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燕坤
(云南大学 国际关系研究院,云南 昆明 650093)
历史大变局中的主体性重塑:“中国梦”背景下的中国外交
马燕坤
(云南大学 国际关系研究院,云南 昆明 650093)
在竞争炽热的国际舞台上,当前的国家,谁能够积累足够的资源,超过和控制其他国家,谁就能制造并主导世界旋律,发现并把握战略机遇,最终成为最大赢家。当前的世界正在进入新老掌门人交替接手的重要时刻。在这个正在选拔谁将成为世界主人的竞选阶段,中国诚然难以回避历史给予的重大使命。在中国实力和国际影响力有所提升的情况下,中国需要重塑自己的角色,重新寻找战略投资重点,以期在保护独立主权的外在环境与建立国家共同体内在秩序的基础上达到可能的突破,最终塑造出体现中国国家主体性的政治力量与国际关系弥合的空间结构。中国国家主体性的重塑,愈来愈需要被当作一种观察视角和战略手段来对待。
历史大变局;主体性重塑;“中国梦”;中国外交
进入21世纪,国际政治产生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21世纪的国际政治局势决定了国家不得不在既可提供机遇又可限制机遇的环境中创造历史。当前的世界正在进入新老掌门人交替接手的重要时刻。在这个正在选拔谁将成为世界主人的竞选阶段,中国诚然难以回避历史给予的重大使命。历史上,中国由于政治经济基础和发展条件的薄弱,并未能像美国一样赢得耀眼的国际地位。目前,在中国实力和国际影响力有所提升的情况下,中国需要重塑自己的角色,重新寻找战略投资重点,以期在保护独立主权的外在环境与建立国家共同体内在秩序的基础上达到可能的突破,最终塑造出体现中国国家主体性的政治力量与国际关系弥合的空间结构。
强大的权力、过硬的实力等都会是一个国家在国际舞台上扎根得更久的依据。同样,国家主体性,作为一种隐性的要素,既被视为是国家拥有的一种属性或品质,又被视为是国家间互动的构成要素,亦在国家扎根于国际舞台上具有深远的价值。一个国家,若能在国际舞台上充分彰显主体性,那么这个国家就不仅能够壮大权力资源,而且还能在国家利益的建设上取得相应成果。
国家主体性的发挥,跟这个国家的实力储蓄及其在国际舞台上对权力资源的占有密切关联着。当权力、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后,国家就能在国际舞台上享有一定身份,扮演一定角色,其主体性就能得到相应表达。试想一个在权力、实力上欠缺的国家,其主体性就不能得到充分的表达,结果使得这个国家不仅利益丧失殆尽,而且陷入严重边缘化的困境之中。
自国家成立伊始,其就是国际政治中的重要行为体。因为独立主权,国家成了秉持特定身份特质的主
体,国际格局成了没有任何特权凌驾于上的无政府社会。因为独立主权,每个国家都是国际舞台上以主体性身份行动的角色;相应地,国际政治系统便是无政府性的,国家利益分配随之由公共权力和机制来推动。可以认为,独立主权是人类政治中最原始的、最古老的、自然形成的主体性表达,是国际政治现象中最基本的方面,贯穿于国际政治进程始末,并因之而塑造了一定的空间结构。
一直以来,世界的主体性角色一直在更换着,世界格局亦因东方与西方的交替而呈现出鲜明的阶段性特质。15世纪前后,“每个大的世界文明中心都处在大致相似的发展阶段”,“到15世纪末,欧洲在贸易和技术方面的发展加快了”。[1](P4)经济与技术发展随之对东方与西方力量的对比产生重大影响。国力与经济力量相辅相成并缔造了世界格局。世界大变局在这一时期更是西方内部变迁的写照。西方由此成为抒写世界格局的主体性角色。非西方却因独立主权被剥夺而遭严重边缘化。由此可见,在一部分国家彰显主体性的同时,另一部分国家却丧失了主体性。在主体性能够使一国比另一国取得更大优势的同时,另一国的主体性却被制约了。
近现代,非西方丧失了独立主权,不仅其生命财产被剥夺,且主体性遭到践踏而不能真正地创造应有的历史;既不能参与历史事务,也不能主导历史大变局之势头。相反,能够成就这一切的却是那些通过剥夺别国主体性而将自身树立为统领国际大变局的西方国家。西方通过剥夺非西方的主权,及限制其他大国渗透到其势力范围内的行为,使得世界政治体系爆发出封建色彩,滋生出领主与陪臣的等级关系。
