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英译本中文化负载词的归化和异化

吴静

（南京工业大学，江苏南京，219300）

《围城》英译本中文化负载词的归化和异化

吴静

（南京工业大学，江苏南京，219300）

《围城》中包含大量的中国文化负载词，归化和异化是翻译中处理原文文化因素的两个策略。文章分析《围城》英译本中文化负载词的归化和异化翻译策略。

文化负载词；归化；异化

一、《围城》及其英译本

钱钟书的长篇小说《围城》是中国文学史上非常有特色的一部讽刺小说。他主要描写了中国三四十年代中国知识分子的生活状况。这些知识分子从西方留学回国，游离于抗日战争的烟火外，在工作，婚姻，生活等一系列问题上，陷入“围城”，无法把握自己的生活。小说的主人公是方鸿渐，小说可以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主要写方鸿渐、赵辛媚、苏文丸的爱情纠葛，描写出赵辛媚对苏文丸的倾心，苏文丸对方鸿渐的倾心和方鸿渐面对苏文丸的爱慕又不忍拒绝的软弱。第二部分写方鸿渐和赵辛媚从昔日误会的“情敌”成朋友，从爱情的“围城”中走出来，结伴到三吕大学谋求事业，描写了和李梅亭、顾尔谦、孙柔佳等在旅途中的故事。第三部分主要描写了方鸿渐和赵辛媚一行人在三吕大学工作生活的场景，描写了方鸿渐和赵辛媚所见到的大学为了职业头衔等明争暗斗的情景，讽刺了当时大学里知识分子的道貌岸然。第四部分主要描写了方鸿渐和孙柔嘉的婚后种种矛盾，方鸿渐再次陷入了婚姻的《围城》。小说中的人物从人生的一个“围城”中走出来，而又陷入人生的又一个“围城”。整篇小说是钱钟书锱铢积累写成的，书中幽默精辟的语言特色为大多读者所称赞。

《围城》的英译本首先由美国学者珍妮·凯利（Jeanne Kelly）译出初稿，再由华裔学者茅国权（Nathan K.Mao）校阅润色、并加注释和写序言，于1979年由美国印第安纳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围城》英译本被美国图书馆协会（American Library Association）评为1980年到1981年的卓越学术著作。

《围城》英译本中的部分章节被收录到由英美出版公司出版的《当代世界作家》、《世界作家系列丛书》、《20世纪主要作家：当代作家概选》、《读者购书指南》、《牛津英语翻译文学指南》和《20世纪世界小说指南》中。2005年，英国企鹅现代经典文库(Penguin Modern Classics)收录《围城》，成为企鹅文库第一次收录的中国小说。

《围城》中包含大量的中国文化负载词。廖七一认为文化负载词标志着某种文化特有的事物，文化负载词反映了特定的民族与其他民族不同的活动方式。根据美国著名翻译理论家奈达对翻译中文化因素的分类，文化负载词可以分成物质文化词，生态文化词，语言文化词，社会文化词及宗教文化词。关于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有归化和异化两种翻译策略。

二、归化与异化

1813年，德国哲学家斯莱尔马赫在柏林皇家科学院发表了题目为“论翻译的方法”的演讲。斯莱尔马赫提出了译者在翻译时有两种策略，一种策略是尽可能地让读者去接近作者，是以原语作者为取向。另一种策略是尽可能地让作者去接近读者，以译语读者为取向。斯莱尔马赫分别称这两种策略为疏离和归化。1995年，韦努蒂在其著作《译者的隐身》中提出了异化和归化的概念，来表达这两种翻译策略。归化是以目的语为归宿，译者要使译文符合目的语的语言形式、习惯和文化特色，与奈达的“最切近自然对等”的概念类似，实现奈达提出的动态对等或功能对等，使译文读者有与原文读者类似的阅读体验。异化是以源语为归宿，译者要使译文符合源语的语言形式、习惯和文化特色，在译文中突出“异质”成分，传达源语的异域风情。归化翻译策略的代表人物是奈达。奈达强调读者反映，奈达认为翻译应以译文和译文读者为中心,译文要流畅自然,使译文读者可以以最小的努力来理解译文。异化翻译策略的代表人物是韦努蒂。西方文艺批评理论界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产生了解构主义,又被称为后结构主义，是对结构主义的反叛。这一思潮影响了西方翻译理论界。作为美国解构主义翻译理论者，韦努蒂提出了“隐形”的概念来描述当代美国文化下译者的活动。译者的“隐形”意味着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努力使译文变成流利的英语，使译文具有可读性。他反对这种长期以来占统治地位的归化翻译策略。韦努蒂主张异化的翻译策略，认为异化策略可以抵御占主导地位的目的语的文化价值观，可以表达出外国作品区别于本土作品语言和文化上的特点。

中国的翻译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虽然中国的翻译源远流长，但中国的文学翻译开始于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的晚清时期。主张归化的代表有严复、傅雷、茅盾、钱钟书、张谷若、朱生豪、傅东华、林纾、蔡平等。1898年，严复提出了“信、达、雅”的翻译三原则；1951年，傅雷提出了翻译的“神似”，他认为对翻译而言，“神似”比“形似”更重要；1954年，茅盾在全国文学翻译会议上提出了“艺术创造性的翻译”；1963年，钱钟书提出了文学翻译的最高目标是“化境”，他主张翻译的作品应该读起来不像是翻译出来的东西；蔡平在《翻译方法应以归化为主》一文中，认为翻译的本质是沟通而且大多数的翻译实践都以归化为主，翻译是语言归化的过程。

