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玉萍
(南京林业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江苏 南京 210037)
《跻春台》思想性研究
——兼论明清拟话本小说的式微
吉玉萍
(南京林业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江苏 南京 210037)
拟话本小说在清中叶以后逐渐走向式微的原因涉及多个方面,社会、政治、思想以及形式等因素都兼而有之,但小说在思想内容上的陈腐守旧、缺少创造力,不能满足读者的需要,是其走向灭亡的主要原因。川人刘省三的《跻春台》就是如此,小说专为“劝善”而作,强烈的劝善惩恶的功利主旨使其沦为了一部道德劝善书,缺少了作为小说应有的高度的思想性和艺术性等,因此,其成为目前公认的清代最后一部拟话本小说集亦是必然。
《跻春台》;思想性;拟话本小说;式微
拟话本小说的衰落在清初繁荣时期就已露出先兆,小说思想上力主“劝诫”和艺术上力主“求奇”的缺陷已非常明显,再加上清中叶后越来越严厉的“文禁”政策、程朱理学的复兴和强化以及部分作家对小说教化功能的绝对认识等原因都预示了其将终结的必然结果。而拟话本小说之体制形式宣讲“圣谕十六条”之“劝善惩恶”内容的《跻春台》的出现,也就标志着拟话本小说末日已经来到。
《跻春台》是清代“最后一种拟话本集”[1],也是清末川刻白话小说的代表作。作者是四川中江人刘省三,其朋友林有仁为序。小说分元、亨、利、贞四卷,每卷十篇,共四十篇。“跻春台”即登春台,此语出自《老子》二十章:“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意思就是说众人如能无忧无虑,就像参加盛大宴席、像春日登台游览胜景一样。林有仁序言中交代了作者的写作意旨:“中邑刘君省三,隐君子也。杜门不出,独著劝善惩恶一书,名曰《跻春台》。……省三问序于予。予曰:‘此劝善惩恶之俗言,即吕书五种教人之法也,读者勿以浅近薄之。诚由是积善,必有余庆,而余殃可免;作善必召百祥,而降殃可消。将与同人共跻于春台,熙熙然受天之佑,是省三著书之意也夫!’”由此可知,此小说集是想通过“劝善惩恶”之俗言劝人,使其积善降殃,共登春台,共享天佑。鲁迅先生曾在《中国小说史略》中云:“以意度之,则俗文之兴,当由二端,一为娱心,一为劝善。”[2]自宋元以来,话本小说一重大主题就是“劝善”,由宋至元至明至清初,这一主旨没变,而话本、拟话本也经历了发展、繁荣阶段,但为什么到清中叶以后就逐渐走向衰落以至于《跻春台》成为清末最后一部拟话本小说集呢?同是表现末世情怀,明末陆人龙的《型世言》也是一部力主劝诫、宣扬封建伦理道德的小说集。全书也为四十篇,四十个故事,小说前半部分多歌颂“忠孝节烈”,用以“树型今世”,后半部分多揭露“贪淫奸究”,用以“警世”,总之全书“多忠孝侠烈之事,间有贪淫奸究数条”。但其没有沦落为明末最后一部小说集,而是“在淹没四百多年后奇花重放,改变了晚明话本小说由《三言》、《二拍》总领风骚的既定格局,形成了‘三言、二拍、一言’三峰耸峙的新局面……”[3]。与此同时,《鼓掌绝尘》、《西湖二集》、《石点头》等一大批拟话本小说集纷纷问世,掀起一个创造高潮。因此,《跻春台》与《型世言》虽同主“劝善”,但两者之间在思想性与艺术性上存在着很大的差别。
当然,无论是话本小说或拟话本小说,作者创作的首要目的可能并不是要暴露和鞭挞社会的黑暗或反映市井小民的生活,而是主要为了“娱心”或“劝善”,尤其是后期以“劝善”为主要目的和主旨的小说。但作者在编织或收集这些故事用来宣扬他的教化思想和劝善惩恶观点时,会不可避免地涉及当时的社会和人生,会或多或少地反映出社会生活的一些方面,而这些或多或少的反映正是我们了解当时社会生活的最好的资料。“劝善惩恶”,有恶才惩恶使之向善,小说家们也正是以此方式来维护和体现自己的社会责任感,来实现引导世风、匡时救世的目的。《跻春台》就是如此,四十篇小说基本上都是先言恶人恶行恶事,其所揭示的内容涉及当时社会生活的多个层面,既暴露了上层统治的黑暗、官场的污浊、监狱的残酷,也写出了下层地痞恶棍的横行,更暴露了普通百姓的贫困,从小说中我们可以充分了解到清末社会的黑暗和统治的腐朽。
