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少年时代一直生活在那里的山水之间,
特别是关于那天鹅的传说,
也许就没有我文学之梦的实现、
学术之梦的飞翔!
只要在山区出生与长大的人,记忆中总会有一座山的:有的也许是一座方山,有的也许是一座圆山,有的也许是一座土山,有的也许是一座石山。而在我的记忆里,让我不断思索与沉醉的,是一座圆圆的土山。
老屋右边的对面有一座山,上半部是叠叠梯土而上,下半部是层层梯田而上,越往上体积越小,直至顶端形成一个圆顶,当地人将之称为大山顶。直到今天,我们也不知此地名的来历,并且也无法猜测:因为它的底部不是一座大山,它的两边就是河谷,前面与另一条形山相隔一条小河,后面有一条如龙背一样的山脉与牟家峰相接,可以说它是一座单独而生的土山;也非一个山头的“顶”部,因为其基座和山顶是一种一体化的存在,更没有所谓的“峰”。并且,至今也不知所谓“大山顶”是指它头部那一小块的地方呢,还是指整个的山;按照小时候生活的印象,如果我们说到大山顶上去玩的话,是指到对面那座山去,因此更多的时候是指那一整座的山了。
关于这样一座名字来历不明的山,当地有三种传说:有人说它系一只天鹅的头和颈项,还活灵活现地指出它庞大的身体与尾翎之所在;有人说它像一条龙的前半部分,其尾部在牟家坡之上,山顶正面之下的新房子,据说就坐落在龙口了,所以那里的人们称之为后龙山;有人说它系一只袋鼠所变,证据是它的嘴之下有一个岩洞,古时的人们在里面烧废纸以烟熏之,而以此方式可以让山口里的那一家地主受到极大的伤害,只要一烧报纸,就会让他全家上下不得安宁。这样的说法,与当地家族之间的争斗历史有关,也与当地的民间传说相联。然而,总体来看,第一种说法更靠得住,因为它符合我从小便开始的一种想象。也许当地人对于“鹅”与“鹤”的音区分得不太明显,一直以来,我更倾向于把它当成一只天鹤;而且在小时候的印象里,大山顶上及其周围的山谷之间,时常有白鹤飞翔,她们一只只、一对对、一群群,飞向对面山谷之间的大树上,时常可以见到其白色的羽毛与红色的指爪,那一双双闪亮的大眼睛美丽而奇妙,让人感觉得神奇不已!每天早晨起床看见她们,我就会插上想象的翅膀,到那远方灿烂的国度四处翱翔。因而小时候那些神奇的梦想,便寄托在那一只只白鹤之上,圆山之于我的成长有着重大的意义了。也许这正是我中年以后,远离故乡而在生活的江城,写下多首十四行诗的原由了;这些诗作都离不开对故乡的怀想,也离不开那些奇形怪状的山石以及生活在那里的人、物与景,特别是那一组诗《天鹅湖的想象》,便由此而来了!如果不是少年时代一直生活在那里的山水之间,特别是关于那天鹅的传说,也许就没有我文学之梦的实现、学术之梦的飞翔!
最近一次关于大山顶的讨论,发生在我与父亲之间。日本东北仙台一带发生了大地震,以及由此而来的大海啸,给当地人生命财产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世人莫不为之惊心动魄。我说:如果老家四川发生同样级别的地震,最为安全的地方,也许就是大山顶了。因为它是一座基座庞大的土山,再大的地震也难于震垮它,除非火山从其中喷吐而出,才可以将其震裂;其周围都是比较开阔的山谷,四围高岩如果垮下来,也很难危及大山之顶,因为山谷是相当宽,足以容纳高山之巨石。只有东面与牟家坡之秀峰相连,然而也只是有一条龙脉与它相关,并且它一直缓缓而下,如一条长蛇下山,距离圆周形的大山顶,也有数千米之遥,即使整个牟家坡垮下,也不会让大山顶发生危险。父亲听后,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并说:我们祖祖辈辈只做好事,不做坏事,当地人做坏事的也不多,因此在我们老家周围发生破坏性地震,其可能性是比较小的。父亲是1951年入党的老共产党员了,从来不相信任何宗教,说出这一番话来的时候,我感到惊讶,同时为此感动不已!不过,直到今天我也没有想清楚,为何这只天鹅她不飞翔在天空,而要到我的老屋前面回头而顾,千万年来也不离去呢?她为何总是以一种美丽的姿态与我的家族相生相伴呢?
