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歌劳利亚·内勒小说《布鲁斯特街的女人们》中的姐妹情谊

郝 微

天津外国语大学，天津 300204

探析歌劳利亚·内勒小说《布鲁斯特街的女人们》中的姐妹情谊

郝 微

天津外国语大学，天津 300204

本文结合美国当代黑人女作家歌劳利亚·内勒的代表作《布鲁斯特街的女人们》分析黑人女性的姐妹情谊。姐妹情谊帮助黑人女性承受并对抗来自于男权社会的压迫。然而，这种联盟并无法为她们的生活带来彻底的改变。此外，具有排他性的女性联盟残忍地把女同性恋者和黑人男性排斥在外。本文既认可黑人女性的姐妹情谊和它的优势，又揭示出它的局限性。

姐妹情谊；女性联盟；女同性恋；黑人内部团结

歌劳利亚·内勒是美国当代最有影响力的非裔女作家之一。她第一次接触黑人女性文学是在大学期间读托尼．莫里森的代表作《最蓝的眼睛》，从此便开始了她的创作生涯。1982年她的第一部作品《布鲁斯特街的女人们》问世，一举赢得美国国家图书奖最佳处女作奖。这部作品奠定了她作为一名非裔女作家在美国文学史上的地位。这部小说是七个故事组成的合集，分别描述了七个生活在贫民窟布鲁斯特街的女人的故事。她们生活在一个充斥着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的世界里，她们每天不仅要面对来自于白人的压迫和黑人男性的压迫，还要对抗贫困。为了生存，她们与有着跟她们一样经历女人形成了深厚的姐妹情谊，相互扶持，共同前进。

黑人女性的姐妹情谊是许多美国当代黑人女作家共同关注的主题，如托尼·莫里森的《秀拉》，佐拉·赫斯顿的《他们眼望上苍》以及爱丽丝·沃克的《紫色》，都描述了黑人妇女中建立起的女性联盟为她们的生活、思想以及情感带来的积极地改变。然而，歌劳利亚·内勒对待姐妹情谊的影响持怀疑态度，她一方面肯定姐妹情谊的积极影响，认为它在一定程度上缓解黑人女性的痛苦，给她们以继续与男权社会抗争的勇气；另一方面，她认为由于姐妹情谊与生俱来的局限性，无法为黑人女性的境况带来彻底的变革。本文将结合《布鲁斯特街的女人们》分别阐述姐妹情谊的积极意义和自身的局限性。

一、姐妹情谊的积极意义

布鲁斯特街被一道墙与外部主流社会阻隔开，而居住在这里的女人们的人生也如同走入死胡同一般。她们因为是黑人，是女性，是穷人在这个白人主宰的男权社会中举步维艰，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永远地困在这个贫民窟里。因为她们无法取得任何政治影响，只得通过结成女性联盟，才能在性别歧视和镇压中求生存。她们同与自己有着同样经历和共同命运的其他女性联合起来，相互慰藉，为彼此带来坚持下来的勇气。正如蒙哥马利所说：“只有在黑人女性内部结成联盟，她们才能跨越生活中的重重障碍，寻找到能使她们在这个不断变换的世界中得以生存下来的力量”。建立在共同受害经历和压迫基础上的姐妹情谊使得黑人女性的解放成为可能。她们之间相互支持的关系不局限在同一代人或有血缘关系的女性之间，在某种情况下，姐妹情谊还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代替母女关系。尽管姐妹情谊不能彻底改变黑人女性所面临的困境，但至少可以帮助她们缓解来自种族歧视以及性别歧视的压力，减少她们生活中的痛苦。

马蒂·迈克和伊塔·梅·强森之间的友谊被安德鲁斯看做是“姐妹情谊最好的体现”。她们在性格上以及人生轨迹上是彼此的对立面。马蒂用尽她一生的精力来抚养她的儿子，除了她儿子贝希尔的父亲，从没跟任何男人约过会。伊塔的一生则在不同城市中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间，希望能找到一个男人能为她提供较高的社会地位和物质财富。尽管她们的轨迹相差甚远，她们的终点是一致的——布鲁斯特街。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知道彼此人生中所有重要的不重要的经历，不能忍受任何秘密的存在”。

当马蒂怀有身孕逃离强制、暴力的父亲，是伊塔为她提供了藏身之所。同样地，当伊塔与她的男人们的感情遭遇危机，马蒂成为她的避难所，可以疗伤的港湾。伊塔发现伍兹牧师同她经历过的其他男人一样只是渴望她身体时，她被这个残忍的现实所击垮了，只剩下一个“破碎的灵魂”。然而，在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挪向布鲁斯特街时：“她发现有灯光从马蒂的窗帘透出来……马蒂在放她的音乐……有人在等她……当伊塔爬上台阶，向那等待她的灯光，温情和慰藉走去，她轻轻地笑了”。起初伊塔还想仔细听听马蒂放的是什么歌，但她发现更重要的是马蒂的爱和包容。尽管马蒂总是认为伊塔听的歌都是“低俗音乐”，她决定在这时候为伊塔放这些音乐因为她认为布鲁斯音乐象征着伊塔的灵魂，这一点内勒在对伊塔叙述中也经常用布鲁斯歌词暗示读者。对于伊塔来说，马蒂为她等待的灯光和音乐给了她温暖和希望，同时，这灯光也象征着在男权社会中姐妹情谊对于黑人女性的意义。

