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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 广西 桂林 541001)
晋商作为明清时期十大商帮之一,称雄商界五百年,特别是在清朝中叶以后,曾一度执中国金融之牛耳。对晋商的研究,是明清社会经济史研究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晋商研究始于清末民初,在近百年的研究历程中成果丰硕,角度不一,各具特色。但是,对于晋商在边疆地区,特别是西南边疆省份的研究却比较少,本文拟对晋商与边疆地区经济发展的相关研究成果作一综述,以期为学界同仁的进一步研究提供基础信息。
“边疆”一词一般都解释为“靠近国界的那个地方”,方铁所著《西南通史》中认为边疆是一个地理概念,中国的边疆包括陆疆和海疆。陆疆是指沿国界内侧有一定宽度的地区,必须具备下述条件:一要有与邻国相接的国界线;二要具有自然、历史、文化诸多方面的自身特点。据此,当代中国的陆疆省区包括:黑龙江省、吉林省、辽宁省、内蒙古自治区、甘肃省、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西藏自治区、广西壮族自治区、云南省。[1]1笔者在这里所指的边疆即为陆疆。
通常意义的晋商指明清五百多年间(公元1368到公元1912年)的山西商人,张正明和王尚义皆认为,晋商是指14世纪中叶到20世纪(明清时期)的山西商人,它和徽商、陕商、齐鲁商、江右商、洞庭商、宁波商、龙游商、闽商、粤商一样,是一个商帮的称号,而不是泛指任何时期从事商业活动的个别零散的山西籍商人。晋商作为商帮,是以地域、血缘关系为纽带所结成的山西商人群体。张正明认为,晋商商帮的形成,应该有如下特征:一是山西人经商的风俗已经形成;二是山西人经商的现象非常普遍;三是晋商或山西商人已经成为一个特定的名词;四是晋商已经在商界拥有相当的实力。[2]573所以,我们所指的晋商是狭义的晋商,即具有以上特征,明清时以地域、血缘关系为纽带所结成的山西籍商人群体,而不是广义的所有时期的个别山西籍商人。[2]6
晋商与边疆经济社会变迁关系的研究始于何时呢?过去学术界多认为晋商研究开始于20世纪30年代,但笔者认为晋商研究应开始于清末民初。因为这时已出现了一些有关晋商研究的专门书籍,如李宏龄著的《同舟忠告》和《山西票商成败记》等。以后,随着社会经济和历史的发展,学界对晋商研究愈加重视,在近百年的时间里,晋商史料的挖掘时有新的发现,晋商研究成果层出不穷,蔚为大观,对晋商与边疆地区经济社会变迁关系的研究亦得到相应的发展。
(一)清末民初时期的研究
晋商研究始于清末民初。19世纪后半叶尤其是甲午战争以后,外国列强在华进行资本输出,开办外资银行。此外,户部银行也于光绪三十一年(1905)创办,由此导致了金融业的激烈竞争,晋商主办的票号发生了生存危机,票号内部的管理人员,开始谋划票号的应变对策,于是就出现了对晋商和票号的最初研究。《同舟忠告》和《山西票商成败记》两书,是李宏龄在他去世的前一年即1917年将自己几十年的商业往来信件编辑成书,并自费出版,两书收入的全是当时票号商人的信件,其中就包含有晋商在边疆经营的部分。所以对研究晋商当时的实际情况,可靠性要远远大于官府档案、新闻和传说。但由于缺乏历史的距离,研究者难以对当时的社会背景作出正确的把握,难以将票号这一重要的历史现象置于当时社会经济变迁的框架下进行考察。这一阶段的研究方法,主要是就事论事,对晋商现象进行描述,没有作深入的研究,在当时的情况下,作深入的研究可能也不现实。
(二)20世纪30年代的研究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中国开始了一场关于中国社会性质问题的大论战。在此背景之下,对中国历史上商业资本的研究意义重大,所以,诸学者对晋商的研究也就不足为奇。各派为了使自己的观点更有说服力,都认真收集、考订和研究史料。陈其田和卫聚贤两人正是在这种学术氛围下研究山西票号,重视史料就成为他们的研究特点所在。
