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吉祥图案文化之内涵

贾 蔓，孙 旭

（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昆明 650500）

论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吉祥图案文化之内涵

贾 蔓，孙 旭

（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昆明 650500）

滇西北藏区民居建筑绚丽多彩，可谓雪域高原的一朵奇葩。而其门饰图案更是集藏传佛教与苯教文化内涵于一体，将物质与精神、宗教与世俗、实用与审美诸要素十分和谐地融为一体。通过对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吉祥图案“妙莲”和“吉祥结”、“狮子”以及门饰色彩的分析考证，提出藏族门饰吉祥图案具有图腾信仰、藏传佛教和祈福文化的多重内涵。

滇西北藏区；门饰文化；八宝吉祥；祈福文化；文化内涵

在我国，以“吉祥”为核心的“祈福文化”可谓源远流长〔1〕7，而吉祥图案正是这种祈福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这一形式被广泛应用于藏族民居门饰（如图1。该图由孙旭摄于迪庆藏族自治州香格里拉县小中甸镇），成为滇西北藏区民间文化的重要载体，是藏族物质与精神、宗教与世俗、实用与审美诸因素交融与渗透的结果，是藏族的民族特性、精神气质之体现。藏族门饰吉祥图案艺术将滇西北藏区民居点缀得绚烂夺目，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门饰图案“妙莲”和“吉祥结”可以营造出圣洁雅致的民居氛围；门饰图案“狮子”则寄托了藏民驱祟保安的生活希冀；门饰色彩及其渊源构成印证藏民族精神气质的雪域之色。我们通过田野调查、查阅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的相关文献资料，并同当地藏民交流等方法，对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进行考察，发现图腾信仰的折射、藏传佛教的渗透和祈福文化的承载是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吉祥图案文化的主要内涵所在。

以下，将从门饰图案和门饰色彩两个方面进行讨论。

图1 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

一、门饰图案

（一）妙莲和吉祥结——营造圣洁雅致的民居氛围

“一个民族的精神气质是格调、性格及生活质量，是它的道德风格、审美风格及情绪”〔2〕。以图纹为主要表现手段的民居门饰是藏族人民点缀社会生活、彰显民族精神气质的一种特殊艺术形式，正如图纹艺术在藏语中叫作“泽吉日莫”（意为美饰画），藏族人民将祥和、吉利等美的祝福表现于多姿多彩的图案纹饰之上，充满了浓郁的情趣，这种世俗化的倾向是由图案内容以及装饰艺术的自身特性所共同决定的。门饰文化作为建筑文化的一类，拥有巨大的艺术容量和艺术表现力，具有“映射某一文化环境中的群体心态”〔3〕的文化功能。据调查，在滇西北藏区，妙莲和吉祥结图案以其特有的美质与齐整统一的形式，营造出了藏区独特的圣洁雅致的民居氛围，受到当地藏民的普遍青睐和重视，为广泛运用的两种门饰图案。以下，分别对这两种门饰图案进行讨论。

1.妙莲

妙莲（见图2〔4〕10）即莲花，藏语称“白玛”，出淤泥而不染的妙莲洁白无瑕、极尽善美。藏传佛教一般认为莲花象征最终的目标，即将成正果，也喻示佛陀的诞生。莲花、莲瓣图纹在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中出现的频率相当高，并且经常以多变的形态出现，如牡丹花瓣状、菊花花瓣状或者抽象的花瓣纹；莲花在藏传佛教中通常呈粉色或浅红色，但在门饰上的色彩也可以是白色、浅黄色、金黄色、靛蓝色和黑色。妙莲通常按照连续排列组合的方式构成各种韵律感极强的装饰图案，被精心巧妙地装饰于滇西北藏区民居的门楣和门框上，其造型流畅自如，婉转多姿，营造出一种清新纯净的民居氛围。妙莲经历了由圣而俗的演变，逐步褪去圣洁的色调，而增添了吉祥喜庆的意蕴。

图2 “妙莲”图案

2.吉祥结

除了妙莲图案，吉祥结图案（见图3。该图由孙旭绘制）也被广泛应用于滇西北藏区门饰上。吉祥结，藏语称“白武”，又称无限之纽，与“卐”字符形状相同。“卐”字符在藏语中称为“雍仲”，是藏语中对“十”字型横竖线四端纵横伸延、互相衔接而成的纹图的称呼。“卐”字符代表火和太阳，苯教和佛教又将其作为吉祥的象征。在藏传佛教中，吉祥结代表佛陀的无限智慧和慈悲以及“十二因缘”的延续性。吉祥结图案在民居门饰上或单独存在，或与月、火纹等其他图纹复合而成。其形式多变，可以呈三角形的漩涡状，也可以呈垂直的菱形，在一定的角度和方位上经过平移、旋转、套叠等变化派生出更为丰富的图案形式。吉祥结以神圣的宗教特质触发人们思考永恒性、无限性等具有普遍性的哲学问题，为民居建筑添加了一抹圣洁的色彩。

