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家失误引发的集体自杀

孙建勇

20世纪50年代初的一天，一种奇怪的病突袭法国蓬圣埃斯普里村。一夜之间，300多名村民剧烈头疼，呕吐不止，并出现了奇怪的幻觉：有人感到蛇咬肚子，吓得尖叫着跳河自尽；有人觉得自己就是飞机，从楼上纵身跳下；有人甚至看见心脏从脚跟处掉落，哀求医生将其复位……很多人在发疯中死去。

当时，人们普遍认为这种怪病的发生是由于村民食用了被污染的面包，但事实并非如此。要弄清这个问题，还得从一个化学家的失误说起。

瑞士化学家艾伯特·霍夫曼23岁就获得化学博士学位，之后在一家制药公司担任药剂师，专注于研究真菌等生物成分的致幻性，不過，在长达十年的研究中，一直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

1938年的一天，霍夫曼在实验室里进行一项大型研究计划时，无意中错将原本分装在两支试管中的溶液混合在一起，结果发生了神奇的反应：一种完全不同的物质被合成了出来，它无色、无嗅、无味，就像清澈的纯净水。霍夫曼赶紧察看两支试管的标签——两支试管内都是他从黑麦麦角中萃取的物质。兴奋之余，霍夫曼又反复做了多次合成实验，终于得到了新物质的稳定配比。

然而，这种新物质究竟有何作用？霍夫曼当时并不清楚，如果不是另一次无意之举，这种新物质也许会永远默默无闻。

五年后的一天，霍夫曼在做实验时，不小心将一些新物质沾到了手指上，由于它无色、无嗅、无味，他当时并未在意，也没有及时清洗。实验间隙，霍夫曼用沾染了新物质的那只手从口袋里取出一块糖，塞进嘴里嚼了起来。没想到，几分钟后，他的眼前出现了色彩斑斓的景象：周围物体变得奇形怪状，各种怪物在天空中飞舞……几个小时后，这些景象才渐渐消失。这时，霍夫曼才知道：新物质竟然具有超强的致幻作用。

这种新物质很快被当成治疗精神疾病的特效药物，受到患者和医生们的热捧。癌症晚期患者有时使用吗啡也无法减轻痛苦，这时，他们就会使用这种新物质。饱受喉癌折磨的英国作家赫胥黎，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就曾要求妻子为自己注射这种物质。

然而，为了进行一项“神经控制”的秘密实验，美国中央情报局率先改变了新物质的用途：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们竟然让5700名美军士兵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并且还把成百上千的普通人当作“小白鼠”，诱使其服用这种新物质。50年代法国乡村那令人恐惧的一幕，正是中情局的秘密“杰作”。到了20世纪60年代，这种新物质完全到了被滥用的地步，无数追求自我解放的欧美青年把它当成“快乐仙丹”，它甚至还成为当时美国流行文化和嬉皮士运动的一部分。

新物质的滥用终于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后果，很多人在迷幻状态中精神崩溃，纷纷自杀或杀人。1966年，美国政府不得不宣布它为非法药物。此后，它在全世界范围内遭到禁用。

这种被霍夫曼在无意中合成、又在无意中发现其用途的新物质，其学名简称为LSD，是一种高效的迷幻药。作为发现者，霍夫曼背负了无数骂名。百岁生日那天，他说：“我合成并利用LSD是为了医学目的，人们滥用它并非我的错误。”作为一位有杰出发现的科学家，他虽然对自己因为失误合成LSD的成果感到骄傲，却也对心怀鬼胎的人利用LSD造成恶果感到遗憾。

编辑/晓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