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玲
逃离:女性自我解放意识的表征
---艾丽丝·门罗《逃离》的女性意识研究
王雪玲
艾丽丝·门罗在她所创作的短篇小说《逃离》里面,描述了女主人公卡拉在两次逃离过程中的复杂思想意识,以及其女性意识不断成长的历程。卡拉在两次逃离过程中的结果虽然不同,但是其中表达的寓意则是女性如果想要有一定的主体意识,就应当具有思想以及经济的双方面独立,只有这样的逃离最终才能够达到对于自身的救赎。
艾丽丝·门罗;卡拉;逃离;女性意识
在人类的祖先离开伊甸园之后,人类就找不到了安放灵魂的地方,在精神方面表现出一种孤独无依的状态,每个人都没有办法逃脱。这样一来,路上的逃离过程也就变成了人们生存过程中的无奈。相对于男性来说,在成长过程中,更多的女性表现出了一种逃离的状态,然而其中包含的消极自由并没有使她们的处境得到改变,她们仍然处在一种依附的状态。在父权社会中,对于女性气质的定义以及标准通常是顺从以及被动,因此并不鼓励女性通过身体以及精神来对当前的生存环境进行反抗,无论哪一个女性只要违抗了自己的这种顺从气质,就会在一定程度上使自己的社会以及道德价值降低。[1]95所以说,当女性对待痛苦的现实状态时,通常会采取逃离的方法来避开灾难与伤害。自从女性成长小说渐渐浮出历史之后,逃离就变成了一个持续被表现的过程。
加拿大著名女作家艾丽丝·门罗(Alice Munro)是一位出色描写女性意识的作家,她的很多作品背景都是乡镇邻里,并通过日常的生活表现人的状态,尤其是表现女人的生存状态,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在她所创作的小说中,人物的性格通常是内敛而温柔的,故事也没有太大的起伏,但是在阅读之后却令人回味无穷。她的文字非常简单,但是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真实而又平淡的生活,能够使人体会到深厚而又真实的感情。美国一位作家曾经将门罗称作是当代的契诃夫,在许多欧美媒体对于门罗进行评论的过程中,也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甚至说她是当代最伟大的小说家。《逃离》是门罗的代表作,也是对于世界有着巨大影响的小说集,2004年出版后,就赢得了非常多的好评,也很快获得了加拿大的吉勒文学奖,并且成为《纽约时报》年度图书的入选者。评委们在评价《逃离》的过程中表示:“《逃离》这本书之中的故事非常令人揪心难忘,语言非常精妙准确,在阅读之后令人有非常深的回味。”在《逃离》小说集之中,门罗表现出了小地方的一些平凡人,尤其是平凡女人的悲剧生活。就像她本人所说的,我想让读者从我的文中体会到的,不是发生什么,而是这些事情的发生方式。《逃离》这本书之中包含八个短篇小说,但是却有着同样的主旨就是逃离。这些小说之中的主人公都属于平凡人中的一员,但是她们往往活在比较琐碎的生活场景之中,如果获得机会的话,就会从这种生活之中逃离。她们一直以来要逃离的是自我、家庭以及两性,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篇小说,就是从女性的视角出发,对于女性的发展过程进行深度剖析。
女性意识通常指的是,女性作为一个主体,在客观世界之中的地位以及价值,它能在一定程度上激发女性对于独立的追求,并产生一定的主动性以及创造性。女性意识的具体体现是女性可以清晰地意识到自身所肩负的使命,并履行这个使命,通过特殊方式加入到社会生活之中,使自我价值得到肯定并加以实现。《逃离》讲述的是女主人公卡拉在两次出逃过程中产生的故事:第一次出逃是为了爱情而逃离,她逃离了父母,获得了成功。第二次是面对让她感到十分压抑的婚姻生活以及让她感觉非常糟糕的丈夫时,她再次逃离却最终失败。这两次不同的逃离以及不同的后果表现了主题意识的发展过程,是一种动态的过程。
(一)两次逃离中的女性自我意识的不断成熟
