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旻旻
从一个屋里的租户邻居变成夫妻,李画和张豫明不是这个城市的孤例。妻子来自安徽,丈夫来自河南。两人都是外地户口,2009年,他们买了套房。
张豫明是摇滚迷,喜欢“大”北京。“地域的大、文化的大、机会的大。大得偶尔有苦逼的感觉,大的也许每个人都在思考我到底喜欢北京的什么,大的也让很多人其实没想明白就来了。”张豫明说。
李画也是“没想明白就来了”。2008年大学毕业后,李画一个人跑到了北京,没有工作。“来北京全家没有一个支持的,前半年非常不顺,一直被动员回家考城管。”
坚持了一年多之后,工作渐上轨道,2年前,她用自己在北京攒的钱在老家也买了套房。但她清楚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李画和张豫明都没有北京户口,2011年,张豫明考了研究生。他希望可以再获得一次应届生的身份,把户口解决了,不过最近北京正准备收紧工作后考研的人获得户口的条件。
梁巍是一家电影公司老板。2003年,他从老家辽宁抚顺去了湖南湘潭大学读旅游管理,毕业后,又带着2000块钱到了北京。
梁巍说:“如果做电影,我的选择只能是北京。”
梁巍家庭并没有在事业上给他太多的帮助,“父母能帮你把大学读完已经很不容易了。”毕业时他获得了为探索频道(Discovery)拍摄视频的工作机会。选择去北京,遭到了除父母之外的人一致反对。“因为在小城市,有现成的工作也不去,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就会出来说话。”
梁巍的创业一帆风顺,先是接拍小视频,很快开始拍摄微电影。2009年,他为自己的公司注册,起名“剧角映画”,去年6月刚刚完成了第一轮融资,公司的市值上升到3个亿。
“城市挤、空气污染,但不管去到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超过一个星期,我就会想念北京。”梁巍说。
“我的整个社会关系都在这儿。加完班,觉得累了,可以自己开车去汽车影院看场电影回家睡觉,在老家就没这个条件。”
梁巍经常回家乡。“半夜12点,加完班回到地下车库,看到我爸的QQ留言:你在干啥?突然就想回家了,接着开了9个小时的车,第二天早上回抚顺吃早饭。”
梁巍准备今年在抚顺给父母买别墅,他没有北京户口,也不打算在这儿买房。
宋晏26岁时来到了北京,为此,她辞掉了延边广电局一份有编制的工作。
“我觉得我不太适合体制”宋晏说,起初,她在学校当高一语文老师。“我根本不认同课本上的东西,但是还要这么去告诉我的学生们。”
从学校离开后,宋晏去了延边广电局。“很奇怪,在地方广电局工作,下了班之后总是有很多陪领导的酒局。”
遭遇了工作上的不顺心后,下决心离开就变得顺理成章。虽然没有户口,也再没找到有编制的工作,但宋晏的北京生活一直顺风顺水。28岁和在事业单位工作的丈夫结婚,32岁有了儿子—石头。
对外地妈妈来说,在北京生孩子办手续是件令人抓狂的事。流动人口婚育证明、北京市暂住证、单位证明、北京市生育服务证……宋晏和丈夫费了不少周折。
宋晏说,如果在家,自己的仕途会走的更高,但她一点也不后悔离开。“很多老家人都觉得北京很糟,人多,物价也高。他们也无法理解加班的生活,他受不了我们这种节奏,也不知道其实工作对我们来讲是种乐趣。”
宋晏和家乡的联系更多地系在父母身上。“回老家,只要爸爸妈妈还在,就还有个奔头。如果有一天爸爸妈妈没有了,我可能就再也不回去了。”
大连女孩儿王思圆高中毕业后去了荷兰。先是读预科班,之后考上了“欧洲三大商学院”之一的阿姆斯特丹商学院,毕业后,进入了一家体育经纪公司。
王思圆喜欢荷兰的生活。“这个国家由内而外散发着富饶、自由和安逸。我曾经在一本中国杂志中看到荷兰的介绍:‘人人都在寻找艺术,而荷兰人恰恰是生活在艺术中”。
王思圆的荷兰男友以润是彻头彻尾的大连迷。“在没有认识我之前,他就听说过大连万达足球队。”王思圆介绍道,“他认为大连就是自己在中国的家,家乡的饭菜最香最实惠,家乡的碧海蓝天最美丽,特别是家乡的足球必须无条件支持。”
今年8月16日,他们将在大连举办中式婚礼。
王思圆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她已经是一名持牌的体育经经纪人,负责体育彩票,也为中国的足球队物色欧洲球员。
5年前,王思圆拿到了在荷兰永久居留的许可。“荷兰不是移民国,定居是不太容易的。当年我们五十几个人一起到的荷兰,拿到居留的只有两个。”
王思圆正计划要一个“猴宝宝”。她的宝宝,将是阿姆斯特丹的第二代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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