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往开来 实事实载——“中国医学真菌保藏中心”的建立和成长纪实

吴绍熙 廖万清 郭宁如

(1.中国医学科学院皮肤病研究所，南京 210042;2.第二军医大学长征医院，上海 200003)

真菌是一种古老的生物，显微镜问世后，许兰黄癣菌就是最早发现的致病真菌，但由于真菌在自然界位置未定，直到上世纪中叶才明确它是与动物界，植物界并列的真菌(菌物)界。

解放前，我国虽然也有几个兼职医学真菌学元老，但多为临床学家兼任，当从患者分离出并认定为真菌所致病，明确诊断，定下疗法，治疗患者，最后总结报告，极少有菌种保藏的研究。我国真菌界元老如杨国亮、曹松年、郭可大、张柏英等教授虽然也从国外带回一些模式菌种，但多用来作观摩对比，谈不上成立保藏中心。当一些模式菌种发生变异，即失去其保藏价值。在食品工业真菌方面尤其如此，损失更大，如众所周知的味精产生菌，最早是由我国专家学者分离出，但不幸被日本人拿走，生产出所谓“味之素(即今味精)”，反而倾销到我国，还保有专利。另外一种红曲，亦为我国独创，既是食物天然添加剂，还能发酵生产酱腐乳等，品味精美，市场价值不菲。其他如茅台，五粮液等酒曲，更是价值连城，非常宝贵。

解放后，随着科技进步和形势需要，开始重视医学真菌工作，如中国医学科学院皮肤病研究所 (简称医科院皮研所)的领导即很重视，曾从上海华山医院(原上医内科学院)引进一批杨国亮教授從美国带回的菌种。1956年张柏英教授调来所工作，也带来一批菌种。1958年协和医院皮科加盟皮研所，曹松年教授带来协和医院全部菌种。1962年医科院组织调整时，将原医科院流研所郭可大教授保藏的菌种也并入我所，并初建医学真菌保藏小组，由曹教授总负责，吴绍熙分管，还分工由洪和俊、张俊达技师各保管一份，以备万一菌种失传时可相互弥补。经过不断扩充，逐步收集了101种医学真菌模式种，菌种保藏才初步有了一定雏形，全国各地曾不断送来菌种要求鉴定或要菌种。

文革期间，1969年曹松年教授被隔离，吴绍熙和张俊达也派去江西卫生部五七干校医疗队，洪和俊又下放西北，只好将保藏菌种全部交所军管会保藏。1970年全所战备搬迁江苏泰州时，吴绍熙曾专程回京协助搬迁，但因当时北京战备紧张，菌种不幸已被全部销毁。经大家多年辛勤培育的菌种保藏雏形又化为乌有。

上世纪中期，美军在越南搞“T2武器”，北京解放军军事医学科学院曾派林万明等教授多次专程来江苏泰州解决“T2毒素”防护问题，引起卫生部重视，曾派北京卫生部生物制品检定所细菌研究室主任郑惠民来皮研所商讨全国毒菌种保藏管理问题，所领导乃派吴绍熙参加，曾到全国调查菌种保藏情况，结果发现除上海华山医院等尚稍保藏一些常见医学真菌菌种外，几已丧失迨尽。不得已重新开始筹集，先后从国内外联系购买或交换，才补充到一定规模。

十一届三中全会和全国科学大会的召开，给菌种保藏带来春天。1978年国务院方毅副总理分管中科院和国家科委，在中科院微生物所方心芳、王云章、戴方澜及轻工业部秦含章等教授建议下，方毅曾亲自组织召开会议，成立中国微生物菌种保藏管理委员会，所里派吴绍熙参加，并当选该委员会委员。后由原国家科委朱利兰主任发任命书，同时负责中国医学真菌中心，并在其下设上海华山医院皮肤癣菌及蛙粪霉菌专业实验室，第二军医大学长征医院隐球菌专业实验室，北京大学一院暗色真菌专业实验室及肿瘤医院条件致病真菌专业实验室，后者，因孙鹤龄去世而转至解放军总医院。以上各专业实验室由秦启贤、廖万清、王端礼及孙鹤龄(去世后为陈世平教授)分别负责。北医一院暗色真菌专业实验室后来更发展成北大真菌中心，仍由王端礼挂帅(去世后由李若瑜教授负责)。上列各中心及专业实验室均由卫生部统一发下印章，定期召开会议。其后，皮研所还曾多次派人参加WFCC组织的世界菌种保藏会议。并与美、英、日、比利时、荷兰等国菌种保藏中心建立协作关系。该委员会同时还在卫生部下成立了医学病毒中心于医科院病毒所，医学细菌中心于检定所。

委员会成立后，出版了1984年的第一版及1992年的第二版“中国菌种目录”，皮研所菌种均入录，并将真菌中心定名为ID CCCCM即Institute of Dermatology(ID)，Chinese Culture Collection Committee for Microbiology(CCCCM)的第一字的缩写，中心所有菌种即按此编号。此名称也于1985年挂牌于皮研所科研楼门口。这是国际公认的国家级医学真菌模式菌株(typeculture)保藏中心，与美国ATCC，英国CCUK，荷兰CBS及日本真菌中心NTCC等密切联系，交流信息，互换菌株。为我国与国际鉴定、交流新的菌株及变异、耐药菌株等有了统一标准，如我国首先发现的新生隐球菌尿素酶阴性株变异，已在国际得到公认，并保藏于美国NIH及ATCC。近来国际在药物筛选时亦应用模式菌株作对照以标化。

为了更好地与国际交流，上世纪末，我国又成立“国际人兽共患真菌病学会中国分会”。吴绍熙当选为主席，廖万清、郭宁如等当选为副主席，温海当选为秘书长，刘维达、李若瑜、李春阳、席丽艳等当选为委员。

为了培养医学真菌专业人才，从1957年就有北京协和医学院办起医学真菌学习班，1961年又在上医办了规模较大的学习班，王端礼、林元珠等曾参加。1978年皮研所又在全国开始培养首批真菌专业硕士研究生，1986年起，更培养了我国第一批真菌专业博士研究生。同时，1985年还与美国ISHAM秘书长Jean Shadomy、Smith Shadomy等协作举办了第一届中美高级医学真菌进修班。其后，為培养更多医学真菌专业人才，曾举办多次全国医学真菌进修班，其中很多人已成为当今全国医学真菌的重要骨干。

上述医学真菌中心成立后，曾于1986年在全国八大区25个省、市共收集9 096株致病真菌，1996年又在全国(含台湾)收集19 009株致病真菌.这些工作均已总结成文发表，受到各界重视。还曾与上海长征医院等联合将我所多年真菌病基础及临床系列研究成果上报全国及全军的成果，其中“真菌病基础及临床系列研究”的成果，获得2000年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2006年，又进行全国第三个年度致病真菌流行病学调查，包括台湾，共收集33022株，曾总结成文在“2009 ISHAM Beijing分会场”代表我国作主旨报告。真是“半个甲子付烟云，后续拼搏再建新”。该报告已在国际知名的Mycopathologia全文发表。

鉴于近35 a来我国改革开放后，国际地位不断提升，与各国交流日渐宽广，国家又投入大量资金支持菌种保藏和快速检测工作，巩固和发展我国原有的菌种保藏工作，既有利于国家建设，又可开发很多科研项目，更有利于应付突发事件。为此，应该不断进行科研工作、提高保藏和检测质量以挤身于国际先进行列，努力奋斗，出色工作，创新纪录，培养人才，为国争光，为人民更好地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