在卡拉首次出逃的过程中,就已经出现了一定的女性意识,因为她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且也有着对于自己将来的规划,比如说在乡下跟动物一起生活共同相处。而且对待某些事情,她有着属于自己的见解,比方说面对继父的时候,她敢于挑战继父的威严。在继父辱骂克拉克为臭虫的时候,她竭尽全力为克拉克辩护。她认为凭借自己以及克拉克所具有的能力,他们可以共同创建一所马术学校,共同完成彼此都喜欢的事情,共同过彼此都喜欢的生活。在这个时候,卡拉在自己的意识中将自己当成是一个独立人格的人,且拥有自己的梦想以及对于美好未来的向往,但是这些向往是寄托在克拉克的身上的,也就是说卡拉在一定程度上从家庭以及父母的束缚之中把自己解救了出来,但是却不经考虑地把自己交给了丈夫进行束缚。可以说,这个时候的卡拉并不是真正的独立。仅仅是因为卡拉作为一个女性,能够对于以继父为核心的家庭有一定的敏感度,认为这个家庭来干涉她的生活和婚姻属于一种非常不公平的行为,所以激发了她的女性潜能和本质。在卡拉的女性身份认知方面,由于卡拉的受教育水平有限,所以她对自己的行为没有较为清晰的认识。她并不明白自己身上所具有的女性意识是什么,而仅仅是在无意识的过程中彰显了其自身具有的女性意识。她能够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已经长大了的人,可以拥有自己选择的爱情,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也就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卡拉作为一个女人已经认识到她与男人之间存在的性别不同。但是这时候的卡拉对于两性关系的认识还显得非常肤浅,她没有办法理解男性传统的霸权主义会对她将来的生活产生多大的影响,更不知道该怎样去建立一个和谐、平等以及进步的两性关系,更不用说对这种男女之间的平等关系进行主动探索和追求了。
卡拉的第二次出走是为了躲避丈夫克拉克的束缚。两个人开始生活的时候,虽然没有比较富裕的物质生活,却处处充满着浪漫。他们有时候会在周围的小镇中一间装修非常不好的酒吧旅馆中品尝几道美味的菜肴,然后如同疯癫的农民一样,一起唱歌一起回家。但是,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个人都觉得这样的浪漫不仅是浪费时间而且是浪费金钱的一种行为。在短暂的浪漫过后,出现了更多的无奈场面。卡拉做着男人才会做的活儿,与克拉克一起打拼。生活充斥着窘迫以及忙碌,这种疲惫感一直在卡拉周围作怪,物质生活的窘迫以及克拉克的大男子主义,导致了克拉克对于卡拉的态度产生了非常大的改变。在忙碌过后,克拉克一般是在电脑上消磨时间,而对卡拉,更是没有了宽容,开始处处找事。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克拉克不顺心,就会对卡拉发火,好像对卡拉有十足的恨意一样。无论卡拉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在克拉克眼里她的做法或者说法通常都是错误的。于是,卡拉与克拉克之间的生活渐渐乏味了起来,卡拉心中也充满了委屈,但是这个委屈没有地方可以说,只能在马和羊这类的动物面前倾诉。丈夫对自己不关心,卡拉还能忍受,但是最不能忍受的是,克拉克竟然还要去起诉已经死亡的邻居贾尔森。仅仅是因为卡拉告诉过他,以前贾尔森还在病床上的时候曾经骚扰过卡拉。但是,克拉克不知道的是,卡拉这样说的目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卡拉自己的想象。她说出这种荒唐事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觉得丈夫不够在乎她,想重新得到丈夫的关心罢了。但是让卡拉接近绝望的是,克拉克竟然为了得到一笔钱而去起诉贾尔森,决心将这种毁坏卡拉清誉的事情公之于众,并以此作为契机去要挟贾尔森的夫人,希冀贾尔森夫人赔偿他们一笔钱。卡拉对于克拉克的这种举动感到十分伤心,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和克拉克一起生活下去。
