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与《阅微草堂笔记》塾师形象之比较

2014-03-06 02:11
关键词:塾师纪昀蒲松龄

张 泓

(浙江旅游职业学院 社科部,浙江 杭州 311231)

所谓塾师,就是“于私塾之中,从事‘启蒙养正’的基础教育工作的知识分子”[1],分为经师与蒙师两类,“一曰经学,则治科举之业者也;一曰训蒙,则教蒙童记诵者也”[2]。清代两部著名的文言短篇小说集——《聊斋志异》与《阅微草堂笔记》中,都描写了一些塾师形象,但其侧重点截然不同:蒲松龄重在表现塾师的可怜,而纪昀则重在表现塾师的可恨。

《聊斋志异》中直接描写塾师生活的小说并不多,但从这些有限的篇章中即可看出当时塾师的大致处境。

首先,蒲松龄笔下的塾师都是迫于无奈、走投无路之际才从事此项工作。《褚生》中的吕先生是因为在京师时“落魄不能归”,无可奈何之际才“因授童蒙”,而这项工作“实非其志也”。《娇娜》中的孔雪笠也是如此,他远赴天台投亲访友,不料朋友刚刚去世,“落拓不得归,寓菩陀寺,佣为寺僧抄录”,不得已才答应从事塾师职业。《房文淑》中的邓成德照样是“游学至兖,寓败寺中,佣为造齿籍者缮写”的环境下才当了塾师。既然教书只是他们临时的谋生手段,只要另有选择,就会义无返顾地离此而去,所以自然就没有一种职业荣誉感。绝大部分塾师念念不忘、终身追求的还是科举功名:吕先生九十多岁高龄时还要到京都参加廷试;孔雪笠最终也是“举进士,授延安司李”,为自己求得一个让人羡慕的归宿。

其次,蒲松龄笔下的塾师生存状况非常糟糕。一方面是经济上异常困顿。《褚生》中吕先生的儿子从老家来京寻父竟要一路要饭才能见到父亲,而吕先生也必需学生帮忙才能筹措到回老家的路费。《浙东生》中的浙东书生房某在陕西做塾师,因得罪了狐仙,被它带到浙江摔在某富翁的虎阱中,房某却庆幸道:“虽得两次死,然非狐则贫不能归也。”可见,他在外当塾师多年所存积蓄连回家的路费也不够。除此以外,身为一辈子远离家庭,在外作塾师至老的蒲松龄,对塾师精神上的孤单寂寞更有切身的体会,《五通·又》中“设帐于淮,馆缙绅园”的苏州人金生每天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感到孤影傍徨、意绪良苦,最终连龙女也因见金生的孤单惨不忍睹而主动出面和他相会。蒲松龄在《卷堂文》中直接叙述塾师的孤单道:“幽暗岩崖生鬼魅,灯火未丧时;凄凉境界忆家乡,书生归去后。”

再次,蒲松龄笔下的塾师工作难度很大。《爱奴》中的徐生在蒋家做塾师时,学生不用心读书,徐生严加管教,家长就为学生求情,但家长又每天晚上都要询问学生的功课。家长的此种行为令塾师陷入两难的境地,难怪徐生愤然道:“既从儿懒,又责儿工,此等师我不惯作!”蒲松龄持严师出高徒的观点,对家长干预学生的管理持否定态度。在本则故事之后蒲松龄又记载一事道:

章丘朱生,性刚鲠,设帐于某贡士家。每谴子弟,内辄遣婢媪出为乞免,颇不听之。一日亲诣窗外,与朱关说。朱怒,操戒方,大骂而出。妇惧而奔,朱追之,自后横击臀股,锵然作皮肉声。一何可笑。

最后,蒲松龄笔下的塾师都有良好的师德。尽管塾师都不把教学工作当成终身职业,但对学生却是尽职尽责。《褚生》中的吕先生即是一个德才兼备的好塾师,他知识渊博又关心学生。蒲松龄指出他是“越之宿儒”,每见到聪慧又勤奋好学的学生就“尤器重之”。当他得知学生家庭困难、无力求学之后,为了让学生能安心读书,就把学费如数归还,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免费给他吃住,而不管自己家的经济状况却是家徒四壁。为了表示对好塾师的尊敬之情,蒲松龄给吕先生安排的结局是此学生的鬼魂投胎到吕家,做了他的幼子,并在年仅十三岁时就中了秀才。蒲松龄评价道:“作善于人,而降祥于己,一间也哉!”