封建官场是封建统治的缩影,官场黑暗、官吏凶残、滥施刑法、屈打成招,每个朝代都有,但像清末如此普遍、严重却是极为罕见的。《跻春台》四十篇小说,除《东瓜女》、《过人疯》、《节寿坊》、《平分银》、《香莲配》、《哑女配》、《解文冤》、《川北栈》、《白玉扇》九篇之外,其余三十一篇,都有涉及公案的内容,从兄弟争产到盗窃杀人等十分丰富,所以说《跻春台》也是公案小说。官府案情侦断冤案连连,滥施酷刑、屈打成招比比皆是。如元集《双金钏》写恶棍常正太设计害死其侄子侄媳后,尽吞其财产,仍不放过十岁的孤儿,活埋不成,拿钱收买官府要治其死罪,而官员明知其无罪且年幼不该办理,但见银子,心想“你既出银买人命债,我又何惜其一个小孩”,遂将其苦打成招。
卷一元集《义虎祠》,卷二亨集《捉南风》、《六指头》等不但写出官府的黑暗,还写出了监狱里的罪恶。官府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投到监狱还要再受狱吏和狱霸们的凌虐,想要少受罪就必须“和监”, 也叫“团仓礼”,即“破财消灾”。《捉南风》写酒鬼吕光明被冤杀人,整天“挨板子、受夹棍”,打得“两腿稀烂,行动不得”, 被迫招认又找不着被杀的人头,又被日笞一千,连着五六日,致使吕光明”两腿见骨,身瘦如柴”;丢到卡里,卡里犯人又逼他交钱,弄得他不死不活,他受刑不过,只得再交钱求和。《跻春台》几乎篇篇涉及案情,而且基本都是冤案,这些案件大都有一圆满结局,但这一结局并不是在清官的公平审判下达到的,而是更多地借助因果报应或鬼神的帮助来完成的,主旨并不在揭露或批判社会现实,所以思想的深刻性无法体现出来。
《跻春台》不仅暴露了封建上层统治的腐朽昏庸、官场的黑暗、监狱的横行,表现封建末世社会世相也非常成功,写出了市井农村各种人物的众生相:既有敲诈勒索、为非作歹的地痞、无赖,助纣为虐的帮闲,六亲不认、乘人之危的忤逆子,也有不学无术的童蒙先生等,这一切都揭示出清末社会的黑暗,反映了末世世态的炎凉、人情的淡薄。
爱情婚姻是人类永恒的主题,追求浪漫的爱情、保持幸福的婚姻也是古今中外所有人的美好愿望,因此也成为中外文学作品创作的一个重要内容。《跻春台》当然也涉及到这一方面,如卷一元集中《冬瓜女》,卷三利集中《比目鱼》和《心中人》等。《冬瓜女》写一个“因出烂痘”,因少钱医治,“所以面麻成饼,足灌痘毒,把筋痛缩”以致两腿“一长一短,走路倾侧”的丑陋女子,但嫁为人妇后,却“殷勤尽道,事姑如佛,敬夫如宾”,夫妻“恩爱异常”,丈夫生病后“日领针黹,夜纺棉花,以谋日食之度”,与丈夫患难与共。《心中人》描写了一幕爱情悲剧。小说写教书先生胡德之子胡长春“貌美才高”,幼聘医生之女张流莺。后流莺之父被诬医死人而下狱,流莺为了救父卖身为婢。恰好主人家与胡长春家相邻,两人得以在东篱相见,“两目相望,眼泪交流”,互表爱意,并发下毒誓,互相永不背弃。但天有不测风云,天子选秀,流莺被选送上京。流莺坚决不从,上吊自杀,胡长春一路追随,得知消息后也为流莺殉情。两人被焚尸后,其心不化,互现对方影像。《比目鱼》也讲述了一出动人的爱情故事。谭楚玉四岁失母,父亲续弦,从此小小年纪遭受后母无数虐待,后被迫离家出走落脚戏班隔壁,正好碰到襁褓时父母给他定亲的刘藐姑,刘藐姑被舅爷骗卖到戏班,怕失名节,宁死不肯唱戏。谭楚玉劝说刘藐姑一起学戏赚钱赎身,两人也在唱戏的过程中感情加深。后一富豪看重藐姑,高价求娶,藐姑宁死不从,投水而死,谭楚玉也投水殉情。虽然这些故事中的男女主角之间都是遵循父母之命结合在一起的,并不是自由恋爱,而且最后失去性命也是为了不污名节,但我们不能否认他们之间也产生了感情,当然这感情不一定是我们今天所说的爱情。