图3 “吉祥结”图案

妙莲和吉祥结图案门饰华而不俗、多变而不纷乱。藏族人民能充分考虑到边距、角距、轴心、对角线等形式因素，将各类图纹按照大小、宽窄、比例、方向等关系做排列组合，并且综合运用对称、对比、平移、旋转以及错位等多种构图方法，使门饰设计达到非常高的艺术水准。例如由妙莲、吉祥结、金轮、宝伞、金鱼、宝瓶、胜利幢和右旋白螺组成的“八宝吉祥”在民居门饰中构成单一型或复合型图案，当它们成组绘制时常常构成瓶状，象征俱宝无漏、福智圆满和永寿安康。这反映出滇西北藏区人民具有较高的设计能力，精美的吉祥图案正是他们的智慧结晶。

妙莲与吉祥结等“八宝吉祥”图案最初是作为藏传佛教中的供物和礼品出现的，在宗教文化与日常生活逐渐融合的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八种吉祥宝物图案越过寺庙的院墙，进入民间，获得了更为广阔的传播空间。如今，它们已不只是宗教的器物或符号，而成为又一种吉祥艺术图案。“八宝吉祥”因物喻义、物吉图祥，是藏族文化的象征，具有极高的艺术欣赏价值。

（二）狮子——寄托驱祟保安的生活希冀

狮子有百兽之王的美称，石狮最早用于驱邪镇宅，后来便成为威严和权势的一种象征。狮子也具有藏传佛教内涵，文献记载西藏大瑜伽师米拉日巴曾做梦梦见了狮子，他请求大师玛尔巴为他释梦，玛尔巴向他解释说：“压在柱顶的这头狮子表现了瑜伽师狮子般的天性。它那奢华的鬃毛则说明它是如何身驮密宗教义的。狮子的四爪代表着‘四无量’，它那仰望天际的双目表明瑜伽师的断绝尘缘。狮子在山峦间自由翱翔表明瑜伽师已经达到了绝对自由的境界”〔4〕70。狮子还是佛陀释迦牟尼和其权力的代表，佛陀的宝座便是由八大方位的狮子承托的。

滇西北藏区民居“狮面衔环”式门钹固定在大门门扇上，其底座外部多做成兽面形，兽面中间挂门环以便于拉门，因敲门时门环扣击底座的声响如同铙钹，所以叫作门钹。铺首即门环底座，兽面铺首以威严斥诸视觉，含有驱邪意义。在每一个特定历史时期，藏族人民善于借鉴和吸收外来的技法技巧，完善自己的民族图案纹饰。在汉代，铺首就已经成为一类门饰，藏民在借鉴汉族门钹的基础上将具有藏传佛教特征的狮子题材融入到兽面铺首的设计中，其造型多为狮头变形，狮子双目怒睁，露齿衔环（见图4〔4〕69）。

图4 “狮子”图案

文化的印记包括“改造自然功能的印记、制作器物功能的印痕和创造精神文明的印证等”〔5〕，民居门饰图案正是一种文化印记。纵观滇西北藏区人民的生活物品，满足物质生活需要和精神需求的功能是兼而有之的，且两种功能互为补充，互相渗透。“文化是人工制品和传统体系所组合而成的，经过文化，个人得到人格的陶冶，社会团体和组织也才得到维系和延续”〔6〕，研究文化使我们对于人性和社会发展能有更深刻的了解，与藏传佛教内容有关的图纹总是于潜移默化之中以强大的精神能量和严谨的精神规范，去指引人们灵魂的前进方向。据调查，狮子的造型被广泛地应用于滇西北藏区民居大门的门钹、门墩以及门扇上，这些门饰传承了民间传统文化赋予狮子的“威严”“驱祟保安”等内涵，寄托了藏族人民对家宅平安的美好希冀。

