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中间阶层的现实困惑和意义分析

2014-03-29 19:50高祥高帅张文斌
当代经济 2014年10期
关键词:阶层政治经济

○高祥 高帅 张文斌

(武汉科技大学 湖北 武汉 430065)

一、引言

所谓阶层,是指出身于不同阶级的人,由于某种相同的特征而形成的社会集团。中间阶层(middleclass)又被称为中产阶层、中产阶级、中等收入层等。进入二十一世纪,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国内经济形势和政治环境也在发生着极大变化,社会结构体系在社会阶层逐步分化的影响下呈现出多元化、复杂化和向上化的结够体系趋势。这种趋势体现在社会结构层级越来越多样:2001年,中国社科院“当代中国社会结够变迁研究”课题组完成的《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研究报告》中,提出了一份以职业分类为基础,以组织资源、经济资源和文化资源的占有状况为标准来划分社会阶层的理论框架,将社会分为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经理人阶层等十大阶层。各阶层之间交叉错合;中、下层阶层希冀可以跨入更高的社会层级。目前我国中间阶层在快速转型的经济政治下有两点新的现状。

第一,国内研究者在我国中间阶层所占比例上有不同观点,划分标准不同也就存在不同的比例数据,但不管界定标准如何,毋庸置疑的是中间阶层的规模在不断扩大,数量增长也越来越迅速。近年来,随着国家一系列强民富民政策的出台,“藏富于民”成为政府、企业的行动目标,全社会财富开始更多地向个人转移。经济形态多样性也允许、包容着各种不同职业之间流动的存在;高等教育的普遍扩招政策效果凸现,社会劳动大军中高学历劳动力资源队伍膨胀,这些都推动了中间阶层的突变式发展。在不远的将来中间阶层必然成为社会的主体阶层。“社会中间化”也势必成为阶层分化与整合的终极模式。第二,中间阶层内部分化严重。在中国中间阶层内部有着两股组成力量:一股是凭借着自己对改革开放敏感的“政策嗅觉”恰时抓住机遇和不怕辛苦的人,这群人中有中小企业主、中小老板、各类承包商等,他们大多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是典型的经验主义者。在看待教育问题上存在偏见,甚至有些人认为教育是件无所谓的事情。另一股力量是在1979年恢复高考制度后用知识改变命运的一群人,他们接受过高等教育,大多从事管理、医生、教师等专业性的工作。深信教育就是改变人命运的有力工具。在这两股人群中不仅存在着年龄差异,而且还有人生观、价值观的巨大级差。前者往往在中间阶层比重较小,但他们是先富起来的一群人,拥有的社会资源多于第二种人群;后者是中间阶层的主要群体,他们依靠知识和技能谋生,但是其自身占有少量社会资源,必然在两种人群中形成对立、冲突。价值冲突理论认为,“由于所处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利益不同,人们对同一问题会有不同的价值评判标准和不同的立场、态度”。

由于中国中间阶层形成、发展时间还很短,自身力量还不是很强大,阶层内部的体系格局自我建设还没能够具体成型。加上对中国传统文化价值观的发掘、吸收还不深刻,中间阶层还没有形成统一的、能够区别于其他阶层的核心价值理念和文化标志。其结果就导致了中间阶层的价值观混乱,中间阶层存在着几点困惑和矛盾。

二、社会阶层时刻在进行着分化和组合,阶层分化必然会朝着良性分化和恶性分化的方向发展。

恶性分化就是中间阶层向社会上层或社会下层发展的过程,最终将导致原来规模就不大的中间阶层缩小、形成社会上层和社会下层占全社会比重大、位于中间的中间阶层较小的“哑铃式”结构模式。“社会中间层规模过小的一个结构性后果就是社会结构的不稳定”,重心多元和重心分散的结果是社会的不稳定。从中间阶层自身来讲,一方面他们向往社会上层生活,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和适时抓住机遇达到向上性流动,进入社会上层;另一方面,他们又惧怕自己陷入社会下层人生活的境地。向下性流动几乎是所有中间阶层不愿意看到的。马克思也曾对中间阶层的恐惧有这样的描述:“中产阶级……力图爬上资产阶级的地位,但命运中的一点点不顺利就把这个阶级中的某些人抛到无产阶级的队伍中去了”。

