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周丽
(安徽农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合肥230036)
在美国华裔文学的发展史上,谭恩美(Amy Tan,1952-)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李建孙曾谈到,“美国出版工业对新华裔美国作者的兴趣,一般地讲,当然要归功于汤亭亭,特殊地讲,要归功于谭恩美。谭恩美神奇的作品震动了美国社会精神的意识之弦,创造了既有永久历史意义又具有广泛商业成功的一种文学”[1]。迄今为止,谭恩美已经出版的五部长篇小说:《喜福会》(The Joy Luck Club,1989),《灶神之妻》(The Kitchen God’s Wife,1991),《灵感女孩》(The Hundred Secret Senses,1995),《接骨师之女》(The Bonesetter’s Daughter,2001)和《拯救溺水鱼》(Saving Fish From Drowning,2006),前四部作品都是以美国华裔的日常生活为背景,细致地刻画了华裔母女之间的矛盾、冲突、沟通和理解,揭示出华裔群体内部文化价值迥异的两代人相依为命的现实;在第五部小说中,作家以全球化为背景,探讨了政治、战争、生态环境、人类的宗教信仰等问题。其中,小说《喜福会》的影响最大、获得的评价也是最高的;1993年,著名华裔导演王颖还将《喜福会》搬上银幕,使得小说Review of Research获得了更多人的关注。虽然,谭恩美随后的三部小说都没有能够超越《喜福会》,但也部部畅销,且均获得了好评。总的来说,这四部小说的出版为作家赢得了诸多的荣誉,奠定了其在美国文坛的地位。她的作品甚至被列入美国文学史的重选经典[2]。相对而言,《拯救溺水鱼》则引起了诸多的争议,评论界对这部与作家以往创作风格完全不同的作品褒贬不一,可谓是毁誉参半。据此,有评论者指出了谭恩美小说的局限性,“谭恩美自<喜福会>之后难以突破,一边倒的中美对比,格式化的母女关系,说明了作者的想象与主流的规范,一时间华裔小说仿佛就是家世文学”[3]。
暂且不论美国华裔文学本身的特殊性,研究者都必须承认的一点是:谭恩美的前四部、以美国华裔日常生活为背景的、描述母女关系的小说都是成功的。对此,也只能说谭恩美似乎更擅长于创作华裔母女的情感纠葛和族裔文化冲撞之类的主题。究其根源,在华人移民家庭中,代际冲突与矛盾实际上折射出的是华裔群体的社会地位及其所遭受的社会歧视。可以说,谭恩美是借助华人移民母女的故事表达自己对于华裔的文化属性和族裔问题的反思。而在美国华裔文学中,年轻一代的土生族与其移民父母之间的冲突与矛盾是一种常见的创作主题。黄玉雪(Jade Snow Wong)1945年出版的自传小说《华女阿五》(Fifth Chinese Daughter)首次提到了这个问题,之后,汤亭亭(Maxine Hong Kingston)的成名作《女勇士》(The Woman Warrior:Memoirs of a Girlhood among Ghosts,1976)也通过分析身处中美两种文化背景下的华裔女性如何调节母女关系,从而将不可避免的文化冲突最终转化为文化融合的过程。而谭恩美则因对这一主题的书写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并给华裔文学带来了新的生机。这种现象早已引起了众多研究者的注意。本文回顾与梳理了近年来国内外对谭恩美作品的研究,在此基础之上对已有的相关研究进行一个综述,并针对现有的谭恩美作品研究中存在的问题提出相应的建议,以探讨该领域深入研究的可能性和未来研究的方向。