女性主体意识在确定以及发展的过程中,是一个不断变化并且不断丰富的过程。突然而来的婚后生活,导致卡拉刚刚出现的少女时代的女性意识突然处在一种沉寂以及压抑的状态。卡拉一个人承受着一切委屈。在烦恼的时候,她只能选择到院里去干活,甚至不敢大声哭泣,生怕引起克拉克对她的反感。在与克拉克走进婚姻的殿堂之后,卡拉的女性主体意识并没有得到好的发展,而是产生了退步以及沉寂的反应。其中的原因是卡拉在成功建立新的家庭之后,她已经存在的女性意识与真正的现实之间产生了一系列的冲突以及矛盾。卡拉所具有的女性意识指引她要去处理好与丈夫之间的关系,她也曾按照这种指引,试图去改善这种关系,比方说在克拉克告诉她卡拉贾尔森太太已经度假回到他们周围,他们可以采取一系列的行动的时候,也就是要用贾尔森之前对于卡拉的骚扰行为威胁贾尔森太太。卡拉主动选择了回避,并不想继续这个让她非常难过而又非常难堪的话题了,她主动选择让步转移话题。但是在她心中是非常渴望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得到缓解,比如一起去喝一杯咖啡或者一起出去走走。甚至卡拉让步到当自己从浴室出来之后,非常主动地从后面给了克拉克一个拥抱。但是这个时候,卡拉却没有能力与丈夫克拉克进行良好的交流。克拉克在对话之中表现出不依不饶、坚决不退步的状态,这就导致卡拉在对话的过程中只有保持沉默。对于这时候的卡拉来说,她只能言听计从,并没有任何的自由和自主权利,否则她将要面对的就是克拉克的斥责。在体会到这种与想象之中完全不同的婚姻生活之后,卡拉才认识到只有离开克拉克才能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自信,但是这时候一个非常悲惨的现实却是卡拉没有钱,很多想法都只能想想,只能默默忍受,保持观望的状态。
(二)女性主体意识的不断确立
逃离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却在很大程度上使夫妻之间的关系有了一定的改善,在之后很长的时间里,克拉克对待她的态度都与以前不一样。比方说两个人分别干活的时候,会互相告别。在没有人的时候,还会相互亲吻。但是,卡拉还是觉得心上有一根让她非常疼痛的针。可以想象的是,在这种短暂而幸福的日子过后,她仍然过着一种无聊而又重复的日子,卡拉或许是认识到了这些,所以她经常独自到森林里去。其实,那里代表的是她没有实现的、被压抑的最真实的自己。但是,这个在过去对于她有非常大诱惑力的潜意识,却被她埋藏在心底深处,成为一种永远无法获得的诱惑。可以尊重自己内心的需求,可以自主地对自己的爱人进行选择,可以自觉地去构建自己需要的生活,这表明卡拉是具有一定的女性意识的。在结婚过后,卡拉尽量地顺从克拉克,将委屈以及压抑的情绪埋藏在心底,没有任何倾诉的举动,这时候卡拉的女性意识没有发挥出来。在贾尔森太太的帮助之下,卡拉逃离了这个地方和这个男人,卡拉的女性意识又重新出现了。但是卡拉在逃离的路上就放弃,并请求克拉克来带她回去,这表现出卡拉不够彻底的女性意识。在小说的结尾,她已经习惯了心底令她感到刺痛的东西,她已经能够抵御那个深埋在心底的诱惑。
法国女性主义者西蒙·德·波伏娃认为,女性往往是生活在一个依照男性观念被建立的世界之中,而女性的生活准则也是依照男人的愿望所建立的。[2]37假如说女性想要变成生活的主体的话,就应当在一定程度上破除男性在思想意识方面的统治作用,并在一定程度上意识到自己所具有的价值,这样才能成为自己生活的主宰者。卡拉并没有破除男性对于她的思想统治,而是习惯了克拉克在自己的身边的日子。就像英国一位著名女性主义批评家希拉·罗伯瑟姆所说的一样,男女之间有着十分复杂的很难整理和说出的关系,它并不是压迫与被压迫之间的关系。因为男女之间往往有互相爱慕和吸引的地方。而男女关系实际上是一种非常温和的暴力政治,在男女亲热的时候,女性的全部武装都会解除。比方说克拉克在厨房出现的时候,克拉克对她有那么一点点温柔的时候,都会让卡拉把不快乐全部丢在一边。