纪昀在《阅微草堂笔记》中描写的塾师形象和《聊斋志异》截然不同。

蒲松龄笔下的塾师都有良好的师德,而纪昀笔下的塾师则往往是外表道貌岸然、实则贪财好利的虚伪之徒。《滦阳消夏录二》记载肃宁有位塾师,平时常自称“圣贤之徒”,某日有游僧不断敲击木鱼乞食于塾外,被塾师辱骂殴打驱赶而去。游僧临走时将布袋遗忘于地,学生隐约发觉里面都是散钱,塾师刚把布袋打开,想和学生共同分赃时,布袋内群蜂蜂拥而出,把师生螫得面目尽肿,不断号呼求救。纪昀借僧人之口指责道:“圣贤乃谋匿人财耶?”《滦阳消夏录四》又记叙一事:

有两塾师邻村居,皆以道学自任。一日相邀会讲,生徒侍坐者十余人,方辩论性天,剖析理欲,严词正色,如对圣贤。忽微风飒然,吹片纸落阶下,旋舞不止,生徒拾视之,则二人谋夺一寡妇田,往来密商之札也。此或神恶其伪,故巧发其奸欤?

蒲松龄主张严师出高徒,而纪昀笔下严厉的塾师往往是非常好色的虚伪之徒。《姑妄听之二》记载某塾师平时总是正颜厉色,对学生要求非常苛刻。某晚此塾师在月下散步时,突遇狐女,道自己非常敬仰塾师。塾师见她容貌艳丽就加以挑逗,此女宛转相就,又告诉塾师自己能隐形,不用担心被学生发现。塾师将她带回私塾,第二天早晨,学生纷纷前来上课时,突然有老鸨前来寻找某妓,而此女则披衣径出,对塾师说:“未携妆具,且归梳沐,暇日再来访,索昨夕缠头锦耳。”原来此女是新来的妓女,学生故意叫她来调戏塾师,令他当众出丑。纪昀评价此塾师道:“外有余必中不足,岂不信乎?”

蒲松龄笔下的塾师往往是满腹经纶,如《褚生》中的吕先生即是“越之宿儒”,《娇娜》中的孔雪笠也是才华横溢,而纪昀笔下的塾师却往往是不学无术之徒。《滦阳消夏录一》记载某塾师与亡友的鬼魂一起夜行。鬼魂告诉他:“凡人白昼营营,性灵汩没,唯睡时一念不生,元神朗澈,胸中所读之书,字字皆吐光芒,自百窍而出,其状缥渺缤纷,烂如锦绣。学如郑孔,文如屈宋班马者,上烛霄汉,与星月争辉;次者数丈,次者数尺,以渐而差,极下者亦萤萤如一灯照映户牖,人不能见,唯鬼神见之耳。”塾师非常自信地问他:“我读书一生,睡中光芒当几许?”鬼嗫嚅良久曰:“昨过君塾,君方昼寝,见君胸中高头讲章一部,墨卷五六百篇,经文七八十篇,策略三四十篇,字字化为黑烟,笼罩屋上,诸生诵读之声,如在浓云密雾中,实未见光芒,不敢妄语。”可见纪昀认为塾师除了教学生应考的八股文以外,其余就胸无点墨了。

蒲松龄认为塾师不能管教好学生,经常是因为家长的干预,纪昀则认为塾师自己才疏学浅才导致误人子弟。《滦阳消夏录二》记载一事道:

相传有塾师,夏夜月明,率门人纳凉河间献王祠外田塍上,因共讲《三百篇》拟题,音琅琅如钟鼓。又令小儿诵《孝经》,诵已复讲。忽举首见祠门双古柏下,隐隐有人。试近之,形状颇异,知为神鬼。然私念此献王祠前,决无妖魅。前问姓名,曰:毛苌、贯长卿、颜芝,因谒王至此。塾师大喜,再拜,请授经义。毛、贯并曰:“君所讲话已闻,都非我辈所解,无从奉答。”塾师又拜曰:“《诗》义深微,难授下愚。请颜先生一讲《孝经》,可乎?”颜回面向内曰:“君小儿所诵,漏落颠倒,全非我所传本,我亦无可著语处。”

纪昀暗示塾师所传授的知识离真正的学问已谬以千里,岂能不误人子弟。

如上所述,蒲松龄笔下的塾师生活都异常贫困,在《房文淑》中,蒲松龄把塾师和商人的生活做了一个鲜明的对照,以塾师邓成德弃文从商三年后果然“贾有赢余,治装归”来表现塾师生活的艰辛。《聊斋志异》中的塾师都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被迫从事此项职业,而他们无论在物质上和精神上似乎都处于社会的最底层。

现实情况又是如何呢?有学者研究,清代最普通的塾师,一般一年也有银子30两左右收入,所得尽管低微,但当时普通劳动者的年收人约为10两银子,与他们相比,塾师的收人显然又高出许多。所以普通的塾师,在正常情况下,其收入足够保证一家人的温饱。[3]

而且蒲松龄自己的现实情况又高过于一般塾师。蒲松龄在毕际有家坐馆时,毕家对他较为宽厚,除束修外,另还有些资助。而且他个人的需用,包括纸墨灯火,全由毕家供应。住处也甚为宽阔,冬日有炉火御寒,夏日则移居一般读书人难得的清幽处所。[4]除此之外,蒲松龄还经常帮人写些日常生活中的应用文章以贴补家用,康熙二十七年(1688)和康熙三十六年(1697),蒲家分别两次小兴土木,建造院落和房屋。应该说,晚年的蒲松龄虽然说不上富有,但称之为小康则是绰绰有余。

既然蒲松龄对塾师的贫困并没有切身体会,为什么把塾师描写得如此贫困不堪?原来他有自己的参照对象。虽然蒲松龄在作品中有时会把塾师与商人相比较,但其内心对此类人物其实是不屑一顾的,他在《醒世姻缘传》中就写道,读书人既可以经商,也可以结交官府谋生,但“夜晚寻思千条路,惟有开垦几亩砚田,以笔为犁,以舌为耒,自耕自凿的过度。……所以千回万转,总然只是一个教书,这便是秀才治生之本。”[5]由此可知,蒲松龄认为对于落第书生来说,既可谋生又可准备科举的塾师职业是不二选择。

“做官,在中华帝国通常被认作是读书人的最高理想。”[6]213从蒲松龄一生孜孜以求科举功名可知他也是把任官一方当作自己的终极理想的,同时他又认为如果不是考官的昏庸,凭着自己的才华,理想原来早就应该实现。正因如此,他就会经常把自己所从事的职业与理想中的职业作对比。“当官不仅是最荣耀的职业,而且几乎是获取巨额财产的唯一途径。”[6]213只要一步入官场,“几乎所有官员,不论是大官还是小官,都利用其职权为自己积聚巨大的财富。”[6]215而和官员相比,塾师自然是收入非常低下的一个群体。

蒲松龄除了把官员作为参照对象以外,还经常把古代塾师的精神生活作为标准。在古代的中国,塾师为人敬重,“教学是受人尊敬的谋生职业”[6]276,民间甚至把“天、地、君、亲、师”相提并论,“世上万般生意,惟为人师者尊重无比。就是人家朝夕焚香礼拜的,止得天、地、君、亲、师这五个字。”[7]塾师是一种荣耀的职业,在义、利两者中,尽管在利字上不占优势,但往往在义字上有一种道德优越感。但到了清代以后,“社会的基本需求,已趋于由‘求道’向‘求利’的转化,塾师也就自然很难以‘传道’来谋求生计了,亦不得不弃‘道’而谋‘食’了。”[8]

