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自信”:“公共自卑”的“天敌”

2014-03-10 14:08黄建钢
阅江学刊 2014年2期
关键词:自卑

黄建钢

(浙江海洋学院,浙江舟山316022)

“公共自信”:“公共自卑”的“天敌”

黄建钢

(浙江海洋学院,浙江舟山316022)

具有公共性质的自卑心理态势已成为当下社会管理创新的一个瓶颈问题。35年前的“个体自卑”促成了改革开放,现在改革开放又造成了“公共自卑”。这种自卑心理上的螺旋式运行是否是社会的一种常态,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和思考。现实是,一方面是人际之间的交往、沟通、理解和支持越来越少;另一方面则是“私性”的认同、私欲的膨胀、私利的猖獗,进而导致了世风日下甚至人心迷乱。对国家来说,“公共自卑”是“国家意识”的一种毒瘤。既然是毒瘤,其内部就势必蕴涵有一种特别和特殊的势能。用好了,可以把“反能量”转化为“正能量”;用不好,则容易把“正能量”转变为“反能量”。十八大报告的“自信说”不仅提出“公共自卑”管理的“公共自信”的方向、方面和方法的思路,而且还提供了一个克服“公共自卑”的心理学上的有力武器。

公共管理;公共心理;公共自卑;公共自信

“公共自卑”至今不仅是一个很陌生的心理学概念,而且还是一个很生疏的管理学概念。它是在研究现实社会的“公共心理”运行状态及特点中才形成的一个新视角和新概念,是对现实社会心理状态的一种反映和概括。它是“公共心理”运行和发展的一种特殊状态和极端状态,一个在今后社会的运行、发展和管理中不得不给予高度重视的问题。虽然自卑有个体自卑与公共自卑之分,个体自卑主要讲的是以社会个人为单位的自我自卑,而公共自卑则是以社会公众这个整体为单位的集体自卑;虽然个体自卑是公共自卑的基础,没有个体自卑就没有公共自卑;但公共自卑对个体自卑的作用和影响却是几何式的、传染性的和立体性的。特别是在一个民主化、全球化和信息化发展的时代中,“公共自卑”不仅是一种最易出现的“公共心理”问题,而且还是一种很具有杀伤力的“反能量”心理状态。因此,有必要深入地研究“公共自卑”及其“天敌”,以便于塑造出一个最适合管理“公共自卑”的心理管理模型——重塑“公共自信”。

一、公共自卑性质:一把“双刃剑”

在当下中国社会中,“公共自卑”的问题及其现状一旦被意识到就是令人堪忧的。无论是国家和政府,还是媒体舆情和社会公众至今都没有对“公共自卑”形成一个完整的概念和引起足够的重视,甚至对“公共自卑”的定性和定位还存在很大的偏差。应该学会辩证地看待“公共自卑”的问题。它具有浓厚的两面性和双刃性。无论是过弱的或是过强的“公共自卑”都会对社会的公共性和公共的社会性的有序、有节和健康地发展产生并形成作用和影响。只有适当的“公共自卑”的存在和作用,才能顺利地推进社会的公共性和公共的社会性连续和可持续的良性发展。只有当下面两个特点走向极端状态的时候,它的特性才会充分地表现出来。

(一)不可或缺性

人们很少从“公共性”的角度来审视人类社会。其实,“公共性”是人类社会形成、运行和发展的内核,不仅是自始就存在于人类社会中,而且还将永远作用于人类社会,区别在于种类、方面、层次、程度和效果的不同。所以,“公共性”的问题并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问题,而是一个地位和大小及其运行的向度、速度、力度和程度的问题。与“个体自卑”相似,“公共自卑”也有良莠之分。现实中,人们总是把“公共自卑”放在“毒瘤”层面给予认识和考量。良性的“公共自卑”在于会产生“公共意识”,而莠性的“公共自卑”则在于会产生“公共颓废”。其中,“发现”的机制很关键,它也有良莠之别:“良性发现”在于,在发现自卑的同时还发现了自尊,然后是自励;而“莠性发现”则是在发现自卑之时不仅没有发现自尊,反而是更加妄自菲薄。所以,没有自卑的自信是一种盲信。假如缺失了“公共自卑”,一个国家要想崛起几乎是不可能的。相反,“公共自卑”没有了,就会出现如下三种情况:

1.可能会形成“自满自大”的病态

假如没有了“公共自卑”,作为最大公共体的国家来说,就会失去一种内核,就会失去一种凝聚力,就会呈现一种发散状。一个社会公众一旦缺乏了“公共自卑”,很可能会陷入一种自负、自大、自满、自傲、自以为是等境地和状态,从而很快就会形成一种自负、自大、自满、自傲、自以为是的社会氛围。由此,要充分看到:“公共自卑”如“东亚病夫”心态在一个国家发展中的作用和影响,它无疑对中国社会现代的发展产生一种推动、促动和促进的作用。它甚至还直接导致了“中国革命”、“中国大跃进”和“中国改革开放”甚至“转型升级”的原动力和驱动力。

2.将不利于社会运行机理的形成

假如没有了“公共自卑”,社会就将不是社会。社会之所以为社会,是因为有构成“社会”的机理存在和作用。其实,“大社会”有大社会的机理,而“小社会”有小社会的机理;“长社会”有长社会的机理,“短社会”有短社会的机理;“整社会”有整社会的机理,“分社会”有分社会的机理。区别在于核心的大小、宽窄和深浅的不同。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报告高度概括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等中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12个词,就是为了构建一个崭新的社会运行机理。

3.可能会阻碍国家综合实力提升

假如没有了“公共自卑”,在一个“国际化”世界潮流中,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是难以形成和提升的。其中,具有“公共自卑”情结是关键。“公共自卑”让人知自己之不足。只有知不足,才能奋进和精进。有什么不足是一回事,而如何认识不足是另一回事。中国能成为今天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靠的就是一种适度的“公共自卑”。适度的公共自卑可以让中国的公共社会在整体上保持一种“韬光养晦”的良性发展状态。反之,缺乏公共自卑就会阻碍中国国际地位及综合国力的提升和再提升。

(二)不可过分性

对社会来说,“公共自卑”虽然不可或缺和适度可用,但也不可多得和多用。“公共自卑”是一种社会人普遍拥有的自卑状态。或者是社会人普遍把潜在的个体自卑显性化的一种状态而已。“公共自卑”的显性化程度和发力力度还没有被人为管理而得以控制,从而导致了“公共自卑”在现实中的过分和过度的状态。这种消极性的状态在当前十分明显甚至显著。所以,假设当“公共自卑”处于一种过分状态的时候就会出现以下三种特性:

1.阻碍“自谦自信”公共心态的形成

假如“公共自卑”过分了,就会妨碍“公共自谦”的形成和发力。与“自卑”不同,“自谦”的心理状态一直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有自信的自卑才是自谦;而无自信的自谦才是自卑。只有自卑才会自暴自弃。但西方社会与中国社会的自信表现形式是不同的,区别在于对自信的表现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现实中,中国社会的自谦正在变得越来越自卑甚至唉声叹气和自暴自弃。这与政府不能很好地控制和引导社会的公共心理走向和公共自卑的发展程度有关。如今中国的社会心理正在弥漫着越来越多和越来越广的“公共自卑”。据不完全统计:中国人普遍认为自己的素质不如美国人,中国的社会制度普遍不如美国,等等。如果再任这样的“公共自卑”气息弥漫开来和延续下去而不闻不问和不管不束,就必定会阻碍中国社会“自谦自信”气质的形成。

2.阻碍“社会梦”和“国家梦”的整体实现

假如“公共自卑”过分了,就会妨碍“社会梦”的形成和发力。不同的社会和国家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会有不同的“社会梦”。与“美国梦”类似但不同,中国推出了一个“中国梦”的概念。2012年11月29日,新任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带领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参观中国国家博物馆“复兴之路”展览现场时,明确、清晰地提出了这个名词和概念甚至理念。应该看到,它对中国社会管理创新的作用和贡献是巨大的。中国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梦想”了。现实是,没有梦想,就没有理想,就没有想象,就没有创新,也就没有方向和动力。这对一个社会和国家来说是可怜的,甚至还可能是可悲的。

3.羁绊“和谐社会”价值的全面推进

假如“公共自卑”过分了,就会妨碍“和谐社会”的推行、形成和发力。虽然“和谐社会”不像“小康社会”那样具有很高的政治地位,但它却是“小康社会”的核心。“小康社会”从本原看还只是一个经济学概念。“小康”,就可以理解为一种“小程度的,但广泛的在生产资料所有制上有所有的状态”。而“和谐社会”则是一个社会学概念,是对各种社会关系的综合与协调。它要求并鼓励所有人都要发声,但发声的大小、节奏、旋律、高低和轻重都需要按照规则来执行。因此,过强的公共自卑可能会引起绝大部分力量的自卑有余而信心不足的状态,从而会最终成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绊脚石。