所以卡拉在根本上是没有一定的价值观念的,同时也是没有经济独立的,所以她是不可能在根本上离开男性统治而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的。一开始卡拉仅仅是为了离开克拉克,摆脱克拉克,但是到最后却成为卡拉对于自身的逃离,因此这种逃离并没有真正实现,也没有实现自己与克拉克之间的平等,反而让卡拉的人生又一次受到了审慎的压抑。门罗的观点是,人生是一种神秘的东西,就算是我们日常所过的生活,也难以解释清楚,但是正是人生所具有的这种特质,才为生活添加了很多的色彩,令生活更加奇妙。人生之中存在的某些不太清楚的片段,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是十分细微的,但是对于另外一些人,比方说卡拉,可能会使她的人生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变。比方说卡拉在马棚里遇到克拉克,然后与克拉克相识相知,这就为日后卡拉为了追逐爱情而离开父母打下了一定的基础。后来,卡拉心爱的小羊走丢了,这让卡拉想象到自己与克拉克在生活上的矛盾以及不幸福的状态,于是使卡拉产生了离开丈夫的想法。邻居贾尔森太太具有一定的学识,并且非常慷慨,愿意帮助卡拉,从而使卡拉鼓起了勇气,坐车离开了克拉克。然而卡拉在逃离的过程中出现的对未来生活孤寂以及无依无靠的猜想,又使她决定放弃出逃的想法,并回到过去的生活之中。对卡拉进行支配的女性意识,使卡拉的生活在一定程度上被决定。在一次又一次的决定瞬间,表现出卡拉并不具有成熟的女性意识。甚至可以说,正是卡拉在女性意识方面的发展决定了卡拉的两次逃离的成功以及失败。在第一次逃离的过程中,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在卡拉克的陪伴下,使卡拉的逃离过程中的物质条件得到了满足,使她没有了对于未来生活的害怕。所以说,卡拉具有的女性意识,再加上克拉克所具有的男性力量,导致第一次逃离过程的成功。严格来说,第一次的逃离并不是女性离开了男权社会,而是女性意识在男性力量的辅助之下,对父权力量的抵抗。但是第二次逃离,虽然有受过很高教育程度的贾尔森太太在经济上以及精神上的双重帮助,但是在男性所统治的社会中,女性所具有的力量是非常有限的。即使贾尔森太太提供了一定的经济支持,使卡拉在逃离的过程中得到了一定的物质满足,但是卡拉对于克拉克有着一定程度的依赖,所以第二次逃离是失败的。这说明,女性如果要实现真正的主体意识,应当在思想以及经济两方面都获得独立。
(三)逃离:对自身的救赎
美国著名的批评家希利斯·米勒表示,一位伟大的作家在创作的时候,在她的很多作品之中会重复同一个主题。[3]136比如门罗在逃离之中给读者展现了很多漂泊者。通过对于她们的行为以及命运的描述,使逃离主题更加丰满,使读者感受到人性的弱点以及女性的弱小,并表现了女人在没有国没有家的时候,所经历的放逐以及流浪的过程。另外,还使读者在这种动荡的生活里,找到了一些能够确定的东西。门罗用她灵动以及犀利的眼神看破了生活中发生的东西,并通过自身的感受以及感悟从角色之中进入而又跳出,在一定程度上用自身的意识站在历史洪流之中。她通过文化以及气质来讨论女人,并关注女人外部的空间以及内部的想法。在门罗所描述的故事里面,女主人公在生活中有着非常大的相似程度,往往都是美好的与人性相符合的诉求,在残酷的现实下成为一个悲剧。门罗所写的人物,都是在生活中观望的人,都是有着对美好生活向往的人,但是迎接她们的并不是美好的生活。实际上,对于门罗笔下所写的一些人来说,如果没有办法满足不够明了的想法,生活并不能稳定下来。在《逃离》里面,卡拉最后还是回到了原本的生活之中,决定放弃。这种放弃并非是在卡拉离开之后出现的女性独立的困难,也不是卡拉对于丈夫的感情牵绊,而是在逃离的时候,卡拉认识到逃离是一种徒劳以及没有希望的行为。她在年轻的时候,离开父母,跟随克拉克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认为这种行为能够让她过上比较真实和幸福的生活,过上父母没有办法理解的日子,但是这种逃离仅仅是让她出现了又一次逃离的想法。