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ette Lepore：不仅仅是一件必备品

于晓丹

早起，下了立冬后第一场雪。

昨天还是17度，今早暖气竟烫手了。从秋到冬，一夜之间，不免让人措手不及 。赶紧打开衣橱，看看在风衣和羽绒服之间，是否有一件合适的夹棉大衣。有。心顿时安妥下来。女人不断添置衣服，的确大多出于浪漫的冲动，不过在生活的某些时候也真的需要几件理智的“Must Have”——必备品。

我的这件Nanette Lepore夹棉短大衣便是这样一件。极为得体的剪裁，薄厚适中的夹层，面料是我最喜欢的铁灰色调，只要第二天雪住风停，它的确就是衣橱里那件虽然穿着机会不多、却不能没有的过渡佳品。作为必备品，原本中规中矩就好，它却还有额外奖励，面料通身布满抽象的几何图案绣工，于是每次从衣柜里拎出来时，竟也有一阵欣喜。

这正是美国设计师Nanette Lepore让我喜欢了十二年的缘故。它似乎总是介于必备又大于必备、平凡又不囿于平凡之间。明明只是一件上班穿的小西服，可它用满地镂空蕾丝面料、用撞色一公分宽丝质螺纹缎带包缝，顾盼间顿生华丽。明明只是一件丝绒马甲，却在前身绣满彩色珠片和凹凸精致的古董绣片。更奇妙的是，每次它过于鲜艳的颜色、过于曼妙的裁剪、周围所见都是比我年轻二十岁的女孩子在试衣——一切都几乎要超出我的年龄承受力时，我又总能在试衣间里看到比我年长二十岁的另一群女人在试着完全相同的款式。记得有记者问今年四十九岁、跟我毕业于同一所设计学校的Nanette，什么样的女人是她的理想客户？她的回答是：我要装扮所有的女人，从十三岁到六十岁，从Arianna Huffington到Abigail Breslin。前者是已过六十的希腊裔美国作家兼综合专栏作家；后者是主演Little Miss Sunshine《阳光小美女》、只有十七岁的小演员。而我在试衣间里的观察也似乎证明，她真的可以做到。

像小说家很难脱离自己的经验一样，时尚业里大部分设计师都很自我，常常只能打扮跟自己相似的人。纽约大牌设计师Donna Karen的理念是很多设计师的榜样：“我要不能穿，怎么指望别人会穿。”从一个角度讲，这个理念非常正确；可是换个角度看，也不免给人留下纽约设计师太过自我的印象。Nanette则完全没有这样的存在感。能让背景和年龄跨度极大的女人都在她的设计中找到欣赏点、穿上后又全无违和感，这需要很小的自我，也需要更大的想象力和操作力。

Nanette的自我意识，我一直觉得跟她的出生地俄亥俄州有关。俄亥俄位于安大略湖南，是美国传统工业基地、粮食基地，却也是被现代工业抛弃的地方。那里只有密集的高速公路，大货车常年在边界上穿梭。这样的环境，人豪爽而宽厚，有时也会让人觉得木讷闭塞，羞于表达。

弱化了自我意识的Nanette，关于设计，则完全不存在表达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