这一阶段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山西票号的史料收集和研究方面,代表作有陈其田的《山西票庄考略》和卫聚贤的《山西票号史》。两书很多内容大致相同,均涉及山西票庄的历史沿革、内部制度,且收集了大量的票庄原始史料,亦包含晋商在边疆地区的商贸资料。两书尤其注重考据,坚持实证主义的原则,用多方资料进行考证与辨伪,所以,资料非常有价值,为后人对山西票庄的研究奠定了初始基础。这一阶段的研究方法,主要是历史学和社会学的方法。历史学的方法,主要是对票号史料的收集整理;社会学的方法,主要是对社会发展阶段的划分。
(三)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的研究
从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中国历史研究的重点是所谓的“五朵金花”,其中包括资本主义萌芽。在此背景之下,晋商就成为当时研究商人和商业资本的一个重点。在此之前,对票号的研究是在部分史料的基础上进行的,史料来源不足,而且对晋商的研究也不够深刻。为此,晋商的形成、兴起及其原始资本的积累和相关的票号史料成为研究的重点。
这一时期的代表作有中国人民银行山西省分行与山西财经学院合作的《山西票号史料》,1960年出版,该书分为上下两个部分,它是山西票号史资料的主要经典文献,收集了大量珍贵的资料,这些资料有四个来源:一是平遥县中国票号博物馆新发掘并收藏的;二是流失到日本的;三是辽宁省档案馆收藏的奉天商会档案;四是票号创办人后裔和民间收藏者收藏的。该书内容主要是新发现的日升昌、蔚泰厚、宝丰隆票号的资料,也有其他票号的一些综合情况或倒闭时期的资料。其中就有各票号在边疆地区的收汇与交汇统计、总结账、利润来源及变化、汇往其他各地的汇水,各票号在边疆地区的实力;票号总号与分号的来信;票号对边疆近代工商业发展的作用;票号与当地政府、官吏的关系;票号衰落时在各地的概况等,很大程度上弥补了晋商与边疆经济关系史料的空白。2002年该书得到了进一步修改与增加,由山西经济出版社出版。
在该时期大陆的学术研究中,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日益成为基本的指导思想。几乎所有的论著都明确提出以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与方法作为研究的指南,[3]151利用唯物史观来裁剪中国经济史,注意对历史现象进行理论分析。
(四)20世纪最后20年的研究
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学术界出现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新气象。中国经济史研究同样出现了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新局面。对晋商的研究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自清以来对晋商的研究,主要从传统史学的角度进行探索,而20世纪最后20年对晋商的研究,则从多角度、多学科进行审视,有关晋商的研究方向、研究领域的拓展,成果斐然。
专著方面主要有张正明、薛慧林主编的《明清晋商资料选编》(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刘存善的《山西商人的生财之道》等。与此同时,国外特别是日本学者对晋商也作了相应的研究,如寺田隆信的著作《山西商人研究——明代的商人和商业资本》等。20世纪90年代以来,晋商研究在国内再度升温,尤其在山西形成持续的晋商研究热风。1992年2月,山西省文史研究馆组织召开了“晋商文化研究座谈会”,《文史研究》杂志连发三期“晋商文化研究专号”。第二年,晋商文化研究会在太原成立,同年8月,晋商文化研究会、山西省文史研究馆和太原市工商银行共同筹备召开了“晋商国际学术讨论会”,这期间,专门的晋商研究新作如雨后春笋,主要有黄鉴辉所著的《明清山西商人研究》(香港欧亚经济出版社1992年版)和《山西票号史》(山西经济出版社1992年版)、史若民的《票商兴衰史》(中国经济出版社1992年版)、张正明的《晋商兴衰史》(山西古籍出版社1995年版),以上诸书的资料来源大体如下:其一,山西省历代通志和一些州县志;其二,明实录和大部分清实录,以及明经世文编、清经世文编等古籍;其三,清政府晚期的档案和一些省的商会档案,及少数碑刻资料。研究内容包含晋商的兴衰历程及原因、商贸与金融、商人及家族、各项经营管理制度、对晋商的评价等。
