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扬
(东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吉林 长春 130024)
史学
19世纪基督教新教对中国妇女形象的建构
郎扬
(东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吉林 长春 130024)
自19世纪新教进入中国以来,向妇女传教就成为传教士的一项重要工作。建构出理想的基督教妇女就成为传教士进入中国社会和传播基督教义的一个结合点。晚清重构的妇女形象是各种力量的博弈所形成的新的“文化形象”的女性化身。新教传教士所重构的妇女形象,既反映了传教士对中国妇女皈依的向往,也反映了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焦虑。于是,传教士在对妇女形象的再构过程中汲取了中国儒家文化、基督教文化这两种思想文化资源。
19世纪;基督教新教;中国妇女;形象建构
早在马礼逊来华时就已经意识到妇女工作在中国传教事业中的重要性。没有或为妻子或为母亲的女信徒的加入,对于“整个传教事业来说是危险的”[1]。19世纪传教士的工作重心在于家庭生活、卫生、幸福、和谐①,向妇女传教被认为是走进中国家庭的途径。妇女信仰基督教意味着整个家庭都可以信仰基督教,而她的子孙后代都可能成为上帝的子民。女传教士向妇女传播福音、办学校、医疗等都是为了接近中国妇女的家庭,家庭一直都是女传教士的工作重心。传教士教育女童的目的是为了使她们成为更好的妻子和母亲,成为基督教的传播者②。为此,传教士认为中国福音的需求和成功的希望是建立在对道德和精神需求的回应上③。建构出理想的基督教妇女将会彰显基督教在道德和精神方面的优越性。
象大多数社会一样,中国妇女在困难时期也会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或被看成是家里的经济负担,或在出生时被认为没有价值,或在饥饿时期更多被丢弃或卖掉。在婚姻中,她们被迫剪断同朋友和家人的联系,变成丈夫家的财产。来华的传教士对中国妇女的命运充满了怜悯,他们认为,中国妇女的人生充满了悲伤艰辛和可怕的苦难,只有基督教才能把她们带到欢乐和自由的世界②。
传教士对中国妇女命运的怜悯首先反应在妇女的身份上,从一出生开始,中国妇女的命运就表现出她的不幸。在中国,传教士经常被问道“你有几个孩子”,当听到只有一个女孩时,常常报以怜悯地感叹“真可怜,你们不想要男孩吗?”④在欧美国家,女孩有受教育权利和获得自学成才和资助的机会④。有美好地青少年时光,“愉快的学校生活、欢乐的冬季运动会、夏天的郊游、热情的友谊”等④。在中国,14-20岁的女孩未婚嫁的很少,她们没有青少年阶段,直接从儿童阶段跳到了妇女阶段。在传教士眼中,中国妇女悲惨的命运在出生时已注定,对于没有儿子的母亲,她可能会杀死刚出生的女婴,为了能尽快地生儿子④。如果出生时活过来,也只会是被忽视、歧视、不公平对待,经常被虐待的命运等着她们⑤。没有快乐的童年,如果养不起,或被卖掉或被送人。为了节省财礼钱,男方家或购买,或领养一个女孩,为了长大成为儿媳。女孩子长到一定年龄后,要学习纺织、针线活、做饭等所有家务活④。尽管缠足并不像想象的那样普遍,女孩一般在13岁之前都已开始缠足,只为了将来找个好人家⑤。绝大多数女孩不识字,除了女德书之类的,很少有为女孩准备的书籍④。而女孩的最大希望是“来生成为男人”④。中国女孩严肃而不安的人生,“连美国最贫穷的女孩,她们也比不过”。这样的女孩没有“成为高尚的基督教妇女的决心和智力”④。这也可以说是传教士办女校的缘由,培养合格的基督教妇女。
在传教士看来,结婚是中国女孩的下一个劫难。订婚已成为有利可图的买卖。如同买一匹马、一头牛,经常会听到“今年的妻子便宜”之类的表述④。婚后女孩成为婆家的劳动力,绝对地从属于她的丈夫和婆家,再也不能出现在大街上④。中国妇女不能同丈夫一起在街上行走,不能与丈夫同吃。没有权利。不能单独出门,也不能单独接见男性来访者。但中国妇女并不是没有社交自由,只是这种自由很隐密④。中国已婚妇女生活单调,一成不变。只能靠修饰自己、时不时的绣点东西、偶尔与来访的朋友谈谈心,参加宗教活动来打发时间④。目前在向妇女传播福音碰到的最大难题之一就是让妇女来教堂非常地困难。“反对妇女上街的偏见是如此巨大,让那些已经加入教会的年青妇女定期上教堂都是非常困难的”⑤。