二、公共自卑影响:已透消极性

与社会自卑不同,公共自卑是一种垂直的、立体的和自上而下的心理整体自卑状态。所以,它一般是在现实的公共性运行中才能和才会得以存在、显现和作用的。公共自卑与公共妒忌不同:自卑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妒忌是看别人高自己一等。它主要是由对公共制度、公共设施和公共人物弱化或者缺乏信任和信心引起的。公共自卑是引发群体性事件的一个重要因素,也是引发公众影视文化自卑的一个关键因素。随着对“公共自卑”管理的严重缺位,目前“公共自卑”已经呈现一种多样化的状态。不仅如此,而且其消极影响还在越来越大和越来越深。

(一)群体情绪自卑

这是一种没有由头的自卑。有由头的自卑是一种理性自卑。从近年来各地发生的两大类群体性事件即维权类群体性事件和泄愤类群体性事件中可知,群体性事件的爆发多数是与人们对事情的处理失望或者绝望有关,否则群体情绪就不会因为失去理性和制度的控制而踹到显性层面。这又是与群体情绪的沉淀、陈腐、腐败和腐朽有关,与情绪的新鲜度有关:情绪的新鲜度越高,则自信度越高;相反,情绪的陈腐度越高,则自卑度也越高。与理性自卑不同,情绪自卑具有浓烈和强烈的群体性,也具有大幅度的突然性、动态性和变化性。与个体自卑不同,群体自卑具有明显的情绪性,也即具有互动性、从众性和感染性。这也与政府驾驭群体情绪的能力、方式和方法有关。其中,是否让社会有一个流动、新鲜和健康的群体情绪是关键。所以,对群体情绪,与其被动被其裹挟,不如主动将它驾驭。只有驾驭群体,才能利用群体。群体本身蕴含有能量。这种能量其实至今尚未被人认识和了解。其实,当人们的个体在整体处于自卑状态时是最容易发生群体情绪失控的。

(二)文化普遍自卑

这是对人所生存和生活的文化的一种自卑,属于社会心理自卑的一种形式,是一种对风俗、民俗和习惯的自卑心理,是一种渗透到人们心理深处的自卑。这主要表现在对历史和文化的态度上,主要是对自身文化的普遍不认同和自卑,甚至还达到一个妄自菲薄的地步。改革开放以来,文化普遍自卑的现象不仅没有得以遏制和控制,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尤其是当经济自卑有所缓解甚至好转时,以政治自卑显著的文化自卑几乎渗透到了社会每个细胞。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卑情绪和情结,它对人的心理具有基础作用,从文字到语言到饮食到服饰到艺术到学术到做法到制度等等,都是“月亮是别人的圆”,感觉我们的文化一无是处。虽然文化的自卑具有一定的规律性和必然性,但它的消极性和破坏性却异常猛烈。它往往是与经济发展太快有关,不是经济发展本身的问题,而是它的发展与文化配套的问题。一般是,穷人“暴发”后都有一种文化上的自卑,一种对自身文化不认同所形成的自卑状态。其中,对文化的轻视和忽视,甚至没有感动和感化人的心理和心灵的文化作品来重塑人的人格和品格乃至尊重和尊严,是形成文化自卑的一个根源。

(三)社会整体自卑

这是一个心理整体性的自卑状态。心理自卑有分体和整体的区别,分体自卑往往是局部性的,而整体自卑是全局性的,个人和集体的自卑只是整体自卑的程度不同而已。但有意思的是,如果按自卑程度进行排行,当今能排进世界前四名最自卑国家的既不是阿富汗也不是伊拉克,更不是非洲的某些赤贫国家,而是亚洲的中国、印度、日本、韩国等四个国家。这个发现是具有冲击力的。按照病理学的角度看,这往往是“综合症”的基本特征。它们自卑的原因肯定不是经济学上的概念,以GDP为经济实力标志的它们都位列世界前15名内,人口规模也在世界前26名中。所以,它们更属于一种心理的整体自卑。但要看到,能挑起战争的一般都是整体自卑的且程度又很严重的国家。而整体自卑的特征在于,它是一种不仅是全局式而且还是结构式的和崩溃式的心理自卑。社会结构的混乱、标准的缺失和运行机理的模糊,是社会心理整体自卑的基本动因。

