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台湾的“春运”

余平

春节我去台湾旅游，顺便看望在台北工作的表弟。表弟陪我在台北玩了几天，然后一起南下高雄探望他的父母。表弟告诉我，台湾的北部地区聚集了岛内最多人口，每当春节来临，家在中南部乃至东西部的人们也期望回到家乡与家人团聚，这就是台湾的“春运”，短时间内一半以上人口在岛内流动，会让岛内的交通压力陡增。

我凭国际驾驶证换取了临时驾驶证，在台北和运租车公司租到了一辆大众汽车。我问表弟从台北到高雄开车要多久，表弟说：“每到春节，台湾的主要公路都免不了大塞车。从台北南下高雄走高速正常四个小时车程，但是春节期间走八个小时是家常便饭。”

在台北进高速路的路口，我看见一对扛着行李的小夫妻招手拦车，表弟笑着说：“咱们还真遇见蹭车族了。台湾高速公路的管理部门在大年初四和初五这两天实施高承载管制，即规定一辆车内必须搭乘三人以上才能上高速，尽量避免车子在路上空转。因此，我们必须搭载这两位乘客。”我只好把车停了下来，小夫妻上了车后连声向我们道谢，男乘客还象征性地拿出三百台币交给我，说这是“开车门见喜钱”。

一上高速，我就把车速提升到每小时100公里，两边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飞快地从眼前掠过。我打开汽车音响，飘渺缠绵的萨克斯名曲《回家》在车厢里飘荡。可好景不长，突然间滚滚车流好像被大坝截断一般，逐渐缓慢起来。尽管表弟给我打了预防针，可我回想起在北京西三环堵车之壮景，真是不寒而栗。这时车内的交通电台已经开始播出路况了，原来前方五公里处有一辆私家车因故障抛锚，救援人员正在处理事故。我开着汽车停停走走，车流前不见首，后不见尾，我不免有些烦躁，见中道车行速度稍快就转到中道，见外道稍快又转到外道，折腾半天却发现还是跟在原来那辆保时捷跑车后面。表弟笑着对我说：“别变道了，整条高速公路就你一个人在‘表演。”原来这条高速公路上除了我的车以外，其他车辆都井然有序地行进，虽然慢得象蜗牛，但是没有人抢道、穿插，更没有人下车去打探路况。最外侧的紧急通道依然是空空荡荡的，偶有一辆救护车闪着顶灯呼啸而过。表弟说，无论行车道怎么堵，这个紧急通道永远是畅通的。

我无奈地跟在保时捷的后面，整条高速公路没有一辆车按响喇叭，只有发动机的声响。我说：“台湾同胞真是有耐心，遇到春运堵车还这么沉得住气。”表弟应道：“我们都明白，那些遇到交通阻塞就发怒的驾驶员，不但会坏了自己的情绪，也会妨碍他人的正常开车，其实愤怒和抱怨于事无补，只会让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与其这样，还不如静下心来慢慢开车，道路总会通畅起来的。”交通电台不断播放着前方路况，播报间隙再放些舒缓的轻音乐，我焦躁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过了三十分钟这段高速路恢复了畅通，我又把速度加到了每小时100公里。从台北到高雄四个小时的车程，果然如表弟所说，我们开了八个半小时。

到达高雄时已经是华灯初上，鞭炮声依稀传来。虽然路上总遇上堵车，可这一路上听不到司机的骂骂咧咧声，见不到司机强行抢道变道，我们春运回家的心情还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