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冬阳,樊 菲
(重庆理工大学,重庆 400054)
舒尔茨认为经济增长不能仅仅靠物质资本和劳动来解释,他经过实证分析首次将“人力资本”这一概念在1960年美国经济学年会上正式提出,阐述了人力资本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此后,这一概念被纳入经济增长的研究中,逐步形成了基本的理论框架。20世纪80年代,Romer(1986)和Lucas(1988)在舒尔茨人力资本理论的基础上,提出高劳动力质量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极大,学术界称为“新增长理论”。
我国对人力资本和经济增长的研究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李从欣、李国柱、韩宇[1]运用面板数据分析我国各省之间人力资本、人力资本水平对经济的贡献程度,从而得出这种贡献程度由沿海地区向中西部地区递减的结论。中西部地区需要增加教育投资、提高劳动者受教育机会等措施来加速这些地区的经济增长,从而缩小地区间的差异。另一类是肖萍、李楠[2]等从纵向角度研究特定地区20年间的变化趋势对当地经济发展的影响。如:罗珊、李嘉盛[3]以广东省为例,研究人力资本水平对广东省经济增长的影响,结果表明在广东这样的沿海地区人力资本水平与经济增长密切相关;在中西部地区,肖萍[2]对湖南、陈永平[4]对河北、何剑[5]对新疆都做了人力资本、人力资本水平与经济增长的实证分析,结果表明,从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来看,人力资本水平要高于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并且这些地区的经济增长主要还是靠物质资本投入,相对于物质资本而言,人力资本水平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还是较小。
对于四川省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有学者做过实证研究,但很少有人将人力资本水平考虑到经济增长关系的研究中。基于此,本文以四川省为例,选取卢卡斯人力资本溢出模型,运用单位根检验、Granger因果检验、协整分析、误差修正等方法侧重于考查人力资本水平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
关于人力资本对经济的贡献,经济学家做了诸多研究与实证分析,如: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
其中:Yt为t年的四川GDP产出总量,A为技术进步因子,ht为从业人员的平均受教育年限(表示人力资本水平),Kt表示t年的资本投入,Ht为人力资本存量。α是人力资本水平的产出弹性,代表人力资源水平增加或减少1%所导致的产出变化;β为资本形成总额,即资本的产出弹性,代表物质资本的变化1%导致的产出变化;1-β为人力资本存量的产出弹性,代表从业人员的增加或减少1%所导致的产出变化。
为了克服多重共线性,对上式进行对数转化,将(1)式两边取对数得到:
1.经济增长指标Yt。本文选取历年四川省的生产总值(GDP),数据从《四川统计年鉴》中获得。考虑到名义GDP受价格变动因素的影响,所以采用年鉴中1978年的可比价指数进行调整,经平减后的变量为实际GDP(RGDP)。
2.固定资本存量指标Kt。资本存量指标因为没有现成时序数据,需要进行估算。本文采用的估算方法是“永续盘存法”。资本存量公式如下:
其中:Kt为固定资本存量,δt为折旧率,固定资产折旧率通常取5%,It为固定资本形成总额,数据可从统计年鉴中查到,因四川省1978—1990年初始数据不全,所以本文固定资本存量指标由四川省1978—1990每一年的 GDP除以全国1978—1990年的GDP,再乘以全国的固定资产投资总额求得。为消除通货膨胀或通货紧缩的影响,本文以1978年的不变价格换算,增强数据间的可比性。
3.人力资本存量指标Ht。本文采用受教育年限法对四川省人力资本存量进行测度,文中把各年份平均受教育年限转换成人力资本存量时,需数、卢卡斯资本溢出模型、常数替代弹性生产函数等。但是,经济增长模型在一定假设条件下成立,生产函数是未知的。此外,在做实证研究时,数据之间的稳定关系是分析问题的前提。本文依据四川省统计年鉴公布的1978—2010年的时间序列数据,以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为基础,根据卢卡斯两部门内生增长模型的基本框架构建四川人力资本溢出模型。方程为:要知道各教育阶段的回报率,但是由于中国统计制度不完善和相关统计数据缺乏,在国内并没有一个得到普遍承认的分教育阶段的教育回报率数据。彭国华[6]采用被广泛引用的国外学者Psaeharopoulos(1994)及Psaeharopoulos ea al(2004)对中国教育回报率的估计数据:中国教育回报率在小学教育阶段(0~6年间)为0.18,中学教育阶段(6~12年间)为0.134,高等教育阶段(12年以上)为0.151。如果受教育年限为14年,则人均人力资本的计算方法如下:Lnh=0.18×6+0.134×6+0.151×2。参照以上方法就可以算出人力资本,基本公式如下:
4.人力资本水平h的选取与测度。人力资本水平h可以由从业人员的平均受教育年限来衡量,计算方法如下:根据《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第一号)》的数据,四川省常住人口中具有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的人口为5 368 247人,具有高中和中专文化程度的人口为9 045 020,具有初中文化程度的人口为28 056 852人,具有小学文化程度的人口为27 846 524人。大专及以上(考虑到三年制专科)可按人均受教育16年计算,教育年限存量储备为:16年×536 8247人=85 891 952年;高中和中专教育按人均受教育12年计算,教育年限存量储备为:12年×9 045 020人=108 540 240年;初中教育按人均受教育9年计算,教育年限存量储备为:9年×28 056 852人=252 511 668年;小学教育按人均受教育6年计算,教育年限存量储备为:6年×27 846 524人=167 079 144年。这样,四川人口教育年限存量储备为614 023 004年。四川省常住人口总数为80 418 200人,那么2010年四川省人均受教育年限为7.635 373 634 3。
以上数据为时间序列数据,为了减少误差,可以对原始数据取自然对数,得到四个变量分别为:四川省GDP(LnY)、四川省固定资产投资LnK、四川人力资本存量LnH、四川人力资本水平Lnh(图中LnH1)。这四个变量的变动趋势见图1。
图1 四川省1978—2010年GDP、固定资产投资、人力资本、人力资本水平走势
从图1中可以看出时间序列数据并不平稳,为了避免“伪回归”,在做回归前需做平稳性检验并修正。本文对时间序列做平稳性检验,采用单位根检验并对不平稳序列进行差分来平稳化,结果如表1。
表 1 检验结果显示,变量 lnYt、lnKt、lnHt、lnht中 t 统 计 值 分 别 为 0.233 770、0.438 078、-6.741 487、-3.312 371,均大于 5%水平下的临界值,lnYt、lnKt、lnHt、lnht是非平稳的。对上述变量取一阶差分后 ΔlnKt、ΔlnHt、Δlnht小于 1% 水平下的临界值,应拒绝单位根假设。而ΔLnY大于5%小于10%水平下临界值,概率为5.65%,认为ΔLnY 在 5%水平下通过检验,ΔlnYt、ΔlnKt、ΔlnHt、Δlnht服从一阶单整。
ΔlnYt、ΔlnKt、ΔlnHt、Δlnht四个时间序列均为平稳序列,符合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的前提条件。本文对 lnYt和 lnHt、lnht和 lnYt进行 Granger因果检验,检验结果见表2。
表1 单位根检验结果
表2 四川人力资本、人力资本水平与GDP的Granger因果检验
表2检验结果显示,GDP与人力资本存在显著的因果关系特征,在5%显著性水平下,GDP是人力资本的Granger因,但人力资本不是GDP的Granger因,即四川的经济增长会带动人力资本的投入,但是人力资本的变化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不明显。同时GDP与人力资本水平存在因果关系特征,在5%显著性水平下,GDP不是人力资本水平的Granger因,而人力资本水平是GDP的Granger因,即四川的人力资本水平的增长会带动经济的增长,但是经济的增长不一定会导致人力资本水平的增长。
对原方程回归分析后得到残差序列,然后对此进行平稳性检验。本文仍然采用单位根检验法,结果见表3。
表3检验结果显示,^μ在1%显著水平下拒绝零假设,接受不存在单位根的假设,说明该序列是平稳的,存在协整关系。
表3 残差单位根检验
协整检验需确定滞后阶数,才能保证其可信度。LR、FPE、AIC、SC、HQ等检验准则可以确定最佳滞后阶数。表4显示了从0~3对应的各检测值。在5%显著性水平下LR、FPE、AIC、SC、HQ均表明,最佳滞后阶数为1。
表4 水平VAR模型最佳滞后阶数
在原始方程的回归中,残差项具有协整关系,因此,可以建立以下误差修正模型:将数据代入,并将人力资本溢出模型的方程回归,方程如下:
结果显示,判别系数R2,调整后的判别系数R2和F统计量很高,且显著性水平为0,可见检验效果非常显著,方程拟合效果很好,反映出四川经济增长符合人力资本溢出函数的生产关系。本文将生产规模报酬进行部分约束,假定α+β=1,且满足0〈α、β、γ〈1,对式(2)整理后得:
α =0.821,β =0.179,γ =0.460。结果显示,模型的回归系数都通过了t检验,方程整体通过F检验,显著性水平均小于0.05,拟合优度较高。人力资源的溢出模型为:Yt=A(t)h0.46tK0.921th0.179t。上式中物质资本的产出弹性为0.821,人力资本的产出弹性为0.179,人力资本水平产出弹性为0.46。由此可以看出,在四川省的经济增长中物质资本的产出弹性远远大于人力资本和人力资本水平的产出弹性,经济处于物质资本拉动型状态,而人力资本水平产出弹性大于人力资本存量的产出弹性,也就是说人力资本的外部性水平已经生效,而且效果显著。
根据上述公式得出的产出弹性,利用模型的增长方程可以计算出各要素对经济的贡献率,对t求导,具体公式如下:
表5反应出两个信息:第一,物质资本Kt对GDP的贡献率高达85.17,而人力资本存量Ht的贡献率仅为9.41,人力资本水平ht对GDP的贡献率为12.06,由此可见,自1978年以来四川省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为物质资本投入;第二,人力资本存量的增长速度虽然高于人力资本水平的增长速度,但是人力资本水平的贡献率却高于人力资本存量的贡献率,也就是说劳动者质量增长起到的作用明显高于劳动者数量增长起到的作用。
表5 1978—2010年各要素对四川省经济增长的贡献情况
基于实证检验结果分析可以得出:第一,四川省在1978—2010年期间人力资本和人力资本水平与经济增长有长期和短期的动态关系。第二,四川GDP增长的同时带动了人力资本增长,而人力资本投入对GDP的增长没有显著的正向作用,人力资本水平的提高则对GDP的增长作用较为显著。第三,虽然人力资本投入对经济增长有一定的解释作用,但是四川GDP的增长主要还是投资拉动型增长[7]。
(1)提高人力资源利用率。从短期来看,物质资本是四川省GDP增长的主要因素,这种以巨大的能源消耗为代价的发展既不可取也不利于四川经济的长远发展。四川省如何加快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优化,摆脱高污染、高能耗的经济增长方式,是严峻而又紧迫的问题。要实现产业结构的优化,就必须降低对物质资本的依赖,提高人力资源利用率[8]。
(2)加大教育投资力度。误差修正模型显示出人力资本投入对四川经济增长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其原因是从边际效益来看,增加教育投入比增加物质资本投入更能促进经济的健康长远发展,四川省目前的人力资本边际报酬还处于递增的初级阶段。因此,四川省应该加大对教育的投资,增加教育财政支出,使教育投资在GDP中的比重有所提高。
(3)建立合理的教育体系。根据各要素对四川省经济增长的贡献情况来看,四川应该更加注重人力资本的质量,而不是单纯追求人力资本的数量。首先,四川省应加快优化教育结构的步伐,适度调整人才培养方向,优先保证实施九年义务教育特别是农村中小学教育。其次,适当调整中高等教育的培养方案,重视实践操作能力,使其更好地与社会工作岗位相契合。再次,要重视职业技术教育和入职后再教育,提高劳动者的职业技能和技术熟练程度。
(4)人力资本投入与物质资本投入协调配合。人力资本的发展离不开经济发展的需要,经济发展也需要有相应的人力资本水平与之相适应。但是人力资本只是经济发展的必要条件之一,在提倡提升人力资本水平的同时,切不可忽视物质资本的协调配合[9]。
[1]李从欣.区域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研究[J].当代经济管理,2008(4):42-44.
[2]肖萍.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基于湖南省数据[J].商场现代化,2008(23):277.
[3]罗珊,李嘉盛.R&D人力资源投入与配置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基于广东省的数据[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2(15):24-28.
[4]陈永平.人力资本对河北省经济发展的实证研究[J],经济论坛,2009(8):98-99.
[5]何剑.新疆人力资本投资对经济增长影响的实证研究[J].新疆财经,2008(1):45-48.
[6]彭国华.中国地区收入差距、全要素生产率及其收敛分析[J].经济研究,2005(9):19-29.
[7]邱冬阳.人民币购买力平价:1997-2005年数据的协整分析[J].经济研究,2006(5):31-39.
[8]贾彧.农村人力资本对农村经济增长贡献的实证分析[J].统计与决策,2012(14):142-144.
[9]钱雪亚.人力资本水平统计估算[J].统计研究,2012(8):74-82.
(责任编辑 邓成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