这个时期有关晋商与边疆经济变迁关系的论文颇多。其中,研究晋商在北部边疆商贸的论文占多数,如邵继勇的《明清时代边地贸易与对外贸易中的晋商》(《人大报刊复印资料·经济史》1999年第5期)、陶德臣的《晋商与西北茶叶贸易》(《安徽史学》1997年第3期)、葛慧贤的《清代山西商人和边地贸易》(《山西财经大学学报》1994年第2期)、高春平的《晋商与北部市场开发》(《晋阳学刊》1991年第2期)等。在西南边疆方面有林文勋的《明清时期内地商人在云南的经济活动》(《云南社会科学》1991年第1期)等。研究晋商的另一切入点是对晋商会馆的研究,相关论文有王日根的《明清时代会馆的演进》(《历史研究》1994年第4期)、吴明霞的《明清山陕会馆的区域分布及名称变异规律探析》(西北大学硕士论文2003年)等均涉及晋商在边疆地区设立的会馆。
这一时期,晋商研究资料也相继出版,有李希曾主编的《晋商史料与研究》(山西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和穆雯瑛《晋商史料研究》(山西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收入了建国以来特别是编著时期散见于省内外报刊、杂志和各级政协文史资料上的史料的研究文章共80篇48万多字,内容涉及晋商研究的方方面面,是了解晋商研究动态的一部资料性汇编。
总的来说,在改革开放以来的二十年中有关晋商与边疆经济变迁关系的研究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但缺乏有重大突破、重大创新的力作,大多数有关晋商研究的著作,都是在低水平上的重复。在研究内容方面,涉及在边疆地区商贸、会馆、票号以及晋商对边疆地区经济社会变迁、文化风俗的影响,但仅属初步研究,有待进一步深入探索;在晋商区域研究方面,研究力度的地区差异较为明显,整体而言,对晋商在北部边疆地区的研究远多于南部边疆,这一部分是此时晋商研究的缺陷,影响到对晋商的整体研究;在研究理论与方法方面,在全球范围内,于20世纪60年代始出现“史学危机”,到20纪末达到高潮,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我国的中国经济史研究亦出现衰落的迹象,[4]2所以,在研究理论与方法方面,总的情况是重表述、轻论证,研究理论与方法单一、陈旧。研究方法以历史学的方法为主,在史料的基础上对晋商现象的综合性论述。
(五)21世纪初的研究
21世纪初,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不断完善,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历史研究出现了多元化格局,国外一些历史研究新方法、新理论不断引入,此时,在晋商研究中新方法、新理论的使用,使晋商研究出现了新的局面。这一时期的著作有刘建生的《晋商研究》(山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特别是第八章,综合运用了产权经济学、契约经济学、交易成本经济学等经济学的分析方法分析和论证了晋商与官府之间的关系。王尚义的《晋商商贸活动的历史地理研究》(科学出版社2004年版)根据历史地理学的基本理论,收集大量的数据和史料,归纳出晋商形成及其扩展的规律。书中分析了晋商在边疆地区的商贸,在此以广西为例予以说明。王先生认为广西属于两广贸易区,其特点是以转运业为主,消费意义大于生产意义,商业的活跃是建立在转运贸易的基础之上,而不是建立在城市商品生产发展的基础上。
除以上专著外,有关论文集亦值得我们关注,如张正明、孙丽萍、白雷主编的《中国晋商研究》(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史若民等编著的《平、祁、太经济社会史料与研究》(山西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其中附有《广西银行总任范椿年等人信稿》,这是为数不多的有关晋商对广西经济特别是晋商对近代广西金融业发展有影响的资料,信稿中涉及该银行的各种制度、银行的变迁、与政府的关系、对近代工商业的帮助,还有对时局政治的描述,内容丰富,搜罗广博,参考价值颇高。