(四)政治高屋自卑

这是对位于上层建筑和具有高屋建瓴的政治的自卑状态。对马克思主义,对共产主义运动史,对社会主义制度的历史,对社会主义的政党,对社会主义政府,对社会主义政要,普遍有一种“不行”和“不适用”的看法。尤其是对它们的作用深度和影响长度基本都持有起码的保留态度,甚至还持有明显的逆反的和反对的态度。其关键是一种政治理论的自卑,是政治理论的自卑才导致了政治信仰的自卑,而政治信仰自卑又导致了政治制度的自卑,而政治制度的自卑又导致了政治道路的自卑。人们就是对具有高屋建瓴性的政治有了自卑感,才导致了对国家所实施的制度产生了自卑情结和效应,就会产生对政治形象的自卑。其实,公共自卑一般都是从政治自卑最后发生、发挥和发展甚至发酵的,而官僚主义、形式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是形成政治自卑的催生剂。“公共自卑”的形成和趋重的关键,主要是与失去对作为公共主体的政党和政府信心和信任有关。在一个需要政治偶像的社会中却没有政治偶像,是政治自卑的最大原因和最大结果。

其实,社会的公共自卑有很多内涵,如权力自卑、金钱自卑、文化自卑、地位自卑、气质自卑和气势自卑,等等。特别是“每次在遇到危机的时候,总会爆发激烈的争论,人们相互抱怨,相互推诿责任,重复着冷漠和伤害,想当然地沉浸于过去的美好时光,神化伟大的一代,……毁谤自那以后时代的人。”①杰里米·里夫金:《第三次工业革命》,中信出版社2012年版,第27页。但每个社会及其每个阶段的自卑形式和程度各有不同。不同的公共自卑蕴含着不同的公共自信的能量和力量。自卑得越烈,则自信得越强。但其中不是简单的等于,而是有一个复杂的转换和转化的过程。它需要科学的设想和设计。一旦不科学,就会出现异态和歧途。虽然公共自卑是个体自卑的一个集合体,但却不是它们各自自卑的简单相加,而是每个自卑形式之间的一种复杂和综合的互动、交融和复合,如日本政府在钓鱼岛等问题上的强硬姿态,恰恰折射出日本社会自信的缺失。②这是日本前首相鸠山由纪夫在2013年7月1日在东京接受中国中央电视台记者专访时所说的观点。[视频]专访日本前首相鸠山由纪夫_新闻频道_央视网http://news.cntv.cn/2013/07/02/VIDE1372772999093326.shtml。要完成这样的转换过程,是既需要哲学的方向和方面的设想,又需要科学方式和方法的设计。但自卑得越烈,则对自卑管理的思考越深。公共自卑的形成和愈烈往往是对公共心理缺乏管理的结果。中国社会甚至人类社会从整体上看,既没有一个“心理管理”的概念和理念,也没有一个“心理管理”的发生和方法,更没有一个科学的“心理管理”的技术和技巧。

三、公共自卑原因:错综复杂性

“公共自卑”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它的产生有一种历史必然性。其原因是多方面的:公共自卑产生的原因有政治因素、经济因素、社会因素,等等。虽然公共自卑属于主观层面的东西,但它的形成有其客观规律使然。日本前首相鸠山由纪夫认为,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和其他个别右翼政客在领土、修宪、参拜靖国神社以及修改历史教科书等问题上所采取的强硬姿态,有着深刻的经济和社会根源。③同上。找到客观性,在于要承认公共自卑的状态和态势;而找到主观性,在于要克服公共自卑的方向和程度。

(一)政治因素

“政治”其实是人类治理方式的统称。人类至今的治理方式概括起来只有两类:一是少数人治理的模式,二是多数人治理的模式。人类至今对少数人如何管理多数人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人类用少数人治理模式已经有起码5 000年的历史,已经有很成熟的方式和方法。但对多数人如何管理自己和少数人,人类从总体上却还没有成功的经验和成熟的方式方法,一直都在探讨和探索之中,至今推行多数人治理模式还不到100年的历史。但要看到,社会主义在人类治理方式转变和转化过程中的特殊地位和作用。这种探讨和探索虽然在社会主义社会中还没有定型,但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却已经移植成功。人类推行多数治理方式的标志有二:一是1917年苏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二是1918年美国允许白人妇女参与总统选举以及1933年的罗斯福新政。

(二)经济因素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推进,自2001年12月11日中国正式成为世贸组织(简称WTO)成员以来,也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目前中国也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虽然近几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在世界上的排名已经稳居第二位,但是由于中国人口基数巨大的历史原因,造成国内人均GDP排名在世界上仍然十分靠后。由于GDP与人均GDP之间的巨大落差,值得国内不少公众产生了一种经济上的公共自卑,认为“国家有钱是国家的事,自己还是没钱”。因此,我们在看待GDP与人均GDP时,一定要理性、客观,综合分析历史原因、客观原因、现实原因,应该看到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看到人民生活水平的显著提升,而不是过分自卑。客观上经济运行怎样是一回事,主观上怎么认识经济状态是另一回事。

