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运动量与健康相关生活质量的量剂效应——流行病学视角

李文川

(1.上海大学社会学博士后流动站,上海 200444;2.中国计量学院,江苏 杭州 310018)

老年人运动量与健康相关生活质量的量剂效应
——流行病学视角

李文川1,2

(1.上海大学社会学博士后流动站,上海 200444;2.中国计量学院,江苏 杭州 310018)

目的：探讨老年人运动量与健康相关生活质量(HRQOL)的量剂效应。方法：从流行病学视角,运用IPAQ和SF-36量表随机调查了1 006名60-79岁老年人,其中有锻炼习惯794人,对照组212人。结论：①有锻炼习惯老年人HRQOL男性为82.55± 11.33、女性为81.81±11.77,PCS男性为81.61±12.26、女性为81.08±12.87,MCS男性为83.51±12.12、女性为82.87±13.59,与对照组相比有非常显著性差异(P＜0.01)。②根据运动量水平分类,较高的运动量水平能够获得较高的HRQOL分值,但两者之间并不是线性关系,中等运动量水平(150-300min/w)与HRQOL关联性最强(E2=0.182)。③150-240min/w区间HRQOL与周锻炼时间存在量-效益关系,呈线性正相关,锻炼时间＞300min/w HRQOL呈显著性下降。每次锻炼60min以上、频率3次/周以上HRQOL出现显著性升高,运动强度与HRQOL未见显著性差异。建议：从HRQOL角度分析建议老年人适宜运动运动量为周锻炼时间150-240min,锻炼频率为每周3次以上,每次60-90min,锻炼强度为中等运动强度。

运动量;HRQOL;量剂-效应

身体活动的量剂效益是身体活动指南制定和人们科学健身的重要依据。久坐不动已成为当代不健康生活方式的突出特征,大量科学证据表明,这是造成多种慢性疾病流行增加的重要直接原因之一。WHO(世界卫生组织)估算,全球人口的17.1%缺乏身体活动, 40.6%身体活动不足。我国估计有40%-50%的居民身体活动不足(卫生部疾病控制局,2011)[1]。虽然参与积极身体活动的人群比例有所提高,但参与能够达到健康效益水平的身体活动的人群比例却在下降(Barnes PM&Schoenborn CA,2003)。[2]因此,能够达到健康效益的最低身体活动水平或量对于公共健康具有重要的价值。增加活动量是否会产生额外的健康效益等等,这些研究可以归为量-效应或量-应答的研究。身体活动是否存在量与效益关系,这种关系是否是线性的,以及量与效益之间是否具有上下限阈值成为21世纪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研究的焦点问题,但老年人健康相关生活质量(HRQOL)与身体活动量的相关性的研究不多(Yan et al.,2004;[3]Raphael Bize, 2007[4])。国内对体育锻炼与老年人生活质量的研究主要分为两类,一是体育锻炼对普通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蒋圆圆,2009;[5]李小英,2009[6]),第二是体育锻炼对慢性疾病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袁木祥, 2012[7])。目前国内还未见有研究报告有关身体活动建议量与健康相关生活质量之间的关系研究。因此,虽然身体活动的健康效益已被公认,但对有关身体活动与健康效益之间的量-应答关系的了解还很缺乏,《中国成人身体活动指南》(2011)中有关强度、时间、频度和总量与健康效益的证据大多来自发达国家人群的研究,本研究通过分析运动量的重要构成要素,运动强度、运动持续时间、运动频率与HRQOL的关联性验证运动量-效应关系,有利于了解运动引起健康效益的外周机制,探索能达到较高健康效益的最小运动量,为老年人科学健身和公共健康政策制定提供依据。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1.1研究对象

研究对象的选取采取分层抽样的方法,由上海市8个中心城区随机选取黄浦区、静安区、长宁区、普陀区和虹口区,由9个郊区(县)选取浦东区、闵行区和奉贤区。然后对各城区随机选取街道和锻炼群体。共选取老年人1 006名,其中有锻炼习惯者794人(每周锻炼3次,持续锻炼2年及以上),平均锻炼年数为5.42±1.97年,无锻炼习惯者212人,选取对象排除患有重大疾病者和生活不能自理者(见表1)。