随着民族国家的普遍建立,国家间建立在独立主权意义上的外交关系得以推进。原则上,每个国家都会在享有独立主权的前提下充分发挥主体性,其身份角色应得到表达。然而,具有绝对实力的大国却在极大地张扬主体性的过程中压抑了与之格格不入的其他国家的主体性,结果使得国际局势成了部分国家,尤其是霸权国主体性表达的单向结果。
鉴于世界格局因霸权国主体性的肆意表达而造成的专制情形,广大受制于霸权国的国家只有通过自身努力才能实现自我利益,而对主体性的争取和发挥就是重要策略。毕竟,主体性的塑造,是国家行为体之间相互作用及相互关系的中心内容,是国家标榜身份特质、排列位置关系、确立空间结构的关键。
一旦国际政治进程被确立下来,就具有一定的稳定性。但是,当主导国际政治进程的国家主体性被取代,这种稳定性就会被打破。国际政治进程某种程度上是国家间主体性变迁的体现。
在人类历史大变局的节骨点上,总会意味着一部分国家的衰败及另一部分国家的崛起,总会预示着一定的机遇与挑战。进入21世纪,随着一个支撑世界格局百余年的国家——美国相对实力的下降,中国等新兴大国迎来了千载难逢的机遇,经过60多年来的努力,中国使其“中国梦”在品质上有了显著的提升,中国对国家主体性的追求,深刻地影响了国家的战略形式。
政治一定意义上是对公共资源的占有。中国若能够在国际舞台上充分发挥主体性,那么就能够拥有极大的公共资源。无疑,失去国家主体性或主体性不能表达,就失去了公共资源。对主体性的维护,能产生什么及即将产生什么效果显然是很明显的。国家主体性是一个国家彰显自我、实现自我的基础,是构成国家间权力关系的原料。中国在历史上经历了主体性被扼杀的过程,现时的中国正在主体性建设上下功夫,以复兴历史上具有的大国地位。
当前,尽管世界变化之迅速,但中国在历史上对主体性追求的经验依然能够为当前的战略提供参照。事实表明,中国的外交实践恰恰是建立在不断变化和补充的战略基础上,建立在把历史经验的残缺碎块改造为一种普遍性和可行性的完整格局上。历史上,中国曾以封贡体系塑造了中华文化圈的势力范围,彰显了国家主体性应有的功效和价值。然而,近现代西方工业革命世界性扩张所造成的殖民奴役,却瓦解了这一格局。
殖民时期,中国在主权被剥夺的情况下,其主体性被严重剥夺,结果导致既不能自主地处理国内事务,也不能自由地在对外事务上享有话语权。殖民统治瓦解后,中国的国家主体性得到张扬。基于独立主权开展国家建设就是体现。然而,尽管中国获得独立自主权,但是,由于西方霸权国家的过于强大及强势,使得中国的国家主体性并未得到应有的发挥,尤其是在国际规则、制度、条例等的制定及实施上,基本被西方把持着。中国由此既无任何利益可信,更无主体性可言。
尽管如此,中国基于独立主权意义上与其他国家的关系却依然对国际政治史具有勘误效用。中国与这些国家的关系始终是建立在独立主权上的相互关系实践,是彼此间以主体性身份互动的权力与空间作用的结果。所缔造出的政治格局便是独立主权国主体性角色相互作用的产物及身份属性和特定社会关系属性的有机结合。中国与这些国家建立在独立主权意义上的外交关系,俨然塑造出了国家间能够实际平等地联系在一起的系统。
进入新时期,在“中国梦”背景下,中国外交进入到主体性重塑的实质性阶段,其战略投资重点产生重大变化。美国相对实力的下降及中国的崛起,给中国在国际舞台上发挥主体性创造了极大的可能。世界其他竞争者的弱点,正在成为中国主体性重塑的条件。对主体性的重塑,设定了当前和未来很长时间内中国的国家认识及战略偏好。中国需要在当今信息化和全球化条件下的世界政治与国际关系现实中构建出能够解释中国主体性的理论,创造出主体性决定利益的发展路径。
(一)中国主体性重塑之条件
对主体性的追求而产生的历史连贯性是当代国际政治的一个显著特点。就中国而言,在历史大变局之中塑造主体性,是一个重要内容。随着世界政治与经济中心相对稳定且比较单一的局面被打破,中国越来越有可能在已具备一定权力资源和实力储备的情况下,加强主体性重塑。通过主体性重塑,中国能够在国际大变局背景下,兑现以权力、利益和安全为核心的特定权利,并借助身份特质(即主体性)与其他国家展开相互竞争与协调发展,最终确立国家权力和利益的存在、分布和运动。
