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讲坛上的丝绸人——专访万事利集团总裁李建华先生

本刊记者 薛谷香

题记：采访万事利集团总裁李建华先生的目的是配合《金融言行》2014年第12期“言论”栏目的主题：“新丝绸之路经济带与区域经济金融”。而要写出一个在特定时代背景与企业成长背景下的企业家之真实风采，则离不开他的主要活动平台，也就是他的企业。因此，本次采访的思路类似交响曲中的奏鸣曲式乐章：呈示的第一主题是万事利集团，第二主题是李建华总裁；经由两个主题的交融与相生相长中发展，经由两个主题在交融中的相互改变，相互升华中再现。

《金融言行》记者（以下简称“本刊”）：请问在您眼里，万事利集团是一家怎样的企业？

万事利集团总裁李建华（以下简称“李”）：媒体上和我们官网上有的介绍我就不重复了。在我眼里，万事利是一个富有活力的以丝绸文化创意为主业的现代化企业集团。之所以说她是富有活动的现代企业集团，是指她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纺织行业，而是将传统丝绸生产工艺与文化创意、生物科技相结合，将中国传统文化内涵和现代信息技术相结合，在不断吸取借鉴国际先进经营管理理念和品牌经营理念的基础上，变单一的产品制造企业为产品制造和文化创造相结合的企业，走出了一条传统丝绸企业转型升级的新路子，使企业不断焕发盎然生机。

本刊：据了解，在“百度”上点击“李建华”名字，会出现很多个，各行各业都有。请向我刊读者客观地介绍一下在您本人，也就是“李建华是何许人也”。

李：好的。第一，我是丝绸人，如果你们在百度上点击“李建华”再加上“丝绸”二字，那就肯定是我了。我大学学的是丝绸，也就是一个正宗工科男，干的丝绸，现在经营的丝绸企业，业余爱好是研究丝绸，钻研丝绸历史，宣传丝绸文化，做的都是和丝绸相关的事情。第二，我是一个丝绸文化的研究者和传播者。在业余时间，我把大量的精力用于研究、挖掘丝绸的历史文化渊源，主编了《柔软的力量》丝绸文化系列丛书，包括《字说丝绸》、《话说丝绸》、《万事利范儿》、《千丝成锦》，同时，我们与杭州文广集团，做了52期中国首档丝绸文化访谈类电视节目《字说丝绸》和6集精品专题纪录片《丝行天下》。尤其值得一提的，我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做了6期“《红楼梦·丝绸密码》”，可以在全国范围内宣传丝绸文化，也是我和我们万事利的荣幸。第三，我是一个把传统丝绸行业转变成现代化丝绸文化创意企业的传承者和经营者。做好的丝绸产品，成为这个行业的坚守者和引领者，是我的天职，我责无旁贷。

（采访随感：或许在本次做李建华总裁专访之前，这只是一项工作。但随着前期的功课，包括多次参观万事利丝绸博物馆，参加万事利集团组织的各种沙龙活动，以及在网上收看李建华总裁做的电视节目，如《字说丝绸》、《丝行天下》等节目，我发现我已渐渐地对丝绸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我也以向他人分享等丁点丝绸知识为乐。比如“嫘祖是如何发明蚕丝的？”“为什么丝绸家纺和服装可以养生？”什么叫“缫丝工艺”，什么叫“缂丝工艺”，无疑我已先于我的读者成了李建华总裁宣传丝绸文化的受益者。因此不甘心拾人牙慧的读者，一定要顺着“万事利”、“百家讲坛”、“丝绸人”及“李建华”等线索作延展阅读，或有机会亲临万事利丝绸博物馆体验一下。）