表1 研究对象基本情况

1.2研究方法

1.2.1 问卷调查法

运动量调查采用IPAQ问卷,统计问卷第四部分：运动锻炼及休闲娱乐。IPAQ问卷在身体活动研究领域中被广泛的运用(Kriskaam,Caspersen C J., 1997;[8]屈宁宁,2004;[9]马春花,2012[10])。问卷按周进行回顾由专人填写收回。

HRQOL评价采用SF-36国际通用量表(Ware,1993[11]),SF-36量表包括36个条目,测量8个健康维度和1个健康变化自评情况,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McHorney,1993[12];王松涛,2006[13];李文川, 2011[14])。

1.2.2 数据统计

问卷统计与采集数据通过SPSS17.0与Excel进行数据处理和图表制作,HRQOL结果均以“平均数±标准差”表示。运动量与HRQOL关系检验采用多因素方差分析。P＜0.05为显著性差异标准,P＜0.01为非常显著性差异标准,置信区间为0.95。

1.3运动量水平分类

身体活动是指由骨骼肌运动而导致的高于基础水平能量消耗的肌体活动。通常包括职业活动、休闲活动、家务等。这对于解释一般身体活动是清晰的,但对于解释身体活动中量-应答关系,这种理解是不充分的(I-Min Lee,2009)。[15]

本研究把身体活动限定于体育锻炼范围内,不包括职业活动和家务等,如果没有特指,均指体育锻炼。当前研究者无法证实是否每周锻炼5次,每次30分钟会比每周锻炼3次,每次50分钟会带来更大的运动效益,因此,在身体活动量建议中多以每周累计为依据。周累计计算身体活动量分为两种方法,一种是计算每周身体活动中能量消耗,如《中国成人身体活动指南》中推荐身体活动量应达到每周8-10代谢当量小时;另外一种是计算每周身体活动时间,如《2008美国人身体活动指南》。在研究过程中,大多学者或组织采用周累计身体活动时间对身体活动水平(每次锻炼时间*周锻炼次数)进行分类(见表2)。

表2 运动量水平分类

本次调查数据显示,锻炼中达到中等以上强度的老年人比例为1.8%,因此,本次数据分析中运动量水平分为：低水平组(＜150分钟/周)、中等水平组(150-300分钟/周)、高水平组(＞300分钟/周)。

1.4研究假设

(1)经常参加体育锻炼老年人HRQOL显著性高于不经常参加体育锻炼老年人;

(2)较高的运动量水平能够获得较高的HRQOL分数,但两者之间并不是线性关系;中等运动量水平与HRQOL具有较强的关联性;

(3)运动量与HRQOL之间存在着量-效益关系,并存在上下阈值。

2 结果与分析

2.1锻炼习惯组与对照组HRQOL得分比较

表3 有锻炼习惯组与对照组HRQOL比较

表3显示,有锻炼习惯者与对照组在VT维度上未见显著性差异(P＞0.05),MH、PF维度为显著性差异(P＜0.05),RP、BP、GH、SF、RE、TOTAL、PCS、MCS维度为非常显著性差异(P＜0.01)。各维度中,GH分值最低,SF分值最高,MCS分值高于PCS。有锻炼习惯组男女在VT维度具有非常显著性差异(P＜0.01);对照组VT维度男女具有非常显著性差异(P＜0.01); GH维度男女具有显著性差异(P＜0.05)。

2.2不同运动量水平HRQOL分值比较

表4 不同运动量水平HRQOL比较

表4显示,除MH维度外,其他维度及TOTAL、PCS和MCS在低、中、高水平组之间数据显示非常显著性差异(P低-中-高＜0.05)。进一步分析发现,中等水平组与高水平组在PF和GH维度上具有非常显著性差异(P中-高＜0.01),其他各维度及TOTAL、PCS和MCS均未见显著性差异,PF维度值随着运动量的增加出现了非常显著性下降。中等水平组与HRQOL的关联强度E2=0.182＞0.16,可以认为,二者之间具有较强的关联性。

图1 HRQOL与周锻炼时间关系

图1显示了HRQOL与周累计锻炼时间的关系,周锻炼100分钟以下HRQOL未显示出规律性变化, 100-240分钟区间,HRQOL与周锻炼累计时间呈线性正相关关系,240-360分钟区间,HRQOL随周锻炼时间的增加呈下降趋势。通过两两比较,曲线变化拐点分别出现在150分钟和300分钟。因此认为身体活动量与HRQOL并不存在线性。

