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德明
(昆明学院 人文学院,昆明 650214)
曹植《与杨德祖书》云:“以孔璋之才,不闲于辞赋,而多自谓能与司马长卿同风;譬画虎不成,反为狗也。前有书嘲之,反作论盛道仆赞其文。夫钟期不失听,于今称之,吾亦不能妄叹者,畏后世之嗤余也!”[1]593闲同“娴”,娴熟;“不闲于辞赋”,即不擅长于辞赋。曹植为何如此极力贬低陈琳的辞赋呢?其评判的标准又是什么呢?若确如曹植所评,那么陈琳“不闲于辞赋”的原因又何在呢?弄清这些问题,不仅有助于我们更好地了解陈琳的作赋水准与辞赋价值,而且还可更为清晰地明了曹植于辞赋的价值判断标准与审美倾向,同时也可反映出当时人的辞赋价值观念与审美情趣。
陈琳辞赋虽遭曹植极力贬斥,但亦有褒美者。如其同乡张纮见陈琳所作《武库赋》、《应机论》,则深叹美之。《三国志·张纮传》注引《吴书》云:“纮见柟榴枕,爱其文,为作赋。陈琳在北见之,以示人曰:‘此吾乡里张子纲所作也。’后纮见陈琳作《武库赋》、《应机论》,与琳书深叹美之。琳答曰:‘自仆在河北,与天下隔,此间率少于文章,易为雄伯,故使仆受此过差之谭,非其实也。今景兴在此,足下与子布在彼,所谓小巫见大巫,神气尽矣。’”[2]1150晋人葛洪亦叹赏陈琳之《武军赋》,其《抱朴子·钧世》云:“等称征伐,而《出车》《六月》之作,何如陈琳《武军》之壮乎?”[3]995故明张溥在《汉魏六朝百三家集陈琳集题辞》中云:“孔璋诗赋,非时所推髙。《武军》之赋,久乃见许于葛稚川。今亦不全他赋,绝无空群之名。”[4]95因此,曹植“以孔璋之才,不闲于辞赋”之评,颇有“文人相轻”之嫌。刘勰《文心雕龙·知音》云:“至于班固、傅毅,文在伯仲,而固嗤毅云‘下笔不能自休’。及陈思论才,亦深排孔璋,敬礼请润色,叹以为美谈,季绪好诋诃,方之于田巴,意亦见矣。故魏文称‘文人相轻’,非虚谈也。”[5]1841清人何焯对曹植此评持比较客观公允的看法,其《义门读书记》卷四十九云:“以孔璋之才,不闲于辞赋。不闲者不可加以妄誉,不逮者亦不畏其妄毁。乐相知之讥弹,异流俗之好尚,此作者自信于心者也。”[6]49其实,曹植贬斥陈琳“不闲于辞赋”并未抱有文人相轻的成见,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时人对陈琳文学才能的看法,因为陈琳的确是擅长章表书记而非辞赋。如曹丕在《典论·论文》中盛赞王粲、徐干长于辞赋而陈琳善于章表书记:“王粲长于辞赋,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如粲之《初征》、《登楼》、《槐赋》、《征思》,干之《玄猿》、《漏卮》、《圆扇》、《橘赋》。虽张、蔡不过也。然于他文,未能称是。琳、瑀之章表书记,今之雋也。”[1]720其《与吴质书》亦云:“孔璋章表殊健,微为繁富。……仲宣续自善于辞赋。惜其体弱,不足起其文。”[1]591赵幼文先生曰:“曹丕《典论·论文》:‘孔璋章表殊健,微为繁富。’可为不闲辞赋之证。”[7]156赵先生之说颇有理。刘勰亦说王粲、徐干为“魏晋之赋首”而陈琳、阮瑀长于章表,《文心雕龙·诠赋》云:“及仲宣靡密,发端必遒;伟长博通,时逢壮采;……亦魏晋之赋首也。”[5]300又《文心雕龙·章表》云:“琳、瑀章表,有誉当时;孔璋称健,则其标也。”[5]834他们的评论是以事实作为依据的,陈寿《三国志·王粲传》注引《典略》曰:“琳作诸书及檄,草成呈太祖。太祖先苦头风,是日疾发,卧读琳所作,翕然而起曰:‘此愈我病。’数加厚赐。”[2]550由此可知,陈琳是颇善于造作章表书记而非辞赋的,曹植之“以孔璋之才,不闲于辞赋”之评也并非恶意诬谤。