本刊：请向我刊读者简要介绍一下万事利集团的历史沿革、行业地位和愿景目标，也就是万事利集团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李：好的。万事利集团有限公司创办于1975年，迄今已有39年的历史。万事利集团的前身为杭州笕桥绸厂，笕桥在宋代称“茧桥”，就是因为当地盛产丝绸而得名。明代嘉靖以后始叫“笕桥”，万事利的事业在笕桥起步，仿佛是一种天命，是天要降丝绸事业这个大任给我们的。在过去的39年里，随着时代的变迁和国际国内大环境的风云变幻，我们走过的路也起起落落，业务涉及最多的时候除了丝绸、纺织、服装以外，还有医院、房地产呢。所幸我们在大家跟风似地投资房地产的时候，审时度势，冷静地梳理了自己的发展道路，实现了由多元化向归核化的转型，卖掉了还在升值的地，也放弃了经营医院，专心做以丝绸为核心的产品。我们也会在丝绸产品中加入其他元素，比如和其他时尚类产品进行跨界合作，和法兰瓷合作，和眼镜大师合作，共同开发成为系列时尚品牌，同时充分利用现代信息科技技术，比如在销售上采用实体店和电商平台相结合，让更多足不出户的宅男宅女，在家里点击一下电脑和手机就能买到我们的丝绸产品。通过在高校讲课，在电视台做节目宣传丝绸文化，让更多的人了解、喜爱丝绸文化。

当然，我们距离创百年企业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其实世界上还没有一家有百年历史的丝绸企业。虽然法国的爱马仕有将近180年的历史，但它的首要产品是箱包，丝绸产品只是它的第二大产品。我相信，只要我们的战略目标是不错的，我们就完全可以打造百年基业。我们也相信我们一定能把我们的丝绸产品打造成国际知名的奢侈品品牌。

本刊：您认为您个人在万事利企业发展中的作用有哪些？您如何利用有限的职业生涯为打造企业的基业长青做出有效贡献？

李：的确，对于一个基业长青，有着长远未来的企业来说，个人的职业生涯是有限的，一个人工作40年就算了不起了。道理正如“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个人精力也的确有限，可以做的事业有限，必须有所选择，做最重要的事情。作为企业的经营管理者，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为企业制定出好的战略，也就是适合她自身可持续化发展的战略，比如我力排众议，让企业做出放弃地产项目，放弃多种经营。可以说是需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许多年过去了，现在明证我当初的坚持是对的。现在人人都知道“新丝绸之路经济带”是当下的国家战略，请问如果没有丝绸，何来“新丝绸之路经济带”？请问杭州可以没有丝绸吗？天下人都知道，“千里迢迢来杭州，半为西湖半为绸”。我们早在多年前就在为这样的机遇做准备了，所以说机遇留给为有准备的人和企业的，而不是留给盲目跟风的人和企业的。其次是为员工营造一种好的工作氛围，这点正如我们的企业文化“万事以人为本，事利以和为重，利以社会为责”的企业文化，带领一群人做喜欢做的事情，让员工在这里有归宿感和职业尊严，这点很重要。

本刊：可否为我们讲一讲企业发展中令您印象最强烈的故事？

李：好。还是说一说卖地的故事吧。也就是外面所说的企业完成由多元化走向归核化的转型。企业的存在价值离不开赚钱，在土地价格飞速上涨的年代，投资地产也不失为赚钱手段。所以当时万事利在山东、江苏以及浙江省的建德和嘉兴等地有一千多亩土地。应该说，在当时核心研发能力不足的情况下，为了企业能够生存下去，投资地产业是值得的，相当于多了一根救命稻草。我们是最早一批进入房地产行业，又适时退出的，还是赚了钱的。后来，我决定卖掉这一千多亩土地，坚决退出房地产行业。为什么呢？因为万事利就是做丝绸的，我们集团内没有像样的房地产人才，做下去，我不能完全把控这个行业的风险，所以我们不能做机会主义者。我们要做百年企业，而不是做百亿企业。在当时，这样的决定简直是被视为异类，不仅政府部门有些人对我的选择深感纳闷，拿地多不容易啊？就连万事利集团内部的管理层和大股东们也是争论不休。有时候被曲解得面目全非，有时候伤心得泪流满面……许多感受，难以言表。但欣慰的是现在反过去看，这份坚持和执着是值得的，是对的。这两年房地产被政府限制着，一会限购，一会放松，而丝绸行业在习近平主席提出“新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概念下，一定会越来越繁荣。