2.3每次锻炼时间、频率与强度与HRQOL关系

图2 HRQOL与每次锻炼时间关系

HRQOL分值随着每次锻炼时间的延长呈上升趋势,通过两两比较发现,TOTAL、PCS、MCS在20-40min/次、＞60min/次出现拐点(P＜0.01),20-40min/次、40-60min/次之间无显著性差异(见图2)。

图3 HRQOL与运动频率的关系

通过one-way Anova分析,每周锻炼次数与HRQOL各维度呈现非常显著性差异,图3显示,每周锻炼3次以上,TOTAL、PCS、MCS数值出现上升。通过组内一致性检验,TOTAL每周锻炼1、2、3次组内一致系数为0.163,4、5、6次为0.652,P＜0.05。PCS每周锻炼1、2、3次组内一致检验P为0.270,4、5、6次为0.074,P＜0.05。MCS每周锻炼1、2、3次组内一致检验P为0.119,4、5、6次为0.210,P＜0.05。

图4 HRQOL与运动强度的关系

HRQOL分值随着运动强度的增加呈上升趋势(见图4),TOTAL、PCS、MCS变化曲线基本一致。通过单因素分析,PF、RP、RE维度及PCS与运动强度有非常显著性关系(P＜0.01),BP、GH维度及TOTAL与运动强度有显著性关系(P＜0.05),VT、SF、MH维度及MCS与运动强度之间未见显著性关系。通过组内一致系数检验,中等强度以上在TOTAL与PCS中组内一致性系数P＞0.05。

3 讨论

数据分析认为,老年人中有锻炼习惯的HRQOL显著性高于无锻炼习惯者,这一结果与大多数研究者的结论是一致的,但对HRQOL各维度的影响存在较大的差异,差异最为显著的是VT维度。身体活动水平与HRQOL之间是否存在量-效益关系一直是研究的焦点问题,Bize(2007)[19]、Powell(2011)、[20]Buman (2010)[21]等学者认为身体活动水平与HRQOL之间存在着显著性相关关系。但本文研究认为,这种显著性关系虽然存在,但并不是线性的,身体活动水平与HRQOL之间的量-效益关系也仅限于中等身体活动水平区间(150-240分钟/周)。Brown(2003[22]、2004[23])认为HRQOL与身体活动水平在30-59分钟/中等强度/天有量-效益关系。Pate,R.R.(1995)研究认为,虽然健康效益随着身体活动量的增加呈上升趋势,但它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总是线性的。[24]因此,我们不能通过因果关联简单的推论身体活动水平与HRQOL分数之间的关联,这包括了高身体活动水平导致高HRQOL或相反的推论等,只能说在一定的区间内,这种关联是存在的。锻炼时间为250分钟以上,随着身体活动累计时间的延长HRQOL呈下降趋势,300分钟后出现显著性下降。分析可能存在三个原因：第一,70岁以上老年人周锻炼时间为261.03±118.32分钟,70岁以下周锻炼之间为213±113.42分钟,年龄与HRQOL呈负相关关系,导致250分钟以上HRQOL下降。第二,锻炼时间较长的老年人可能患有慢性疾病的可能性更高。第三,较高身体活动水平导致免疫系统功能下降(Nieman,2000)[25],从而导致生活质量降低。

身体活动水平与HRQOL各维度的影响也不尽相同,本文在研究中发现,除MH维度外,其他维度在高、中、低水平组之间均有显著性差异。Daskaoan(2005)研究认为能量消耗与HRQOL中的PF、VT、SF、MH维度均有显著性影响,SF与身体活动水平的相关系数为0.18,VT与身体活动水平的相关系数为0.3。[26]Lindholm(2003)认为锻炼与PF维度有关联,最大运动能力能够预测25%-35%的PF值。[27]中等身体活动水平与HRQOL之间存在着强关系(E2=0.182＞0.16),这与Wendel-Vos(2004)、Alexandrina Lobo(2008)[28]的研究结论是一致的,其中Wendel-Vos认为中等水平身体活动与PF、GH、VT、PH具有相关性,Alexandrina Lobo研究认为中等水平身体活动与HRQOL的相关性主要表现在PF、PH、VT、BP、MH维度。本文在分析中认为,与高水平身体活动相比,中等水平身体活动与HRQOL相关性体现在PF、GH维度。

