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记者 陈楠枰
把“奶酪”还利于民
文/本刊记者 陈楠枰
2014年,全面深化改革“元年”。虽距全面深化改革大幕拉开仅仅三个多月,但媒体梳理发现,60项改革任务中至少有31项已经启动。
作为高频词汇,“改革”一词在今年的“两会”《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了77次。“把改革创新贯穿于经济社会发展各个领域各个环节”,“做好今年政府工作,要以深化改革为强大动力”,“推动重要领域改革取得新突破”……
改革信号鲜明清晰。
每到“两会”临近,大部门制改革总要成为社会各界热议的焦点话题。
随着2013年“铁老大”的并入,交通运输部终于一统新“江湖”。然而,大部门制改革并不只是换个牌子,只换汤而不换药,或者仅仅只是换一个锅,作用不大。不在权力结构调整上有所突破,打碎“九龙治水”局面,让权力脱离老“江湖”,再怎么改革都只是走形式而已。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公路工程咨询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李志军表示“对交通运输大部门制改革进展是不太满意的”。他提到,大部门制是改革,不是为了合并而合并,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就无法打破利益藩篱。未来的改革让人期待,但必须做好顶层设计。
“现在几个大的综合运输枢纽,只是物理性地把多种运输方式衔接起来,无法满足出行者希望买一张通票就能够实现从A点转移到B点的需求。这就需要多种运输方式形成一个有机整体。”全国政协委员、交通运输部公路局副局长成平指出,要让运行没有障碍,没有“肠梗阻”。
全国政协委员、交通运输部原安全总监宋家慧认为,目前,交通运输大部制的格局已基本形成,但政策配套、机构设置、人员配置等都有完善空间,应出台指导各地交通运输部门建设综合交通运输体系的指导性意见。“而另外,交通运输行业的一些体制机制已形成多年,改革发展不能一蹴而就,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要把改革中的难点明确提出来,以攻克难点为目标,大力推进改革发展。”
“搭建综合交通运输管理的‘大舞台’,是国家行政体制改革中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交通运输部部长杨传堂在谈到深化交通运输大部门制改革时说。
全国人大代表、山西省交通运输厅厅长李正印建言:“目前,在国家层面,综合交通运输的体制架构基本形成,但地方交通运输管理体制不尽相同、各有特点。交通运输行业改革涉及面广,需要加强体制机制研究。如果现在不着手改革,将来产生的难题,就很难应对。”
对于不符合市场需要的部门,该精简的要精简,该取舍的要取舍,该合并的要合并,该转变职能的要转变职能,而对于那些符合市场需要,但目前职能相对薄弱的部门,不仅不能精简,相反还要加强。
全国人大代表、东方航空集团公司党组书记、东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马须伦提出,铁路、民航、公路等各种交通运输方式有竞争也有合作,“是一种竞合关系”。关于民航改革,他认为,中央提出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首先我们要研究混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对方的资金、市场?还是为了搞活自己的内部机制?这个混合能给对方带来什么?总之还是要立足于双赢、多赢。”在混合所有制方面,东航需要谋定而后动。
大部门制改革并不只是换个牌子,只换汤而不换药,或者仅仅只是换一个锅,作用不大。不在权力结构调整上有所突破,打碎“九龙治水”局面,让权力脱离老“江湖”,再怎么改革都只是走形式而已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两会”记者招待会上指出,要全面深化改革,也要抓牵改革牛鼻子,在重点领域要有所突破。其中,税财金融改革就是重头戏。
“实际上,其它每项改革都涉及到财税金融问题。”被各种数字包围的财税金融专业报表前,与会者们一致表示,财税金融改革必须要走在改革的前列,真正成为政府职能转变和经济社会发展的“助推器”。
聚焦“两会”草案,2014年,要深入推进政府和部门预决算公开,实行中期财政规划管理。要继续推进“营改增”改革,在全国范围内实施铁路运输和邮政服务业“营改增”试点。要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优化财政支出结构,完善有利于结构调整的税收政策,研究赋予地方政府依法适度举债融资权限,建立以政府债券为主体的地方政府举债融资机制。
“交通基础设施‘走出去’的前提,应该是标准走出去。”全国政协委员、交通运输部公路局副局长成平表示,“仅靠翻译国外标准走出去的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只是劳务输出。”成平提案呼吁建立交通工程建设领域国家标准的海外推广基金,“有了专项资金的支持,‘走出去’的标准也可以设置得更有针对性,更考虑对象国的国情和施工设计条件,这样标准的适用性也会更好。”