当今的国际舞台上,每个国家都可以接触到新的技术并能创造新的收成,所以没有一个政权在国际舞台上具有长时段的决定性优势。当前,对任何国家来说,争取在历史大变局中成为新世纪的主人,比其他任何因素都更能提高成功的可能性。21世纪的国际局势,使得长期以来由美国主导的国际局势充满了不确定性。中国等新兴国家以重建主体性而建立一个更加美好的国际社会的机会之窗业已打开。
中国的国家主体性,是内在属性(价值观、思想意识、物质经济基础、政体、国格)的体现,是其之所以成为国家的构成要素,也是其彰显自我和表达自我的一个符号。基于主体性,建设、推进或转变国家权力,是中国在新时空中构建大国的重要原理。
中国主体性的重塑,是以历史条件(即国际社会结构和社会实践)为逻辑起点的,是在战略脉络中寻根溯源的。中国在历史大变局的不同时期对主体性的塑造有着迥异诉求。殖民时期,中国需要建立独立主权以塑造主体性。殖民统治瓦解后,中国需要在参与国际事务、拟定国际规则上彰显主体性。近来,中国需要抓住美国相对实力下降及自身崛起的时机塑造主体性。
历史上,中国曾以中华文化圈缔造了自身作为区域性或国际性的主体性身份。然而,近现代西方工业革命的世界性扩张引发的殖民奴役却使中国的梦想被截断。结果使得中国不仅不能处理好国家建设,而且还在国际舞台上遭遇着屈辱,致使其主体性遭到严重削弱。随着独立自主权的获得,中国的国家主体性具备了初步的养料。在拥有独立主权的基础上,中国在国家建设上不断取得进步,其主体性的发挥具备了基本要素。近来,中国国家实力的显著提高已为主体性的施展创造出更大便利。
新中国的成立,意味着中国在政权和经济建设上经历了技术突破和组织形式的变革,国家具备了巨大的发展优势。通过政治经济文化建设,尤其是1978年启动的改革开放,中国国家建设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进步。中国不仅在其纵向历史上呈现出富有生机的改观,而且还从横向上改变了国际局势只是西方一家之言的单一格局。显然,“一流国家在世界事务中的相对地位总是不断变化的”。[1](P35)进入新的时空,世界其他国家包括美国在内,都离不开多方位地与中国加强经贸合作。中国在改变自身的同时,也将自己变成了世界的一个可信赖的坚实伙伴。随着中国经济总量在赶超日本后又紧逼美国,中国在国际社会发展上愈来愈具有实力基础的特性不断得到凸显。中国的发展,正在为国际社会的进步创造出一种有效的优势。
尽管经过60多年来的努力,中国并未能赶超美国而成为世界的绝对主导者,但是,中国的独立主权性却日益得到巩固,藉此所取得的成就及产生的影响,足以说明中国的国家主体性饱含的深意。中国的胆识和意志、国力和战略、地位和影响,正在国际社会正能量的累积上创造着巨大价值。显然,随着中国实力的日益上升,其对世界产生的价值只会逐渐增大。世界的和平、稳定和发展越来越离不开中国的作用。中国正在
以经得起检验的实力告示着世界:“21世纪中国真正强盛的标志不是航空母舰在四大洋游弋,耀武扬威,而是孔子说的‘近者说(悦),远者来’”。[1](P33)
与此,作为世界霸主的美国,其经济实力呈相对下降趋势。而原因之一则在于美国一直在本能地“将更多的钱用于‘安全’,因而必然减少经济‘投资’,从长远看,使自己的处境更为困难”,[1](P42)而让自身陷入持续的恶性循环之中。美国经济的不景气,正在制约着其外交行动及国际关系的塑造。同时,美国长期坚持的“民主主义是仅存的、屹立不倒的意识形态,从而在国际事务中消除了一条关键的冲突线”,[2](P54)正在遭遇着冲击。曾经在美国的努力下,一个相互依赖的自由主义世界秩序成为了现实,而今,“美国不再拥有足以支配这一世界秩序的财富,许多成员在履行义务时采取了拖延应付的态度”。[3](P484-485)显然,美国试图以其民主、理性创立帝国,因为自身实力的相对下降及其他国家的崛起而变得力不从心。美国的国家主体性,遭遇着不能完全且充分施展的困境。毕竟,主体性能否被完全发挥和施展,决定着一个国家的兴衰及其作为世界性大国的兴衰。在国际体系中,国家主体性与其权力、利益总是联系在一起的。
尽管在当前“重返”亚太过程中,美国威慑了潜在和现存的敌人,促进了亚太地区结构秩序的生成,但是,美国与亚太国家的多方面行动,却不可能根本地威胁到中国的关键或重要利益。由此,可以认为,中美围绕冲突利益的权力斗争无疑仍是停留在更为普遍的层面上。美国只要越对中国抵制和不满,就越能说明中国所做的(即战略及其收益)之正确性,这又必然会加剧美国的更加抵制和不满。对中国来说,这是一个机遇。设若美国再一如既往地继续处处设法为难中国,只会从另一个层面上强化中国的国家主体性。