作为镇宅之物，狮子造型的门墩彰显了藏民家宅的尊严。门墩是枕于大门两端梁柱下方的石制构件，上面有精美的雕饰。滇西北藏区民居的门墩表面多雕狮子，狮子造型或伏或卧，装饰或繁或简，但都着意表现其威猛雄壮的特征。在传统文化中，“狮”谐音“师”，因为古代官制有太师、少师，其官位最为显赫，所以“狮”也寓意世世代代皆为高官厚禄。滇西北藏区民居的大门门扇上常常绘有双狮图案，这些双狮经常被画在积雪的山巅，或画成“双狮戏绣球”的造型，既有雄壮威严的一面，又有生态盎然、富有情趣的一面。

滇西北藏区人民对狮子图案的灵活运用显示出他们对狮子的欣赏和喜爱之情。在过去，带有狮子图纹的门钹、门墩等门饰多被应用于宫殿、寺庙、官府和富贵人家的宅院大门，因此也是身份、等级的象征。如今，门饰吉祥图案艺术逐渐地走进千家万户，普通的民众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去设计、绘制门饰图案，使其真正成为人们自我审美情趣的观照与表现，正所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二、门饰色彩

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之美，一方面表现在图案造型上，另一方面还表现在色彩绘制上。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色彩的形成和发展受自然环境、社会历史、宗教文化和民族心理等因素的影响，具有浓厚的雪域高原民族特质。这里的门饰色彩富于变化且有着深厚的内蕴。白色、红色和金色是较为常用的三种色彩，有着各自不同的象征意义。

（一）白色

滇西北藏民认为白色象征雪域，给人以安宁之感，蕴含和美之意。从实用功能上看，白色有助于减轻高原强烈的紫外线辐射。这里的大多数民居会立一座顶部设有挑檐式建筑的门楼，白色主要用于门楼顶部，或是以纹样的形式出现在门框、门围的装饰中。

藏民的尚白传统源远流长，苯教就存在白石崇拜。在藏域先民中流传这样的传说：白石怀孕生下一只猿猴，这只猿猴又衍生了藏先民的直系祖先，故尊白石为神，视白石为人类诞生之母。在滇西北藏区的山神崇拜文化中，梅里雪山山神绒赞卡瓦格博的形象就是白人白马。

（二）红色

红色给人庄严、崇敬、肃穆的感觉。在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中，红色被普遍应用于门扇的底色，与藏族建筑的白色墙壁形成强烈的对比。藏族苯教神灵中的赞神作为乡土神的形象往往以红色造型出现，在滇西北雪域高原的许多村寨附近都有涂着红色的崖石，象征赞神居住的城堡，还有后世建的用以供奉赞神的小型红色碉房“赞康”等〔7〕281，这些都是红色象征意义的源头。

（三）金色

金色象征尊贵，常用于门板上的馏金饰物以及门饰的描框镶边。在藏族传统色彩艺术中，金色别具一格，它最初并不是用于建筑上的颜色，而是在历史发展中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响而最终形成的。据文献记载在吐蕃时期就出现了“金色”屋顶，但不同于现在的黄铜鎏金的金属屋面，当时可能是采用琉璃技术的黄色琉璃瓦屋面，有一种说法是文成公主进藏后，中原地区高级别的黄色琉璃瓦也传入了吐蕃〔7〕283，金色在藏域的应用便可能由来于此。

除了以上三种常用色彩，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色彩还有蓝色、绿色和黑色等等，其中，蓝色象征天空，绿色象征江河湖泊，黑色寓意驱邪。藏族的原色平涂、调和对比等巧妙的色彩绘制方法、纯净壮丽的色彩组合以及色彩背后丰富的寓意，构成了印证藏民族精神气质的雪域之色。这些别具一格的色彩，配以风马经幡、飞檐翘角以及浮雕等装饰，冲淡了厚实的藏族民居建筑在空间结构上的呆板凝重之感，给人一种轻盈、飘逸的视觉感受，烘托出佛国圣域独特的宗教气氛。

三、结语

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吉祥图案是藏族传统民俗文化中的一个重要内容，作为一种文化载体和审美创造，它是藏族物质与精神、宗教与世俗、实用与审美等要素的统一，折射出藏族人民的历史文化和理想追求，是长期积累、选择与创造的成果，充分体现了藏民族的精神气质，并具有致信、致思、致行的文化功能。古往今来，藏族人民对于门的装饰极尽所能，除了满足门的实用功能和增强美观效果之外，更多地赋予其象征性的文化内涵。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吉祥图案的文化内涵融合了藏传佛教文化、苯教文化、佛教文化以及汉文化等体系，深深地作用于藏族人民性格和精神世界的培育和建构，直到现在仍具有强大的生命力、表现力和影响力。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吉祥图案具有多重文化内涵。