大山顶之神秘性,首先在于它一年四季的自然风景完全不同,自然风光总在我们的眼前变来变去,犹如万花筒里的大千世界,五彩缤纷而又绚丽多姿。春天来临的时候,鹅黄嫩绿的幼芽遍布山岗,和煦的春风与微温的泥土香气扑面而来,我们心里充满了温馨与浪漫,总是想着那些神奇的风是否就是从大山顶处吹来?因为山顶四周地理位置十分开阔,我们分辨不出这风是来自于东方的高山,还是来自于西方的河谷?仲春时节,各色鲜艳的野花漫山遍野地开放,那紫色的映山红尤其让人爱怜,开得正艳之时,我们上得山去摘下一枝,将花瓣一朵一朵放进嘴里,一股香甜与清新之感瞬间沁人心脾,多年以后,那味道与感觉还记忆犹新。杜鹃花开得最集中的地方,就是被称为龙之颈项之地,也就是我说的天鹅项部了。记得那里有很大一片古坟,如此红艳的花儿在一个个的坟头竞相开放,有的时候我会猜想,那也许是一些美女的坟墓,而那些美艳的花儿也许正是美女们精魂的化身呢!而听到这种说法后,有的小孩就不敢再采摘杜鹃花,更不敢将花瓣放进嘴里了,那样一种香甜也就成为一种梦想了。我想起了小的时候,人们在山村黑夜的煤油灯下,常常讲起的一个古老传说。我家的老屋本来不是我们祖上固有的,原来是一王姓地主所居,他们一家为人善良,正直宽厚,历代以来总是做到了团总与大医生之类的职务,是典型的书香门第兼官员家庭。对面大山顶山嘴之下,乃从左面大屋基迁入而兴建的新居,由唐家地主所居,并且也有许多代人了。也许由于风水不祥的原因,迁到此地的唐家人一代不如一代,越来越恶,终于成为当地一霸,甚至连王家的人也不放在眼里。王家主人本也无妨,可一般的家人如果骑马经过唐家住屋下面河边的时候,有时候会遭到吹马脚的待遇,对此王家的主人十分恼火,自己本来还是当地有钱有势的人家,并且大小还是官员,这一点面子居然也不给。于是他们在一起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从风水上治一治唐家。一个办法是在其住屋山嘴靠河的岩石山上,请几位石匠挖了一个两米深的洞,一有时间,就把废纸放在里面烧。据说只要一烧,两面山上耳朵处就会隐隐约约地冒出烟雾,唐家的人就会因此而心神不宁,甚至生病。另一个办法在大山顶之后龙的颈项之处,请人挖出一口五米之深的水塘,以此方式可以断了唐家的龙脉,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这就发生了一个离奇的故事:请来的几十个人挖了十数天,却没有任何结果,因为同一天挖起来的土,第二天又恢复了原样。这样下去,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也没有任何作用,于是终于决定不再挖了。直到最后一天,大家收工准备回家吃饭,有一个长工发现自己的烟杆不在了,于是跑回工地去寻找,无论怎样都没有找到。正当他无功而返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好危险呵!差一点就挖到我了。此人觉得很是奇怪,因为当时已经很晚了,那里不会有什么人出现了。回到王家老屋,这个长工向主人家神秘地报告了这件事。聪明的主人当即决定让吃饱喝足的短工立即返回工地,终于在第二天早晨,挖出了一条水桶粗的地瓜根,也就是此地的龙脉。正当大家你一锄我一锄干活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又发生了:挖下一锄,冒出血浆,然而立即又恢复了原状。