作为一名畅销书作家,谭恩美作品的普及带动了大批华裔作家的兴起,让华裔作家群体获得了美国社会的关注。[4]与此同时,也掀起了一股关于谭恩美作品的研究热潮。其中,国外对谭恩美及其作品的分析与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在小说中,谭恩美对中国和中国人形象的塑造,及其对中华文化的再现方式,的确存在着严重的文化误读现象,甚至有故意歪曲中国之嫌。在这个问题上,评论界的观点是褒贬不一的。其中有人认为,谭恩美在书写的过程中一再地描述中国的愚昧、落后与野蛮,无非是为了附和主流社会对中国的“东方主义”话语而有意为之,她企图通过一个神秘而异质的“他者化”中国来迎合西方社会和普通读者的猎奇心理。对此,华裔男作家曾作出过严厉地谴责。赵建秀(Frank Chin)曾在多种场合表达了他对谭恩美这种中国书写方式的不满,他认为“谭恩美是个伪作家,伪华裔”:在《喜福会》中,她伪造了一种根本不存在、也没有人喜欢的中国文化;在《灶神之妻》中,她又讲述一个女人用灶神之妻来决定生死的故事,十分的荒谬。[5]但是,也有学者对此持完全不同的观点,他们认为谭氏笔下的中国形象和母女间的情感纠葛恰恰是作家对主流社会东方主义思想的对抗与消解,而作家正是通过小说人物的文化身份的重构、自我的重建来实现其对主流意识形态的抗争的。美国华裔学者尹晓煌在其著作《美国华裔文学史》(Chinese American Literature Since the1850s)中就指出:与赵建秀与汤婷婷相同,谭恩美也是一位开拓者,在当代美国华裔文学的研究中,理应占据特殊的地位。[6]
谭恩美个人独特的生活经历使她的写作基本围绕华裔母女关系这个主题而展开。在前四部小说中,谭恩美刻画了华裔群体内各种女性的形象:既有在中国出生与生活的女性,也有在中国大陆出生并于20世纪早期移民至美国的女性,还有这些女性移民在美国出生的女儿们。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男性形象的缺失。在黄秀玲(Sau-ling Cynthia Wong)看来,谭恩美的成功,尤其是其前两部小说的畅销,与当时美国社会中的女性主义运动是分不开的。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母女故事受到越来越多人的重视,不论在文学创作或学术性著作方面都出现了大量与“母女共命”这主题有关的书[7]。此外,黄秀玲还借用了Nan Bauer Maglin提出的“母女文学”的概念来分析谭氏的小说《喜福会》和《灶神之妻》所具有的女性主义文学的特征,进而指出其作品体现了亚裔作品中母系文学传统,只是主流的研究者有意识地将谭恩美纳入到少数族裔女作家群体中进行单独地研究与讨论。
华裔文学的特性决定了华裔作品的研究无法回避作家特殊的文化身份而只对作品进行纯粹的文学分析。和其他华裔作家类似,谭恩美也通过小说创作来言说华裔群体因自身的“他者”地位而产生的边缘感以及随之而来的种种困苦与磨难。不过,谭恩美将关注的重点放到了华裔女性与家庭的苦难上,她更在意华裔女性在种族和性别上的双“他者”身份,指出她们不仅要反抗主流社会的种族歧视,亦要与华人移民家庭内部存在的中华传统文化中的男权意识作斗争,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谭恩美本人就身处这样尴尬的境地当中,归根结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华裔女作家而已。林英敏(Amy Ling)1990年在专著《世界之间:华裔美国女作家》(Between Worlds:Women Writers of Chinese Ancestry,1990)中介绍了黄玉雪、汤亭亭和谭恩美三代华裔女作家,揭示了这些女作家如何在美国主流文化与家庭内部的中华文化传统之间艰难抉择,在种族、性别和政治多个维度中艰难地寻求自己的身份,这“深刻地揭示了亚/华裔身份认同及文化书写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开启了后来亚/华裔女性反本质主义文化身份批评的先河”[8]。