尽管中国妇女地位低下,但母亲即有着另一番光景,尤其是有男孩的母亲。“第一个男孩的出生开启了每一个中国妇女的纪元。意味着她从奴隶地位解脱出来,在家族中获得尊敬和自由”②。玛格丽·沃尔夫(Margery Wolf)认为,“生育为新娘开启了一扇门——通过构筑自己的‘母系家庭’来建立其权力地位,并提供了以此来对抗婆婆的手段”[2]263。男人的母亲是女人,而母亲是家里的神像和迷信的教育者⑤。中国女孩会在没有见过新郎的情况下被带到了男方家,她的幸福取决于她的婆婆,而不是她的丈夫。当她成为母亲,尤其是男孩的母亲,她就获得了权力,随着她子嗣的增多,年长者的减少,她在家中的地位直线上升。“15岁结婚到60岁,她已经成为太奶,成为有几十口人家庭的当家人”④。几乎所有中国家庭的统治权实际上掌控在妇女手中。在儿童易受影响的那些年中,培养儿童主要由妇女负责。通过母亲,这一代妇女工作不可避免地成为下一代男人的工作⑥。那些有成就的男子通常将他们的成就归因于母亲的献身、智慧和道德的影响。在他们成长和受教育的过程中,父亲很少起到直接的作用,正是他们的母亲扮演着“黄蜂”的角色[2]269。“中华帝国的精英生育文化表达了这样的信念,即母亲最重要的贡献是‘教育’孩子,通过道德价值观念的灌输使孩子从生物体上的人转变为社会意义的人”。“良母会教孩子如何做到知书达理,如何恰当地为人处世;她不仅在孩子上学前在家里教他阅读简单的经典,还要为他们解释经典中所蕴涵的道德启示,最重要的是,她要逐步地灌输给孩子道德目的感和坚定的决心,激励他们追求荣誉的雄心”[2]268。正是母亲在教育子女方面的重要作用,传教士认为在中国只有教化了的妇女,才能有高尚的男人。19世纪末,广州的那夏礼小姐在对一位刚加入教会青年考查时发现,他家已经多年不贡奉中国神像,在他家最早接受基督教的是他的外婆,他对基督教的认知来自他的母亲⑦。像这样有着一定基督教背景的信徒在19世纪基督徒中不算少数。
中国妇女对宗教信仰的虔诚给传教士留下了深刻地印象。在中国最常见的景象之一就是,中国妇女或结伴,或独自一人去寺庙上香。她们经常带着一个小蓝子,里面装着香和蜡烛⑧。中国妇女一直被认为是民间宗教的最忠实地支持者,她们通常立足于世俗生活来认识和理解宗教。在中国“女人没有灵魂”的观念很普遍,作为女人,她是没有希望到极乐世界的。如果她对丈夫和他的家人很贤惠,如果她有儿子,她或许可以在来生成为男人,然后就有可能到达佛祖的极乐世界。否则是不可能的。这就使得每一个中国女孩成为了最虔诚的祈祷者,这也就成为她宗教生活的动力④。中国妇女选择宗教信仰大多是出于对命运和死亡的焦虑和恐惧。来华传教士深有感触,“大多数敬神者是妇女。一有需要,这些无助的人就会哀求神明的帮助”。在这方面,社会中下层妇女表现的尤为突出。如“没有孩子的妻子或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母亲会来到寺庙,祈求男孩。如果她的愿望实现了,说明神明听到了她的祈祷。当愿望实现时,她们会报答”⑨。“她的宗教只是迷信,她只有一个欲望,就是生儿子……几乎不可能去说服她,无论是今生还是来生,世上还有其他更好的道路可以选择”④。正是因为妇女对宗教选择的尺度是“实用”,而不是“信仰”,是为了从各种超自然的存在中获得自己需要的帮助和慰藉。她们对宗教的选择不是基于对教义的理解和认同,而是信仰对象能为自己及家人做些什么。
从上我们可以看出,传教士在悲叹中国妇女命运的同时,也看到了因母亲身份而带来的变化。母亲在家中权利地位的上升,使得向中国妇女传播基督教有可能成为福音中国的一个契机。中国妇女对宗教信仰的热情也使得向中国妇女传播基督教成为可能。
基督教对中国妇女形象建构的实质是基督教本地化的过程。所谓本地化,即“一群地方文化人士所带来的革新”[3]。就基督教中国妇女形象而言,指中国本土女教徒通过基督教意义系统的建立来完成的,是中国本土女教徒自主实践基督教伦理的结果。任何宗教或信仰都有自己的意义系统,这是信仰者看待世界、解释一切事物的依据,也是他们组织安排生活的依据。基督教传入之前,中国民间宗教信仰是个体的意义系统,是他们看待生活、安排生活的重要参考体系。日常生活的顺与不顺、运气好坏,都与神灵联系在一起。基督教传入后,基督徒开始按照基督教的信仰建构意义系统。不仅如此,基督徒还基于信仰重新解释了儒家伦理道德的行为模式,使得基督徒意义系统与中国儒家文化相统一,成为其身份认同和划定行动边界的依据。传教士建构的理想妇女形象表面上与中国传统妇女形象没有多大区别,都是以家庭为本位、以对丈夫和子女的义务为本分,但她们的核心价值已经发生了变化,在她们的意识中,业已初步生成了性别角色的自觉与相应的价值判断,并且基于此而主动选择了的生存空间。这主要表现为:
一、基督教促使中国妇女主体性的产生。在成为基督徒之前,中国妇女完全从属于她的家庭,意识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尤其是底层的妇女,更是挣扎在生存的边缘。对生活的无望,使她们寄希望于各种鬼神信仰,希望借此来改变命运。对基督教的信仰则完全不同,当意识到自己是上帝的子民,应当如何恰当地为人处事时,她的主体性由此产生,这种主体性与他的身份感和宗教皈依是相伴相生的。基督徒将自己的日常生活与神建立起联系,塑造了基督徒新的世界观与自我观,反应到日常生活中,基督徒的信仰世界就转变成了他们生活中的现实世界。妇女的主体性就表现为能够按照个人的意志自由选择行动的能力以及强烈地与他人分享救世主的愿望。如一位因病接触到福音的妇女,最初不敢公开接受基督教,后因病治愈,加入教会,成为一名积极热情地信徒,认真学习基督教,在村里开办妇女聚会,在遭到她丈夫和家人的强烈反对后,并没有停止,而是采取相对隐秘的方法——单独找妇女谈话,晚上教她们唱圣歌,带她们到医院去年病,偶尔巧妙地带她们去教堂,自觉地成为上帝的传播者②。
二、基督教赋予中国妇女新的精神面貌。信仰基督教前后形象的变化业已成为提升上帝力量的证据。中国妇女的苦难生活使大量妇女成为鸦片吸食者,吸鸦片成为中国妇女唯一的安慰⑩。很多妇女深受其苦,想要戒掉,却无能为力。有一位寡妇,“吸食鸦片,无法养活自己”,被家人所抛弃,送到了基督教会,家人认为即使上帝也不可能改变她的命运。二年后,她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村子,村里人看到她都感到很震惊她的变化。以至于有妇女主动向传教士要求,“‘能把我也变成她那样吗?’我说‘我不能,你也不能,但上帝能,如果你向祂祈祷,来教堂学习,就可能’。她说:‘我下个月就去上课。我现在就是她过去的样子……她现在很快乐,很强壮干净。我也想变好’”(11)。可以说,信仰基督教的妇女的精神面貌都有了很大的改变,表现出健康快乐、自信乐观。这种崭新的精神面貌已成为基督教在中国的宣传符号。传教士经常为中国传统偶像崇拜习俗的根深地固而甚为苦恼。尤其对于那些即使经过多年的教导,仍很难破除他们对偶像崇拜依赖的教徒,常常感到无能为力。为此传教士感叹到,要使“真理真正走近心里,重塑他们的生命则需要很长时间”④,但他们中间最虔诚的基督徒的影响力是广泛的。尤其是那些来自底层的中国妇女,能力一般,但却给人印象深刻,她们宣扬美德的能力是无限的⑥。
三、基督教对中国传统妇德的认同。在中国,宗教一直从属于儒家社会结构,人们信仰宗教,不是为了脱离社会秩序,而是为了更好地溶入其中。宗教有助于社会成员形式良好的角色意识,并以适当的社会行为扮演相应的社会角色。宗教使世俗的规范更具有神圣性,从而更有效地培养成员的角色意识。家庭是中国传统的宗教信仰基础。中国社会通过儒家礼教把妇女固定在家庭,家庭成为中国妇女生活的主要空间。女基督徒正是通过基督徒的意义系统获得了对女性理想人格的身份认同。女人的领地就是家庭,向人们展示“家和妇女最佳、最强烈的景象”就成为基督教的一个新的传播方式。基督徒基于信仰的需要在家庭的内外形成了礼俗交往圈。在这个圈子内寻求心灵的安慰与生活上的互助,是基督徒意义系统的内化与社会信仰再生产的实现空间。对于有家庭的妇女,村中邻里是她们的主要活动空间。信仰上帝的女基督徒比非教徒妇女更注重基督徒身份的符号意义,尤其是圣经妇女,她们在完成传统家务劳作之后,还会日复一日耐心地、充满爱和同情的教导其他妇女识字,学习福音。热情地走访妇女家庭,宣讲福音,或是增强她们的信念、或是抚慰她们的烦恼。在与人交往时,更为自觉地恪守礼教,从不直接跟男人说话。正是她们合乎礼法的行为,也吸引着男人在旁边听她们的讲解。在家里,她们以更加积极地行动践行着对孝顺的媳妇和能干的妻子的伦理要求,目的是向那些所谓无知和偏见的非教徒施加影响力,以证明不信祖先崇拜的人一样可以忠诚地对“五伦”思想表现出尊敬和友爱,成为社会秩序的维护者②。传教士希望通过新的妇女形象来调和与中国传统社会的矛盾。
在宗教的传播过程中,都离不开某种情感上的共鸣。而这种共鸣只有相似社会地位与文化背景的人之间才容易产生。某种思想观念从一个群体流动到另一个群体,需要能介于两者间的群体作为媒介。新的妇女形象就是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的媒介。好媳妇、好妻子、好母亲、好老师、好朋友就成为新的妇女形象。
