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集

■ 丁 页

一颗青梅一颗星（外二首）

骑上竹马玩家家，到海滩上

到对面的竹林捡拾枯枝

为你做一顿丰盛午餐

一朵浪花卷走我们的家

连同你头顶上那根牛角辫

废墟上只留下一粒果核

青梅长高了，在海滩边

开花的时间太漫长，我睡着了

一颗早熟的果实砸醒我

这不是邻居家孩子的恶作剧

狂喜！我寻找那根朝天辫

你的心上只有一根毛毛虫

一颗星在我头顶划过，又掉下

该如何收拾这满地冰凉

拥挤

我在地里锄玉米，将每一行的拥挤消灭掉

地征很长，好不容易锄到田埂头

一辆大车开过来，刚好停下

没有人下车。我也顺势挤上去

斜坡上，发威的马力拽不动一车生命

压扁的轮胎被进与退的较量揉搓得龇牙

咧嘴

车厢内，前胸贴紧后背、后脑勺磕破嘴

带血的唾沫星喷出的拳头，你来我往

我害怕破相，赶紧用屁股抵住拥挤

卯足劲儿撬开车门，返回田埂头

发现那么多的脚印上摞满脚印

那么多的禾苗被拥挤的梦摁死在自家地里

俗

正午已过，你仍没有脱身

厨房的门准时打开

大米、白面、土豆、白菜

坐在各自的角落

墨守成规

排列在大路上的队形

没有你的身影

■ 小女贞

这群像蚂蚁一样的人

这群像蚂蚁一样的人

每天蜂拥在这条最宽的马路上

背负着草芥一样的命

不停旋转着，奔跑着

有时，我觉得他们连蚂蚁也不如

冬深了，蚂蚁都不出来觅食了

他们还被逆风吹着

■ 关明磊

等待你经过（外二首）

我是一棵草的后代

茫然站在大地上

风过了，雨过了

远处的春天滚滚而来

我要开出一朵小花

等待你经过

野天鹅

碧蓝的水面上

两只天鹅

悠闲自在地漂着

我希望再看见

九只天鹅

加起来就是

十一位中了魔咒的

美丽王子

我要折叠

十一只小小的纸船

解开他们身上的魔咒

我要嫁给那位最小的王子

我们在湖心最大的荷叶上安家

我们的孩子睡在荷花里

做粉红粉红的梦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又飞来了几只天鹅

湖水静静地蓝着

荷花全都开了

故事

那一年

你一转身就走了

没有说再见

我以为你还会回来

为了等待

我长成了一棵树

站时间的荒原上

春天来了

我等了五百年的你来了

坐在我的树荫下

梳理长长的头发

经过几个世纪的轮回

你依然没有变

只是再也记不起我

我的树叶一片片地落下来

不是因为伤心

只是因为爱得太深

■ 白 舲

雨的印记

雨纷纷地落下 一根根好像银针从天空

坠落

远处风景里是一片氤氲

多兰湖公园里的小山 树林 湖水因着雨

水显得格外娇媚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被披上了雨的印记 那

是一种朦胧的美

让人驻足 张望 凝神 聆听

是雨在向我倾诉一段流光吗

眼看骄傲的白鸽先生或是为了躲雨

落在我的窗前 与我一起 眺望远方

忘记了多久 没有怀着这样自由的心情

心情呼吸雨的气息

让我的衷情随那流水 不断地向你倾诉

〔责任编辑 敕勒川〕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