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初春回红岩

吴绍阶

对饶国模的孙子刘天骢（二娃子）而言，有这样一幕，他永远无法忘怀——1957年初春的一天，敬爱的周总理在淡淡的晨雾中，突然回到了红岩村。

在红岩村小道旁晨练的人们，一下子认出了总理。他们高兴地欢呼起来：“周总理来了！周总理来了！”听到欢呼声，饶国模赶紧拉着小孙子从屋里跑了出来。

奶孙俩翘着头，从淡淡的晨雾中，依稀见着几个人正向他们走来。饶国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日夜思念的总理回来了吗？她定了定眼神，仔细地看了又看——是他，他走路的姿势太熟悉了。饶国模激动万分，立即和小孙子迎了上去，拉着总理就往家里走。

饶国模与周恩来的这份情谊，得从20年前说起。1938年秋武汉沦陷后，中共中央南方局及其掩护机关八路军办事处迁往国民政府的陪都重庆，在市郊寻觅办公新址。经过认真比较和考虑，看中了靠山隐蔽的红岩嘴“大有农场”。对此，“大有农场”的主人饶国模“慨然应允”并“欣然延纳”，对中国共产党表示出极大的热忱和欢迎，为以周恩来为书记的中共中央南方局在重庆开展工作提供了大量的支持和帮助，与之建立了深厚的情谊。“大有农场”因此成为南方局和八路军办事处在陪都重庆的安身之所。直到1946年5月，周恩来、董必武率中共中央代表团和南方局驻渝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先后离开重庆前往南京。

周恩来此番是与贺龙副总理率中国政府代表团出访欧非六国后回国，由昆明乘飞机到重庆休假，其间特别回到阔别多年的红岩村。总理见到饶国模分外高兴，说：“等一会儿，我到后山去会儿就转来看您。”

饶国模知道，周总理在抗战期间大都住在红岩村，对这片土地充满深厚的感情。他要去看看八路军办事处、托儿所、篮球场、防空洞，还有八路军办事处同志们挖的那口老井，寄托对已牺牲战友的哀思。

饶国模没有多说话，只是说了句：“那您就先去吧，我马上把茶泡好，转来喝点茶，歇会儿。”接着，她拉着小孙子进了屋，说：“二娃子，快到阁楼上去，把上面的柚子多拿些下来。”

周总理来时，没有警车开道，就像普通人回家一样。他在红岩村的路上被群众认出，顿时，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就传遍了附近的老街小巷，一下子来了好多人。人们自发地、有秩序地站在道路两旁，热烈鼓掌欢迎总理。

等周总理办完事之后转来，饶国模屋内的排桌上，已放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和剥了皮的柚子。周总理见到饶国模，就像久别的亲人，十分亲切。他顺手把她的小孙子抱在怀里，用未刮胡子的脸，贴着小孙子的脸亲了又亲。

刘天骢回忆，周总理的胡子特别硬，虽然扎得他有点痒痛痒痛的，但是心里却甜滋滋的。

临走时，饶国模把几个剥了皮的柚子让总理的工作人员带上。总理诙谐地笑道：“这不是又吃又拿吗？”饶国模说：“这是带给邓大姐的，让她也尝尝。”这份看似简朴的礼物，寄托着她对周恩来和邓颖超的殷殷情谊，也是对那段共度风雨时光的深切怀念。

（本文作者系重庆红岩联线文化发展管理中心党委副书记、主任。图片来源：网络）

（责任编辑：吴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