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课文发展学生辩证思维

2014-02-25 15:04李兴和
语文教学与研究(教研天地) 2014年1期
关键词:秦师郑国晋国

随着教育改革和发展的不断深入,思维能力的培养在学生成长中的重要地位越来越受到一些有识之士的广泛关注和高度重视。我们认真研读《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实验)》,不难发现,作为新世纪、新课改重要组成部分的高中语文新课标,其中就多达14处涉及学生的思维和思维发展问题。这就充分说明思维作为一种能力和品质,思维能力作为人的一种核心能力,高中语文课程应积极主动地去培养学生的思维,发展学生的思维。既然如此,高中语文教学实践中应该如何去开发和训练学生的思维能力呢?本文以《烛之武退秦师》的教学为例谈谈如何在教学中培养学生的辨证思维能力。

一.分析问题要全面,避免片面

众所周知,《烛之武退秦师》所记述的是公元前630年秦晋联合攻打郑国前发生的一场外交斗争。在这场斗争中,郑大夫烛之武奉郑君之命,去说服秦穆公撤围。他巧妙地利用秦晋之间的矛盾,采用分化瓦解的办法,一番说辞,终于说服了秦君,撤出围郑的军队,并且派兵帮助郑国防守。最后晋军也不得不撤退,从而解除了郑国的危机。这就充分表现了烛之武以国家利益为重,临危受命,不避险阻,不卑不亢,能言善辩的外交才能。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然而,问题的另一个方面是,我们能否据此就认为这就是秦军最后撤军的“充分条件”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首先,从全文看,文章开头交代战争起因时强调的“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其实就已经说明了秦晋这次围郑,都直接关系到晋国,主要是晋国为了报复郑国,而与秦并没有多大的利害关系,这就为下文烛之武说退秦师提供了可能性,为故事的发展埋下了伏笔。再说,“晋军函陵,秦军氾南”的互不接触,也为烛之武说服秦伯的秘密活动增加了有利条件,提供了可乘之隙。由此可见,在秦军撤退的过程中,烛之武善于利用矛盾,分化瓦解敌人,显然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另一方面,我们也同样不能忽视其他相关因素。这也就是说,我们在分析一个问题时,一定要注意事物都有两面性,有时候只说一面,可能会引起误会,就还得说另一面,这就避免了片面性。

二.要用发展的眼光分析问题,避免静止地看问题

如上所述,尽管秦晋两国开始基于利益的暂时一致,都有向外扩张的愿望而联合围郑,但由于烛之武的分化瓦解作用,加之秦晋两国内部的因素,所以最后秦伯撤退了。那么,其中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原来,通过对烛之武一番说辞的研讨辨析,我们不难看到,烛之武的能言善辩,其实质就在于他强调了亡郑只是对晋国有利,而对秦国有害无益。这就在客观上巧妙地点明了秦晋毕竟是“两个国家”这一事实,其联盟是虚伪的,相互利用的,而绝非铁板一块,“天下之事以利而合者,亦必以利而离”(吕祖谦《东莱<左传>博议》,下同)。事实上,晋国这次围攻郑国之所以能够联合秦国,固然因为两国历史上关系一直很好,“秦穆之于晋,相与之久也,相信之深也,相结之厚也”,但更重要的是,这时的秦国也想借此大捞一把,以实现自己向外扩张的愿望。所以,当烛之武阐明亡郑必然导致“邻之厚,君之薄”时,秦伯便动了心,“非利害深中秦穆之心,讵能若是乎?”秦国当然不会帮助晋国成就霸业而使自己的国力相对削弱。由此可见,烛之武的斗争策略,突出表现在他的胸有成竹方面,他非常准确地把握了秦伯的心理状态,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迫使秦君不能不就范。试想,如果没有秦晋是“两个国家”这一事实和基础,或者没有联系两国之利这一纽带,那么,可以断言,任凭烛之武如何能言善辩,如何分化瓦解,恐怕都无济于事。总之,在秦伯撤军过程中,烛之武的能言善辩充其量是个“外因”,是最大限度地利用了秦晋之间的矛盾这一先决条件的结果;而实践证明,秦晋内部的矛盾才是秦伯撤军的根本原因,即“内因”。所以,唯物辩证法告诉我们,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万事万物都是在运动、发展、变化之中,而推动事物发展、变化的则是事物内部的矛盾运动。鉴于此,如果我们用静止的眼光看待事物,就不能认识它的本质和规律,分析起来就无法得出正确的结论。

