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戏曲演员“包袱”的抖放

徐建东

自盐城鲁迅艺术学校毕业后进入了盐城市淮剧团工作已经接近二十年了，先后参与了不少现代戏的演出。淮剧曾是擅长表现悲剧的地方剧种，也曾是我团的拿手好戏，但随着农村物质文化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农民求富、求知、求乐已经成为一种时尚，清新活泼的喜剧越来越得到观众的青睐。观众们在笑声中得到有益的启示，演员也在观众的笑声中深受鼓舞。就我团的大型现代淮剧《鸡毛蒜皮》、《是是非非》、《十品村官》、《二饼上城》、《大凤进城》和小淮剧《局长帮工》、《红白喜事》、《特殊来客》、《好帐算不蚀》等都是以轻喜剧风格见长，多年来形成我们剧团自己的艺术特色。这些戏都是以轻喜剧为主，而我恰恰就是在剧中扮演挑戏的角色。挑戏给人的第一感觉好象也就是搞笑，但我想，虽然是一种搞笑，但一定要把这个笑放在什么样的层次上去理解、去悟化、去把握，把它作为一种富有艺术欣赏与表演价值的笑去研究。可以说，这里面的学问很深，值得商洽和探讨。我认为，作为戏曲舞台上的喜剧演员，一定要知道如何利用“抖包袱”这种喜剧表演形式来为自己所塑造的角色服务。

首先，包袱是喜剧表演艺术效果的重要基础，是赢得观众掌声和笑声、取得剧场效果的重要艺术手段。包袱的抖放一定要符合故事情节、规定场景、人物个性，符合情节发展和人物主线，才能烘托剧情和显现人物个性，同时还应该铺垫得没有痕迹、精彩别致、恰到好处。在大型现代淮剧《今夜星辰》中我扮演商贸部长——“徐昕”一角，在“除夕人不归”一场戏中，我与主人公唐思萍对话时，就充分运用了个性化人物语言包袱来展现人物特征。

剧中“除夕人不归”一场主要讲述我和意中人周凌迫于无奈在除夕之夜跟随总经理唐思萍出差东北。这是一个风雪交加、天气十分寒冷的特定场景，也是一个主人公情绪悲喜交加的重要场景，也是全剧的重头戏。作为一名主配演员就是要知晓如何衬托出主人公的情绪以把整个剧情推向高潮。在这一场的表演中，我根据国家一级导演蒋宏贵导演的要求，大胆借鉴了著名笑星赵本山的一些形体动作，运用了充满淮剧韵味的特色道白，通过和唐总之间一些幽默风趣的对话，如“你总不能叫我们在这里也等到三点钟啊”，我就借助于搓手、跺脚、甩头、哈气、缩脖颈等外部举动，一招一式都模拟生活中的原状态，旨在营造东北零下三十几度的寒冷氛围，让观众即使在三伏炎夏的酷热天气，也能亲身体验到舞台上的阵阵寒意。再比如唐总问我和周凌关系的一段对话。唐问：徐昕，你和周凌的关系怎么样了？可以说，我虽对周凌十分爱慕但迫于与唐总的上下级关系又难以启唇，这时的我皮笑肉不笑，面露窘相又不敢与唐四目以对，硬是蹦出了“怎么说呢，一到关键时候，她就拉闸”的一句无奈道白。在说“怎么说呢”这句话时，我稍作停顿，紧盯唐，继续说“一到关键时候”，这时候，两人对视，身体同时微抬，几近碰撞，我充分显现高兴与深情状态，就当唐的情绪和我变成一个层次时，我说到“她就拉闸喃”，就突然面显无奈，身体一软，唐哈哈大笑，我却面露窘相。这时台下观众恍然大悟，笑声四起。唐又曰：追求，追求，你不追就能求到爱了吗？。这时的我底气十足，感到唐总为我撑腰，自己多年的单相思生活将要结束，由于兴奋过度，激动得口无遮拦，随口就说出了“唐总，想当初老王也是这样追求你的呀！”的一句荒唐台词。这时的唐总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开怀大笑，全然忘记身在东北又出差数日的疲惫不堪，让笑笑得毫无遮拦、畅快淋漓。可以说，通过我的这段表演能够充分衬托出唐总对职工的和蔼可亲、职工对唐总的无限深情。

其次，放包袱切忌生搬硬套、刻意搞笑，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既不受观众欢迎又破坏故事情节还会影响人物塑造。有些演员为了赢得观众喝彩，硬是用足了劲、憋足了气、使出浑身解数，在舞台上乱蹦乱跳、乱喊乱叫、乱放噱头、硬凑笑料，不少演员更是不顾形象之美，故意怪模怪样、恶形恶状。最终可见这种卖力的“硬做”不但没有达到演出效果，反而令人十分讨厌。说到底他们心里只有一种追求，就是逗观众笑，一听台下面哈哈的，观众笑了、喝彩了，他们的心也就醉了，认为自己塑造的这个角色也就成功了，其实这时观众的笑只是一笑了之，而不是意味深长，在剧场里会笑，回到家肯定不笑。

再者，艺术要一点节制，也要一点含蓄。即便是纯娱乐性的喜剧，也要有一个不断提高审美品格的标竿与尺寸，也就是“包袱”你会放还要会收。虽然“收”与“放”是一对矛盾，但在通常的情况下，它们也能相互调节、相辅相成、取长补短、相得益彰。“见好就收”对于一位演员来说，其实是一个艺术的修养问题。只要有了丰富的舞台经验与艺术积累，有了悟性，才能得其要领，悟其实质、取其精华，做到该放则放，能收则收，收放自如，收放合理。“见好就收”对于喜剧演员来说尤为重要，这也是我多年来从事舞台实践的点点体验。

在舞台中要想真实、成功地塑造每一个角色，在平时就要做一个有心人，坚持深入生活，注意观察生活，善于研究分析人物特点，准确把握人物个性，巧妙地把要抖出来的包袱使劲的拎起来、拎悬空，掌握好剧情的发展，配合好与对手之间的默契，控制好抖放的时间和节奏，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抖放，巧妙地用“抖包袱”去引导观众入情、入景、入理、入戏，最终产生让人开怀大笑的艺术效果。

当然，就淮剧舞台上的喜剧表演，我们还要在艺术形式上，艺术风格上去认真学习和借鉴其他剧种的优势和长处，在不断完善和提高自身艺术特色的同时争取更大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