基督教新教在海外传播时都不可避免地面临适应当地文化的问题。基督教新教在华的传播过程就是与中国传统文化相冲突、融合的过程。一是基督教信仰的一元性,具有排他性,只能信仰上帝。二是基督教信仰跟中国传统的习俗习惯之间的矛盾。因此,基督教新教在中国的发展就是要解决信仰的唯一性与中国传统的儒家社会秩序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传教士认为,中国社会风俗、民间习俗、宗教信仰和观念相互交织在一起,有一个发生变化,其他的都会随着改变④。传教士采取相应的文化适应手段来缓解基督教与中国传统文化之间的矛盾,建构女基督徒形象其实就是文化适应的一种策略。这一形象是基督教新教与中国传统妇女意识相结合的产物,表现为上帝信仰的意义系统与中国传统伦理秩序的统一,通过中国妇女道德权力的树立来彰显基督教信仰的有效性。
首先,宗教普遍被认为是社会秩序的维护者,在中国几乎所有家庭都有神像(12)。佛道教以及民间信仰所坚持的伦理实践,仍是儒家的伦理要求,在引导妇德方面发挥不可忽视的作用。宗教通过各种观念、教义等对妇女的精神世界与人生施展着更大的影响力。妇女的宗教活动已成为她们实践社会伦理的一种方式。儒家思想所提倡的妇德是以维护男权、维护父系的宗法利益为出发点。以“三纲五常”、“三从四德”为核心的儒家礼教起到凝聚宗族社会,巩固封建制度的作用,维持着家庭的稳定秩序和家族的伦理规范。儒家观点认为,“家”是“国”之根基,而“女”为“家”之内主,女性的德行言行意味着“家-国-天下”之统治秩序的开始。自《周易》以来的一系列儒家经典纷纷强调“慎始”、“正始”,则以家内女性作为一个理想政治秩序的基础,因而格外重视对女性的道德规训与言行管理。宋明理学兴起之后,儒家伦理完全普及,深入到下层民众的生活中,成为生活化的儒家伦理。基督教的美德包括谦卑、宽恕、忍耐、勇敢等,被认为是基督徒应具备的品格。而这些美德也正是中国传统儒家思想中妇德的内容。绝大多数的中国妇女不识字,虽然可以通过学习可以达到阅读圣经的程度,但对于基督教教义的理解仍停留在中国儒家伦理的层面上。这样二者在道德上的一致性,使得基督教的传播比较容易引起妇女心灵深处的自我认同,从而使其宗教伦理内在化,进而培养出基督化的道德人格。
其次,中国妇女的依附性、边缘地位并不意味着男女之间是对抗关系,相反在中国传统思想体系中男女是互补、互存的关系[4]。这种基于中国阴阳思想而形成的男女有机组合,使妇女在处于边缘的同时也处于中心位置。妇女并非父权、夫权的被动牺牲品,而是中国传统文化形态与社会秩序的积极有力的参与者[4]。“妇女可能不是家里的当家的,但她拥有使生活变得快乐或悲伤地力量”(11)。这种力量是通过道德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妇德是她们获得力量的重要筹码,妇女高尚的道德非但不是受到封建束缚的表现,反而是其赢取全社会瞩目、尊崇的重要泉源,是妇女权力的象征。孙康宜认为,对中国传统女性的权力,必须把它放在道德的上下文之中。中国女性所拥有的道德力量,她称之为“道德权力”(moral power),指的是中国传统女性在逆境中对自身高洁忠贞的肯定,从而获得的一种“自我崇高”的超越和权力感[5]。正是这种“道德权力”意识把中国古代的妇女的生活苦难转化为积极的因素,进而获得了一种力量,促进了中国妇女主体性的形成。传教士也认识到,“基督教只能通过间接的方法,逐渐地达到家庭的目标……对于每一次丈夫、妻子间的互动伙伴关系的联合以及发展双亲的责任感都是为了将来的家庭生活”①。
令在中国传教多年的传教士时常感到头痛的是中国人的宗教信仰与传统习俗之间的分离。无论男女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需要来选择宗教信仰,不管宗教信仰怎么变化,传统习俗一直保持不变。对于那些业已成为基督徒的人,传统习俗仍然根深地固。即使经过了多年的教导,让他们认识到那是错误的仍是非常困难的(12)。传教士正是看到了中国妇女的这种道德权力的力量,试图通过上帝福音来展示基督教对妇女道德力量的促进,以提升其在中国人心中的地位,弱化因信仰改变而产生的矛盾冲突的局面,并希望通过中国妇女的基督教化新形象推进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
[注 释]
① 参看 Woman’s Work for Woman 1903(18)。
② 参看 Woman’s Work for Woman 1902(17)。
③ 参看 Woman’s Work for Woman 1904(19):20。
④ 参看 Woman’s Work for Woman 1879(9)。
⑤ 参看 Woman’s Work for Woman 1878(8)。
⑥ 参看 Woman’s Work for Woman 1901(16)。