(三)社会因素

“公共社会”是一个整体概念。社会公众是组成“公共社会”的最有活力的成分,但不是唯一的成分。但是,在现实社会生活中,经常可以听到社会公众通过电视媒体、网络媒体等大众媒体平台来抒发内心的怨气和牢骚的现象。由此社会上造成和形成一个怨气大、牢骚多的群体。他们不仅当弱势时如此,而且当获利时也如此;他们不仅是社会问题的受害者,而且也是社会问题的制造者。这既是公共自卑的一种表现形式,也是产生公共自卑的社会因素。社会因素在公共自卑的形成过程中一般是起着一种气氛和氛围的机理作用。一般情况是,经济因素只有通过社会因素才能对人产生作用和影响的。但任何事情一旦到了社会因素层面就具有了一种综合效应,就有一种看不到和摸不着的心理感受,就有一种“冰冻三尺”甚至积重难返的态势。

(四)历史因素

在现实中,历史和历史学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历史是什么是一回事,但历史说明了什么是另一回事。历史是客观的,但历史学是主观的;发现历史是一回事,认识历史是另一回事。对历史的不同角度审视会形成不同的历史观点和观念。历史距离现实的时间差距越近,历史的主观性就越浓厚甚至浓烈。怎么看待近现代史,成为当下社会管理的难点。很多现实的“公共自卑”几乎都是来自对现当代历史的认识。这就需要一种别具一格的崭新的对历史的理解、分析、解释和发现。其实,任何历史都具有两面性。关键在于人们怎么去看。在历史自卑中蕴涵有自信,在历史自信中又有自卑。能否在历史自卑中发现自信,又怎样在历史自信中发现自卑,是每个政府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某个事物的历史长短决定着其成熟的程度,不同岁数的人难以比较其成熟的程度如何,新中国与美国相比还相当年轻。美国有将近240年的历史,而新中国只有64年的历史,新中国只有美国四分之一的历史。殊不知,历史的长短决定着经验的成熟程度。历史学不仅要发现和挖掘历史事实,而且还要发现、解释和阐述历史轨迹和历史规律。

(五)文化因素

“文化”的概念是综合的。个体和社会的社会心理是“文化”的基础因素,而文化产品则是“文化”的表象和表现形式。其中,核心价值观念居于中心的位置和发挥中枢的作用。缺少核心价值观念,容易导致社会的心理、意识和精神状态分离甚至分裂。由此决定了中国进行核心价值观教育的必要性。现实的核心观念的缺失、核心价值的迷茫、信仰的丧失、底线的缺失,是这种教育提出和开展的社会基础。作为一个新型和新兴的社会制度的文化来说,在成熟的制度文化的挑战下形成一些自卑情结也是正常的。但这种自卑要适度,千万不可到一个妄自菲薄甚至自暴自弃的地步才去动手。

(六)理念因素

有的落后并不是真的落后,而是因为理念的落后才显示出落后。这就有一个如何认识现状的问题。我们一般对纵向比较不这么认同,反而对横向比较却很认同。事实是,既需要纵向比较,又需要横向比较。特别是包含一个对社会主义怎么看的问题。不能说,现状不如资本主义就是不如资本主义。那么,少年儿童的力气不如中年人,难道少年儿童就永远不如中年人吗?理念因素带来的还有目标和标准的因素问题,它的基础则是信念,而信念的基础则是信仰。理念一般是体现在概念中的,有新理念,一定要有新概念。新概念的是否提出和是否接受,决定于理念的形成和提出是否科学。而缺少新概念是理念自卑的一种典型的表现。其中,理念是概念的核心,而概念是名词和名称的核心。理念的不变和陈旧是产生“公共自卑”的又一个重要源泉。

(七)管理因素

当前,经济社会发展的脚步越来越快,相对而言政府职能转变却很缓慢,在服务能力的提升上更有些乏力,跟不上和满足不了社会公众的需求。虽然,30多年的改革,各级政府的公共服务职能已经有了较大的转变,但从总体上看,政府对公共自卑的管理和对社会服务职能的意识还比较薄弱。与此同时,公共服务体系和机制的缺陷和缺口却越来越大。当前,我国正处于城镇化的高峰、人口总的高峰、就业人口总量的高峰与走向老龄化的高峰迭加时期,人民群众的社会公共需求呈显一种快速增长之势,但是与之相匹配的公共服务体制、机制的差距却越来越大。这就需要管理和科学管理。随着管理因素而来的是程序因素和规范因素。管理的关键在于,有否激活、保持和延续公共自信和公共自觉。最主要还是在社会管理和公共管理中缺少一种尊重的机理和氛围有关。当初那种“群众是真正的英雄”的氛围几乎已经消失殆尽。这也是党中央之所以在当前要抓“群众路线教育”的本原。没有公共自尊是形成公共自卑的根本原因。

