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杰兵
(特种作战学院训练部,广东广州510500)
战争是体育发展的重要源头之一,战争的频频出现及其形式与结构的不断发展,又促成了人们在战争准备阶段去着意发展、提炼与军事技能有关的体育内容,这样就终于形成了从目的、形式、内容到理论体系完全独立的一个体育分支——军事体育[1]13。军事体育是为了国家安全和战争准备,全面提高武装力量的战斗力,而采取的一系列与作战技能紧密相关的以身体训练手段为主要内容的特殊体育形式[2]。无论在古代、近代还是现代,军事体育都是一种有相当历史沉淀的客观存在。然而,将这一客观存在的内部规律揭示出来并指导其发展的科学分支,却是一门新兴学科[1]15。
学科一般是指在整个科学体系中学术相对独立、理论相对完整的科学分支,它既是学术分类的名称,又是教学科目设置的基础。学科的形成需要三个基本条件:一是学科队伍的培育,二是学科方向的凝练,三是学科平台的建设。军事体育学的形成也离不开以上三个要素条件。
学科建设是为人才培养服务的,反过来,人才培养的需求促进了学科建设的发展。军事体育学学科体系的形成,与军队对军事体育人才的需求是分不开的。从远古时期的部落争斗,到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人的体力和身体技能一直是战斗力构成的最主要因素。因此,各种大强度、近似于竞技运动的体能、技能训练成为军事训练的主要内容,那些与战斗技能最相近的身体训练项目,自然也就成为军事体育项目。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和战争样式的演变,军事训练的内容由身体训练为主逐步向装备技术训练为主转变,但军事体育作为维持单兵体能水平、促进整体战斗力生成的军事训练基础内容,始终贯穿军事训练发展的全部过程。
从世界范围看,各国军队将军事体育作为整个军事教育训练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系统的军事体育训练,最大限度地发展军人的身心潜力,改善神经与肌肉的协调性,提高适应军事需要的体能和技能水平,增强对作战环境的身心适应力,培养顽强的战斗精神。很多国家军队有专门的军事体育科学研究机构,出版科学专著和教材,探索军事体育规律,指导军事体育训练。现代军事体育的崛起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事件,当属国际军事体育理事会 (CISM)的成立[1]10。国际军事体育理事会成立后,国际军事体育发展走上了规范化和科学化的道路,各种国际军事体育竞赛、定期举行的国际军事体育科学大会和代表大会,为军事体育的科学研究提供了良好的平台,使这门新兴科学分支——军事体育学的学科发展与国际化交流成为可能。
在我军不同历史时期,军事体育作为军事训练的基础内容,在战斗力生成中都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1927年南昌起义后,毛泽东同志发动了秋收起义,在井冈山创建了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在当时紧张的战斗岁月中,工农红军结合部队训练开展了一系列军事体育活动。1942年延安“九一”运动会结束后,毛泽东同志接见120师“战斗”篮球队全体队员时,指出 “我们军队很需要体育”。朱德还在延安 《解放日报》写文章指出“为提高部队的技术学习,要开展军事体育活动,锻炼体力,养成尚武精神”。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期间,军事体育更是发挥了 “增强体力、雄健体魄、培养精神、驰骋战场、先声夺人”的重要作用。新中国成立后,不仅军内的军事体育工作被以制度的形式固定下来,在军外也得到广泛的开展。其中,1953年,组建解放军体育学校,是军事体育人才队伍汇集、学科方向凝练和学科平台建设的里程碑。
我军军事体育实践已积累了许多宝贵经验,出版过 《军事体育理论》、《体育教范》、《中国人民解放军体育训练教材》、《军人体育锻炼标准》、《军事体育学》、《军事体育》、《军事体能组训法》、《军人体能标准》、《军事体育研究》、《军事体育管理》等专著或教材。其中 《军事体育学》 (李之文、陈孝平主编)对经验和零散的理论,加以整理,使其成为较为科学完整的、符合我军军情的军事体育理论体系,是军事体育学学科发展的又一里程碑。1993年,解放军体育学院开始招收研究生,分别与当时的陆军参谋学院和武汉体育学院合作培养。1997年国家学科目录修订时,首次将军事体育学纳入国家学科目录中,成为军事学门类下军队指挥学一级学科中与军事教育训练学并列的二级学科,名称为“军事教育训练学 (含:军事体育学)”。在此基础上,原解放军体育学院于1998年向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申请硕士学位授权单位,获得批准,同时获得军事体育学二级学科硕士授权点[4],成为军事体育学学科发展史上的新里程碑,军事体育学作为军事学门类下的一门新兴学科得以确立。此后,学科研究方向随着部队建设的发展和军事斗争准备的需要而不断凝练,学科人才汇集、学科平台建设也不断加强,军事体育学的学科体系基本形成。