面对社会上饱受争议的“高速公路该不该收费?收费年限长一些好,还是短一些好?”的问题,全国政协委员、江苏省交通运输厅厅长游庆仲认为,“高速公路要走低收费长期化道路。”在今年的提案中,游庆仲深入分析高速公路的定位,建议国务院尽早出台《收费公路管理条例》修正案,并且在修正案中明确我国高速公路走低收费标准、长期化发展的市场化道路。
全国人大代表、陕西省西安市公交二公司43路副队长王曼利代表建议:成立专用基金加大公交投入。她提出,“最好能建立公交专用基金,购置大容量、环保车辆。公交车畅通了、市民愿意坐了,就可以减少私家车出行,此外还要呼吁减少公务车使用,道路会更加畅通,有利于城市交通的发展。”
李正印表示,目前,山西将着重做好投融资体制改革。他建议,交通运输部应尽快研究修订公路投资人招标办法,降低市场门槛;研究制定政府、社会共同投资公路项目指导意见,发挥政府与市场两个积极性;增加中央财政对国道的投入,减轻地方政府负担。
两会结束,交通运输部部长杨传堂发表署名文章,要求按照事权和支出责任相匹配的原则,深化交通运输行业财税体制配套改革,内容包括专项资金使用、港建费征管、公路水路可持续发展的资金筹措、债务风险防控等。研究建立交通基础设施特许经营制度,吸引社会资本参与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加快推进铁路投融资体制改革,向社会资本放开城际铁路、资源开发性铁路和支线铁路的投资建设。加快普通公路投融资体制改革,研究构建支撑普通公路建管养的投融资体制。
“我有一块地在内地,各种手续都办不下来,这个部门把我推到那个部门,推来推去,快8年了,都没办完手续,我准备放弃了,不要这块地了。”近日,著名演员成龙一则尖锐而不极端的批评狠狠扇了一把有关部门的脸,引来网络热议。
2014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李克强总理发布过去一年的简政放权成绩单,“作为改革的先手棋,已经分批分步骤地取消和下放了362项审批事项”,同时“今年要再减200项以上行政审批事项”。参考其去年“两会”上刚刚当选国务院总理时的承诺,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原本计划5年里完成的简政放权任务,在两年内就可完成。
为什么要简政放权?
全国人大代表、老百姓大药房董事长谢子龙认为,一些职能部门在行政中还存在诸多越法行政、职责不清晰、效率低下等问题,这与政府提出的转变职能,简政放权总要求、大方向不符,建议政府去行政化的改革步伐再大些,再深些。
2月17日,交通运输部发布“权力清单”,将目前保留的52项行政审批事项予以公开,接受社会监督。有网友就此形象比喻:“政府正在开始一场‘透明革命’。”
交通运输部部长杨传堂强调,交通运输部的政务公开要走在前列,接受监督,凡是超过公开项目的审批视为违法。“对已公布取消、下放的审批项目,认真做好落实和衔接工作,避免通过登记、备案、年检、审定、认定等方式变相设定行政审批,确保管理不缺位、监管不放松、服务更到位。”
然而,简政放权之难,不仅仅在于程序复杂,任务繁重,更在于用惯了“有形之手”的各级政府官员,是否真正愿意放手去让市场和社会自我调节成长。这其中,既有错综复杂的利益调整,也有长久以来的惯性思维的根本改变。但是,“不把腐败这颗毒瘤切掉,改革就难以进行下去”。
成平无奈表示,握有权力的部门往往抱着权力不放,都觉着这个重要,不放心,不能放。实际上有些审批,我们是根本管不了也管不好的,只是增加了行政成本,增添了繁琐的手续,降低了效率。“只有真正做到公开、透明,让审批者受到监督,‘谁审批谁负责’就不会是一句空话。”
总理形容,推进各方面改革需要“壮士断腕和背水一战的气概”。而“改革首先要从自身改起”,《报告》中强调“把加快转变职能、简政放权作为本届政府开门第一件大事”,按总理的话说,“简政放权是反腐倡廉的釜底抽薪之策”。
全国政协委员、民建广西壮族自治区主任委员钱学明建言:实现简政放权,面临政府部门放权难和行业组织难接权两方面的问题,需要中央层面进行顶层设计加以统筹,让权放得下,又接得住,行业自律真正发挥作用,确保市场有序健康发展。
全国政协委员、海南省公路勘察设计院院长施耀忠表示,政府部门应当通过再造行政审批项目流程、建立行政审批评价制度等方式,加快推进行政审批规范化建设,充分释放行政审批改革的红利,其中,“取消一些前置审批,将一些审批改‘串联’为‘并联’。”
全国人大代表、营口港集团总裁高宝玉提到,“目前很多改革,比如行政审批改革,是很受企业欢迎的,但实际操作过程中还有一些问题。”例如,“现在港口项目审批已经下放到地方,与之相关的岸线环评也应该同时下放到省级部门,这样既提高效率又方便地方和企业,还能保证依法依规行政,更能增加经济活力。”
“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非常重视民生问题,在改善民生上下了很大的功夫,让人觉得心中温暖。”全国人大代表、云南公路开发投资公司昭通管理处普洱收费站收费员铁飞燕说。
《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改建农村公路20万公里以上,贫困地区农村学生上重点高校人数要再增长10%以上,改善农村留守儿童生活环境,提高农村地区教师、医生的待遇等,这些举措可使偏远地区百姓受益。
李克强总理向世界喊话:“我们要继续向贫困宣战,决不让贫困代代相传。”
李克强指出,要创新扶贫开发方式,加快推进集中连片特殊困难地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国家加大对跨区域重大基础设施建设和经济协作的支持,加强生态保护和基本公共服务。地方要优化整合扶贫资源,实行精准扶贫,确保扶贫到村到户,并引导社会力量参与扶贫事业。
既然“精准扶贫”,那么,是谁贫困?因何贫困?他在哪里?
