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蜕变记

孙建国

山东省青州市职工子弟初级中学教师

忙碌了一天，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我收拾着办公桌，心里盘算着回家做点儿什么好吃的。突然，我隐隐约约听见敲门声，便停下手中的活计，随口说了声“请进！”但是门没有开。“是不是听错了？”我心里想，又继续忙活。然而，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声音显得很迟疑。我走过去拉开门，看到一个女孩正欲转身离去，原来是班里的小静。看到我出来，小静站住了，喊了一声“老师”，两手局促地抓着衣角，头低着，嘴不住地蠕动，但欲言又止。“小静呀！你好，快进来！怎么还不回家，找老师有事吗？”

小静随着我进了办公室，不放心似的四下打量一番，看到办公室里只有我在，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看得出，小姑娘有心事。我没有直接询问，而是赶紧倒了一杯水给他，她看了我一眼，嗫嚅地说：“老师，对不起，我想转学。”话音未落，她的眼眶红了，我赶紧递给她一张纸巾，“孩子，不着急，来，喝口水，告诉老师，为什么要转学，是要搬家还是……？”我真不想听到“转学”这两个字，因为不管是哪种原因，对小静来说，都是一件极不情愿的事。“老师，我……我自己决定要转学的，因为，班里的同学都觉得我‘丑’！”小静哭了。

我心里酸酸的，“孩子，可能这只是你自己的感觉，你看，现在老师就在你的面前，老师觉得你是个漂亮可爱的好孩子。来，坐下，喝口水，告诉老师，是谁这样说的？”“老师，我能不说吗？”“行，等你认为合适的时候再告诉老师，好吗？但是，老师和全班同学都不希望你离开我们这个集体，因为老师觉得你是班里很优秀的学生之一。”“真的？”“真的！老师发自内心这样说！天不早了，陪老师一起回家，晚了爸爸妈妈该着急了。”

小静就住在我家附近，是一个内向腼腆的孩子，平时在班里很安静，脸上总是带着一副愁容……

送小静回家后，我回到自己家中，无心做饭，眼前总是出现小静的身影。这个孩子，在我接这个班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个子有点矮，比同龄的孩子矮了接近一半儿，更让我不安的是，孩子每天都是一副愁苦的脸相，嘴角、眼角向下耷拉着，眉头紧蹙，不与人主动接触，也很少参加集体活动，给人一种与这个集体格格不入的感觉。有好事的调皮蛋便拿她开玩笑，说她是“愁小鸭”，说真的，这个“愁”字用得非常传神。我一边暗地里做那帮调皮蛋的工作，一边安排同学与她接触，想探求这个孩子发愁的原因，同时做好了家访的准备。出乎我意料的是，孩子先我一步提出转学，看来孩子的心理压力很大，我的工作做晚了！

第二天放学后，我有意在办公室留下，感觉小静会来找我。果然，又响起了敲门声，还有一声“报告”。是小静，她来找我了！我压住内心的暗喜，赶紧招呼她进来，拉把椅子与她面对面坐下。这次，孩子依然面带愁容，但情绪已没有昨天那样激动。“或许解开孩子心结的时机到了”，我暗想。“老师，我想了一夜，还是决定转学。”“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老师尊重你的选择。老师知道，让你做这个决定很难，能不能告诉老师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老师，我知道自己长得一般，有很多次我照着镜子，看着我向下耷拉的嘴角和眼角哭了，这不是我的错，我也没有能力改变，我想长大了我一定攒钱给自己做一次整容手术。每次大家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看着我的样子发笑，我知道他们在笑话我长得丑，老师，我不敢当面哭，只能回家一个人偷偷哭！现在，我真的在班里呆不下去了，我想换个环境也许会好些，老师，求您了，帮我转学吧？”“请等一下。”我打断小静的话，到隔壁办公室请来一位同事，在门口用余光看着小静，窃窃私语了几句话，同事笑着点点头。我向同事道谢后送走了他，回到小静身边，“孩子，想知道我们刚才在说什么吗？”“肯定是在说我长得丑呗。”“错了，孩子，我们刚才在说如果你微笑起来，长得非常像章子怡！”小静愣了一下，“孩子，说实话，你长得一点也不丑，而且如果你笑起来的话会很漂亮，可惜老师还没有见过你笑的样子。你注意到没有，一个人如果满面愁容，他的面部肌肉是向下拉的，谁也不会认为一个面部肌肉下拉的人好看；相反，如果一个人面带微笑，他的面部肌肉特别是嘴角和眼角是上扬的，无论是谁，见到一个面带微笑的人都会感到很舒服。这里有一面镜子，我们来做个实验吧。”小静拿着镜子，按照我的指令做出微笑和愁苦的表情，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变化如此之大，小静有点惊讶，脸上露出羞赧的微笑。“老师这里有一张笑脸图，请把它贴在胸前，每天在出门前对自己说‘今天一定有个好心情！’然后，面带微笑踏入校门，向你遇到的每个人报以微笑，大家就会发现今天的你特别漂亮！来，面带微笑，跟老师合个影，给老师留作纪念，好吗？”

照片洗好后，我送给小静一张，背面留下一行字：“生活中并不缺乏美，而是缺乏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而这双眼睛恰恰被你拥有！”从此，小静再也没提过转学的事。看着小静每天带着微笑蹦蹦跳跳，我很开心——我知道，从前的“丑小鸭”终于变成了“快乐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