并且,对于其他国家之所以要与美国联合,一方面是能够获得美国施予的好处,另一方面还能弱化美国的一意孤行及权力。也就说,这些国家与美国的联合,对中国来说不是坏事,他们之间的继续合作,能够为中国在亚太地区资源平衡创造条件。
在21世纪的国际背景下,中国重塑主体性反映了中国作为重要行为体在国际社会中的地位(身份),展示了中国作为重要行为体的性状(特性)。对主体性的重塑,决定了中国国家的利益倾向和行为模式,展示了中国与其他国家的关系秩序生产。
中国目前在经济上的发展势头,说明中国在未来的国际舞台上将拥有重大的战略机会。毕竟,在当今竞争的大国间,“胜利往往属于有坚实的经济基础的一方,或属于最后仍有财源的一方”。[1](P43)政治交往中必然需要以经济因素作基石。一旦国家达到一定经济水平,在对外战略目标和行动上必然会采取不同于先前的做法并收获不同于过去的成就。
总之,当前中国政治经济的发展与主体性的重塑之间形成了一种共生关系。随着中国的发展日益取得进步,国际局势将越来越朝着有利于中国的方向变化。主体性的充分重塑,也就是一种水到渠成的事情。并且,主体性的重塑,本质上是一种能够迅速取胜的武器和战术,能够使得中国在国际交往中的成本有所下降。
(二)中国主体性重塑之策略
在跨过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后,世界历史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大变局。美国相对实力处于下降趋势,但是其又在国际事态上表现出频频出击的举动。这一切说明美国不是对世界局势更有把握,而是更没把握了。美国绚烂的外交花招,越来越为其他国家拓展外交战略空间创造出一定的条件。同时,这也能说明美国与中国的相对权力地位正在经历着深刻的变化。这种变化关系到中美是走向冲突还是保持和平竞争,也影响到当代国际关系的实力原则及其使用。
当前美国将外交战略重点转向亚太地区,对中国而言,既是一个压力,也是一次机会。“中国梦”的伟大构想在这期间将得到前所未有的突破,而重塑主体性就是一个重要的构成内容。主体性的重塑,核心是中国在国际舞台上权力资源的增加。在国际体系和跨国领域中,中国主体性的充分获得和施展所产生的价值能够在特定条件下压倒与之相对立的其他因素。
鉴于美国相对实力的下降,中国需要打造对大国使命的自信。诚然,一个国家的责任,是由其所处环境决定的。在有所担当的情况下,中国的国家主体性价值就会得到顺理成章的凸显和施展。况且,中国国家主体性的发挥可视为是稳定权力关系的基本单位。在此,主体性的重塑,既是中国国内政治经济变迁的一种反映,也是国际现实呼吁的结果。通过重塑主体性,中国能够以最低成本的方式充实权力政治。
就中国而言,对主体性的追求和施展不是出于抽象的权力和利益需求,而是围绕着对国际性或地区性
特定目标和内容进行的。中国在自身获利与别国获益上是同步的。可见,主体性所能产生的价值和意义,重心和落脚点显然皆是置于国际关系层面之上的。
具体地,中国需要首先树立地区主体性,最大可能地成为主宰地区事务或格局的角色,从而防范其他国家在对中国具有特殊战略利益的地区或传统控制领域中造成破坏。
美国重返亚太,甚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式地改善与部分亚太国家的关系,能够为中国的外交战略提供一个反面教材。鉴于一直以来美国在亚太的外交战略,可洞见到美国的毅力、耐心、韧性等仍是稀缺资源。但也不能否认,美国国家的实力属性(或基础,或能力,或价值行为过程)在决定其外交收成上所发挥的重要影响。尽管美国与部分亚太国家的关系是处于见机行事而发起的,而并非具有某种逻辑连贯性,但是,美国却一直在根据亚太地区变动的局势反转着权力关系。无论殖民时期,冷战时期,还是新世纪中,美国的外交战略都在以楔子般的精神插入看似就快与美国靠不上边的亚太国家关系上。美国的亚太战略,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应景需要而发明出来的,它在价值上,远远胜过了无动于衷或茫然外交行动造成的影响,这显然是美国将主体性机动性地施展出来的结果。