撇开“劝善”的宗旨,《跻春台》在思想上也有一定的价值,正如上所言,它反映了清末社会的黑暗现实,描写出市井细民的生活状态,表现了市民阶层的思想感情,而且比之前话本、拟话本小说也增加了一点新内容、新题材,如对监狱“和监”的描写,鸦片害人的叙述(如卷三利集《审烟枪》)等。但总的来说开拓不大,总体上都在重复先前小说的内容或素材,而且由于作者强烈的“劝善”心理的驱使,其在重复前人的题材内容时不但没有使作品主旨思想得到进一步的深化,有的篇章甚至表现出更落后、更僵化的思想。
陈大康在《明代小说史》中说:“拟话本创作在发展过程中,他的题材逐渐集中于对当时世态人情的反映。作品展现的画面几乎显示出社会生活各个角落的状况,其中尤以爱情婚姻、商贾力量与金钱势力对社会生活的冲击,以及中下层知识分子的命运等方面的内容为最多……”[4]。而这就是“拟话本创作中的三大主题”。不用说,这三大主题在“三言二拍”中得到了最大的展现,而且都表现出了积极的意义:如“三言二拍”中大量的爱情故事,描写的对象不再以文人墨客、才子佳人为主,而是一些在传统观念中不能登大雅之堂的小人物:市井细民、风尘女子、商人等,作者把这些小人物作为正面主角引进了神圣的爱情殿堂。作者肯定男女平等、主张自由恋爱、歌颂男女真情,连一向被宋明程朱理学强调的“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的封建贞节观念在作品中也变得淡薄。而到了《跻春台》中,这些新的爱情观、婚姻观统统不见,和《型世言》一样,《跻春台》四十篇小说中几乎没有一篇真正表现爱情的作品。虽然前面我们把《冬瓜女》、《过人疯》、《比目鱼》和《心中人》等篇放在了爱情婚姻篇中来阐述,但实际上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小说中男女主人公的婚姻都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前提下结成的,没有一个是自由恋爱、一见钟情的,只不过在后来的婚姻中双方产生感情,我们姑且把它看成爱情而已。相反,《跻春台》中却有大量篇幅描绘了节妇烈女的故事,甚至这些节妇烈女很多表现得有点变态,超出常理。《型世言》也是以劝善救世为目的,以忠孝“型世”,以“奸究”劝惩,以小说中树立了很多封建道德的典型来引导世人、让世人效仿的。小说中也写了很多节妇,如第六回《完令节冰心独抱、全姑丑冷韵千秋》,写节妇唐贵梅,十二岁死了母亲无人照顾,被父亲许配给朱寡妇家十四岁儿子作媳。少年夫妻,恩爱无比,可天公不作美,几年后丈夫病死,婆婆让她嫁给自己的姘头,贵梅抵死不从,最终被逼上吊自杀。再如第十回《烈妇忍死殉夫,贤娠割爱成女》,写陈烈妇殉夫。陈烈妇与丈夫归善世夫妻两年,恩恩爱爱,归善世本身体弱,再加上读书刻苦,劳心过甚,一病不起,不久就离开人世。陈烈妇在丈夫弥留之际就已决定随夫而去,家人劝说无效,自杀殉夫。不管是唐贵梅还是陈烈妇,她们自杀殉夫,都是在与丈夫一起生活以后,夫妻恩爱的情况下守节殉情的,这让人还能够接受,因为在当今社会仍然有这样的痴情儿女。
“三言二拍”中有很多篇章描写了市民阶层的主要代表、商品经济的体现者——商人,但不是批评、诋毁他们:或“好色贪婪、品行不端”或“无奸不商”等,因为在中国古代封建统治者重农抑商,以商为末,以重本抑末为基本国策,士、农、工、商“四民”中,商人居其末,地位最低,最让人看不起。文学作品中也是很少表现商人,即使描写也以反面人物为多。而“三言二拍”首次把他们作为正面人物、作为社会生活的新主角引进文学的殿堂。小说描写他们的吃苦耐劳、发家致富的艰苦历程,赞扬他们的诚实正直、聪明机智的优良品质和互助友爱的精神,如将兴哥、施润泽、吕玉、秦重等等,他们不再是韩非所指的“五蠹之一”,而是善良淳朴、品德高尚的人。《型世言》则从另一角度真实的描写了商品经济给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因为钱,夫妻反目、父子成仇、朋友勾心斗角,直至血刃相见,地痞、流氓趁火打劫等。金钱改变了普通人的价值观念,正常的社会关系、伦理纲常亦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一幕幕让人心惊。