虽然,谭恩美也是中国国内研究者最早评介的华裔作家之一,但是,由于国内对美国华裔文学的关注开始于20世纪90年代初期,因此,整体地看,国内对谭恩美小说的研究要晚于西方。自1990年,王立礼教授在《外国文学》(第6期)上刊发了国内第一篇评价谭恩美的文章《谭爱梅的<喜幸俱乐部>》,节译了谭爱梅(即谭恩美)的《喜幸俱乐部》(即《喜福会》),国内便逐渐出现了专门研究谭恩美小说的论著。从查阅国内期刊网上的论文资料来看,我们就很容易发现:1990年到2000年间,关于谭恩美的研究论文即呈现出逐年增加的趋势,而在2003年,有关谭恩美作品研究的论文就达到了19篇之多①数据源于中国知网(CNKI),截止于2014年1月。,从2003年到2013年,又出现了较多的以谭恩美作品为研究对象的硕博论文,其中博士论文有2篇,而相关的硕士论文有191篇②数据统计根据北京外国语大学华裔美国文学研究中心的华裔文学参考书目(Secondary Sources in Chinese)。。可见,谭恩美的作品越来越受到国内华裔文学研究者的重视,而学界对她的研究也在逐步地加深。概括地讲,国内的谭恩美研究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归纳:一是综合性的研究,即对谭恩美及其作品的总体性评价;二则是研究者有针对性的从某个角度出发对谭氏的作品展开专门的论述与研究。
在相关的综合性研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张子清先生的一系列文章。不论是早期的《美国华裔小说初探》[9]还是后来的《与亚裔美国文学共生共荣的华裔美国文学》[10],张子清先生总是在梳理美国华裔文学发展脉络的过程中对谭恩美及其作品进行介绍,同时,他也对谭恩美的创作风格、所取得的成就以及谭对整个美国华裔文学的发展所做出的贡献作出相应的评价。可以说,这些评介为之后的谭恩美研究奠定了基础。与之类似地有2009年北京外国语大学的吴冰教授、王立礼教授主编的论文集《华裔美国作家研究》[11],他们亦是在对美国华裔作家、作品的整体评介中开辟专门的章节对谭恩美及其作品进行讨论,分析了谭氏的创作风格与特点。而在2010年,金莉等编著的《20世纪美国女性小说研究》[12]一书中,金莉更是将谭恩美纳入到了20世纪美国女性文学的大体系中进行讨论与分析,论述了谭恩美及其作品在整个美国文坛上的地位与价值。总的来说,这些研究者都对谭氏的作品作出了积极的评价,肯定了她在美国华裔文学史,乃至整个美国文学史上的地位。
就专项研究而言,国内学者的研究视角主要有以下几种:
身为华人移民的后代,谭恩美受到了中美两种文化的影响,这种“美国华裔”身份使谭恩美的小说不可避免的兼具中美双重文化的特点。国内的研究者大都倾向于将谭恩美小说中的母女关系主题解读为中西文化间的冲突与碰撞,从种族地位的角度出发分析华人移民家庭中母女之间的代沟问题,而将两代人之间的和解视为两种异质文化之间的对话与融合。而且,由于自身的因素,研究者更热衷于从小说文本中找寻年轻华裔对中华传统文化的接受与继承。如程爱民的文章《中美文化的冲突与融合:对〈喜福会〉的文化解读》[13]和陈爱敏的文章《母女关系主题再回首——谭恩美新作〈接骨师的女儿〉解读》[14],他们都认为母女间的和解实质上是以女儿们为代表的美国文化与以母亲为代表的中国文化之间达成了相互理解与包容,表达了作家消解东西方文化对立、促进文化融合的美好愿望,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表达了作家谭恩美本人对中华文化的认同。而李军花、俞宝红[15]则运用霍尔流动的身份观,综合的分析了谭恩美的全部五部小说,从母女关系入手,探寻谭恩美本人如何在中、西文化之间摇摆、选择,试图在自身的“中国性”和“美国性”之间寻求某一平衡点,以便让内在的中国血统与外在的美国现实达成和谐,从根本上解决她所面临的身份困境。