在有关晋商与边疆地区的论文中,就学者的研究区域而言,晋商与北部及西北边疆地区仍是研究的主要方面,李亚红的《明清山陕商人与西北市场化进程》(西北大学2001年硕士论文)通过分析西北的市场、资源状况、市场发育程度,剖析山陕商人的经济行为对西北市场的诱导、萌发、促进作用,比较清晰地论述了山陕商人对西北市场化进程的能动性。李刚、袁娜《明清时期山陕商人对西部开发的历史贡献及其启迪》(《新疆社科论坛》2007年第1期)认为山陕商人开发了西部各地的特色经济,为西部地区培植了市场购买能力,从而将西部地区纳入到全国经济运转的轨道,促进了内蒙古草原畜牧经济的发展,加强了中原和东部地区与西部地区经济的联系,促进了西部地区各行各业市场经济因素的发展。此外,赵旭峰《清代旅蒙晋商与蒙汉经济文化交流》(《忻州师范学院学报》2006年第1期)、王光明《清代旅蒙晋商孝思想研究》(《现代商贸工业》2012年第8期)中涉及晋商对当地思想文化的影响。晋商在东北地区商贸研究,如王景泽《17世纪至19世纪中叶东北地区的商人》(《东北师大学报》2003年第1期)中包含晋商在东北的社会地位。有关晋商在新疆的研究,如杨俊国《清代新疆晋商初探》(《晋中学院学报》2008年第1期)认为有清以来广大晋帮商人经商新疆,不仅给新疆各族人民带来了生活必需品,丰富了新疆人民的经济文化生活,而且在开发新疆、反对外来侵略等方面都做出了重要贡献。涉及晋商对广西经济发展影响方面,如唐凌《山西金融业在广西盛衰原因初探》(《山西师大学报》2006年第5期)中认为山西的日升昌票号在广西的衰落,一方面是由于票号的经营机制在近代社会里未能与时俱进,另一方面则由于政府的政治干预制约了金融业的发展。日升昌票号与政治联姻所导致的失败结局,从反面推动了广西银行业的改革,孔祥宙《山西票号商在中国近代金融转型中的作用——以王治臣经理广西银行为视角》(《晋中学院学报》2010年第5期)以王治臣利用自己的金融经营管理长项将广西银行推上发展之路为视角,窥视出山西票号商对近代金融转型的助推性和滞后性。
在史料整理方面,2002年山西经济出版社出版的《山西票号史料》增订本,是迄今为止分量最重的有关山西票号历史的学术专著。最值得关注的是由山西省政协《晋商史料全览》编辑委员会所编的《晋商史料全览》(山西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的出版,该书分为专题卷与地方卷。这套资料集主要收编明清、民国时期山西各个地方的晋商史料,包括晋商人物、家族、行业、字号、商埠、码头、宅院、店铺、商路、文献、碑刻、传闻、风俗和其他社会活动等内容,对于研究晋商与边疆经济社会变迁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
总之,21世纪初有关晋商与边疆地区的研究呈现出以下特点:其一,晋商区域研究的扩大。由上世纪的晋商与北部边疆扩展到与西南边疆地区的商贸研究,且专门研究晋商与边疆某一省的贸易往来,新疆、广西、云南等边疆地区均有涉及,为之后诸学者研究晋商与边疆特别是西南边疆的商贸关系开辟道路,也为晋商的整体研究奠定基础,晋商与西南边疆的研究刚刚起步,有待进一步深入研究。其二,研究领域不断扩展。学者对晋商与边疆地区经济变迁关系的研究由对经济的促进扩展到对当地文化思想的影响方面,但多数学者偏向对晋商的宏观研究。一般而言,微观研究是中观研究的基础,全面的中观研究则是宏观研究的基石,[5]34微观研究的缺乏必然会影响到晋商的宏观研究。例如需要对边疆地区社会变迁、文化思想、民俗风情等方面进行微观研究。其三,研究理论与方法的多元化。许多新理论、新方法被应用到晋商研究中,晋商研究出现了新的局面。如使用制度经济学、历史地理学、现代信用制度、计量经济学、社会史研究方法、比较历史制度分析法等理论和方法,极大地拓展了晋商研究领域。但因为运用这些新的方法和理论对晋商进行研究近几年才刚刚开始,有待进一步完善。
综上所述,在不同的阶段,关于晋商对边疆地区经济社会变迁关系的研究有不同的时代背景,不同的研究角度、研究方法与研究重点。有关晋商与边疆变迁的研究在各阶段都有进展,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在研究区域、研究角度与方法方面都有突破。但不可否认的是,晋商与边疆经济社会变迁关系的研究仍处于起始阶段,且研究理论与方法存在缺陷,所以,要摆脱使用传统史学研究方法的局限,利用多学科交叉等研究方法对晋商进行多角度、多方面分析。