《跻春台》中大多数篇章也写到商人,但它不是从“三言二拍”肯定、赞美这个角度来写,也不是从《型世言》批判金钱所带来的罪恶角度去写,《跻春台》中提到经商之事,基本上只是作为作者劝人弃恶从善的工具来用的。如卷一元集《买泥丸》中,王成走上经商之路是因为敬兄顺母,得到癫僧神人指点,卖泥丸发家致富;而“为人奸诈,脾气乖张”、“背主懒惰当主勤”的王老幺,也学他卖泥丸,结果落得“受尽惨刑”、“牢瘟而死,无人领尸”。《十年鸡》中贝成金会做生意,想要“兴家立业,就不讲雕梁画栋,使婢呼奴,也要南田北土,户大门高,方不虚生人世”。但因作者认为他“抛妻远出,船破失资,犹不思悔改,得人提携,不知报恩,反以谋人妻财”,最后让他服毒身亡。卷二亨集《川北栈》中店主“全无恻隐仁慈之心,所以子孙落寞”。张幺师“救难济急,仗义疏财”,得银做生意就“十分兴旺”。《捉南风》中郭彦珍“从父买卖,亦会生意”,后“在大树坡摆了一摊子”做些买卖,但因其“背父犯淫,当父赌咒,纵妻打扮,说母嘴多”,最后被杀,身首异处。凡此等等,这些生意人因为没有遵守忠孝节义之条,最终都没有好的结局。总之,这些男女主角,不管他们是做买卖的,还是耕地种田的,不管是打猎砍柴,还是教书写字,只要他们从善,都会有好结果,否则就灾祸临门,所以他们的职业都不过是作者用来作为劝诫的一个辅助工具而已。
《跻春台》作者为了达到教人改恶从善的目的,有时甚至违背生活真实,任意虚构小说情节。小说情节必须具有“三性”,即真实性、生动性和典型性,真实性是第一位的。只有在不违背生活真实的基础上进行虚构、夸张的情节才能被人们所接受,也才能产生动人的艺术魅力。《型世言》也因为力主“劝诫”,信奉“善恶果报”而多遭读者或研究者批评,但其情节一般还较合理,让人能理解。而《跻春台》中就有很多违背常理的情节,作者还津津乐道于此。如卷一元集《义虎祠》,“义虎”,题目就让人难以相信,老虎也会有情义?小说中老虎不但听得懂人话,识得好人坏人,到法堂与人伸冤,救人性命,而且吃人儿子后还负责其母的“生养死葬”,平时还送来食物尽孝,与人恩爱;还能当人坐骑,吓退敌军。卷二亨集《审豺狼》也是如此离奇。乔景星是个习“内外两科,手段高强”而又“心慈爱物”的郎中,一日傍晚看病回家路上被两狼前后拦住。其中一狼口衔一小褡裢放置乔景星面前,小褡裢中是约一两多重的几件小首饰,乔景星不知何故,就问狼:“你果是请我因病,点头三下,狼果点头”。原来两狼是请乔景星去救一头上生疽的大狼。而那一两多重的首饰是两豺狼吃掉“刻亲不孝,嫖娼人流”的史银匠尸体后所得。后来乔景星因为去卖这首饰而蒙受杀人的冤屈,无处申诉,只好找狼作证,而狼看到乔景星身上镣铐铁链,竟冲上来要咬断,并招来狼群与官差对抗。在乔景星的恳请下狼群才退下,曾经被乔景星看好病的大狼还上堂听讯,帮助官衙找出真凶,救了乔景星一命。所以作者最后发感慨说乔景星:“救人为心,才得财狼伸冤,卒享富贵”。在作者笔下,老虎也有了情义,财狼也有了良心。由此可见,只要能达到劝善的目的,即使违背了动物的自然属性,作者也在所不惜。元集《仙人掌》更是离奇。小说说浙江龙海村有龙氏兄弟二人,兄友弟恭,可惜弟弟年轻病死,留下弟媳芸娘孤苦一人。一次哥哥龙开榜无意间推了弟媳芸娘一下,芸娘回去就怀孕,十月后产下“四五寸长一只手掌”,这本身就已怪异非常。更甚的是,芸娘还须将手掌时刻带在身边,才能安逸。这样带了三年,这手掌“长得又一尺长,时握着拳,时伸为掌”。后一道人一语道破天机,此手掌乃“忠孝节义之妇遇着忠孝节义之男,或是摸下,或是推打,感着忠孝节义之气,凝结成胎”而成。因此仙人掌,龙家富甲一方,龙开榜献宝天子,被封为进宝状元、忠义大夫,芸娘也被封为节烈一品夫人。由此可见,《跻春台》真是:“无不处处引人与忠孝节义之途。”[5]
综上所述,拟话本小说这一文学样式在清中叶以后逐渐走向衰落的原因涉及多个方面,社会、政治、思想以及自身的体制形式等因素都兼而有之,但最主要原因还是其力主劝惩的教化观念和小说思想内容的陈腐僵化。正如《跻春台》所展示的一样,《跻春台》专为“劝善”而作,“婆心救世”思想是其唯一宗旨,思想性、文学性大大缺失,这是其成为清代最后一部拟话本小说集的重要原因。