改革开放以来社会中间阶层的扩张动力,主要来源于市场空间的开放,“市场型进入”成为中间阶层向上流动的主导形式。但最近这些年以来,其向上性流动趋缓,向下性流动增速;在单位、部门中,徘徊于较低职位或边缘,上升空间和发展机会受阻。就社会结构而论,这改变和扭曲了市场竞争中具有起点公平的“后发性”(靠个人后天的受教育及专业努力等因素)原则,“先天性”(靠家庭、血缘背景等先赋因素)的阶层分配机制作用增强,失去了一个靠后天努力、公平、有序竞争获得体面的社会地位的阶层示范效应。中间阶层的困惑已经在某些区间悲剧的成为事实。

三、中间阶层经济地位不确定性

笔者认为,正处于成熟过程中的市场经济还没有能够调节所有阶层的经济张力,或者说,中国中间阶层是与市场经济同步发展起来的,市场经济本身发展的不完善性很难为中间阶层的社会地位建立一个合理的、能够被全社会大多数人接受和认可的友好环境。社会经济地位的界定理应是在大的社会经济制度确定和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体系内核孕育出来的普遍的社会许可和认同。因为经济的转型引起的经济环境的变化是从之前的“单位事业制”向“事业单位制”的换装,社会大多数人在职业选择上倾向于国家企事业单位,就拿国家公务员考试来看,年年“国考”的火热就是人们一种普遍的职业倾向和偏好。而很多人认为中间阶层之所以能够掌握有限的社会财富和一定的社会权力是钻了“政策的空子”和“法律的漏洞”,更有甚者在背后称呼他们为“暴发户”,可见社会并不是完全认同中间阶层社会资源的获取方式。甚至很多已经属于中间阶层的人群也参与到争夺“铁饭碗”的洪流中来,从侧面来看也体现了中间阶层本身对自己经济地位的不自信,这种不自信实质上就是对还未成型的中间阶层的冲击、削弱。无论是在相对动态的财富积累上还是在相对静态的消费水平上,中间阶层都无法与社会上层相媲美,所以经济地位的不自信心态也遮掩了经济地位的不确定性事实。

四、中间阶层政治参与存在滞后现实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中间阶层的突起首先也是由经济上的成就把自己推送到时代前列,也就是说中间阶层受关注和被界定几乎就是因为他们穿了一身华丽的经济外衣,而不是他们内心优秀的政治才能,毕竟内心的东西不太容易很快被初次认识的人认可和折服。所以中间阶层的政治参与滞后于他们的经济参与。但我们几乎又必须承认这样一个事实:任何一个群体在经济上获得一定地位时,他们就开始把好奇的眼光投向其他领域,包括政治领域。历史上的资产阶级革命无一不是资产阶级在充满占有欲望的内心驱动下爆发的。“当资产阶级感觉强大到足以与专制主义抗衡时,它就因自由和自由同意的新理论武器武装自己。”

但现实情况却并不顺合中间阶层的意想:虽然中间阶层追求自由、民主,反对一切形式的权力独裁、权利垄断,不满当权者不作为,痛恨作为既得权力的人或机构滥用权力谋取私人利益。他们同时希望取得与自身经济地位等量的政治权力,利用自己的声音表达中下层人群的利益诉求,试图在他们的影响下建立一个理想的社会,但我国目前的政治参与渠道还比较狭窄、民主形式比较单调、参与氛围比较呆板,很多诉求不能够得到很好的向上表达,即使传达到权利者手中,能不能满足诉求又是另外一件事。所以中间阶层正以新生阶层群体的名义强烈要求进入政策制订或影响决策的政治层次,消除中间阶层的困惑。