本刊：可否为我们讲一个您个人职场生涯中最感动的故事？事件对您的启示或震撼是什么？

李：对我来说，职场生涯最大的挑战的事情莫过于上中央电视台的“百家讲坛”，是最难、最有意义，但也最折磨人的事情。上“百家讲坛”的学者、教授很多，但上百家讲坛的企业家好像还不多吧？上百家讲坛的丝绸人，那就只有我李建华一个人了。11月22日起，央视10套百家讲坛分6期播放我讲的《红楼梦·丝绸密码》，所以11月22日对我来说，其实对我们万事利人来说都是一个重要的日子。30年丝绸文化的研究积累，2年倾心倾力的准备，每天10小时研究讲稿，在专业老师的严苛教导下，一字一句地纠正南方口音，一个人面对空旷而又彷佛有无数双期待或挑剔的眼睛的演播厅……废寝忘食，甚至是后来的彻夜无眠，累到动弹不得……个中滋味！所以我觉得连百家讲坛这样的事情都经历了，我还有什么事做不成呢？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也非常值得。早在1907年，英国人斯坦因将敦煌藏经洞中500件唐代破旧绢画带走。剩下五代和北宋时代的古绢画，也被法国人伯希和一扫而空带回巴黎。这样，在法国吉美博物馆藏有12幅敦煌丝绢古画。此馆有个规定，馆藏的敦煌丝绢古画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看，但中国人不可以看。我辗转通过法国朋友的关系看到了复制展示，率科技人员利用“无涂层微喷”这一高新专利技术，成功复制了法国吉美博物馆馆藏的12幅敦煌古绢画。“无涂层微喷”是万事利的专利技术，这种现代化的丝绸生产工艺采用不带任何化学品的原料，还原的古画精度超过了原画。万事利将复制品捐赠给了敦煌博物院，让这批丝绢古画回了家。

能够为拯救丝绸文化尽点力，我真的感到很欣慰。我想这也是作为一个丝绸人的社会责任吧。

本刊：生产丝绸产品、研究丝绸历史和传播丝绸文化，您更迷恋哪个？为什么？

李：三者是一个有机整体的不同组成部分。无论是为国际顶级品牌丝绸面料，还是成品，包括丝巾、领带、服装、家纺；无论是我们为奥运会礼仪小姐设计的礼服，还是为在2014年APEC峰会领导人合影服装提供的非遗工艺宋锦、水波纹及中华立领、盘扣等多项设计创意；无论是我们收购法国马克罗西(MARCROZIER)公司，让万事利拥有国际高端丝绸品牌，还是聘任原爱马仕丝绸公司的CEO巴黎特（Patrick Bonnefond）先生担任万事利集团控股子公司万事利丝绸文化股份有限公司CEO，全面负责万事利丝绸板块的人才培养、品牌构架、品牌国际化发展。这些有形丝绸产品的生产永远是万事利的核心竞争力，也是我主业。同样，我们万事利集团自成立起，弘扬丝绸文化视为历史使命和社会责任，除了前面提到的敦煌绢画，我们也在拯救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如宋锦作出了一定的努力。不过这方面，你们更应该关注我们万事利博物馆的那些顾问大师。比如国家级非遗传承人钱小萍，去了解一些宋锦、云锦、苏绣、缂丝等等工艺，中国丝绸工艺真的是太精湛了，这个讲几天几夜都讲不完。

（采访随感：我曾荣幸地被万事利集团的伙伴们邀请参加巴黎特先生入职万事利集团的新闻发布会，见证了由万事利集团的董事长，美丽高雅的屠红燕女士将聘书递交给巴黎特先生的那一瞬间，那个时候李建华先生是坐在台下的，他凝视台上的目光有喜悦也有温柔，看得见的场景和看不见的故事交汇在那个瞬间，令人感动不已。喜悦的目光无疑是收获到了历经艰辛后的丰硕成果：国际并购项目，有意向的很多，真正成功的很少。收购法国马克罗西(MA RCROZIER)公司这样的国际并购项目可以那么顺利地完成，实在是大手笔。不仅如此，还挖来了爱马仕丝绸公司的CEO，让法国人来经营管理并购后的丝绸公司，要省掉多少文化对接上的麻烦？应该是大手笔的平方吧？至于目光中的温柔，那就是另外一种精彩了：台上的屠红燕董事长的另一个身份是李建华夫人。如此郎才女貌，事业伉丽要羡煞天下多少柴米夫妻啊！