在谭恩美小说中占据大量篇幅的“中国故事”并没有完全地忠于中国的历史与现实,而作家在叙述的过程中又对中国采用了“他者化”的策略,所以,谭恩美的“中国书写”存在着严重文化误读与“东方主义”的色彩。对此,国内的学者分别从各自的立场出发探讨了小说文本所具有的后殖民性。如陈爱敏认为谭恩美的中国故事不过是作家“有意识地站在西方立场上,用白人的眼光来‘看’自己的父母、前辈,‘审视’中国文化,竭力向西方呈现东方人丑陋、落后的他者形象,来迎合西方读者的猎奇心理”[16]。陆薇也指出,谭恩美的小说是“为适应美国人口味而写的中国的故事”,是“东方主义刻板化的反复、印证与深化”[17]。
谭恩美一直关注华裔女性群体的生存状况,在小说中,她反复论述了华裔女性应当如何在男权社会与白人社会的双重边缘寻找自己在两种文化间的归属,以及她本人对自我身份的认证。谭恩美希望通过追寻母亲的中国记忆来探寻自己的文化之根,确认个体生命的意义,最终证明生活在美国的华裔,尤其是女性华裔群体,的文化主体身份。如肖腊梅的文章《是女性主义,不是东方主义——论谭恩美小说中母亲的故事》[18]便属此类。而且,自始至终,作家都没有回避传统中国社会中存在的男尊女卑现象,以及女性社会地位低下的事实,不过,其笔下的女性在遭受了苦难之后都采取了某种形式的反抗,与个人的命运以及整个社会相抗争。这就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中国传统女性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弱者的形象。对此,白颖就曾以谭恩美的《灶神之妻》为例,具体分析作品中的中国传统女性和华裔女性移民如何“从沉默到爆发,从压抑到释放”,最终打破隔阂、敞开心扉,成为彼此生活和心灵上的依靠和支柱。[19]
谭恩美小说的叙事技巧也是其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对此,黄秀玲(Sau-ling Cynthia Wong)在《“糖姐”:试论谭恩美现象》一文中早有论述,而国内的研究者对此也进行了全面而深入的讨论。如马瑜曾在《论谭恩美<喜福会>的叙事艺术》[20]一文中运用现代叙事学理论对谭恩美的成名作《喜福会》进行了个案分析,充分论证了谭恩美独具匠心的叙事技巧成就了她传奇性的成功。而谭岸青[21]则在论文中对谭恩美的四部讲述华裔母女生活的小说进行了综合性地分析,指出作家运用“讲古”的方式改写了华裔女性长期以来的失语和沉默状态,从而实现对自身的文化身份的认知和确立。陆薇[22]曾运用福柯的话语理论来分析《喜福会》中的沉默主题,指出沉默也是话语的一部分,隐藏着两种文化、两种性别和两代人之间的冲突,实质上也是一种再现自我的方式。
谭恩美小说中所采用的的诸多神秘意象,尤其是涉及到中国传统文化的意象,在具有历史真实性的同时更多的是其艺术虚构性,它们往往被视为表征中华文化愚昧落后的符号。但是,在小说中,作家将这些怪异、非理性的迷信现象视为运用文学探索人生问题的重要媒介。必须承认,这些神秘的意象的运用的确增加了谭氏小说的文学魅力。对此,邹建军[23]曾就《接骨师之女》展开过个案研究,他重点探讨了其中存在的四类意象:算命类意象、通灵类意象、冤鬼托梦类意象和汉子类意象,指出这些神秘的东方意象既是日常生活的真实写照,也是小说艺术真实的本质要求,它们体现了作家独特的艺术构思和独立的艺术品质。而佘军[24]也在论文中对谭恩美的中国意象书写表示肯定。他认为,谭氏小说中的中国意象徘徊在历史的真实与艺术的虚构之间,是一个土生华裔站在美国文化的立场之上,从女性主义的视角出发,对中华文化的某种理解与书写,因而具有很强的问学张力。