一方面,和古代的塾师相比,自己从事的职业已没有精神上的优越感;另一方面被自己所轻视的人群在物质上又比自己富裕,而从小受到的传统教育又让他不愿意从事其他自己所不屑的工作,这就使得蒲松龄内心非常失落。

蒲松龄在《塾师四苦》中从各个方面描绘塾师生活的悲惨之处,似乎是在写塾师物质生活的贫乏,其实只要仔细阅读就可发现,蒲松龄最在乎的是塾师不被乡人敬重,所以他开门见山就说“昔人待先生,忠敬出肺腑”,然后不断强调“今日村庄家,礼体全不顾”。

同样,《爱奴》附则中的塾师形象照样是为了表现塾师的斯文扫地。

长山某,每延师,必以一年束金,合终岁之虚盈,计每日得如干数;又以师离斋、归斋之日,详记为籍,岁终,则公同按日而乘除之。马生馆其家,初见操珠盘来,得故甚骇;既而暗生一术,反嗔为喜,听其复算不少校。翁大悦,坚订来岁之约。马辞以故。遂荐一生乖谬者自代。及就馆,动辄诟骂,翁无奈,悉含忍之。岁杪携珠盘至,生勃然忿极,姑听其算。翁又以途中日尽归于两,生不受,拨珠归东。两争不决,操戈相向,两人破头烂额而赴公庭焉。

在本则之后,何守奇评价道:“待师之厚,人不如鬼,岂不以世家故耶?彼虽觍然人面,曾不知师之为何物也者,而又何怪焉?”可说是深得蒲松龄之心。

塾师应该享有怎样的生活,蒲松龄在《娇娜》和《爱奴》中展现了自己的理想。

《娇娜》中的孔雪笠是孔子后裔,因流落在外、走投无路而当了塾师。但主人对他却非常器重,“进锦衣一袭,貂帽、袜、履各一事。视生盥栉已,乃呼酒进馔。几、榻、裙、衣,不知何名,光彩射目。”把百两黄金送给孔生,又为他娶一“画黛弯蛾,莲钩蹴凤”的美女为妻。除了物质上的富裕以外,塾师在精神上还必须受人尊重,《爱奴》中的徐生在主人家受到款待,“未几设筵,备极丰美”,而且只要家长一干预徐生的教育工作,徐就作色曰:“此等师我不惯作!请辞。”联想到上述塾师痛殴家长臀股的描写,蒲松龄理想中的塾师已经近乎于官员的身份地位了。

纪昀对塾师的指责则是儒家传统义利观的体现。冯友兰曾经说过:“儒家所谓义利之辨之利,是指个人的私利。求个人的私利的行为,是求利的行为。若所求不是个人的私利,而是社会的公利,则其行为即不是求利,而是行义。”[9]可见,儒家认为,个人私利即是利,社会公利则是义。而在义、利两者之中,应该重义轻利。孔子曾经说过:“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10]37明确提出,利应该在义的基础上。所以他又说:“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10]80“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10]42人们应该“见利思义”[10]169。孟子继承了孔子的义利观,提出:“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11]1“非其义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系马千驷,弗视也。非其义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11]166-167

纪昀的观点和孔子、孟子如出一辙,他认为塾师作为教书育人者,应该重义轻利,千万不能见利忘义,蒲松龄却不断抱怨塾师生活贫困、自己怀才不遇,又在《聊斋志异》中描写一些经常获得艳遇的塾师形象,可见蒲松龄是一个贪财好色之徒,他的言行很明显违背了儒家传统的义利之辨,这对于他所教育的学生会产生严重的不良后果。

清代非常重视教育,康熙皇帝曾提出“上谕十六条”,向全国颁布,第六条即是“隆学校以端士习”。雍正帝在《圣谕广训》中对此作了详细解释:“盖以士为四民之首,人之所以待士者重,则士之所以自待者益不可轻。……然学校之隆,固在司教者,有整齐严肃之规,尤在为士者,有爱惜身名之意。”[12]乾隆帝登基后更是认为民风由士风决定:“民俗之厚薄,视乎士风之淳漓,士习之不端,由于士志之不立。”[13]所以对书生的品行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至于士子读书稽古,将以应嘉宾之选,尤宜立品端醇,居心恬淡。岂可奔竞钻营,妄生愤懑,与不肖无赖之徒相等耶。”[14]