（一）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吉祥图案是图腾信仰的折射

人类将自然界物种作为崇拜对象，当作自己的图腾，从而产生图腾信仰这样一种原始宗教形式〔8〕。图腾崇拜是一种宗教信仰现象，是原始的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相结合的产物，“当图腾崇拜物脱离神圣信仰的范畴以后，其信仰演化为崇尚，便成为一个民族共有的吉祥物”〔1〕9。在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的装饰题材中，有关自然界物种写实或变形的图纹占了相当大的比例。例如“雪域之舟”牦牛是最具高原地域性特征的动物，牦牛图腾崇拜象征一代代在雪域高原上繁衍成长起来的藏民族的生命与力量之源；“卐”字符起源于原始宗教的火崇拜，是燃烧之火的抽象形象，象征光明和生命，是藏民族的土著原始崇拜物之一。这些都反映出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吉祥图案是图腾信仰的折射。

（二）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吉祥图案源于藏传佛教的渗透

藏传佛教是藏族门饰图案艺术的永恒主题。公元7世纪左右，佛教分别由我国内地和印度传入西藏，先是在王公贵族之间流行，后来逐渐流传至民间。佛教和藏族古老的苯教不断地相互融合，逐渐形成极具地方特色的藏传佛教。藏传佛教以其特有的隐晦方法寓教于美，寓教于乐，其文化内涵和美学思想渗透民间文化的各个领域，对门饰艺术的变化和发展起着重要作用。藏族传统的“八宝吉祥”、转轮王七政宝和八瑞物等符号图案都与佛陀的生平与布道息息相关，受藏传佛教广泛而深刻的影响，这类图案能触及心灵，引发宗教哲学思考，从而让人回归精神上的宁静，而且对民族的团结也起到重要的作用。

（三）滇西北藏区民居门饰吉祥图案是祈福文化的承载

少数民族吉祥图案作为福善、嘉庆的文化象征，是祈福文化的主要表现形式，是中华民族吉祥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滇西北藏区地处青藏高原东南缘，这里的藏民“在与严酷、恶劣、闭塞、荒寒的自然环境进行抗争的过程中，不断从现实中去提升理想，从困厄中找寻解脱，从无奈中求得平衡，从生存中发现价值”〔9〕。藏民们之所以广泛创作和运用吉祥门饰图案，是因为他们认为精致的佛教艺术品能给予众生无限的利乐福祉。据考察，妙莲、吉祥结、狮子、六长寿（由寿星老、长寿鹿和长寿石等组成），以及吉祥语“扎西德勒”（藏语，汉语译为吉祥如意）之类的象征吉祥的图案文字被藏族人民广泛用于门饰中，从而寄托祈福免灾的美好祈愿。

〔1〕祁庆富.中国少数民族吉祥物〔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99.

〔2〕克利福德·格尔茨.文化的解释〔M〕.韩莉，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9:155.

〔3〕徐万邦，祁庆富.中国少数民族文化通论〔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6:113.

〔4〕罗伯特·比尔.藏传佛教象征符号与器物图解〔M〕.向红笳，译.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07.

〔5〕王征国.论文化功能的三维释放〔J〕.贵州师范大学学报，2013（3）:1-14.

〔6〕马林诺夫斯基.文化论〔M〕.费孝通，译.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7:116.

〔7〕潘高原.藏族建筑的色彩特点〔M〕∕∕张跃华.迪庆文化探寻.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13.

〔8〕黄淑娉，龚佩华.文化人类学理论方法研究〔M〕.4版.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13:256.

〔9〕纵瑞彬.藏族装饰纹样的历史文化考察〔J〕.西藏艺术研究，2000（1）：50-54.

（责任编辑 张 成）

On the Cultural Connotation of Tibetan Auspicious Door Decorative Patterns in Northwest Yunnan

JIA Man,SUN Xu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Yunnan Normal University,Kunming 650500,China）

The art of the Tibetan residential buildings in northwest Yunnan is a wonderful work of the snowy plateau.The Tibetan door decoration art combines the Tibetan Buddhism and Bon Religion cultural connotation together.It is the unity of material and spiritual,religious and secular,as well as practical and aesthetic elements.This paper analyzes the auspicious door decorative patterns of"lotus","auspicious wishes"and"lion",an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color,which reveals the multiple connotations of totemism, Tibetan Buddhism and blessing culture.

northwest Yunnan;Tibetan door decoration culture;eight lucky images;blessing culture;cultural connotation

TU241.5：TU-884

A

1672-2345（2014）09-0012-05

10.3969∕j.issn.1672-2345.2014.09.003

2014-02-26

2014-06-27

贾蔓，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与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