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中外合作办学研究——以天津市为例

王彦力，徐 惠，易金生，张 丽

高等教育中外合作办学研究
——以天津市为例

王彦力1，徐 惠2，易金生3，张 丽4

（1.天津市教育科学研究院教育理论研究所；2.天津市教育委员会对外交流处；3.天津市教育科学研究院高等教育研究所；4.天津市教育科学研究院高等教育研究所）

我国当前经济状况调查显示，高等教育中外合作办学有利于中外合作双方在占领国际教育市场上占据优势。在全国整体状况下分析高等教育中外合作办学状况，未来应有较大的可持续发展空间。特别是在创建合作办学机构方面，研究认为各地应借鉴宁波诺丁汉大学、上海纽约大学、广外兰卡斯特大学等合作办学机构的成功案例，根据不同国家境外合作办学的状况及未来规划，知己知彼，有针对性地选择有可能合作办学的外方高校等举措，加强与国外高水平大学合作共建教育机构，以发挥高等教育中外合作办学在全国的辐射影响力，提升我国教育的国际知名度。

高等教育；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天津

一 我国中外合作办学的现状分析

《2012中国高净值人群消费需求白皮书》显示，目前中国个人资产在600万元以上的高净值人群达到270万人，其中高达90%的亿万富豪拟送子海外留学[1]。中外合作办学引进国外优质教育资源，不仅使学生能够以较低的费用接受国外较为优质的教育，拓宽教育筹资渠道；而且有利于中外合作双方在占领国际教育市场上占据优势。

根据教育部2010年7月公布的400多家本科以上层次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和项目编制的下述图表分析我国高校中外合作办学状况，显示呈现出三个特点：一是整体水平较高。经过教育部批准的中外合作项目除低于上海66项、北京47项外，基本与浙江22项、江苏20项持平（天津20项），较多高出其他省市，依次为广东8项、福建5项、重庆3项。二是注重规范合作。在合作项目中，绝大多数是通过教育部复核的（20项），依据《中外合作办学条例》及其实施办法批准举办的只有5项。这表明一方面合作的规范性较强，合作办学能力较强，可持续发展的空间较大；另一方面也表明合作的灵活性及合作范围还有待进一步扩大和加强。三是合作办学机构有待进一步发展。依据《中外合作办学条例》及其实施办法批准的办学机构只有中国民航中欧工程师学院一所二级学院（见表1、表2）。

2012年6月26日教育部更新经过复核的合作办学项目数据显示出初河南、黑龙江两省大幅度增长之外（分别为35项和154项），其他省市均呈现出平稳发展态势，天津近期将落实与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等签署的34项中外合作项目。

为了更加清楚地表明在全国整体状况下天津高校中外合作办学状况，根据表1编制图1对比图。

由图表显示：与上海、北京、江苏、浙江等省市相比，天津高等教育合作办学还存在着差距。特别是在与海外一流高校共建合作机构方面差距明显。根据调研发现，当前制约天津合作办学发展的主要因素有：一是对于全球范围内不同国家境外合作办学的最新动态比如，哪些一流高校正主动寻求合作等情况缺乏深入了解。二是对外教育宣传、与外方高校沟通有待加强。应力求使天津经济社会发展优势、高校教育体制改革和先进办学理念对外方产生更大吸引力。三是由于各高校分散管理，合作进展状况难以及时为政府机构掌握，政府管理部门职能发挥受到限制。

表1 我国高等教育中外合作办学情况

图1 全国部分省市合作办学状况对比图

二 中外合作办学机构成功案例研究

在合作办学机构方面，其他省市新近成功开办的合作办学机构比如宁波诺丁汉大学、上海纽约大学和广外兰卡斯特大学等不仅对于本地区的合作办学起到巨大推动作用，在全国也具有很大的影响力。天津应广泛借鉴上述各成功案例，加强与国外高水平大学合作共建教育机构，以发挥合作办学的样板辐射作用，进一步提升天津在全国的影响。

案例一：宁波诺丁汉大学

筹建于2003年10月，在此之前英国诺丁汉大学曾到中国很多名牌大学考察，最终选择与浙江万里学院合作，大名鼎鼎的英国诺丁汉大学缘何选择“小字辈”万里学院合作办学？究其原因主要有：

1. 世界知名爱国知识分子杨家福作为合作办学的积极倡导者和联系人，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了宁波诺丁汉大学的早日建成。

