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占中”签名行动为什么能成功?

2014-03-02 02:39○文
党政论坛 2014年9期
关键词:威权反对派立场

○文 扬

香港“保普选、反占中大联盟”发起的“保和平,保普选,反暴力,反占中”签名行动,截至8月3日晚,已经收集到逾109万个签名。这被解读为“沉默的大多数”在关键时刻发出了声音。

单从战术上讲,“反占中”签名当然就是一次反“占中公投”,就是针锋相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是站在同一个舞台,唱同一出戏,用同一个唱法,技术层面的指责也就相互免除了。这次签名行动,相当于是建制派向泛民派的一个宣告:街头政治这个舞台不可能任由你独占,挟持民意这出戏当然也不是只有你才会唱,真要是同台唱戏,我的戏唱得比你还好。

为什么建制派这次积极反击能够一举成功?既然“让民众发声”这出戏建制派也能唱会唱,为什么早不唱?非要等到被激进反对派先声夺人之后不得不唱?要回答这些问题,首先还要从当前香港建制派的根本性质说起。

建制派因为其历史起源和一贯的亲中立场而被归为“左派”,政治光谱红色。这在几十年前是没有问题的,但从回归到现在,性质已经完全变了。

由于各派都以中央政府为坐标,所以“告别革命”的建制派留出来的“左派”立场和红色光谱位置,恰恰就由坚持其对立立场的激进反对派填补了。后者志在颠覆秩序、挑战威权、抵制北京,于是演变成了行为激进的“运动主义”派别,正好与建制派的“秩序主义”形成了新的对立,成了两个针锋相对的阵营。

归根结底,秩序主义与运动主义,就是两大意识形态,自法国大革命以来两百多年世界各国普遍出现的两大政治分野,前者在政治上的代表就是各式各样的保皇派、保守派、建制派,后者就是各式各样的倒皇派、革命派、民主派。双方各执一端,都是出于各自的信仰。

秩序主义者不属于街头和广场,并不意味着他们都缺乏勇气。而激进的运动主义者诉诸民众运动,也不一定都是英雄豪杰。恰恰相反,由于行事偏激、不循常理,其政治反对派的面目与社会反对派的本质常常令人分辩不清。政治上的大智大勇与社会流氓的小打小闹从来就不是一回事。了解西方政治史的人都知道,英国的托利党就是秩序主义的鼻祖,但英国的军事天才和国家英雄也都出自这个群体,近代以来的历次对外战争,无一不是在托利党领导下打胜的。在滑铁卢战役中击败了拿破仑的威灵顿公爵,一生参与了60场战役,而作为政治人物的他,就是英国当时最大的保守主义者,历任首相、上院议长和托利党领袖。

虽然今日香港难比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建制派也远非托利党,但在保守主义这个政治哲学基本面上,仍有一脉相承的一致性。也就是说,建制派就是今日香港秩序主义和保守主义的主要代表。

至于为什么身为英国保守主义大将的末代总督彭定康不仅不支持香港建制派的立场,反倒站到了泛民派的背后?这又是另外的问题了,读者可以自己分析。

明辨了建制派的基本性质,就容易看清当前香港政治斗争的形势了。

根据一般的历史经验:当激进派诉诸民众时,保守派总是处于守势,世界各国莫不如此。其中道理很简单,由于普通民众天然具有反威权、反秩序的倾向,又极容易受到民粹政客的煽动,所以一向都是激进派的同盟军,不大会出现积极拥护保守政治方案的情况。即使保守派的方案实际上更加符合国家和民众的利益,但往往因为短期的阵痛和表面上的牺牲,遭到民众的反对,并难免被激进派抓住把柄,恶意利用。

然而,尽管各方面形势都对香港激进派十分有利——因为“一国两制”的承诺使北京政府的威权不能落地,因为23条立法未果连叛国活动都不能入罪,因为普选年限临近令搞事有了大好时机,因为美国的“重返亚太”让香港重获地缘战略价值,等等——但他们还是没能得逞,而且正在面临大大的失败。

这是为什么呢?主要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如前所述,他们并不是真的出于某个坚定的政治信仰,很多人的反中情结另有其他方面原因,他们只是钻了香港当前的政治和法律空子,顺势装扮成了政治反对派。这些人本质上是民间社会产物,天然的社会反对派,在任何一个社会里都会因威权缺失应运而生,在香港就更不可能没有。这就意味着,他们的民众支持率其实并无多少坚实的政治基础,一旦遇到硬碰硬的政治议题,他们的民意基础就会崩溃。

第二,确切说,他们也并不是香港本地政治环境的一部分,因为他们中很多人都直接或间接接受外国势力的资助和指导。“祸港四人帮”与美英情报机构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早已成了公开的秘密。仅此一点,就足以将他们那些冠冕堂皇言辞的虚假本质暴露无遗,令他们那些慷慨激昂行动的险恶动机大白天下,其他也就不用再说了。

第三,天然存在的社会反对派,难免出现的外国代理人,在香港这个“一国两制”社会里,原本都是不可能没有的社会群体。既然23条立法一直空白,这些人就算是公开将香港当成了颠覆基地,公开充当美国制华战略的先锋战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法律暂时还管不了。但是这些人错就错在太忘乎所以,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了,当他们想要填补权力真空,想要挟持民意,想要瘫痪社会,甚至想要借助美英势力与中央分庭抗礼时,他们实际上已经力量透支了。港人难免会质疑:北京被阻挡,特首被架空,法律留空白,偌大之香港就落到你们几个手里了吗?

最后,他们还很幼稚地误解了建制派坚守法律和秩序这个立场的高姿态。当建制派反对其动辄发动街头运动、挟民意以令威权的做法时,就会被斥为奴颜婢膝、没有骨气,遭到人格攻击。反过来,为了巩固其对立的立场,他们更要过度地表现其不怕闹事、敢于对抗、决不妥协的“勇气”。但他们似乎从未想过,姿态越是激进,他们也就离政治人物越远,离社会流氓越近,当黑金内幕被揭露之后,他们甚至就完全沦为拿钱办事的打手了。

香港的激进反对派就是这样自取失败的,其情形很像是一个人站在高凳子上打拳,拉开了吓人的架势,却没发现凳子本身腿脚不齐、摇摇欲坠。

这一次建制派发起“保和平,保普选,反暴力,反占中”签名行动,就犹如是一脚踹到了摇摇晃晃的凳子腿上,不用费多少力气,激进反对派就垮台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回合,激进反对派不会就此罢休,让他们继续装扮成政治反对派的舞台还在,可以供他们继续挟持的社会民意基础还在,在背后继续支持他们的外国势力也还在,新的政治斗争篇章还将在香港上空展开。

但事物自有内在规律,人们早晚也会认清这些规律。若问“反占中”签名行动为什么能成功?真正原因,倒是可以在激进反对派为什么失败这个问题中轻易找到。

(责任编辑 陶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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