当然,除此之外,也有学者从生态批评的角度去解读谭恩美的作品,如王立礼的文章《从生态批评的角度重读谭恩美的三部作品》[25]。还有学者从伦理学的角度切入,对谭恩美的作品进行相关的研究,如邹建军的博士论文《“和”的正向与反向:谭恩美长篇小说中伦理思想研究》[26]。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研究视角,本文不再一一列举。
从文献综述的结果来看,国内外对谭恩美作品的研究角度还是有区别的。国外的研究者更多关注的是作品本身和它所具有的社会意义[2]。而国内的研究者则主要从自身中国文化的立场出发,重点挖掘小说文本所体现的华裔文化与美国主流文化之间的冲突与碰撞,以及作家对中国文化的书写和表现方式,最终试图证明华裔的华族身份,以及华族的历史和文化在这些人的身份认同形成过程中的重要作用;当然,也有研究者从其他角度对小说进行探讨,但是,正如上面的文献综述所示,不论是从论文的数量还是质量来看,后几个视角的研究都较为逊色,也就是说,谭恩美小说研究尚未脱离文化研究的窠臼。
具体到国内的谭恩美研究现状,总的来说,国内研究者对谭恩美及其作品的研究已经取得了比较丰硕的成果,但是,这其中仍然存在着有待补充与完善的地方:
首先,就综合性研究方面而言,多数研究者是在针对整个美国华裔文学或华裔女性作家群体的研究中,设置单独的章节对谭恩美及其作品进行介绍和分析,而专门针对谭氏作品的综合性学术研究并不多见,戴凡2005年出版的英文专著《〈喜福会〉人物话语和思想表达方式:叙述学和文体学分析》[27]便是为数不多的、单纯的谭恩美作品研究。相比之下,国内研究者似乎更加关注同为华裔女性作家的汤亭亭,并对其作品的思想深度和艺术价值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例如,早在2001年,卫景宜就以汤亭亭的作品为研究对象完成了博士论文《西方语境的中国故事:论美国华裔英语文学的中国文化书写》[28]。其次,就专项研究方面而言,研究者多会选择谭恩美的某一部作品(其中以《喜福会》居多)进行论述,而将其作品放在一起进行系统分析的并不多见。在中国期刊网上搜索①数据源于中国知网(CNKI),截止于2013年9月。,目前也就华中师范大学邹建军的博士论文《“和”的正向与反向:谭恩美长篇小说中伦理思想研究》和南开大学于秀娟的博士论文《反东方主义面具后的东方主义——谭恩美作品叙事模式分析》[4],以及上文提到的李军花、俞宝红的论文《质疑、肯定、平衡的轮回与升华——谭恩美身份寻求的轨迹》做到了这一点。最后,从研究的角度来看,如上文所述,谭恩美小说中所体现出的中美文化差异与冲突、以及在此基础上的华裔的族裔性等问题都是研究者关注较多的方面,究其根本,可能跟国内研究者对谭恩美小说,乃至整个美国华裔文学,预设的前理解有关。对此,赵文书曾撰文指出:“中国学者的研究则把华美文学(即美国华裔)的根扎在中国的文化土壤之中,在中国文化语境中寻找中国文化传统在华裔美国人中的传承,其目的是文化的,可称之为‘中国的民族主义’”[29]。
总之,谭恩美的作品受到了国内外研究者越来越多的关注,而研究者的视点已由最初的作品外部的文化研究转向了作品本身的结构、艺术风格等内部文学因素的深入探讨上。在全球化的语境下,研究者更是将美国华裔文学视为全球流散书写的一个重要分支,认为它展现的是流散在美国的华人及其后裔的生存状况以及他们对自我的认知,这与世界上的其他流散群体的写作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而谭氏作品亦属此类。这种渐趋客观的态度无疑有利于研究者重新发现谭恩美作品的价值。但是,考虑到美国华裔文学创作的特殊情况,在谭恩美作品的研究中,华裔的族裔性问题仍将是研究者无法回避的问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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