宁波地区具有深厚的崇商重教的传统，特别是近年来地区经济繁荣、社会稳定，地处经济较为发达的长三角地区，为我国重要的港口城市，经济以外向性经济为典型特征，社会群体与海外存在广泛的联系。一方面，对具有国际交流能力的国际性人才存在广泛的需求，特别是对具有海外教育背景的人才有一份格外的青睐；另一方面也为本地区中外合作办学的兴起和迅速发展提供了得天独厚的人文环境。

宁波诺丁汉大学校长杨家福宁波人，也是英国诺丁汉大学现任校长。原为中国上海复旦大学校长，不仅具有全球意识的教育理念，而且深谙中英文化精髓，在洽谈过程中充分向英方展示了万里学院底蕴深厚的江南文化的吸引力，使英方在面对“门不当户不对”的质疑时，明确表态：宁波诺丁汉大学是不折不扣的“强强联合”！ 根据英方人员的说法，之前曾于中国一些名牌大学有过接触，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不起眼”的万里集团，因为在诺丁汉眼中，中国万里教育集团的理念与机制是最先进的[5]。国外一些同行认为，现在中国许多大学等级森严层次多，办事效率低下，这是很糟糕的事。该校有过多年留学英国诺丁汉大学经历的沈伟其博士说，理念上没法“接轨”，搞合作办学就无从谈起。

2.一些曾留学英国诺丁汉大学专家的加盟有利于合作双方保持畅通的沟通渠道。

英国诺丁汉大学荣誉法学博士，英国邓迪大学名誉法学博士、浙江万里教育集团董事长、浙江万里学院理事长徐亚芬女士享有很高的国际知名度，在促成浙江万里学院与国外大学合作发展过程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通过沟通使得浙江万里学院的许多理念和机制得到英方的赞赏。比如：万里学院的建筑封闭式走廊把教学楼、实验室、图书馆和后勤生活楼连成一体，诺丁汉大学执行校长坎培尔先生起初似有不解，徐亚芬回答说，我是个母亲，我看到很多学生下雨天从不带伞，冒雨在外面奔跑很心疼，现在建起了环形走廊，不仅能为孩子们遮风挡雨，还可鼓励他们到各个系多串门多听课，有利于培养跨学科复合型人才，坎培尔频频点头。此外，万里学院还有个学生事务中心，规定凡学生求助的问题24小时内必须予以反馈或解决，此举更令诺丁汉专家大为赞赏[3]。

在前期谈判接洽中，给英方客人留下第一个深刻印象的，是万里学院几近四星级宾馆档次的厕所。为诺丁汉和万里学院搭桥牵线的诺丁汉大学校长杨福家教授说，洁净的厕所不仅体现学校的管理水准，更体现学生的素质和修养，而现在中国一些名牌大学，凭气味找厕所比比皆是。

3. 政府重视

中英双方高层官员高度关注，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有利于双方高校互惠共赢的优惠政策。

时任英国首相布莱尔：宁波诺丁汉大学学生与英国诺丁汉大学学生的就业完全具有同等机会。

案例二 上海纽约大学

从2006年开始，纽约大学就在华东师范大学设立了上海中心，2011年1月19日获中国教育部同意筹建中美国际化高校——上海纽约大学。

1.纽约大学积极寻求在海外建立分校

“9·11”事件后，美国教育理事会指出：“‘9·11’悲剧事件，使全球化挑战、国际研究和教育对美国国家安全的重要性，在一个极度恐怖的瞬间变得具体化”。美国政府意识到美国的长久幸福与繁荣越来越依赖于与世界其他国家的合作，因此，明确提出在高等教育领域实施全球教育[2]，美国高校不惜财力“狂飙突进”在海外建立分校，其中尤以纽约大学表现突出[3]。2001年纽约大学比较文学系教授张旭东代表纽约大学与上海一高校商谈合作被婉拒之后，华东师范大学的教授许纪霖介绍张旭东与华东师大方面接洽，很快达成合作协议。之前纽约大学教授们曾讨论在北京或上海开办中国分校，大部分教授选择上海，并意向性初选校址为陆家嘴[6]。

2.具有全球视野的俞立中校长与纽约大学的成功协商交流，对于上海纽约的筹建功不可没

2005年、2007年纽约大学两次到华师大考察洽谈都是俞立中校长接待的。有过英国利物浦大学留学经历的俞校长不仅有国际化的学术背景与过硬的专业水平，而且有广泛的国际合作经验，致力于推进华东师大国际化战略，很快与秉持全球网络大学理念的纽约大学在洽谈中达成共识。俞立中校长坦言：共同理念是基础，两国文化和政治体制的差异，在协商具体问题中肯定有不同意见，尽管遇到了一些因制度差异而造成的操作难题，但双方基于共同理念，在协商中开诚布公，充分沟通，坦诚交流想法和问题，增强彼此的了解和信任，共同面对可能出现的难题。整个洽谈过程中没有发生一件双方没办法商量的事件，谈判就是双方互相理解和探讨的过程[7]。