不管中间阶层发展、演变的道路如何,成为社会主体的可能性还是远大于其它演变终端。随着中间阶层渐渐成为主体,中间阶层的困惑将被进一步放大,因为无论是他们的利益诉求还是权力渴望随着本身地位的改变而将被社会公众更多的关注。这些关注实质上是社会对中间阶层社会功能的集体思考和崭新定位,承认这样一个群体的发展、成型,思考它会带给整个社会何种功能挑战,划定它的阶层责任和社会功能,有学者认为中间阶层的社会功能在于“期望社会中间阶层能够拉动消费市场;期望社会中间阶层能承担起遵守社会道德与规范的主流价值观念;期望中间阶层用理性来维护社会政治秩序与稳定……”当一部分人的社会功能成为全体的社会期望时,这样的“搭便车式参与”更能对决策者产生影响效力。对中间阶层困惑的思考从另一种理解层面上阐述了中间阶层的现实意义。

1、中间阶层的形成有利于政治环境的优化

亚里士多德曾说过:人是天生的政治动物。从社会人转变为政治人的过程不仅仅是政治社会化的过程,也是政治文化形成、维持、发展的过程。当今几乎没有人游离在政治生活之外。“政治生活的本质就是人们基于经济与社会发展的现实基础,通过共同营造的公共权力来保障自身的权利和维护社会的秩序,从而实现人与社会的发展”,中间阶层具有能够优化政治环境的内在机能:他们接受过较高的教育,往往用理性思考问题,解决问题也寻求用合理、有效的方式。利益诉求的亟待解决使得他们比社会上层更有活力参与政治生活,而经济基础的存在又让他们比社会下层更有实力和精力投入到政治参与中去,简单地说,中间阶层的政治参与能够产生两点积极影响:有利于政治氛围的形成和良性发展。中间阶层甚至全社会都关注政治发展,热心政治动态,希望能用自己的政治思想去评判政治事件的价值优劣,这样必定可以培养全社会的政治参与意识和技能,提高政治热情,将政治文化拓展成为公民文化。有利于政治基因从思想继承转向行动实践。社会广泛的政治参与可以影响决策者制定政策。增强政策的科学性、民主性,增强政治系统自我完善的内在动力。

但中间阶层的政治参与必须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才能达到优化政治环境的效果,否则可能会产生消极影响。亨廷顿曾提到过“参与危机”的概念,他认为在政治现代化过程中,人们民主意识的增强会促使其社会挫折感的增加。这种社会挫折感促使人们向政府提出各种要求,并导致政治参与的扩大以满足这些要求。但由于这些国家政治制度化程度低,对政府提出的要求很难或不可能通过合法渠道予以表达,也很难在政治体系内部得到协调与整合。因此,政治参与的急剧增加会引起政治的不稳定,也就是所谓的“参与危机”,亨廷顿的理论不一定适用于中国的现实,但他为我们敲响了这样一个警钟:过度的政治参与将会产生消极影响。国内学者也认为过度的政治参与将产生消极影响。所以,政治参与不仅需要政府进行必要的约束,同时也需要中间阶层做好自我合法权力的有序使用。

2、中间阶层的壮大有利于经济环境的优化

中国目前的经济发展主要是由投资、消费和出口三驾“马车”拉动,2008年全球经济危机重创全球经济,我国作为世界出口大国,经济危机必然造成国内出口严重下降,从而拖累中国经济。2011年欧洲国家债务危机噩梦缠绕欧美多国,多米诺骨牌效应再次影响脆弱的中国经济,特别是出口产业的萎靡不振,这一系列让更多人将持续发展的眼光转回国内消费上。中间阶层职业稳定,收入水平比较高,消费意识比较超前,消费观念比较前卫。“中间阶层在经济来源和收入水平方面拥有的明显优势,使得他们的消费习惯和消费行为发生了很多变化……中间阶层是当代中国消费观念的引导者”,简单地说,中间阶层的壮大有两点有利于经济环境优化的影响:有利于从整体上带动国内消费,实现以投资、出口拉动经济增长为主向以投资、消费、出口共同促进经济增长的方式转变。有利于优化我国的产业结构。目前我国产业结构仍然是第二产业比重最大、第三产业其次,第一产业比重最小的格局。中间阶层接受过专业性的教育,他们基本在第三产业从事就业,一旦中间阶层发展壮大,从事第三产业人数的比重将会迅速增加,有可能改变二、三、一的产业格局,最终将会形成第三产业比重最大,第一产业比重最小的最佳产业结构模式。在内生动力上促进我国经济的和谐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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