并且,美国与亚太国家(比如缅甸)不连贯性的外交战略,还能说明美国始终具有从纷乱的国际局势中抓住不变旋律的能力。根据国际政治经济因素的变化确立美国的权力,一直是美国在竞相控制生存环境与资源的国际舞台上确立国际地位的核心。鉴于此,中国随着自身实力的不断上升,完全有必要走出“冲击—回应”型的战略模式,而向着“出击—进攻”型转变,并适当保持“情面—友好”与“防御—自卫”型战略。这俨然遵循了一条符合国际政治事实的理论逻辑:当今的国家,谁能够在纷乱的国际环境中抓住主线,成为主角,谁就能够争取到更多的机会,赢得更多的权力资源。
美国在国际舞台上不断变动盟友、伙伴、合作对象等的方式,也能够为中国提供正面的启示:即,中国在外交舞台上同样应该拥有更多盟友、更少对手。同样,正如希拉里提示的那样,中国的“外交应该是原则和实用主义的结合,而不应该偏重于意识形态”,[4]更不宜忽略国家主体性在其外交理论与实践上的合理性及重要性。当前的中国更需要在国际政治格局中完善一些重大的基本惯例,并在创设国际制度、机制上发挥更大的主动性。鉴于中国的崛起,中国需要继续寻求打破世界政治经济现状的更多机会,最大限度地达到“在自己的优势领域操纵相互依赖关系并避免在自己相对弱势的领域被他国操纵”,[5](P86)最低代价地在多边体系中谋求预定目标;在汇聚世界各国政府的行为预期上从容面对,并以有利于自身的制度和惯性继续增强塑造国际议程的权力和能力。
为了在国际政治中发挥充分的影响,并为世界创造出一定的秩序,中国除了一如既往地加强硬实力资源建设外,同样需要在战略行动中持续激活和调动激情、价值、信念和偏好等所具有的生产效率。中国既要寻求财富和权力,也要不断完善实现目标的规则和行动框架,并对世界其他国家产生招牌性的吸引力(结果不仅是其他国家对中国的跟随、效仿,而更是中国权力资源无所不在的折射),从而在新的历史时期塑造出完整的中国国家主体性。一旦中国的国家主体性能够被完全调动起来,那么中国就能在获取国际权力和利益上具有稳定性,其政策目标及相应的决策动机与模式也才会更具持续性。
总之,鉴于当前的国际处境,中国只有在保持整体策略的情况下,在重大事件上保持灵活性,才能增大国家政策的机动性、战略的实效性及政策的生产性。毕竟,任何国家都没法在所有变量各自独立的基础上延续生存并取得发展。当前的中国,无疑需要将各种能力与不同机遇继续结合起来,充分发挥和施展其主体性身份及角色,竭力完善一个大国的地位、风范和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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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美)孔华润(沃伦·I.科恩).剑桥美国对外关系史(下)[M].北京:新华出版社,2004.
[4]徐勇.大谈“灵巧实力”,希拉里谋外交新政[N].新华每日电讯,2009-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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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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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8466(2014)03-0076-05
2014-04-16
马燕坤(1978— ),女,回族,云南昭通人,云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副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所博士后研究人员,主要从事亚太、非洲及大国关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