3.国家政策导向作用和政府的支持

正如俞校长所言，《教育规划纲要》提出高等教育国际合作的目标，教育部、上海市、浦东新区政府高度重视鼓励支持等等，为纽约大学筹建夯实了基础。

4.筹建中，中方充分展示了上海独特的文化氛围和反映中国经济良好运行趋势的区域经济发展具有吸引力

俞校长谈到：外国优秀留学生和纽大自愿来上海的教师，一部分是被中国悠久的文化所吸引，比如中国的历史、文学、戏曲、中医等；更多的是因为中国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

学校位于上海陆家嘴竹园商贸区的“黄金位置”，西南邻世纪大道，东北邻松林路，东南侧为上海期货大厦和长甲大厦，西北侧是在建的嘉瑞中心大厦。两座国际化大都市两个国际金融区的联动。

纽约大学负责市场运行的Mark.Lee先生认为那里是亚洲最令人兴奋的地区之一，同学们总会发现新的机会来丰富自己，对于武术课、汉语言文学等方面的课程，学生们都非常感兴趣。目前纽约大学有一些老师自愿前往上海去教学，以体验各自不同的文化和教育氛围，并更多地服务学生。

从纽约曼哈顿岛到上海陆家嘴，两家不同文化背景学校的融合，标志着两座国际化大都市两个国际金融区的联动。反映的是东西方教育从接触到进一步交流、你我深入相互影响的过程，用八个字来形容就是：互动互补、市场开拓。体现了双方旨在跨文化环境中培养具有国际视野的现代化人才的共同教育目标。

案例三：广外-兰卡斯特大学

广外与兰卡斯特大学有着悠久的合作历史，两校从20世纪90年代初至今的合作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经中国教育部批准后2011年10月，广外与兰卡斯特大学签署协议，合作创办“广外—兰卡斯特大学”。

1.中国的高等教育发展趋势有助于兰卡斯特大学扩大国际影响力

兰卡斯特的副校长威灵斯表示：计划在中国和印度开设分校的原因主要是鉴于印度、中国以及其它地区的教育体制发生了很大变化，在未来10到20年中，全球排名前200名的大学中有30%可能会来自这些国家。

2.广州区域文化优势

广州历来是中国对外贸易的窗口，毗邻港澳，华侨人士居全国之冠，对外交流（特别是与英国）频繁，深受港澳文化影响各行业具有全方位的服务意识。

3.政府直接参与

学校由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英国兰卡斯特大学、广州市人民政府三方共同合作创办。在筹建过程中得到广东省政府主管部门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

上述三个成功案例共同之处在于

1.外方高校先具有合作意向，主动寻求合作

甚至有些外方高校在合作办学之前对于合作机构选址已有初步意向。只是没有确定具体合作的中方高校，有待于进一步沟通协商。

2.中方负责与外方高校沟通的人至关重要

西方文化推崇个人主义，高校多为校长负责制。杨家福、俞立中等人均有国际化的学术背景和声誉、在全球学界人士中具有一定感号力，秉持国际化教育理念，深谙中外文化精髓。对于成功合作功不可没。

3.宁波、上海、广州地域经济优势显著，体制灵活

三所中方合作高校办学理念开放先进，具有吸引力。

4.政府支持

及时了解合作进程中出现的问题并帮助解决。

三几点建议

1.设立由专家、外事办人员临时组成中外合作办学工作推进小组，在省、市教委对外交流处设立办事处

职能一确保政府机构最快得到中外高校合作的信息、深入了解双方意图、反馈双方需求及最新进展讯息，及时调整诸如细化政策法规、给予优惠支持等策略。职能二选派或引进适合的人选与外方沟通。职能三迅速实施相关决策措施。