(八)理论因素

关键是,理论自卑使得整个理念自卑变本加厉。它实际是公共自卑的核心。俗话说“名不正,言不顺”就是这个道理。现实中很多“名不正”的现象都是由“言不顺”造成的。其中的“言论”就是理论。而没有自己的理论,没有创新的理论则是理论自卑的核心。理论是系统化的理念。一切公共自卑基本都是由理论自卑引起的和形成甚至发酵的。但理论自卑直接导致的是思维和思想的自卑。近代历史揭示,科技的能量不如制度的能量,而制度的能量又不如理论的能量。当资本主义走到极其悲惨地步的时候,人类产生了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在形成和产生的时候确实是解释了资本主义,但无法解释当代资本主义的发展也是事实。虽然相信当历史又循环到当初的时候又会恢复解释的功能,但当下却要解决这种理论的困惑乃至自卑。理论自卑的核心在于,如何理解解释作为一种新型的社会主义制度存在和作用的合理性、未来性及其幼稚性和局限性。其中还包括对人类历史进程和社会形态历史的理论创新。把“实事求是”当成了“事实就是”是形成当下理论自卑的根本原因。所以,理论创新缺乏是形成自卑的根本。

四、公共自卑管理:“公共自信”发力

要充分认识到十八大提出的“理论自信”、“道路自信”和“制度自信”的实际意义。其实质是要让人感受到“自信”所具有的一种难以估量的作用和力量。这对缓解和降低甚至克服当前的“公共自卑”将起着十分关键的作用。要清晰地看到,自此之后“自信”话题和主题的展开,要用“公共自信”来克服和缓解“公共自卑”是一个很科学的思路。公共自卑的存在和作用是客观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人不能没有自卑,但自卑要有度。自卑的大小和深浅要依据能力来界定。能力的形成、提高和完善是逐渐的。尤其要注意自卑的适度适时性。既然已经明白了“过犹不及”的道理,又懂得要辩证地看待公共自卑,就需要慎之又慎地在“过”和“不及”之间选取一个“度”。特别是还要能驾驭好“公共自信”。驾驭是需要能力的,包括发现“公共自信”的能力,特别是要在“公共自卑”中发现、提取和培植“公共自信”的发现能力,还有要有把“公共自卑”发展为“公共自信”的转化能力。

(一)主体驾驭

这属于一种直接驾驭。管理者要有能力完成自我的“公共自卑”管理后,接下来就是要对他人的“公共自卑”进行培养和管理。“公共自卑”作为一种大众心理,若是管理者忽视了被管理者的公共自卑心理,很可能会造成管理的失效和失败。如果被管理者的“公共自卑”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时,每一个或者许多个对公共自卑的管理就会遭受挫折和失败。管理者不仅要学着关注被管理者的各种公共自卑心理,还要懂得凝聚其公共自卑,使原先分散、不集中的“公共自卑”团结和凝聚在一起。管理者如果懂得很好地凝聚被管理者的公共自卑,“团结就是力量”,不仅有利于被管理者的完善与发展,还有利于促进管理的顺畅和成功。其中,不仅要尊重个体性主体,而且更要尊重组织性主体,尤其要特别重视国家主体和单位主体的公共自信的确立和树立。

(二)制度驾驭

这属于一种间接管理。在管理实际中主要涉及如下两个问题:一是制度是否具有公共自信,二是驾驭制度是否具有公共自信。制度是体制的保障,而体制又是机制的完整体现。而机制又是机理的一个部分。仅有制订制度是远远不够的,要想让制度具有公共自信,还必须具有由驾驭制度的能力形成的公共自信。驾驭制度的关键在于三点:一是制定式的驾驭,二是执行式的驾驭,三是反馈式的驾驭。不仅速度要快,而且系统性还要强。它们本身是一个环链的和有机的系统。驾驭制度的建设,要把一种新型的制度变为一种系统的制度,然后再把一种系统的制度变为一种成熟的制度。但由于制度的建设和运行必须在现实社会中得以完善和完成,所以这种驾驭还必须受到和经住各种各类、各方各面各层的干扰和挑战。驾驭不好,这种制度建设或是会船沉中途,或是变成形式主义。但怎样驾驭制度的建设和发展还是一个科学问题。关键是要让制度包含机制,而机制要体现体制。所以,驾驭制度的本质实际是驾驭机制和体制。在一个公共性高度发展的当今社会,具有“公共”价值的制度体现的是公共机制和公共体制。这决定了要特别做好“政策”建设的工作:就是要建立一种对“正”的刺激机理和机制。