我国异化策略的代表有鲁迅、瞿秋白、刘英凯、杨自俭,王东风、刘重德、孙致礼等。鲁迅认为要尽可能地保持原作的语言习惯，主张要保持“洋气”，反对“归化”。他认为中国的白话不够用，直译法可以引进外国的语言表达，可以弥补白话文的不足。刘英凯在其《归化-翻译的歧路》中分析了归化译法在我国的滥用情况，反对归化译法，提倡翻译应该尽可能地翻译出原文的形象化语言，为中国的语言输入新的表达。孙致礼在其《中国的文学翻译：从归化到异化》一文中，预测中国21世纪的文学翻译以异化为主。他主张要传达原文的异质因素，尽可能地表达原文的文化特点，语言形式，和异常的写作手法。但孙致礼同时也认为，在异化策略行不通的时候，必要时也要以归化策略作为辅助手段。

三、《围城》英译本中归化与异化

（一）归化策略的应用

1.意译法

例1原文：鸿渐忽然明白，这姓赵的对自己无理，是在吃醋，当自己是他的情敌。

译文：It suddenlydawned on Hung-chien that Chao’s rudeness toward him had stemmed from jealousy,for Chaohad obviouslytaken himas his love rival.

“醋”和“vinegar”概念意义相同，联想意义不同。汉语中“醋”的联想意义是“嫉妒”，比如“吃醋”、“醋坛子”。而英语中“vinegar”的联想意义是“不友好”，“尖刻”和“暴脾气”。此处对这一文化负载词采用了意译的方法。

例2原文：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译文：This maybe a blessingin disguise.

在例2中，译者在翻译“塞翁失马，安知非福”的中国典故时，采用了意译的方法，用简洁的语言总结了这一典故的意思。如果译文在翻译文化典故时，处处直译典故的意思，则会使译文冗长。

2.替换法

例3原文：你是纸上谈兵。

译文：You are nothingbut an armchair strategist.

“纸上谈兵”这一典故出自《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讲的是战国时赵国名将赵奢的儿子赵括的故事。赵括熟读兵书，后来他接替廉颇成为赵将，但他打仗只知道按照兵书办。在长平之战中，只按照兵书打仗，不知道根据实际战况变通，结果被秦军打败。后来用这一典故比喻空谈理论，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译者此处用英语的惯用表达“armchair strategist”来替代“纸上谈兵”，采用了归化的策略，实现了功能对等。

例4原文：没有快刀斩乱丝的勇气。

译文：be courageous enough tocut the Gordian knot.

“Cut the Gordian knot”直译为“斩断戈耳迪之结”，这个典故大意是：国王戈耳迪用用非常复杂的结把轭系在他以前坐过的马车上，神谕谁打开这个结，谁就是亚洲君主。但这个节非常复杂难解，好几个世纪过去了，都没有人解开。后来，亚历山大大帝率兵路过这辆马车，看到这个结，听到这个神谕后，但他也不能打开这个结。但亚历山大大帝为了鼓舞士气，拔出剑快速地把这个结斩断了。因此，“Cut the Gordian knot”这一表达意为快速果断地解决复杂的问题。此处译者用英语典故“Cut the Gordian knot”来替代“快刀斩乱丝”，意义十分相似。此处译者用归化的策略，使目标语读者更容易接受。

（二）异化策略的应用

1.直译法

例5原文：都是惊弓之鸟。

译文：we are like birds afraid ofthe bow.

此处“惊弓之鸟”为汉语文化负载词，虽然在英语中找不到对等词，但由于中西方有相似的生活经验，此处采取直译的方法，目标语读者可以从上下文中读懂意思，译文忠实地保留了原文的文化意象，同时也可以丰富英语表达。

2.直译加注法

例6原文：艳如桃李，冷若冰霜

译文：as delectable as peach and plums and as cold as frost and ice.

Annotation：A standard description of a woman who appears cold and stern.It usually describes a virtuous maiden or widow.

“艳如桃李，冷若冰霜”这一汉语表达是用来形容女子容貌美丽，而态度严肃。此处译者对“艳若桃李，冷若冰霜”运用了直译加注法，译者首先直译了“艳若桃李，冷若冰霜”这一词语，然后又加注释解释这一词语。但笔者认为此处的加注，解释了这一词语是用来描写女子态度严肃，但未能解释出这一词语描写女子容貌美丽的一面，未能解释出这一词语的全部内涵。

3.音译法

例7原文：这是七月下旬，合中国旧历的三伏，一年最热的时候。

译文：It was toward the end of July,equivalent to the“san-fu”period of the lunar calendar—the hottest days of the year.

“三伏”包括初伏、中伏和末伏，每年在阳历7月中旬到8月中旬，是中原地区一年中最热的三、四十天，三伏是按照农历计算的。此处译者对“三伏”采用了音译法，目标语读者可以从后文“the hottest days of the year”理解“三伏”的意思。

结语

归化和异化并不是二元对立的，在处理翻译中的文化因素时应当相互补充，异化有助于不同民族间的文化交流，保留异域的文化风情，而归化有助于增加译文的通顺和可读性。笔者认为极端的异化和归化都是不可取的，处理翻译中的文化因素应当在保留异域特色和译文可读性间寻求平衡。

[1]钱钟书.围城[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2]Ch’ien Chung-shu.Fortress Besieged[M]. Translated by Jeanne Kelly and Nathan K.Mao.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3.

[3]袁晓宁.对归化和异化翻译的再思考—兼谈韦努蒂在归化和异化问题上观念的转变[J].东南大学学报，2010（4）.

编辑 朱荣华

H315.9

A

2095-8528（2014）03-120-03

2014-10-13

吴静（1989-），女，江苏徐州人，现南京工业大学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在读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