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阿合迈德.玉格乃克的“塔沙乌夫”思想

2014-02-25 15:28阿克孜•塔里甫
青年文学家 2014年18期

阿克孜•塔里甫

摘要:《真理入门》成书于12世纪末或13世纪初,是喀喇汗王朝晚期著名的维吾尔族思想家阿合迈德•玉格乃克用当时的喀什噶尔语写成的一部劝戒性的长诗。作者的“塔沙乌夫”思想与他所提倡的以“善行”为核心的伦理道德观连在一起构成了著作的主题内容。这部名著中所反映出来的宗教思想,为研究这一时期的思想史提供了极为珍贵的资料,因此,它对于全面了解维吾尔族人民思想发展的历程,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阿合迈德.玉格乃克;“塔沙乌夫”;劝戒性长诗

作者简介:阿克孜•塔里甫(1982-),新疆人,维吾尔族,硕士研究生学历,石河子大学文学艺术学院中国语言系,助教。

[中图分类号]:B8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18--02

引言

《真理入门》是喀喇汗王朝晚期著名的维吾尔族思想家阿合迈德.玉格乃克用当时的喀什葛尔语写成的一部劝戒性的长诗,共14章,其中,第一、二、三章是对真主、先知及其同伴的赞颂词;第四章是对当时喀喇汗王朝的统治者埃米尔的赞颂;第五章表明了作者写书的动机与目的;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是论述世界的变幻;从第九章至第十三章阐述的是作者的伦理道德观念,尤其是第十三章描述了当时世风日下的社会状况。阿合迈德.玉格乃克的“塔沙乌夫”思想就集中体现在第八章和第十三章。

一、“塔沙乌夫”思想的起源

公元7世纪末,伊斯兰教内已有以祈祷,守贫和苦行为修持方式的禁欲主义的出现。8世纪以来,禁欲主义随着阿拔斯王朝第7任哈里发麦门(公元813—833)领导的翻译运动迅速发展繁荣,古希腊、波斯、印度的各种哲学被译成阿拉伯文,同时,一些宗教哲理也渗入到了伊斯兰教内部,其中新柏拉图主义和印度瑜伽派的修行理论,对禁欲主义者产生了很大影响。他们以《古兰经》某些经文和穆罕默德在努尔山上的希拉洞苦思冥想行为为依据,进一步增添了禁欲主义的修道内容。于是阿拉伯人把这种充满神秘色彩的禁欲主义称作“塔沙乌夫”(tasa-wuf),把身着粗羊毛衣的神秘主义修道者本人叫作“苏菲”(suf)。这里要强调的是,苏菲们的身着并不是他们的“塔沙乌夫”思想的决定性标志,而是他们的“塔沙乌夫”思想决定了他们朴素、禁欲的隐居修行生活。早期苏菲们,是松散的无统一组织的自由寻道者,“既不是政治派别,也不是教义学派或教法学派,主要是修持方面的一种主张和实践”。早在喀喇汗朝时期,苏菲主义就是中亚一带有影响的派别之一,苏菲主义思想已在穆斯林群众中有了一定的基础。喀喇汗朝在灭亡萨曼王朝后,伊斯兰教正统派被奉为官方教派,但苏菲派在民间仍然有着巨大的影响,正统信仰不断受到苏菲派思想的冲击,特别是在喀喇汗朝政治上趋于没落时,苏菲派思想的影响日益增强。《真理入门》中可以看到两派尤其是苏菲派在思想领域中的反映。他的“塔沙乌夫”思想与当时的政治有密切关系的,特别是在喀喇汗朝政治上趋于没落时,由于连绵不断的战争,横行乡里的苛政,以及宫廷王室的奢侈腐化和统治者之间的争权夺利,使作为一个虔诚的穆斯林——阿合迈德.玉格乃克对现实社会失去信心而产生不满和厌恶,对世风日下的社会现状提出批判,对信仰败坏的痛心疾首,因此,愤而写成了《真理入门》这首劝诫性长诗。

《真理入门》成书于12世纪末或13世纪初,这时正是社会动荡、战乱频仍、民生艰难、道德沦落以及伊斯兰教面临危机、喀喇汗王朝逐渐衰落的时期。喀喇汗朝和阿拉伯哈里发政权不同,它从来没有实行过政教合一的统治。这样,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像萨曼王朝等许多东方伊斯兰政权都曾出现过的政治与宗教,世俗政权与宗教势力的错综复杂的关系,这是一个极其复杂而微妙的问题。它不仅随着双方力量对比的变化而变化,也受到世俗政权所奉行的宗教政策及其对宗教封建主的态度,以及宗教内部的变化等诸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公元1043年喀喇汗朝正式分裂为东、西两部,并因分裂和战争而受到弱削后,政权与教权的关系开始发生变化。政教分离政策必然遭受到宗教势力的极力反抗,尤其受到邻国政教一体的国体刺激,宗教势力总会不遗余力地试图谋求更多的政治权利。于是,喀拉汗王朝的历史充斥着政权与教权彼此争锋的动荡。上层阶层这种为权利和利益而发生的斗争,无疑会对下层广大民众产生负面影响,而这种负面影响首当其冲的就是信仰危机。正是在这个危机中阿合迈德.玉格乃克感到确立信仰的重要性和积极主动地推进民族灵魂净化的迫切性。