或者可以说,这种逃离仅仅是下一次逃离的基础。所以,这样的话还不如回去。但是生活的平静并不能使她的想法真正平息下来。她的肺中好像有一根刺一样,每当深呼吸的时候,就能感觉到疼痛。虽然卡拉能够习惯心里的疼痛,但她心里永远有着一定的诱惑和潜意识。这表明,门罗非常细腻,她的文字会拨弄人的内心,在突然暂停中让你感受到在汹涌的不停歇的生活之中有着片刻的失神。事实上,门罗仅仅是使用卡拉的去而复返的过程,告知人们,在命运的囚笼之中,无论遇见谁都是遇见了被囚禁的一种方式而已。
相同的是,在门罗所写的其他文章里,曾经逃离过的朱丽叶在知道女儿逃离自己之后,过着平淡生活的时候感受到,很多的事情都被看作是一种笑话,就像很多的事情,比如个人的事务或许只是为了使性得到满足的爱情,被看作是一种悲剧。事实上,对于个体本身来说,有许多事情不是笑话,也不属于一种悲剧,它仅仅是属于在一些生活方式之内所进行的选择。朱丽叶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幻想了对于男人的很多愉快经历。但是事实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带有一定的屈辱性的,都是令人感觉非常失望的,但是她可以为了理想割舍所有的东西,在经历商业、文化以及灵魂与肉体之间的徘徊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所需要的就是真实的爱情,使生活之中的沉闷被打破,但是却没有。对于丈夫来讲,朱丽叶的问题并不是爱与不爱,而是不被骗,因此他毫不犹豫让妻子没有文化,变得非常软弱,这样才能使他的荣誉得到维护。事实上,古典文学学士以及硕士的学历,使朱丽叶变成了一个异类,甚至没有结婚。所以,年轻时非常不经意的一件事,一个选择,也许就会让人的一生都被改变,然后过上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仅仅是当时因为年轻可以第一次进行选择,所以非常喜悦和紧张,无法体会到其中包含的深远影响。青春有一个明确的特点就是简单而快乐,然而在最后还是要在荒芜的城墙之中生存。朱丽叶在面对逃离的女儿的时候,她知道一个举动能够对女儿生活带来影响,但是她没有办法阻止。朱丽叶作为一个母亲,她甚至怀疑自己值不值得放弃学业将女儿生下来。对于女儿来讲,她一直觉得,假如说母亲没有生下她,她就不用忍受这么辛苦的生活了。因此这种不愉快的相处,亲情的冷漠不是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这种相处过程中,会互相迁怒,进一步怀疑生活。门罗的作品非常深刻,如果我们都怀疑生活,那我们该怎么去活?或许是因为对于逃离的绝望,门罗设计出一系列的出逃。然而这种出逃的方式是让读者更加绝望的,其原因是一开始相信逃离的一些人还希望会遇到一些希望,但是因为想要一时的轻松,在离开之后又回来的人已经完全不相信逃离的过程了。现代社会所存在的爱情充满了不确定性,恋爱使动荡加剧。恋人之间不仅无法确定对方的感情,甚至也没有办法确定自己的感情。稳定是很多人心中的刺,人们不知道谁在欺骗别人,却都是被生活耍弄。因此在门罗所写的激情之中,格雷斯欺骗着别人与哥哥出逃了半天的时间,她仅仅是想要离开一会儿,并不是想要真正的出逃。然而这次透口气的出逃却付出巨大的代价,尼尔自杀了,而莫里也离开了她。所以,在自我发现的过程中,会对别人和自己有着不可避免的伤害,但是在最后,一定会得到原谅以及救赎。由于格雷斯,会让人感觉出逃的结果是非常重要的,过程却是非常伤人的。可以表明,逃离是门罗为女性所设计的在如今社会之中的皈依之地。就像门罗所要表达的一样,很多情况下逃离是没有结果的一种过程,不能指望逃离可以对生活进行一定程度的改变。因此,在她所写的故事结尾,在逃离过后,女性往往会带着平常心去面对过去的生活,她们所厌恶的生活。因此才出现了卡拉的离去之后又返回,而格雷斯也收下了那张支票。很多次的逃离闪现的念头,就是因为没有办法预知以及招架,或者生活被悄悄地改变,或许自身被遗忘。逃离可以是结束,也可以是开始。也许仅仅是一些非常微小的瞬间,就像在看戏的过程中放慢的脚步,就像中午坐在窗边对于阳光的向往一样。生活带给她们的仅仅是不断变化的记忆以及不断忘却的过程。但是在最后,也就没有了意义。逃离永远无法逃出回忆里的阴影,因为阴影总是存在的,逃离的过程中也会带走它。就是因为女性在现实生活之中无法存在一定的可能性,所以才使女性的悲剧色彩大大增加。出路并不是在于改变生活,而是在于改变自己的心理。