曹植于《杨德祖书》中嘲讽陈琳“多自谓能与司马长卿同风;譬画虎不成,反为狗也”,并说“前有书嘲之,反作论盛道仆赞其文”。现存曹植《与陈琳书》残佚太甚,既难以断定其即为“前有书嘲之”之书,亦难以清晰明了其意旨,故不论。但从“多自谓能与司马长卿同风”一语,我们便可揣摩出时人是以司马相如赋为风范来品判辞赋优劣的。当然,这也是子建评判辞赋优好的标准。那么,司马相如赋具有何等的风范呢?司马迁《太史公自序》云:“《子虚》之事,《大人》赋说,靡丽多誇……然其指风谏,归于无为”[8]3317扬雄《法言·君子》云:“文丽用寡,长卿也。”[9]507其《法言·吾子》云:“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如孔氏之门用赋也,则贾谊升堂,相如入室矣;如其不用何?”[9]49王充《论衡·定贤》云:“以敏于赋、颂,为弘丽之文为贤乎?则夫司马长卿、扬子云是也。文丽而务巨,言眇而趋深,然而不能处定是非,辩然否之实。虽文如锦绣,深如河、汉,民不觉知是非之分,无益于弥为崇实之化。”[10]20班固《汉书·叙传》云:“文艳用寡,子虚乌有,寓言淫丽,讬风终始,多识博物,有可观采,蔚为辞宗,赋颂之首。述《司马相如传》第二十七。”[11]4255综上观之,司马相如赋有一显著特征——弘丽。这一特征成为后人作赋所遵循的一个重要标准,从而演变成作赋的一个重要原则。如曹丕便在《典论·论文》中强调“诗赋欲丽”[1]720。陈衍《石遗室论文》云:“其谓奏议宜雅,诗赋欲丽,则与汉京贾、董、苏、李、扬、马之伦,相去已远,盖奏议不第宜雅,诗赋不徒欲丽也。”[12]162由陈衍话语可知,魏人的文风崇尚已与汉人的文风崇尚有了很大的不同,更加崇尚雅丽。刘勰承续前人,敷理以举统,道出赋体文学创作的基本规范,其《文心雕龙·诠赋》云:“原夫登高之旨。盖睹物兴情。情以物兴,故义必明雅;物以情观,故词必巧丽。丽词雅义,符采相胜,如组织之品朱紫,画绘之著玄黄,文虽新而有质,色虽糅而有本,此立赋之大体也。”[13]136由刘勰所论可知,“丽词雅义,符采相胜”是汉魏六朝人品评辞赋优劣的一个至关重要的标准。曹植应是以此为标准来品评陈琳辞赋的。
从陈琳现存辞赋来看,确实是刚健有余,而雅丽不足。我们把陈琳与王粲所作同名赋加以比较便可知晓,如陈琳《大暑赋》云:“土润溽以歊烝,时淟涊以溷浊。温风郁其彤彤,譬炎火之烛烛。……料救药之千百兮,祗累热而增烦。燿灵管之匪念兮,将损性而伤神。”[14]37王粲《大暑赋》云:“喜润土之溽暑,扇温风而至兴。或赫燨以瘅炎,或郁术而燠蒸。……就清泉以自沃,犹淟涊而不凉。体烦茹以于悒,心愤闷而窘惶。”[14]95又如陈琳《迷迭赋》云:“立碧茎之婀娜,铺綵条之蜿蟺。下扶疏以布濩,上绮错而交纷。匪荀方之可乐,实来仪之丽闲。动容饰而微发,穆斐斐以承颜。”[14]48王粲《迷迭赋》云:“布萋萋之茂叶兮,挺苒苒之柔茎。色光润而采发兮,似孔翠之扬精。”[14]110又如陈琳《车渠椀赋》云:“玉爵不挥,欲厥珍兮。岂若陶梓,为用便兮。指今弃宝,与其民兮。”[14]50王粲《车渠椀赋》云:“光清朗以内曜,泽温润而外津。体贞刚而不挠,理修达而有文。杂玄黄以为宝,似乾坤之未分。兼五德之上美,超众宝而绝伦。”[14]111徐干《车渠椀赋》云:“圜德应规,巽从易安。大小得宜,容如可观。盛彼清醴,承以琱盘。因欢接口,媚于君颜。”[14]155通过比较,我们可以看出陈琳辞赋气盛而辞断,体乏弘润,而王粲、徐干辞赋则显得温柔敦厚许多。其或与陈琳的道家审美观念有很大关系,其《马脑勒赋》云:“太上去华,尚朴素兮。所贵在人,匪金玉兮。初伤勿用,俟尘云兮。遭时显价,冠世珍兮。君子穷达,亦时然兮。”[14]72故其辞赋如同其檄文一般简劲有力,声如冲风所击,气似欃枪所扫。正如徐祯卿《谈艺录》所云:“陈琳意气铿锵,非风人度也。”[15]7何义门亦曾云:“孙子荆为石仲容与孙晧书,自是大才不减孔璋,其源出于辞赋,故雅丽过之。”[6]49此语从反面道出陈琳文章匮于雅丽,而雅丽又是造作辞赋必须遵循的一个重要原则,由此亦可影射出陈琳长于书记而不长于辞赋。