晋商研究是近几年来学术界的热点话题,已有不少著作问世,成果丰硕,但研究晋商对边疆经济发展影响的著作和论文并不多,在研究角度和方法方面也有不足。其原因一方面是资料搜集的困难,如陈其田在《山西票庄考略》中讲到,“因为我国商业习惯谨守秘密,固缺乏记载,山西商人经营票庄更是如此”;另一方面是很多学者还局限于用传统方法研究史学。新的研究理论与方法是近几年从国外引入的,虽有使用但并未普及。
史料是史学研究的基础,记载商业历史活动的民间文献比较少,如何搜集更为广阔的史料?晋商研究一直以来都是经济史研究领域的显学,而商业的发展不可能脱离当时当地的社会环境而独立存在,因此从社会学角度研究晋商具有重要意义。社会史研究注重田野调查,应走向田野与社会拓展晋商研究的资料范围。勒高夫认为历史学今天正经历着一场“史料之革命”,这一革命与新史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它扩展了历史资料的范围,建立起了一种多元的史料体系。传统史学所忽视的书面史料、考古资料、图像资料、口头资料等都被纳入到史料的范围内,从前为历史学家所不屑一顾的文学和艺术资料也成为了历史学家探求历史想象和历史现实之关系的重要资料之一。[6]6-7这些方法可以被引用并作为扩展资料的有效方法。
从研究的角度来说,我们不难发现,对于晋商与边疆经济社会变迁关系的研究存在的局限性是:第一,在区域方面,主要集中于晋商与北部边疆地区的研究,晋商与西南边疆地区的研究则比较少,特别是西藏,至今尚未发现有关晋商与西藏的论文,相关资料只是在有关晋商的专著或论文中有所提及。第二,缺乏对晋商的微观研究。在晋商兴衰的过程中,某些微观方面的特点对晋商的整体兴衰至关重要。晋商作为一个称雄数百年的商帮,其势力遍及中国各地,且从明初政府实行“开中制”开始,晋商就开始了对边疆地区的开发,一直持续到清末民初,几百年的经商活动,必然对边疆地区的经济文化、民俗民风、人口结构、社会控制等方面产生影响。所以,对晋商与边疆经济社会变迁关系的研究,不能仅停留在对晋商本身的关注与分析上,应以晋商为社会坐标中心,在纵向的时间和横向的空间中探寻它对边疆地区社会经济生活的影响和辐射力,理清晋商与边疆社会间的关联与互动。
在研究理论方法方面,晋商在边疆的影响并非仅仅局限于对边疆经济的发展方面,它对边疆社会各方面的变迁亦有作用,“对相邻学科的理论方法的吸收与借鉴,是中西社会史研究中积极倡导的方法,我们在研究历史时,都应当注意经济、社会因素与政治、文化等其他因素之间的关系,否则就会把错综复杂的历史现象简单化,就不能从其他学科吸取营养”[7]6。我们应当运用现代多学科交叉的综合理论进行客观分析。如王尚义《论晋商商贸活动的地理区域划分及扩展机制》,就是用历史地理学的基本理论来说明晋商商贸活动的扩展规律。再如,杨继平、郑建君《运用MDS对明清晋商组织管理结构的分析》(《心理与行为研究》2006年第4期),成艳萍、阎晶《对晋商茶帮贸易战略决策的SWOT分析》(《经济问题》2011年第6期),就是用管理学的方法研究的。
但在使用过程中应当注意的是,这种吸收与借鉴不能仅局限于对不同学科概念理论的生搬硬套,而应以所研究的对象的特征为出发点,进行重新整合与提炼。其次,应防止引用学科理论的单一化。如不能纯粹地使用社会史或经济史的框架对晋商进行分析,否则,很难对晋商作出与历史实际相符合的结论。最后,要防止“喜新厌旧”的思想。有些学者看到新学说、新理论,就以为旧学说、旧理论一文不值,有人甚至认为马克思主义已经过时了。所以,我们在看到一种新学说或新理论时,要采取理性分析的态度。
总之,研究晋商需在依托传统史学的基础上,结合新经济史学的研究方法,并借鉴西方经济理论、史学理论,融会贯通,才能使晋商研究达到视野上的拓宽和层次上的提升。对晋商与边疆经济社会变迁关系的研究,方法可以多样,路径不必相同,但殊途同归,这就是拓展晋商研究的学术视野,揭示中国社会变迁的丰富内涵,获得有益于时代进步的历史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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