我也是CC T V百家讲坛《红楼梦·丝绸密码》的忠实粉丝，白天上班误了首播，就等晚上凌晨前的重播。曾经以为文学爱好者的我，已经对《红楼梦》的任何情节都烂熟于心了，比如“晴雯补裘”的故事，比如甄家给贾府送丝绸礼品的故事，等等，但出自李建华老师之口，我发现自己原来对”红学”是如此肤浅，对《红楼梦》与江南三织造的历史钩沉有着怎么千丝万缕的联系简直一无所知。自此，我觉得改口称其为“李建华老师”，是发自内心的敬佩与尊重。）

本刊：在我们眼里，身兼企业家和学者双重角色，既引领企业连获500强民营企业等诸多殊荣，又著书立说，高登《百家讲坛》，请在您的职场生涯和有限业余时间内，如何恰如其分地安排好企业管理和学术研究？有什么值得分享的喜悦和值得倾述的辛苦？

李：企业管理得益于正确的战略。读书靠日积月累，每天读一点书是我的习惯，也是几十年来的坚持，我没有别的业余爱好，唱歌、喝酒、差麻将都不会。对于我这样工科出身，又有那么大一份责任在身的人来说，其实要研究传统的丝绸文化历史，确实不容易，我几乎利用所有的出差空隙，跑遍国内外各类相关的图书馆，博物馆。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日积月累，收获自然会有。当然，为了做百家讲坛，我搞突击读书，做节目前两年，我就开始每天看4到5小时书，开讲前半年，每天看书6到8小时，开讲一周前，每天看书10小时。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关键要看你是不是爱做这件事，爱做的事情，你当然愿意千方百计挤出时间来干好。

本刊：请问李建华老师，您应该了解冯仑先生的一个观点吧？他认为要看一个企业的状态，可以看这个企业的老板业余时间在干什么。如果老板在和公安局长推杯换盏，说明这个企业有违法的事情没搞定，如果老板是和银行行长吃饭，说明有资金缺口。而您把全部业余时间甚至是部分工作时间也用来研究丝绸文化，是否可以说明您的企业，您的管理制度和您的团队一切都好，一切都井井有条呢？

李：没错。但主要是有正确的战略。企业管理之道其实就是平衡之道，是寻求人力资源、货币资源和社会资源之间的平衡，在每个阶段它的短板不同，所以经营战略的重点就不同。企业发展之初，缺人手，就要招兵买马，运作起来后，企业可能会缺资金，就要融资，现在文明企业壮大了，社会资源就显得尤为重要，当然，精英人才，专家人才资源也很重要。所以要广纳英才，共同开创新的事业高峰。

本刊：特别折服您的分析。可以最后请教一个问题吗？您的养生之道是什么？

李：好的。就两个字：“健康”，“健”是脏器好，主要是心脏好，“康”是康庄大道，血管畅通，供血充分。心和血管都要好。人和企业，养生和管理的道理是一样的。心在中国文化中也是思维器官，也就是好的经营理念要顺畅地灌输给团队每个人，做到政令畅通，才能充满活力。

本刊：最后请寄语《金融言行》。

李：字字千金，融天下箴言，传阅天下行者。

本刊：非常感谢您接受采访！

（采访随感：一个生命精彩的人，可能等于他人生活了两辈子。一个气场强大的人，确实有一种挡不住的人格魅力。至此，我已无可救药地成为无数“华粉”中的一个。说“天降大任于斯人”，是没错的，只是深感他对于“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等磨难千帆尽过了，那么剩下的岁月，让我们也为他和他的事业，他的团队，他的家庭美好未来而祈福，也为中国丝绸飞舞全球而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