谁穷谁光荣的时代早已过去。要脱贫,就要变“输血”为“造血”,打破“等靠要”的惯性思维。
贵州省省长陈敏尔认为,“不能用手榴弹炸跳蚤”。他提出,扶贫对象越具体就越精准,扶贫内容越实在越有针对性就越精准,扶贫的方式方法要直接,不打弯。同时,扶贫的精准性是个性,还得有共性的内容,就是要做好农村基层基础设施问题,“让毛细血管畅通,还得有造血的能力,让大家自己有发展的活力与内生的动力。”
全国人大代表、广西壮族自治区财政厅厅长黄伟京在调研中发现:还有不少贫困地区,目前要解决的仍是修好路、喝上水的问题。
“溜索医生”邓前堆关注的是偏远地区群众出行问题。他在“两会”建言,希望云南交通建设,特别是通村公路建设的力度能够更大一些,让艰苦地区的乡亲出行更加方便。
全国人大代表、广东省连平县上坪镇三洞村山茶种植场农民谢舒雯今年的提案是,加大中央预算内资金对农村公路的扶持力度。她建议加大中央对农村公路建设资金的投入力度,提高农村公路建设补助标准,缓解地方配套资金不足的压力。对贫困地区特别是贫困山区,减少或者免除地方匹配资金。
谢舒雯同时提出,要制定更加灵活的、差异化的中央投资补助政策,允许地方交通部门根据国家确定的补助标准范围或上限以及投资规模、建设目标的框架下,制定更加细化的、差异化的投资补助政策,提高中央资金使用效率。
全国人大代表、南安市梅山镇蓉中村党委书记的李振生向大会提交的议案和建议中,有3份与扶贫有关。“要甩掉贫困的帽子,关键还是靠自身发展。扶贫没有什么捷径可走,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发生巨变,只能是渐进的、由量到质的、滴水穿石般的变化。”
因推动“醉驾入刑”而闻名的国浩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施杰,今年在全国政协会议上呼吁,尽快将客货运车辆严重超速、超员、超限超载行为纳入危险驾驶罪。
施杰解释,这项建议并不是指一旦客货运车辆发生此类行为就一概入罪,而是同一客货运车辆的行为同时满足“三超”中的任意两个,且客货运司机因“三超”受到行政处罚超过一定次数的,则纳入危险驾驶罪进行处理,而对于具体造成人身或财产损失的情况则作为量刑情节予以考虑。
这份议案施杰做的很细致,他还提出,对于客货运车辆“三超”行为,应按照《道路交通安全法》对驾驶员及车主予以顶格处罚。由于“三超”行为造成恶性交通事故的客货运车辆,还应吊销其所属公司的客货运输资质并罚款。此外,要加强对客货运车辆改装公司的监管,对于违法改装增加运载吨位的或是改装后不符合当地规定的,一经发现或核实,一律吊销其营业执照并进行罚款。
不少参会代表们也发表了同样的想法。“一定要像治理酒驾一样打击超限运输,让超限运输这个公路运输‘第一杀手’无处藏身。”全国人大代表、河南省交通运输厅厅长张琼说。
深化交通行政执法体制改革,推进综合执法,着力解决权责交叉、多头执法问题,建立权责统一、权威高效的行政执法体制,提高执法和服务水平。交通运输部部长杨传堂强调,全面深化交通运输改革开放,促进法治交通建设是应有之义。
除了要法治行业,同样也需要把行政权力“装进制度的笼子”。人大代表、清华大学院长柳斌杰提出,要把权力老虎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就不能让老虎自己编笼子,而要让人民参与编笼子。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党组书记张德江主持全国人大常委会党组会议时强调,进一步从法律制度上加强对公共权力的监督和制约,通过完备的法律和有效的实施,切实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
随着交通运输大部门制改革完成,交通运输部却清晰地感到,要指挥好交通这条“大船”不偏离航道,需要把握好方向,才能破冰前行。2013年年初,交通运输部印发《关于全面建设交通运输法治政府部门的若干意见》,迈出法治交通建设的坚实步伐。
全国政协委员、上海财经大学公共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蒋洪提出,要讲究法治政府首先要率先执法,率先遵守法律。如果不是用法律的方式解决问题,而是用违法的方式解决,自己毁了自己的法律,社会就很难成为一个法治社会,就会问题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