陈琳为何长于章表书记而不擅于辞赋呢?这应与其才学相关。据《三国志·王粲传附陈琳传》载:“琳前为何进主簿。进欲诛诸宦官,太后不听,进乃召四方猛将,并使引兵向京城,欲以劫恐太后。琳谏进曰:‘《易》称“即鹿无虞”,谚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之大事,其可以诈立乎?今将军总皇威,握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以此行事,无异于鼓洪炉以燎毛发。但当速发雷霆,行权立断,违经合道,天人顺之,而反释其利器,更征于他。大兵合聚,强者为雄,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必不成功,只为乱阶。’进不纳其言,竟以取祸。”[2]549由此可见,陈琳精于权谋,善用术势。其《应讥》亦云:“是以达人君子,必相时以立功,必揆宜以处事。”[14]72难怪乎明人张溥如是说:“何进谋诛宦官,召兵四方,陈孔璋时为主簿,谠言祸害,其意智岂让曹操哉。”[4]95可惜其人微言轻,谏言不为何进所纳。他是何进的一名主簿,主簿之官,汉代中央及郡县官署多置之。其职责为主管文书。至魏晋时渐为将帅重臣主要僚属,参与机要,总领府事。何进遇祸,“琳避难冀州,袁绍使典文章”[2]549,此处“文章”应指礼乐法度,而非指文学作品。《礼记·大传》云:“考文章,改正朔。”郑玄注曰:“文章,礼法也。”[16]1506又《论语·泰伯》云:“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朱熹集注曰:“文章,礼乐法度。”[17]107袁绍使陈琳典文章,则说明陈琳长于礼法之文。袁氏败后,陈琳又为曹操司空军谋祭酒,管记室。郡国书檄,多为其所作。记室,官名,东汉置,掌章表书记文檄。后世因之,或称记室督、记室参军等。《后汉书·百官志一》云:“记室令史主上表章报书记。”[18]3559记室属太尉之官,东汉太尉“掌四方兵事功课,岁尽即奏其殿最而行赏罚”[18]3557。因此,记室应深谙律令,以便施赏罚。陈琳确明习律令,元代富大用《奏明律令》云:“桥玄奏(陈)琳明律令,征拜廷尉正。”[19]27明彭大翼《山堂肆考》亦有类似记载:“魏桥玄奏陈琳明习律令,召拜廷尉正。”[20]52廷尉正为掌平决诏狱之官。《后汉书·百官志二》云:“廷尉,卿一人,中二千石。本注曰:掌平狱,奏当所应。凡郡国谳疑罪,皆处当以报。正、左监各一人。左平一人,六百石。本注曰:掌平决诏狱。”[18]3582陈琳还深通字学,宋吴棫《韵补书目》云:“陈琳,魏人,有文集九卷,在建安诸子中字学最深。《大荒赋》几三千言,用韵极奇古,尤为难知。”[21]1精通文字亦是汉代吏官的一种必备素养。《汉书·艺文志》云:“汉兴,萧何草律,亦著其法,曰:‘太史试学童,能讽书九千字以上,乃得为史。又以六体试之,课最者以为尚书、御史、史书令史。’”[11]1755其中“能讽书九千字以上,乃得为史”,此处“史”与“吏”通,就是说学童能讽九千字以上,才可为吏,也就是为刀笔之吏。所以精于文字之学是当时作刀笔吏的一个基本素养。