波伏娃曾表示,最伟大的作品是和整个世界进行抗争的作品,这种作品需要非常强大的责任感。在《逃离》之中,门罗所要表现的并不是她自身所拥有的东西,而是在她归纳以及总结的过程中表现的属于每个现代人都有的不满足的状态。正如布克国际奖的其中一位评审史迈利所说,艾丽丝的作品可以说是完美的,无论哪个作家,面对她所写的精妙而准确的文字都只有发呆,她对于任何话题的思考都是非常精炼的,在她30页的短篇中,往往包含着比别人的整本小说还要丰富的意蕴。圣雄甘地表示,女性并非属于弱者,在两性之中她非常高贵。艾丽丝·门罗在描述女主角的命运的时候,表现出了非常乐观的态度。她相信在女主角的女性意识渐渐增强的过程中,能够在如今的社会中找寻到属于她们的合适的坐标。虽然她们仅仅只能改变自己的生活,而改变不了整个社会。但是她们在使自己的生活得到改变的同时所做的微不足道的一切,都有可能使广大女性在追求个人独立的过程中获得长足的进步。门罗用善于观察的眼神和巧妙的笔尖创造了她的观察以及感悟,不但使加拿大的文学得到丰富,还令我们认识到加拿大的社会意识以及解放意识。
[1](美)苏珊·波尔多.身体与女性气质再造[A].佩吉·麦克拉肯.女权主义理论读本[C].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2](法)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3]J·希利斯·米勒,金惠敏.永远的修辞阅读——关于解构主义与文化研究的访谈——对话[J].外国文学评论,2001,(1).
责任编辑:杨春
Runaway:Representation of Women’s Self-liberation Consciousness——A Research into Alice Munro’sRunaway
WANG Xueling
In her short story Runaway,Alice Munro depicts her heroine Carla’s complicated consciousnes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women’s self-consciousness in her two runnings away from home.The two running away processes indicate women must be independent in economy and self-consciousness if they want to save themselves.
Alice Munro;Carla;runaway;women’s consciousness
10.13277/j.cnki.jcwu.2014.05.012
2014-06-20
I106.4
A
1007-3698(2014)05-0070-06
王雪玲,女,上海外国语大学英语语言文学博士生,黑龙江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文学翻译与评论。150022
本文系2012年度黑龙江省社科研究规划项目“美国生态文学与翻译研究”(项目编号:12C039)和2014年度黑龙江省艺术科学规划课题“翻译中的文化移植现象及其翻译策略”(项目编号:2014D0122)的部分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