(三)媒体驾驭

当今社会已经进入媒体时代、网络时代、电子时代。科技的迅速发展,使社会公众的生活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既然,公共自卑的存在有其必要性、必然性和重要性,那媒体作为社会的舆论引导主体,应该承担起相应的社会责任——积极引导公共自卑向良性发展,控制公共自卑发展的度,不要产生“过”或者“不及”的情况。电视、报纸、广播、政府的门户网站以及官方微博都是很好的平台。曾经在一段时间里,我们是把“媒体”当作“舆情”的。其实它们在当代是越来越不同了。“媒体”只是“舆论”,但“舆论”仅是“舆情”的一部分。所以,用“媒体”来概括“舆情”就有些以偏概全了。把“媒体”从“舆情”中脱离出来并且得以驾驭乃至成熟,是现代政府管理者需要琢磨和操练的。公共自卑一般是与媒体的畸形运行方式有关。而驾驭媒体的结果是,人类不能消极地成为媒体的奴隶,而只能积极地成为媒体的主人。而驾驭媒体的前提是对媒体的管理,是一种利用“法律”展开与深入的“管”和利用“政策”展开与深入的“理”。

(四)舆情驾驭

其中,“三个有利于”很关键:一是有利于构筑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它是人类孜孜以求的一种美好社会。马克思主义者及其政党很早并不懈追求的就是这种社会理想;二是有利于建设建成建好“美丽中国”。在历次全国党代会的报告中,十八大报告首次专章论述了生态文明,首次提出“推进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和“建设美丽中国”;三是有利于社会发展特色之路的形成。这决定了社会的整体需要一种“公共自卑”——对于在发展进程中取得的成果不能过分骄傲和自傲。但这种“公共自卑”必须是适度的和适当的,过多或过少都不行。适当的公共自卑是一种社会正能量,有利于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越走越好。其中要驾驭“说”的情势:“说你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行也不行”。舆情原则上是一种理性和情绪的混合物,其中是天使和魔鬼参半的,是既需要打压又需要安抚的。

(五)自尊驾驭

既要尊重公共代表的代表性,又要尊重公共大众的普遍性。但仅有尊重还不够,还要在尊重基础上的对公共自尊的驾驭。要看到,尊重是管理的最高境界。但怎么才能做到公共自尊,做到在公共交往和公共场景中不卑不亢,还没有完全成熟的经验和方法,还需要继续地探讨和探索。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公共骄傲的陷阱,甚至还会跌入公共狂妄的泥潭。同时,要知道公共自尊也是公共社会成熟状态的产物。没有公共氛围作为基础,任何的公共自尊都会是畸形的,都是会走向极端的,甚至还会走向它的反面。它主要是需要输入公共理性和公共理念。但自尊要有尺度,这就需要驾驭。自尊不能到自傲、自负和自用的地步和程度。但自尊又是很容易变化到一个自傲、自负和自用的地步和程度。其中,自尊的结果是自信,而自信的结果是彼此信任。里夫金说:“当公众的信任足够时,经济就会繁荣,未来就有保障;反之,经济就会衰退,前景就会暗淡。”[1]

(六)自强驾驭

要逆转公共自卑,就要从公共自强开始抓起。有了公共自强,才会有公共自尊,才会有公共自信。而在公共自强中,理论自强又是制度自强和道路自强的关键。这是首先要提倡和实施理论创新的关键,虽然它也离不开道路自强的实践。这也是学术界和理论界可以为社会的公共自强所做的重要甚至伟大的贡献。其中,“自强”有一个“不息”的机理问题。要想使事物有一个“不息”的发展机理和态势,就一定要有一个“自强”的状态。所谓自强,就是一种通过自觉、自发和自动从而使自己强大的状态。自强也有尺度,不能到一个自霸的地步和程度。“自强”的意识被激活后,就有一个如何管理“自强”的问题。“自强”一旦失之管理,就会破坏关系、环境和生态。这涉及了一个“自强”的程度和节奏及其时间和空间的问题,也引起了对“自强”必须规范的问题。