可以说,军事体育是一种古老的军事实践活动,而军事体育学则是在军事体育实践发展到一定程度,随着军事训练学、军事教育学、体育学、医学等相关学科的发展而逐步形成的。这些学科为军事体育学的形成提供了理论和方法论基础。军事体育实践需要进行经验总结、厘清历史脉络、探索规律以及发展方向定位等,这些客观需求使军事体育学在近几十年来逐步建立起来,并得以不断发展和完善。
尽管我军军事体育实践已积累了许多宝贵经验,也出版了一些专著和教材,但至今还没有科学系统地梳理出能指导信息化战争条件下军事体育训练的理论体系,尤其是对军事体育学学科概念的界定很少涉及。在1997年出版的 《军事体育学》中对这一学科概念有些零散的论述,例如:“以军事体育为研究对象的军事体育学从本质上也是属于一门综合性科学”;“军事体育学还是科学高度分化、高度综合所产生的边缘学科之一”;“军事体育学是一门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都很明显的学科”;等等,专著中并没有对军事体育学的概念进行明确界定[1]16。
在吴铨叙主编的 《军事训练学》中,对军事训练学的学科概念是这样界定的:“军事训练学是研究军事训练规律和指导规律的学科。”[3]借鉴军事训练学学科概念的定义方法,我们可以将军事体育学的概念定义为:军事体育学是研究军事体育规律和指导规律的学科,旨在科学地回答和解决有关军事体育教育和训练的理论问题,以指导军事体育实践。尽管军事体育学与学校体育学、群众体育学、运动训练学等学科有着共同的人体生物学基础,有学者以为应将其纳入体育学学科体系之中,但军事体育学的形成与发展以及其发挥的作用功能都与武装力量建设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它生来就是为提高作战主体战斗力服务的,理应成为军事科学体系中的成员[1]15~17,而且应该是军事训练学的学科分支,为军事训练学提供理论支撑,丰富和充实军事训练学学科体系。
内涵是一条与外延相对的逻辑学术语。《辞海》认为,词项的内涵是它的含义即概念,是事物的特有属性的反映。同时,内涵又是一个哲学名词,一般认为,内涵是事物内在因素的总和。由此,一个概念所反映的事物的本质属性的总和,也就是概念的内容,应该是该事物的内涵。本文尝试对军事体育学的内涵进行初步描述和界定。
自从有了角斗和战争,就有了与战争相适应的身体训练[4]。最初的军事训练形式以身体技能和体能训练为主,其目的就是为提高作战主体战斗力服务。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和战争样式的演变,作战主体的身体训练作为军事训练的重要组成部分,逐步与武器相结合、与环境相适应,成为强制性、军事性的训练实践。随着时代的变迁,军事组织除为战争准备而存在之外,也要履行非战争军事行动,其军事行动能力与军事行动需求不相适应的矛盾就开始出现,解决这一矛盾的根本途径是加强军事训练[3],扩展军事训练内容体系,其中就包括军事体育训练实践和理论的发展。因此,军事体育学是根植于军事训练实践的,是军事体育实践发展一定阶段的产物。
军事体育学这门学问,是人们以存储、传递视听的工具和语言符号系统为载体,运用一系列概念和范畴,按照一定的原则逻辑地建构起来的理论体系。这种以理论形态表现出来的认识成果,不是感性认识的集合,也不是零碎的理性认识,而是人们对军事体育这一现象不断积累起来的系统化理性认识,是依靠主体的思维能力对军事体育感性材料进行的一系列抽象与概括、分析与综合,去粗取精、去伪成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总结和概括,是对军事体育的本质、整体及其内部联系的把握。
军事体育学作为特定的知识体系,所提供的军事体育理论知识,不是感性的经验知识,也不是一般的理性知识,而是经过实践反复检验、证明符合军事活动客观规律的科学理论知识,是人们对军事体育这一事物真理性的认识成果,是最高形式的知识产品。它揭示的是军事体育的规律和指导规律,回答解决的是军事体育 “是什么”和 “怎么做”的问题,指导军事体育实践是其根本使命和价值体现。同时,军事体育学随着认识和实践的发展而发展,它通过滚动方式提供着知识产品,一方面将成熟的学问提供给使用者,另一方面又要求研究者在揭示军事体育真理的过程中进行永无止境的探索。
[1]李之文,陈孝平.军事体育学[M].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1997.
[2]刘德佩.论军事体育的概念及其特征 [J].军事体育学报,2013,32(3):35-38.
[3]吴铨叙.军事训练学 [M].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2003:2-3.
[4]林建棣.军事体育 [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12:1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