马蒂同露西尔的感情同样展示了姐妹情谊的救赎力量。露西尔的丈夫尤金从未承担起家庭责任，在露西尔怀上第二个孩子后情况更加恶化。他向她施加压力以达到让她去做堕胎手术的目的。为了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家庭，她不得不选择堕胎。但是这次堕胎经历无疑对露西尔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她不能把自己同现实世界联系起来，甚至对她的女儿赛琳娜过度保护起来。尽管这样，她也没能挽回尤金渐渐远去的心。尤金又一次提出要离开她们母女，当她跟尤金争吵时，赛琳娜意外电击致死。独生女的死亡对露西尔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她失去了继续生存的意念，不吃不喝，准备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直把露西尔视为己出的马蒂 “像一头印度母牛”一样冲向濒临死亡的露西尔，“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的幼子”。她将露西尔抱在怀中，摇晃她直到露西尔哭出声音。之后马蒂又像为新生儿洗礼一样对露西尔进行了一番精心地梳洗她积压已久的泪水终于奔涌而出，象征着她对男权社会的控诉，同时也预示了她人生新的开始。

二、姐妹情谊的局限性

内勒笔下的姐妹情谊并不是完美无缺的，事实上，她在《布鲁斯特街的女人们》展现出姐妹情谊的局限性甚至残忍的一面。姐妹情谊给广大黑人女性以支持和希望的同时，把同性恋者和黑人男性排斥在女性联盟之外，为他们带来了伤害。

在“那两位”中，布鲁斯特街的居民们一开始准备接受罗瑞安妮和特丽萨，因为“她们看起来都是好女孩”，她们不大声放狂野的音乐，没有醉酒的朋友。罗瑞安妮走路小心翼翼，待人热情友善。尽管特丽萨在居民眼中有些“太漂亮了”且“臀部过于丰满”，但在布鲁斯特街的女人们发现她从来不多看她们的丈夫一眼时，她也被看作是个好女孩。然而，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当两个女孩的性取向被大家所知晓，尽管一个女孩还是每天热心地向他们问好，另一个还是太漂亮，布鲁斯特街的女人们残忍地孤立了她们。她们密切监视着这两个女孩，找出一切能证明她们的“罪恶”的线索。大家从不称呼两个女孩的名字，他们把罗瑞安妮叫做“肤色浅的瘦子”，把特丽萨叫做“肤色深的矮个子”，而她们之间的同性爱被称作 “那样”。这些称呼在布鲁斯特街居民和两个同性恋者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把她俩永远的隔绝在这个温暖的群体之外。

女性联盟不仅孤立女同性恋者，把黑人男性也排斥在外。此外，她们倾向于把黑人男性看作是她们的敌人和造成她们痛苦的原因。然而生活在这个白人主宰的社会中，黑人男性也有他们的无奈。内勒指出女性联盟不异于黑人男性与女性之间的沟通，甚至分裂他们之间的关系。在“露西尔·路易斯·特纳”一章中，马蒂就不断挑战尤金作为丈夫的地位，甚至暗示希尔让她带着女儿离开尤金。查尔斯·约翰评论说“除了老酒鬼本，书中几乎所有黑人男性都跟多年前有种族歧视的白人笔下残暴的，愚蠢的，有暴力性取向黑人野兽刻板形象一样”。事实上，内勒在写作中极尽全力不贬损黑人男性的形象，更不愿把黑人男性看做是黑人女性的敌人。于是，十六年后，内勒重新回到布鲁斯特街，这次，她以黑人男性的视角叙述男人在这个白人统治的社会中面对的困境及无奈，也给读者机会看到黑人男性并不是有意去伤害黑人女性，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尽力寻求与黑人女性的和解。

姐妹情谊对于遭受来自白人和黑人男性的双重压迫的黑人女性来说具有积极的意义，通过分享喜怒哀乐，相互扶持，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她们的痛苦。然而，黑人女性必须认识到并克服姐妹情谊的局限性。只有扩大她们的联盟，把同性恋者和黑人男性也包括在内，促成全体黑人的内部团结才能获得真正的彻底的解放。

［1］Andrews， Larry R．“Black Sisterhood in Naylor ‘s Novels”．Gloria Naylor： Critical Perspectives Past and Present．Eds．Henry Louis Gates and K．A．Appiah［M］．NewYork： Amistad P．1993：285－301．

［2］Naylor， Gloria．The Women of Brewster Place ［M］．New York： Penguin Books， 1983．

［3］Montgomery， Lavon Maxine， ed．Conversation with Gloria Naylor［M］．Jackson： UP of Mississippi， 2004．

［4］Johnson， Charles： Being and Race： Black Writing Since 1970［M］．Indiana UP．1988．

Analysis of Sisterhood in Gloria Naylor’s Novel“The Women of Brewster Place”

HAO Wei
（Tianjin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 Tianjin 300204）

The paper mainly analyzes the sisterhood of the black female characters in “The Women of Brewster Place”,a representative novel by the contemporary African-American female writer,Gloria Naylor.It is the sisterhood that helps the black women to endure and fight against the oppression from the patriarchy.However,such alliance can not bring radical change to their lives.In addition,the exclusive women alliance brutally excludes the lesbians and the black men.The paper reveals the limitations of the sisterhood among the black women as well as approves its advantages.

sisterhood;female alliance;lesbian;internal unity of the blacks

I106.4

A

2095－5537（2014）01－00091－03

2013-10-18

郝微（1989—），女，汉族，河北省人，天津外国语大学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责任编辑：张 旭 周晓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