综上观之,陈琳善权谋,明习律令,又精于字学,擅长章表书记文檄,可称为一个具有法家素养的刀笔之吏。因此,其文章颇具法家辞气。刘勰曾在《文心雕龙·封禅》中指出法家辞气的特点:“秦皇铭岱,文自李斯,法家辞气,体乏弘润;然疏而能壮,亦彼时之绝采也。”[13]393陈琳本身所具有的法家素养,决定了其长于笔而拙于文;又因其文章受法家辞气的影响,造成了其文章刚健有余而弘润不足,更乏丽辞雅义。而他缺失的这些又正是造作辞赋不可或缺的,因此说他不闲于辞赋并不为过。
文如其人,其粗疏之性亦影响了他的文风。三国时期的韦诞首唱陈琳品性粗疏,其后刘勰与颜之推和之。《三国志·王粲传附路粹传》注引韦仲将语:“仲宣伤于肥戆,休伯都无格检,元瑜病于体弱,孔璋实自粗疏,文蔚性颇忿鸷,如是彼为,非徒以脂烛自煎糜也,其不高蹈,盖有由矣。然君子不责备于一人,譬之朱漆,虽无桢干,其为光泽亦壮观也。”[2]552刘勰《文心雕龙·程器》云:“孔璋憁恫以粗疏。”[5]1870颜之推《颜氏家训·文章篇》云:“陈琳实号粗疏。”[12]350“憁恫”应作何解?黄叔琳注引《广韵》曰:“憁恫,不得志也。”[5]774杨明照校注曰:“按‘憁恫’当与‘謥詷’同。《三国志·魏志·程昱传附孙晓传》:‘其选官属,以谨慎为粗疏,以謥詷为贤能。’又《臧霸传》:‘从事謥詷不法。’《玉篇》言部:‘謥,謥詷,言急也。’……《后汉书·皇后纪上》:‘轻薄謥詷’注:‘言怱遽也。’”[5]1876李曰刚《文心雕龙斟诠》云:“憁恫,犹言奔竞。《抱朴子·交际》:‘憁恫官府之间。’”[5]1876陆侃如、牟世金注解“憁恫”为“无知”,译“孔璋憁恫以粗疏”为“陈琳无知而过于粗疏”。[5]1876说陈琳无知恐与史实不符,陈寿《三国志·张昭传》中称陈琳为“州里才士”,既称“才士”,恐非无知之辈。说陈琳不得志而漂泊流离,倒为贴切。亦与谢灵运《拟魏太子邺中集诗》中咏陈琳语相应,其诗云:“皇汉逢屯邅,天下遭氛慝。董氏沦关西,袁家擁河北。单民易周章,窘身就羁勒。岂意事乖己,永怀恋故国。”[1]438因此,此处“憁恫”应为不得志意。“粗疏”又作何解?粗疏可指粗忽疏慢意,如《三国志·鲁肃传》:“张昭非肃谦不足,颇訾毁之。云肃年少粗疏,未可用。”[2]1170粗疏亦可谓才识疏略寡陋,如《吕氏春秋·异宝》:“其知弥觕。高诱注:觕,粗疏也。”[22]234陈琳不能视为才识疏略寡陋之人,前已论。故此“粗疏”或指粗忽疏慢,不精细。由上可作如此推论:陈琳漂泊流离,郁郁不得志,从而养成粗忽疏慢不精细之品性。即刘勰所说的“憁恫以粗疏”。陈琳因其不得志而体含忿怨之气,并暗自充斥其文章之中。故其作起文来,刀砍斧斫而不容精雕细刻。因而其文风激厉,辞若江河,却体乏弘润,不及丽辞雅义。故王僧孺云“孔璋伤于健”[23]879,刘勰亦云其檄文“壮有骨鲠”、“皦然露骨”[5]1876。其辞赋亦受其品性的影响,气势凌厉,逸辞过壮,情义不显,更乏温润华丽之美。
建安之末,文人志深而笔长,慷慨而多气,崇尚情采。作文依祖《风》、《骚》,其审美意趣亦在如此。《宋书·谢灵运传论》:“自汉至魏,四百余年,辞人才子,文体三变。相如巧为形似之言,班固长于情理之说,子建、仲宣以气质为体,并标能擅美,独映当时。是以一世之士,各相慕习,原其飚流所始,莫不同祖《风》、《骚》。”[24]1778气质,指个性修养。在于诗赋家谓之气质,在于诗赋作品谓之风格。曹植骨气奇高、情兼雅怨,故其诗赋“词采华茂,体被文质”[25]37。曹植所崇尚的,正是陈琳所缺失的,故曹植云“以孔璋之才,不闲于辞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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