正当他们无计可施的时候,聪明的风水先生与主人商议,立即请人从家里背来三把大锯,几个大汉连续不断地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终于锯断了这条龙脉。据说,三年之后,此塘与周围都有血腥的味道。山嘴下的唐氏家族,终于倒了大霉,不仅家人连续死亡,后人从此也一蹶不振。那一大片墓地上开得甚艳的杜鹃花,是不是与这条龙脉之血有关?也许当时的血喷吐而出,周围的山石与土地就开出了星星一样的鲜花?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年在吃这些花朵的时候,总是感觉有一丝血的腥味呢。我想,人性的善与恶,始终是体现在这样一些历史的故事里,爱憎分明的王家与作恶多端的唐家,就这样构成了当地家族斗争与命运的历史。
根据家谱中的记载,王家与唐家都是明末清初中国历史发生大悲剧的时代,从湖北迁到四川中部高台地区居住并生存繁衍下来的。被称为“湖广填四川”的大事件,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人口大迁移运动,可以与据说是元末明初发生的山西“大槐树事件”相提并论。为什么会发生“湖广填四川”这样的历史事件?中国历史上似乎没有准确的记载,然而无论是湖北、湖南、广东,还是四川,民间却有确定的说法。最直接的原因是明末农民大起义以张献忠为领袖的一支,在四川地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随意杀人,以至于把当地人几乎杀绝,方圆百里之内几乎找不到一户人家了。而我老屋所在的地方,就是其中最为严重的地区之一。王家自说迁自湖广省麻城县孝感乡,唐家自说迁自湖广省麻城县洗脚河,并且都有家谱为据,一起算下来到两家发生争斗的时候,也不过十几代人。然而,来自于同一个故乡,居住在同一个山谷,为什么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彼此互不相让,以至于发生如此阴损的争执呢?并且流传下来的故事还具有十足的传奇性与深厚的神秘性?断其龙脉,就是断其后路,与挖别人祖坟、断其子孙没有任何区别了。看来,他们两个家族之间的矛盾真的是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然而,是不是没有任何力量来改变他们的命运呢?在这个时候,当地人也许期待那一只天鹅的出现,可是那一只天鹅她不知到了哪里呢。也许她并不过问人间的善与恶,她的身体可能还在大地上,然而她的灵魂早就到了西天佛国,达到了最高的精神境界!
夏天的时候,大山顶的圆山之上郁郁葱葱,周围则层层青苗绕山而长,层层上升而又层层下降,正是生命力旺盛的时节。我之圆山观察,也许始于夏天,而我的祖先们,则在桐子扁的老屋经终历着春夏秋冬,寒来暑往,终至时光荏苒,而白发飘飘。大约从爷爷那个时代开始,我们一大家人就开始居住在大山顶颈项之西坡,背对山顶而面向天马峰。此地太小,我一直弄不清它的名字,直至去年,才从父亲那里第一次听说了“桐子扁”这个名字。也许是因为那周围有许多桐子树吧!夏天的时候,满山的桐子树枝繁叶茂,一树一树地形成了一团又一团的大伞盖,在大山顶及其后龙山的周围山坡上,形成十分奇特壮观的自然景观。而“末代地主”王有余的父亲王松武,就是在此时此景中回到自己的故乡。王松武是一个秀才,同时是四川法政学堂(现四川大学的前身)的高材生,据说他是学法律专业的。可惜,这位颇有才华而为人公道的王家骨干,在人到中年时,却遭遇不幸,只有一具尸骨十分凄惨地回到生他养他的地方。据说故事是这样开始的:王松武本是仁寿的一个法官,从四川法政学堂学成回乡,开办私学并任私塾先生,后任仁寿县参议员。