乾隆帝又提出,官员负有整饬士习的责任,首先这是学政的职责:“学政之职,惟在公慎自矢,整饬士习,兴起文风”[15]。其次,其他所有官员都应该把此当成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文武虽有殊途,各宜秉礼自爱,以敦士风。”[16]186

尽管清代如此重视教育,但随着承平日久,到了乾隆时期,出现了一大批不思进取、不务正业的青年士子,他们平时吃喝嫖赌、打架斗殴、偷窃抢劫,一到科举时就采用各种方式舞弊。乾隆二十三年(1758),京城就发生了严重的八旗子弟科场舞弊案,御审时案犯甚至当面顶撞乾隆,导致乾隆帝怒不可遏,下旨道:“满洲世仆中,有此等败类,断不可留矣!”[17]

此类大大小小的考试舞弊案在当时经常发生,乾隆帝认为教育和考试中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各级官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皆地方大小官员,及学政教官,平时不能化导之所致。用是特颁谕旨,著该督抚学政等,董率有司教官,严切训谕。”[16]187

纪昀认为蒲松龄的所作所为就是“奔竞钻营,妄生愤懑”,所以他已经“与不肖无赖之徒相等”了。既然君主认为所有大臣都有“严切训谕”的责任,纪昀当然也就把此当成自己不可推卸的神圣使命,不断描绘一些与君主的要求相差甚远的塾师形象,以提醒塾师当时刻警惕自己的言行会直接影响到学生。毕竟在封建君主专制政治体制之下,大臣的好尚是由帝王的好尚决定的。

总之,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描写了一些物质上贫乏、精神上孤单的塾师形象,同时为了满足自己的白日梦心理,又创作了一些在神鬼世界中俸禄优厚、美女相伴并且最终高中科举的塾师形象。纪昀则认为作为一个塾师,不以教书育人为自己的神圣使命,而片面执着于物欲的追求,严重违背了我国传统的义利之辨。

纪昀认为塾师应该品德高尚、学富五车,不要贪财好色,自然是正确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自己享受着高官厚禄、衣食无忧、妻妾成群的生活,却要指责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孤苦零丁的人对幸福生活的向往,要求他们安于现状,未免不近人情。在《阅微草堂笔记》中,纪昀经常指责塾师以过苛求人,而他却没发现,自己对塾师的要求也未免过苛。

参考文献:

[1]刘晓东.明代的塾师与基层社会[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8.

[2]张履祥.杨园先生全集[M].陈祖武,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2:545.

[3]徐梓.明清时期塾师的收入[J].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2006(2):30-37.

[4]袁世硕,徐仲伟.蒲松龄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103.

[5]西周生.醒世姻缘传[M].济南:齐鲁书社,1993:150.

[6]张仲礼.中国绅士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7]西湖渔隐主人.欢喜冤家[M]//中国古代珍稀本小说.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97:693.

[8]刘晓东.“道体下移”与晚明基层社会的教育困境——兼及晚明塾师职业生存伦理的异变[J].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2):1-6.

[9]冯友兰.三松堂全集:第5卷[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1:15.

[10]杨伯峻,杨逢彬.论语译注[M].长沙:岳麓书社,2009.

[11]鲁国尧.孟子注评[M].南京:凤凰出版社,2006.

[12]周振鹤.圣谕广训:集解与研究[M].顾美华,点校.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6269.

[13]清实录:第14册[M].北京:中华书局,1985:990.

[14]清实录:第9册[M].北京:中华书局,1985:526.

[15]清实录:第19册[M].北京:中华书局,1986:958.

[16]清实录:第11册[M].北京:中华书局,1985.

[17]清实录:第16册[M].北京:中华书局,198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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