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文教学有三个追求

2014-03-05 16:02陈建伟
师道 2014年2期
关键词:雪景中华文化文言文

陈建伟

几位老师上了课,我是来学习的。我们今天的课有两层意义。一个是在中小学语文课里文言文的课怎么上?这是科研活动层面的。另一个是,海峡两岸的老师共商如何传承中华文化大计。从上个世纪初白话文走进语文课堂、我们的现代的语文教育回归到生活之后,我们为什么不能放弃文言文教学,且还要花那么大的力气去把它学好?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想过,因为这里面有一种使命感:文言文中天然地传承了一种中华文化。我们知道,通过历史课学生能获得一些历史知识,但是语文课,因为语言本身是我们母语文化的一种表现,故它在传承中华文化上有着一种特殊的功力——潜移默化。你不仅可以掌握本民族的语言工具,还可以受到中华民族文化的熏陶。我想这个原因是很明显的。

今天教文言文,我们要让每个学生学到什么东西?这涉及到授课的目标设定问题,课程标准即使是2011年修订之后,仍然有那么几点是与文言文的关系密切的。一是语言积累,在文言文教学里要积累文言文的语料,也要清楚文言文的语用。二是要学会读文言文,我们文言文的教学一直以来都在做这个东西,即培训学生能读懂浅显文言文的能力。所以文言文教学,除了积累词语语言外,就是要培养阅读文言文的能力。三是我刚才讲到的:通过文言文的学习,认识、继承中华传统文化。我认为至少要有这三个追求。

那么,我就用这三个追求来欣赏三位老师的课,他们的极具个性的课,让我们从不同的侧面看到了文言文的课该怎么去教。概括起来说,马艳老师的课(教学实录见本刊下一期——编者注)是在探寻作者,追索文化;容理诚老师的课是在实践文字;而孔教授的课则是在教学生用心读书。他们的课值得在座的每一个老师借鉴。一堂好课,一定是有明确的目标追求,这个目标建立于我们的教材,也建立于我们怎么样去讲。前两位老师的课是立足于教材,孔教授的课在教材的基础上有所放大,所以我说他是在教学生怎样读书,其中蕴涵着浓厚的中华文化。基于这样的目标追求,他们在组织课堂、组织学生方面都得到了比较好的落实。我们经常说课堂达标,而达标必须有一个坚实的支撑点,那就是一堂课的教学内容该如何去提取,如文言文,文本本身就是教学内容。我在这里特别要说明一点:千万不能把教材等同于教学内容,因为这样做你很可能会走上一条死路,会照本宣科。但是,古人读书就是以读懂文章、接受思想作为终极目标的,因为古人读的都是精髓,且那时候是单一的语文教学功能。所以我们今天教文言文,教材本身就是教学内容,要把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读懂,但我们要古为今用。用文言文来教语文,我们就要想到怎么用,要将文言文中的知识进行提取,有了这些经过老师创造性地去处理的东西,教师才能够达成他教学的目标。

我们看马艳老师的课,她在让学生欣赏雪景的时候,选取了课文中关于雪景描写的句子,她并没有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抠,而是选取几个能体现作者思想情感的句子。而容老师的课,他的目标就是字词的实用,刚才听课的时候,就看到其授课的完整性。在他的整个文言文教学中,只突出这么一点:如何让学生在学习课文后去积累语言,提出需要掌握以及要达到去运用的词语。这样的提炼,需要老师专业的火眼金睛,否则这堂课就很可能没有重点。从这里来看,目标也好,内容也好,都需要我们用心去建构。在课堂教学的组织方面,三位老师都有他们不同的风格。马艳跟两位老前辈相比,毕竟是年轻了点,但恰恰是因为年轻,她在传统的路子上是走得比较平稳的。因为年轻,所以她还不想,或者还没有足够的储备要像两位教授那样在某些方面有所建构。马艳老师的课是我们绝大多数老师所上的课,这是一个很好的互相学习借鉴的过程。而两位大师的课,在建构上是不一样的,大家从容老师的发言中就知道,他是有科学理论指引的。我们经常看教学理论,但要落实在教学中是有些距离的。这就从侧面告诉:我们不是一个教书匠,我们自己也是读书人,读好书,才能教好书。从孔教授的课中,你可以看到其渊博的中华文化知识,正是这种深厚的造诣,才让他的课上得如此轻松且含量丰厚。我们的学生感受很多,从教学风格来讲,三位老师各有特点,这绝对是文言文教学的一个营养餐。

在整个观课的过程中,我在想一个东西跟课改导向之间的一个关系,就是容理诚老师说的“自主学习”。因为无论是读古文还是现代文,其实都是阅读教学,这是我长期思考的一个问题:阅读教学是教课本还是教阅读?以前跟容老师在澳门作了一个研究,回来后我写了一篇手记,内容是阅读教学要教阅读。比如今天我们上的古文,怎样让学生学会“读古文”?这种经验的传授要靠我们老师,如果只是在字词积累上下功夫,或者只是让学生感受一下中华文化的熏陶,那么他们还是没有得到读书的锻炼。大家知道三维目标里有一个“过程与方法”,过程与方法说的是学会学习,从老师来讲是教会学习,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就是先生和后生的关系,所以我们有一个新的任务,就是把我们读书的经验传授给学生,让学生从老师身上学到一些读书的方法。我们的学生当然可以去感悟老师的学习经验,可是十几岁的孩子未必能感悟得那么明确,所以观察三个老师的课,我觉得还需要在教学过程中“适机地”提醒学生:当我们读到这里的时候该怎么样去读。

比如马艳老师的课,她是引领学生去理解文人雅趣,看文人性格上的特立独行,我们不能给学生一个现成的标签式的概念。在这篇文章里,字词句的运用,都很好地体现了其想追求的东西,可是我觉得用得不够好。比如讲到雪景的时候,“湖中人鸟声俱绝”这句,是一个对大环境的描写,正是在这个大环境下,他才看到那些“一点、一横……”的东西,这雪景的意境就是由这样一些语言符号来体现的,而对于人物的性格和心情来说,要关注到一些词,还要从人物性格关系来讲。为什么用“大喜”?以及最后那个“痴”字,把这些好好琢磨一下,就可以看到在这么一个天气的情况下,恰恰因为非一般人所能至,而他却能至,这不是很特别吗?我不是说马老师讲得不好,而是觉得,我们现在的文言文教学太注重于某个大文化、大形象的氛围,而不主张引导学生去细读文章、在阅读文本的过程中去培养他们阅读文言文的能力。我的这个感觉是提出来给大家参考的。

我觉得有一个问题可以思考一下,也是值得语文界讨论的问题:很多老师说,能不能做个课题叫先学后教,或者叫研学后教?我们有一个大的概念,就是以生为本,课标上确实有这个话语,即学生是主人,老师、学生和文本之间的关系问题。师生之间的对话,同师生和文本之间的对话完全是两码事,前者是在教学中建构,而人和文之间的对话是一种新的对话方式,属于阅读学的问题。但不管怎样,课标还是给我们指引了一个方向,当然还可以进一步细化。从马老师和容老师的课里我还是看到了既定目标,既定目标并不是不重要,特别是容老师的课,既定目标是很明确的。而马老师的课呢,我认为是偏向阅读,偏向阅读文章,更应该在阅读文本中生成,让我们的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按照自己的轨道去走。我一直在想,中小学应该去构建一个学习型的课堂,就像容老师说的那样,我们语文老师只是一个助产婆。谢谢大家。

责任编辑 邹韵文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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