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汉奸是为保“气节”？

史杰鹏

晋代渤海郡人贾坚，武功高强，尤擅射术，能百步穿杨，其祖父和父亲都是晋朝官吏。东晋南迁，贾坚出仕羯族政权后赵，经过一番变故，最后成了鲜卑族前燕政权的大臣。

后来，东晋徐、兖二州刺史荀羡进攻前燕泰山郡。当时贾坚为泰山郡太守，驻扎在山茌县，手下只有700人，相比苟羡的7000人，基本上就是被聚歼的命。但贾坚不知死活，非要出战。手下人劝他：“大哥，硬拼不成，还是固守吧。”贾坚却道：“固守也活不成，不如冲出去，杀一个，合算；杀两个，挣一个。”结果一出击，就干掉了荀羡上千人，而且安全撤回。

但荀羡的兵很有一股不屈不挠的劲，不但没有撤退的打算，还士气大振，在荀羡的率领下，发起一次又一次总攻。贾坚知道大限将至，对部下打起了悲悯牌：“你们还是逃命吧，我留下来，精忠报国。”下属硬把他扶上马，哭得稀里哗啦地说：“我们要跟您一起逃。”贾坚带着人驰出城门，但没有突围的意思，而是立在桥上，左右开弓，将围上来的东晋兵射得找不着北。东晋兵急了，抡起板斧猛砍木桥。贾坚摔落堑坑，成了俘虏。接着，一番民族大义的较量开始了。

荀羡苦口婆心劝道：“老贾，你祖父和父亲都是晋朝大臣，你怎么能背叛晋朝呢？投降吧，别玷污了祖宗的英名。”一般来说，这种宏大说辞会使深受儒家之辨教育的官吏听了脸红，又没法辩解。谁知贾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不是我背叛晋朝，是晋朝自己放弃了中华国土。百姓没有政府可以依靠，当然唯强者是服。我当初已经发誓要效忠新主君，岂能改节？这种不要脸的事，我可不会干，你还是歇歇吧。”

荀羡不死心，依旧絮絮叨叨：“做什么都别做汉奸啊。”贾坚勃然大怒，骂起了脏话：“小子，你把老子当什么了？给老子滚！”荀羡气得要死，下令把白发苍苍的贾坚扔到大雨中。几天后，贾坚打了一串喷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