⑦ 参看 Woman’s Work for Woman 1883(13)。
⑧ 参看Life and Light for Heathen Women 1869-70(1)。
⑨ 参看 Woman’s Work for Woman 1877(7)8。
⑩ 参看Life and Light for Woman 1883(13)。
(11) 参看 Woman’s Work for Woman 1906(21)。
(12) 参看Life and Light for Woman 1879(9)。
[1]HUNTER JANE.The Gospel of Gentility:American Women Missionaries in Turn-of-the-Century China[M].New Haven,Connecticut:Yale University Press,1984:11.
[2](美(白馥兰.技术与性别:晚期帝制中国的权力经纬[M],江湄,邓京力,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
[3](比)钟鸣旦.本地化:谈福音与文化[M].陈宽薇,译.台湾:光启出版社,1993:32.
[4]褚艳红.20世纪美国的明清妇女史研究[J].中国史研究动态,2012(6)72-81.
[5] 孙康宜,钱南秀.美国汉学研究中的性别研究——与孙康宜教授对话[J].社会科学论坛,2006(11):102-115.
本文推荐专家:
袁向彤,鲁东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历史文学。
陈亚颦,云南师范大学旅游与地理科学学院,教授,研究方向:地理文化。
The Image Construction of Chinese Christian Women in the 19th century
LANG YANG
(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 of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 JiLin, Changchun, 130024 )
It was an important work to sow the good seed to Chinese women since the protestant missionaries came to china. The ideal image construction of Chinese Christian women became the key for the protestant missionaries to come into the Chinese society and to spread the gospel in china. The reconstructive feminine image was a new culture code of the female avater brought by many powers of the society. The feminine image reconstructed by the protestant missionaries came from the two aspects: the one is that the missionaries yearned for Chinese women conversions, the other is that the missionaries were anxious about the Chinese culture. Then the Chinese feminine image constructed by the missionaries was both from the Chinese culture and Christian culture.
The 19th century; Protestant; Chinese women; Image Construction
B978
A
1008-472X(2014)11-0120-05
2014-10-24
郎扬(1973-),女,海南五指山人,东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研究生,海南琼州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