三.要注意对立面的转化,避免孤立地看问题

由此看来,在烛之武说退秦师这一精彩的外交斗争中,一方面表现了烛之武能言善辩的外交才能,更重要的是也反映了春秋时代秦、晋两国之间矛盾斗争的复杂性。换句话说,烛之武的分化瓦解是建立在秦、晋两国内部矛盾基础之上的,是以秦、晋两国之间的根本利害冲突为前提的。那么,如此说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就贬低了烛之武的外交作用了呢?答案同样是否定的。这是因为,如前所述,我们在分析和评价一个问题时,如果片面强调一个方面而忽略另一个方面,或者抓住一点而不及其余,那么都不是唯物辩证法的思维方式,都只能陷入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的思维泥潭中。正确的态度和看法是,既要知其一,又要知其二;既要看到问题的这一面,又要看到问题的那一面。这也就是说,在秦师撤退过程中,如果秦、晋两国的根本矛盾冲突是最后的、决定的因素的话,那么,烛之武的分化瓦解则是促进了两国之间矛盾的发展,是两国之间矛盾发展的“条件”和“催化剂”。不仅如此,我们总览全文,还可以看到,本文的中心事件就是“烛之武退秦师”,烛之武当然是中心人物。文章赞扬的就是烛之武在国家危难之际,能够临危受命,不避险阻,只身说服秦君,维护国家安全的爱国主义精神。

既然如此,那么,文章开头写秦晋大军兵临城下,郑国危如累卵,郑伯去请烛之武时,为什么会遭到烛之武的婉言拒绝而不是热情回应呢?换言之,烛之武的一番牢骚——“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矣”,会不会影响他的英雄形象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这是因为这种从“反面”入手来表现人物性格的艺术手法,就是古人所谓“用逆”法,就是人物描写的个性化,就是要写出每一个人心中的情理,写出每一个人的“心事”。运用这种艺术手法,可以有力克服人物描写的绝对化和公式化倾向,即“美则无一不美,恶则无往不恶”的形而上学的创作方法。这是其一。其二,运用这种艺术手法,可以增强人物描写的真实性,做到“爱而知其丑,憎而知其善,善恶必书,是为实录”(唐·刘知己《史通》)。据史料记载,“说”秦伯的初定人选是佚之狐(大臣叔蹇力荐),是佚之狐又力荐烛之武,可见,烛之武“口悬河汉,舌摇山岳”(佚之狐语)的正能量应该位于佚之狐之上。然而,长期以来,壮士不遇,英雄末路(年近七十,他也只是个小小的“圉正”),人生虚掷,能无怨乎?很显然,烛之武“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矣”背后的牢骚和怨气正是生动体现了他对郑伯过去的用人方针有看法,对自己过去所受到的排挤愤懑不平——这样写人,才是真人。其三,也是更为重要的,烛之武的“夜缒而出”,表面看来是因为郑伯的诚意和自责,其实,更为关键的是,烛之武几十年积累的正能量终于在瞬间有了释放和爆发的闪亮时刻,他对郑国充满了最为朴素的爱,“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是对他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最好注脚。因此,我们完全可以说,没有他之前的个人恩怨,,就没有他后来的义无反顾,换言之,烛之武之所以没有因为自己的怀才不遇而趁机报复郑伯,正是因为他的深明大义和“一飞冲天”的热切渴望,也正是由他因长期得不到重用而“辞曰”转化来的。

其实,课文不仅在塑造烛之武这个中心人物方面闪耀着矛盾思维、即对立统一思维的光芒,就是在描写一些人物的外交辞令的过程中,也同样让人看到了对立统一思维的影子。例如,如上所述,烛之武因满腹委屈和不满而“辞曰”,打起退堂鼓时,郑伯为什么能够戏剧性地消解了他一辈子的怨气并化干戈为玉帛,让他愿意冒极大的危险为自己做事、即“许之”呢?也就是说,从“辞曰”到“许之”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其中的奥妙是什么呢?原来,其根本原因就是郑伯的诚意和引咎自责:“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正是这一“自责”,不仅不有损郑伯作为君王的威信,反而转化为塑造了一个敬贤礼士、思贤如渴的开明君主形象;也正是这一“自责”,让烛之武“士为知己者死”,让烛之武顺利出使敌营,挽狂澜于既倒。试想,如果没有郑伯的这一“自责”和“退让”,无论如何,内心珍藏着作为“士”的清高和孤傲的烛之武宁可蹉跎岁月,老死家中,默默无闻。无独有偶,烛之武见到秦伯后,尽管内心深处无疑是处处为郑国着想,但是口口声声却是站在对方立场,处处替秦国说话,所谓“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这种单刀直入的表白,表面看来是以对方的口吻说话,实际上是充分体现了烛之武斗争策略的巧妙,体现了他以“退”为“进”、“柔”中有“刚”的辩证思维,这自然会使秦君易于入耳,愿意听他把话说完,从而为进一步说动秦伯提供了可能。最后,当秦国单独退兵之后,晋国大夫子犯发怒要攻打秦军的时候,晋文公为什么没有感情冲动,而是表现出相当清醒的头脑和理智的选择,“吾其还也”、毅然决定撤军呢?很显然,这固然照应了文章开头;但更重要的是,在他看来,这时反“攻”为“守”、以“退”为“进”未必不是一种策略,因为“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应该说,晋文公这种隐忍以行、“欲取之,必先舍之”的胸襟和谋略,正是他辩证思维、随机应变的结果,当然也更是他后来终成霸业的根本原因。

李兴和,语文特级教师,现居安徽蒙城。责任编校:洪 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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