每次锻炼时间与HRQOL呈正相关关系,大于60分钟效果最为显著。每次运动时间中量-效应关系并无定论。WHO(2010)推荐每次至少中等强度运动10分钟以上。David W.(2004)认为60-89min/次HRQOL效果最为显著,低于20min,高于90min效果降低。[29]ACSM(美国运动医学会)在每次锻炼时间推荐量经历了多次的修订,1978年推荐每次锻炼时间为15-60min,1990年推荐每次锻炼时间为20-60min, 1998年提出每天至少运动60min,2007年修订为每次中等强度30min或大强度20min有氧运动。HaskellW L.(1994)研究认为在对强度要求不高的前提下,相对的加大运动量可以成为提高效益的重要手段。[30]

运动频率也是运动量的重要指标,加拿大、美国、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在判别体育人口标准时均把活动频率标准定为每周3次[31],仇军(2002)[32]、肖焕禹(2005)把判别我国体育人口的标准活动频率也定为每周3次以上[33],本文在分析周锻炼频率与HRQOL时发现周锻炼3次以上HRQOL出现了拐点,并且4-6次锻炼HRQOL影响效果具有组内一致性。可以认为,在保持其他因素不变的情况下,每周锻炼3次以上,HRQOL分值出现显著性变化,也从侧面证实了体育人口在活动频率上的标准是科学的。

HRQOL分值随着运动强度呈上升趋势,VT、SF、MH维度及MCS与运动强度之间未见显著性关系。有学者研究认为,因身体活动引起的意外伤害与活动强度的关联大于活动总量。因此对于老年人在强调坚持完成推荐的身体活动量同时,尽量采用中等运动强度。

因此,通过分析可以认为,老年人体育锻炼产生健康相关生活质量效益的适宜周时间为150-240分钟,锻炼频率为每周3次以上,每次60-90分钟,锻炼强度为中等运动强度。

4 结论与建议

研究认为,有锻炼习惯老年人HRQOL与对照组相比有非常显著性差异(P＜0.01)。根据运动量水平分类,较高的运动量水平能够获得较高的HRQOL分值,但两者之间并不是线性关系,中等运动量水平(150-300min/w)与HRQOL关联性最强(E2= 0.182)。150-240min/w区间HRQOL与周锻炼时间存在量-效益关系,呈线性正相关,锻炼时间＞300min/ w HRQOL呈显著性下降。每次锻炼60min以上、频率3次/周以上HRQOL出现显著性升高,运动强度与HRQOL未见显著性差异。从HRQOL角度分析建议老年人适宜运动运动量为周锻炼时间150-240分钟,锻炼频率每周3次以上,每次60-90分钟,锻炼强度为中等运动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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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se-response Relationships between Exercise Dose and HRQOL in Old Poeple adults-an Epidem iological View

LiWen-Chuan1,2
(1.Shanghai University,Shanghai200444；2.China Jiliang University,Hangzhou Jiangsu 310018)

Objective：the paper discusses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exercise dose and HRQOL.Method：From the epidemiological view,the paper random ly investigates1006 old people ranging from 60 to79.Results：①HRQOL of the old people with regular exercise,men：82.55±11.33,women：81.81±11.77;PCS,men：81.61±12.26,women：81.08±12.87;MCS,men：83.51±12.12,women：82.87±13.59.All these indexes are significant higher than those with no regular exercise(P＜0.01).②The higher exercise dose brings higher HRQOL,but their relation indicates no linearity.Themiddle level(150-300min/w)shows the strongest associations with HRQOL(E2=0.182).③In the range of 150-240min/week,exercise dose and HRQOL present some dose-response.60min/d,while 3d/week had the significant effect on HRQOL but not the intensity.Suggestions：the exercise dose of 150-240min/week,3d/week,60-90min/d with moderate intensity is suggested for old peopl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RQOL.

exercise dose;HRQOL;dose-response

G804.49

：A

：1001-9154(2014)04-0066-07

G804.49

：A

：1001-9154(2014)04-0066-07

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项目(项目编号：2013M531158);国家体育总局体育哲学社会科学一般项目(项目编号：1625SS11033)。

李文川(1975-),男,山东栖霞人,副教授,博士,社会学博士后,研究方向：身体活动与健康促进;体育运动与社会。

2013-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