二、《真理入门》中的“塔沙乌夫”思想

阿合迈德在《真理入门》一书中以“认主”为核心的苏菲主义思想作基石,强调道德乃真主的旨意,故人们的言行必须要顺从天意。他要求人们必须要把真主视作至尊、至圣来崇拜,对真主的信念和信仰必须始终不渝。他认为宇宙万物都是万能的真主创造的。

他认为真主是全知全能的,是众世界的主,永生不灭的,报应日的主,是维护万物的,认为真主创造天和地,造化重重黑暗和光明,真主主持人类的祸福,主持生死和复活。认为世间万物都有求于真主,唯有真主无所企求,是无与伦比的。他呼吁人们猛醒,寻思安拉所降示的真理,呼吁人们遵循正道,以免他们将受严厉的刑罚。

他哀诉人们对伊斯兰教信仰的动摇及其不坚定性,试图以此来唤醒人们对伊斯兰教的更加纯洁、更加虔诚的道德信仰感情,显然这是由他的宗教神学观及其立场所决定的。他又说道:“对那驱使世界的统治者,有人赞颂又有人攻击。天下事本来自真主的意旨,人们的一切都将顺从天意。命运教骏马在鞭下不会奔跑,命运使强弩僵枯不能引发。全能的主给你烦恼,给他财宝,啊,愿受苦人受难时,别再遭受惩罚。”

他虽然正确的认识并指出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的,但没有认识到事物内部的矛盾性。从伊斯兰教宿命论的观点来看,他虽然认为宇宙天体是按真主安排的轨道运行的,人类社会是按照真主的意志变化的,贫富、善恶、祸福等矛盾双方的转化,也都是由“真主”决定的,都是由真主“前定”的,但他没有正确地认识到真主给予人类的一定的自由。《古兰经》最初的启示是“你当奉你的能创造的主的名义而宣读,他曾用血块儿创造人。你当宣读,你的主是最尊严的,他曾教人用笔写字,他曾教人以人所未知。”在《古兰经》第九十章“白赖德”的部分,第七、八、九节中说道:“难道我没有为他创造两只眼睛?一条舌头,两片嘴唇并指示他两条明显的道路吗?”依照《古兰经》的启示,可以看到真主创造万物,主持人类祸福的同时,又教人类怎么去认识和把握这些发展变化的原因。

他企图把正统派与苏菲派结合起来,这是他的“苏菲主义”思想的一个特点。因为,在伊斯兰教信仰发生危机的情况下,注重个人信仰的苏菲派思想,无疑有利于巩固人们的信念和伊斯兰教的地位。

在作者的伦理观中来世重于今世。他像其他苏菲主义者那样厌弃今世生活,拒绝物质享受,主张穆斯林过禁欲的隐居修行生活。作者提倡一心追求来世的永恒福乐,对社会腐败和世风日下表达了他的憎恨之情,同时也提出了遁世修行的思想。因此,可以说这也是作者苏菲主义思想的集中体现。

综上所述,作者的“塔沙乌夫”思想有许多合理的、有价值的内容,也包含着某些消极的因素。但这并不影响作品的意义和价值。作者对当时社会上一些贪婪,伪善者的愚昧、狂妄、卑劣、低下的道德行为和道德现象进行了尖锐的揭露和批评,并给予了辛辣的讽刺与谴责。作者认为这些阴暗面和不合理的道德现象是人们对伊斯兰教信仰的动摇及其不坚定性而引起的,因此,试图以此来唤醒人们对伊斯兰教的更加纯洁、更加虔诚的道德信仰感情。封建制度的腐化,统治者之间的争权夺利,劳动群众的自由和生存权利的压迫,道德秩序的悄然遁逝,在伊斯兰教信仰面临危机的情况下,作者站在劳动群众一边,写成这部劝诫性的作品并把它送给当时的统治者,他的这种敢作敢为的精神是难能可贵的。对于这部作品,我们要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态度来继承和发展,以便为我们当下的社会主义和谐建设提供借鉴和启示。

参考文献:

[1]马通著:《伊斯兰思想史纲》,宁夏人民出版社,2003年2月第1版。

[2]《中国新疆地区伊斯兰教史》编写组编著;(第一册) ,新疆人民出版社,2006年1月第2次印刷

[3]维文本《真理入门》, 民族出版社 , 1997年11月第1版。

[4]马坚译:《古兰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5年5月第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