功垂败”,使得成“上无以对国家,下无以安人民”[2]233,最终自杀身亡。冯部则“缴还枪械,各归原防”,“声言前次与毅军冲突,全系误会,极力道歉”[29],但在冯的心里,却对吴指责他们胡乱动作极为不满,“你们若定要这样说,那我就把保定会议的情形完全宣告国人!我算更深一层地体味了军阀翻云覆雨的鬼蜮伎俩”[30]220。赵虽然求援成功,但也不得不为此事有所付出,“河南善后问题,宏威军似将缩小原额……大约赵杰免职,豫事即可了结矣”[31],最终“津议决免赵杰职,所部宏威军,归赵倜节制”[32]。不仅如此,吴部在进行武装调停时,“赵督之军队,其集中河北者,均逐出铁道沿线,或受压迫或令完全解除武装”,直系军队则借机“尽占有陇海、京汉两线之要隘”[33],名义上虽未占领豫境,实际上已达到了控制河南的目的。

四、旅京同乡会:兵变的主谋

无论从历史发展的趋势、兵变的过程,还是从兵变后利益的分配来看,吴佩孚都是首要的怀疑对象,所以当时就有评论说“其主要原因,则由于去年直皖战争后,有仅得虚衔而未得地盘者”[34],矛头直指吴佩孚。赵倜也曾就此事问过张钫:“豫北(指成慎起义)、豫南(冯玉祥部与赵杰部冲突)的乱子,风传是子玉(吴佩孚)指使的,你看怎样?”张回答说:“如果是他指使的,他就不帮你平乱和调解了。”[12]11~12那么吴佩孚究竟是不是主谋?

据有关资料记载,吴佩孚当时正忙于同奉张商议解决库伦问题,其方针是“先定关中,后平塞北之全策”,即先平定陕西再解决蒙古问题。兵变发生后,吴的直觉是“(成慎)受人主使,鼓动豫省军队捣乱,希图牵制直军势力”[23]224~225。所以吴佩孚主谋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对于吴来说,如果想利用成驱赵,没有必要把同乡会拉进来,因为同乡会属皖系安福派,驱赵成功有利益可分,失败了则落人以口实,不是明智的选择。成慎的主谋性也不大,因为对于成来说,联络各方不仅需要巨大的政治成本,而且风险极大,一旦失败则身败名裂,即使胜利也会给人以挟私报复的嫌疑。同乡会就不一样了,同乡会不仅政治资本雄厚,联络各方实属易事,而且无任何风险。即使成慎失败,也可以借口赵督豫不洽舆情,利用舆论倒赵,迫其下台。成功了则更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河南安插自己的人马。因而同乡会主谋的可能性最大。

事实上,同乡会也一直在筹谋倒赵。同乡会曾试图以和平方法去赵,无奈赵是地方实力派,且河南为中部枢纽,牵一发而动全身,政府方面不敢轻举妄动,遂退而秘密进行,暗中联合反赵势力,等待时机。同乡会与成慎早有接触(王印川即为同乡会会员),认为成可以利用,因而当成被调赴北京后,乃“相偕赴津‘为民请命’,要求成将军返回河南,驱逐赵倜,拯救河南民众”。为此还去征求直系曹锟的意见,曹欣然许诺,并“召集王承斌、成慎、冯玉祥等在保定开会,商讨驱逐豫督赵倜事宜,决定以成慎第一师为驱赵主力,由彰德督师南下,驻扎信阳的冯玉祥第十六混成旅出师北上,合攻郑州、开封”[35]12。

同乡会不仅在事变前联络各方,而且在事变中也积极参与。当成抵达彰德,声称奉命起兵,“旅京河南同乡会从中主持,且出函电多件示众征信”[36],士兵遂从。兵变发生后,成部通电讨赵,同乡会积极响应“愿与全豫同胞,共举义旗,以随其后”[37]339,而且也给中央发电,表明反对赵倜的立场[38]。即使在成、赵双方酣战之际,同乡会也不忘倒赵,袁乃宽等向府院请求免赵督职务,任成慎为督军,政府认为不妥,“因成慎表面上仍是叛将,中央不发表通缉拿办明令,已算十分人情,此时胜负未分,若要中央发表免赵任成的命令,政府万无此办法”[18]。兵变结束,成部败退,同乡会也积极从中斡旋,“外间盛传将颁明令,禠成慎职……刻下正在调停,袁乃宽、赵倜两人之争执,东海方面仍主张更易赵倜”[39]。同乡会的积极运作,使得中央左右为难,虽然通缉成的命令下达,但为了平衡双方,赵倜要严惩其弟赵杰,“以平旅京豫人之气也”[40]。

因而当事变发生后,就有议论说兵变“表面虽由成慎发难,实则纯由旅京豫省某某数要人所主使”[41];“此次驱赵运动,酝酿日久,实由豫省旅京全体官绅所主持”[17];“成逆紊乱,推原祸始,实以袁乃宽等为原动力”[42]。事实也的确如此,赵倜在河南横征暴敛,早就引起河南人的普遍不满,同乡会在“征得直系军阀曹锟的同意后,便策动成慎到豫北联络旧部,驱逐赵倜”[43]570。

五、结语

综上所述,彰德兵变是由同乡会主谋,在征得直系曹、吴同意的情况下,企图利用成慎、冯玉祥起兵驱赵的一次军事行动。然而追根究底,此次兵变是直系意图扩张的结果:直皖战后,直系驻兵河南,其形势直逼地方王赵倜。赵为了自保,采取排除异己、加强兵力的策略,因而导致了成的离职。成既已离职,一向敌视赵的同乡会便有了机会,于是便联络成以及直系驱赵,而这正中吴的下怀,兵变遂拉开帷幕。

对于同乡会及成、冯来说,驱赵是其共同的利益诉求,因而事变中成、冯积极备战,同乡会也主动运作倒赵。但对于吴来说,需要的只是一个驱赵的借口,并不希望造成事态扩大化,所以当奉张出面干涉之时,吴便立即出兵阻止了。

由此可见,彰德兵变不仅是河南军阀矛盾的爆发,也是自直皖战后各方势力争夺河南的地盘之争。直系虽然在此兵变中获益良多,但也潜伏着危机,正如时人所说:“河南地势重要,本为军事必争的地方,直皖相争,皖系必欲置河南于真正的自己势力之下,而直皖遂不免破裂。今日怕也(有)人要置河南于真正的自己势力之下,所以即使直奉暂时仍旧相持,或者这次河南事变的结果,直系竟占着便宜,而破裂终是日近一日。”[44]果不其然,不到一年,第一次直奉战争爆发,可见,彰德兵变所累积起的直、奉间的矛盾,加快了两派兵戎相见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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