2.根据不同国家境外合作办学的状况及未来规划，有针对性地选择有可能合作办学的外方高校。组织专家对此进行研究，提供决策依据

通过在天津的调研发现：一般高校普遍对此缺乏全面深入了解。当前高等教育寻求海外合作办学当属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和新加坡等国最为积极。具体到高校又有一些差异，比如纽约大学、诺丁汉大学、兰卡斯特大学、利物浦大学以及康奈尔大学等当前都十分重视教育国际交流。诺丁汉大学早于宁波校区2000年已建立马来西亚校区；纽约大学明确提出“全球网络大学”概念，主张全球共享教育资源，在25个国家设有研究基地，在全球10个城市中设立了海外研修中心；兰卡斯特大学和利物浦大学为了争取在世界名校的舞台上争夺一席之地，近期有望联手建立类似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那样的“联合办校体制”，两校除中国之外还均计划在印度开设分校；康奈尔大学作为美国常春藤校之一与中国已有百年的合作历史，前任校长现任宁波诺丁汉大学副校长，现任校长斯科腾对亚洲的历史和文化非常有兴趣，认为应当大力普及美国学生这方面的知识，近期还公开表示“康大将开展更多关于中国和东亚文化的项目和活动”。相反哈佛剑桥等名校则对于合作办学非常谨慎，从没在海外办过任何分校。澳大利亚高校尽管也在积极推进合作办学，但目标很明确“必须是盈利性”的。对此，在选择外校合作时都应有充分考虑。

3.兼顾中外合作双方利益

一是严格遵守国家规定的“公益性”办学。二是省市财政局（税务局）、规划局、教委等政府部门给予大力协助，充分保证外方依法取得正当的“合理回报”。以宁波诺丁汉大学为例，英国诺丁汉大学派驻中国分校的教师待遇是在本国薪资上加上“海外津贴”（相当于其本国薪资的30%）的福利，因此，该校的办学主体双方都宣称“亏本运营”，旨不在营利，但是希望降低在中国国内的运作成本。由此可见，地方政府按地区发展需求，依据《中外合作办学条例》给予免除增殖税和减少营业税等优惠税收政策等，对于推动地方中外合作办学逐渐扩大规模和提高质量都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政策支撑。三是在校园选址、课程设置、师资配备等非原则性问题上，充分尊重外方意愿。

4.积极倡导自下而上的合作办学形式

政府提供有利的政策支持、运用联席会议、教育媒体言论等多种渠道和方式，加大为合作办学代言宣传力度，通过宣传我方高校的代表人选和优势学科向海外一流高校充分展示天津开放包容的地域优势、经济优势和民俗文化吸引力，深入挖掘、发扬近代南开学校体系，享誉海内外的办学理念和办学特色，吸引海外一流高校与我方高校广泛深入地开展校际交流。除了举办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和学历项目之外，还应根据各地的优势，比如天津开发区外籍学生比较多，就学人数占天津市的四分之一，国际化教育的显著优势，探索中外合作办学的多元形式和途径，比如重视建设本市“中外合作办学实习基地”等，尽可能与当地的留学生实习基地资源相整合，以此有效扩大中外合作办学教育规模。

5.广泛开发、利用优势的海外资源（比如国际知名高校有影响的海外校友）

充分发挥高校外事办的作用，在市人大、政协等部门支持下加强与海内外校友间的联系沟通，充分发挥海外校友的影响力，早日促成合作机构的建立。

6.设置“一站式通道”

一是对已有合作意向的中外高校，在中外合作办学工作推进小组办事处专设机构直接提供政策咨询，协助申办和审批程序。二是对相关工作人员进行短期培训全方位提升服务意识和专业技能。

[1] 张奕.九成亿万富豪拟送子出国留学[N].新京报.2012-3-28.第B01版：经济新闻.

[2] 华长慧、徐亚芬、沈其伟、喻立森.一所国际化新型大学在成长[J].高等教育研究.2009（5）：35-38.

[3] 邱文.宁波诺丁汉中外合作办学样板缘何推广难[J].高教观察.2006（9）：38-39.

[4] 李爱萍.美国国际教育：历史、理论与政策[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05.65-67.

[5] 杨桂青编译.美国高校不惜财力“海外扩张”[N].中国教育报. 2006-4-7（6）.

[6] 韩晓蓉.上海纽约大学：目标世界一流重点培养金融人才[N].东方早报. 2011-3-29 （A10-A11）.

[7] 张男星、桂庆平. 拓展国际视野 创新人才 ——访华东师范大学校长俞立中[J].新华文摘.2012.

2012年度天津教育科学研究院重点课题“天津中外合作办学研究”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课题组组长：徐惠（天津市教育委员会对外交流处）、副组长：王彦力（天津市教育科学研究院教育理论研究所）、成员：易金生（天津市教育科学研究院高等教育研究所）、张丽（天津市教育科学研究院高等教育研究所）。本文由王彦力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