由此可知,“自信”还不是管理的最终目的。对公共心理管理的目的是要达到一个“公共自觉”的状态。那是一种群体的整体行为。一个民族和国家达到了“公共自觉”的状态,这个民族和国家就不可小看。这就需要造势“公共自信”。公共自信的形成有两法:一是自然形成法,二是人为锻造法。自然形成法虽然很和谐、很完备,但速度太慢、时间太长,是在没有“公共自卑”的挑战下也可以逐渐成长和成熟的。但现实是,“公共自卑”对管理的挑战越来越猛烈。这就要求必须对“公共自信”进行锻造。由“三个自信”可以看到,对个体和群体来说,“自信”都是一个系统,具有一种立体性。而“三个自信”只是“公共自信”整体的核心。“公共自信”是由目标自信、旗帜自信、领袖自信、理论自信、道路自信、制度自信等方面构成和组成的。但公共自信并不是公共自负。而要形成这种立体状态,则需要不断的、与时俱进的创新和培植及其解释、诠释和阐释。这涉及一个本身是否可信和民众是否接受的问题。把“公共自信”和“公共自卑”放进“心理管理”的范畴去认识和理解就会发现,它们与社会心理和公共心理及其管理密切相关。特别是要打造信心、信任和信用甚至信仰。但与信心、信任、信用和信仰不同,“自信”是一种内化的过程。其中,理论的突破和创新至关重要。还有政府的“公信力”的强有力也很关键。

五、结 语

应该看到,公共自卑与公共自信是一对矛盾。其矛盾性越大,其创新性和可用性就会越大。其中,有没有自卑或自信是一回事,如何利用自卑或自信是另一回事。凡是矛盾的,都是会转换和转化的。没有自卑的自信是一种自傲和自负,没有自信的自卑是一种自薄和自弃。所以,有自卑,才需要自信;有自信,才会有自卑。虽然自卑到了极端就会产生自信,但这种转换和转化往往有一个漫长和不可测的过程。转化得好,可以成为自信;转化不好,则会成为自傲。所以,从“公共心理”管理的角度来思考“公共自卑心理”及其管理,是一个开放式、多元化的命题,这个命题对于当前状态下中国社会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研究好这个命题有利于中国公民认清自我、找准定位,更有利于推进中国社会公共心理向良性方向发展。研究的关键不仅仅是分析,重要的还是对“公共自卑心理”的应用之道进行谨慎的、专业的、专门的思考和行动。适度的、适当的“公共自卑心理”不仅有助于塑造个人的完整性格,有助于实现个体的自我认知,更加有助于推进中国社会营造“自谦”、“自信”的社会大环境,为进一步实现中国社会主义事业打下坚实的基础。对于“公共自卑心理”及其管理模型,依然有许多未知的领域值得我们继续、持续和连续地研究下去。随着社会的进步,相信关于这个命题的研究会引起更多的专家、学者关心、关注,也会促进这个命题的研究成果越来越深入。

[1]杰里米·里夫金.第三次工业革命:新经济模式如何改变世界[M].张体伟,孙豫宁,译.中信出版社,2012:27.

〔责任编辑:李海中〕

Public Confidence:the Enem y of Public Inferiority Com plex

HUANG Jian-gang
(Zhejiang Ocean University,Zhoushan 316022,China)

Inferiority in the nature of public psychological situation has become a bottleneck problem of the innovation of socialmanagement.35 years ago,“individual inferiority”led to the reform and opening-up.Now the reform and opening-up created the“public inferiority complex”.Whether the spiral running of the inferiority complex is a kind of normal society,still need further observation and thinking.On the one hand,communication,understanding and support between person and person are less and less.On the other hand,“private”identity,desires expansion,selfishness rampant,leading to the downward spiral even confusion.To the country,“public inferiority complex”is a cancer of national consciousness.Since it is cancer,its internal must contain a kind of special and specific potential energy.Making good use,it's easy to turn“negative energy”into“positive energy”,or it's counterproductive.“The confidence”in the 18th National People's Congress not only proposed the direction,ways andmethods of thinking of“public confidence”tomanage“public inferiority complex”,but also provided a powerfulweapon on the psychology to overcome“public inferiority complex”.It would require the necessary attention,thinking and even operation of academia and politics.

publicmanagement;public psychology;public inferiority complex;public confidence

G219.20

A文章分类号:1674-7089(2014)02-0019-10

2013-12-10

黄建钢,男,浙江上虞人,浙江海洋学院管理学院教授、中共浙江海洋学院党委副书记,主要从事公共性问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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