[1] 胡士莹.话本小说概论[M].北京:中华书局,1980:656.
[2]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92.
[3] 朱成蓉.《型世言》的叙述与审美视角论[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1995(2):54-57.
[4] 陈大康.明代小说史[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0:613.
[5] 玉山草亭老人.娱目醒心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1.
(责任编辑:李 军)
The Study on the Ideological Content in Jichuntai——And on the Decline of the Colloquial Short Stories inMing and Qing Dynasties
JI Yuping
(Faculty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Nan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0037, China)
The reasons why the colloquial short stories walked into decline during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are complex which involve social, political, ideological and formal factors. However the most important reasons lie in its stale ideas in thinking and less creativity in content, which obviously can’t satisfy the readers’ need. So it is with the story Jichuntai by Liu Shengsan written to encourage kindness. It has a strong orientation toward justice and moral behavior advocated by Daoism and is more like instructions on morality, which makes it lack the necessary ideological and artistic senses in a story. So it is inevitably regarded by the present public as the last collection of colloquial short stories in Qing Dynasty.
Jichuntai; the ideological content; colloquial short stories; decline
2014-08-15
江苏省教育厅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2011SJB750015)
吉玉萍(1970-),女,江苏盐城人,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明清小说。
I207.41
A
1671-5322(2014)04-003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