在此期间,当地有名的赖汤圆欺人太甚而发生了许多官司,王松武为人正直,帮这些受害人打官司。赖汤圆有九位女儿,她们的丈夫中有的是当时的师长与军长,如董长安就是一位军长。因此,王松武终于遭人暗算,惨烈地离开了人世。消息传来,全族悲愤,然而没有一个人起而反抗。当他的尸体被抬回来的时候,山河为之变色,从五皇庙开始,一路上都有许多当地人迎接,并痛哭不已。然而他到了自己的老屋却进不了大院,也不能与自己的祖先埋在一起,因为当地有一个讲究,死在外面的人不能进屋子,只能另选地方入土为安。经风水先生考察,他只有埋在王家老屋对面桐子扁后山之后,这样他可以每天眺望自己的老屋。大山顶到了夏天总是特别青翠,满山的梯土上麦穗正绿,满坡的梯田里稻谷正长,青草漫山遍野地生长,我想就是与这个故事有关吧?小的时候并不知道这样的历史事件,也并不知道王松武被埋在桐子扁的后面山坡上,所以并不清楚山为谁而青,河为谁而蓝?直至人到中年,对人世间的人情世故有了一些体悟,发现自然山水也是有灵性的,是与当地人们的性与情相适应的,更与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相契合的。王松武的书法在当地是一流的,罗汉寺大石柱上的对联,据说就为其手书;老屋的雕梁画栋上的白鹤与松鸡,五彩缤纷,皆出自他的手笔。也许他也时常对着圆山顶处遐想,也许他也时常瞧见那些白鹤飞翔,因而他的书法与绘画也显得那样的自由与开阔!
到了秋天,大山顶却是另一番丰收景象,谷稻金黄,山野飘香!农民们收获着稻子和高粱,水田里就现出一捆又一捆黄色的稻草,田坎上的野草如秋枫一般,我们的双脚走在上面,温暖而亲切,有一种被拥在母亲胸怀里的感觉。1949年以前,大山顶西面的田与地都是我爷爷一家租种,他们早起晚归、日晒雨淋,终于有了一年的丰收。在我小的时候,生产队春耕秋收冬藏,却没有想到我的先祖们,正是那一片土地的耕种者与收获者。祖父虽然不苟言笑,但当地人都认为他好打交道,是一个相当厚道而与人为善的人,他的善良开朗在当地是有名的。当全家人为生计而忧愁的时候,他却从查家场的镇上卖盐巴而获取一些金钱,回到了桐子扁,全家老少为此而喜笑颜开;当女人们为没有衣穿无法过年的时节,他却以米易谷,在农闲时节获取从土地上所无法获取的收益。没有想到我的祖上还颇有经济头脑,在家开米厂,在街上卖盐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祖父获得了“邹盐巴”的称号。所以,当秋天来到桐子扁,收获的季节也就来到了我家。据父亲说,那个时候虽然只有租王家的土地耕种,日子却过得并不艰难。“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在大队所开的批斗大会上,爷爷并没有按支部书记的要求,声泪俱下地控诉地主的罪恶,反而认为王家对我们还不错呢!爷爷的性格犹如大山顶的秋天,是那样朴实与厚重,也许正因为如此,自父亲到我们这一辈人,再到下一辈人,才有了越来越好的发展!前人积德,后人之福呵。秋天的时候,桐子扁的山林间野兽出没,然而它们对于我们邹家没有产生任何影响,我的祖先们还是在那山与水之间自由来往,就是老虎从桐树沟里出来,也从来没有伤及我的家人,然而据说对面山上的人,就有被老虎吃掉的事件一再发生!我们一家就生活在天鹅的翅膀之下,也许是受到了她的庇护了!
冬季里,整个圆山雪花纷飞,层层梯土与梯田为白雪覆盖,犹如一个思想家与哲学家的面孔,此时的圆山犹如一只冰洁的白鹤,她也许正游弋于冰湖之上。看见大山顶的冬天,就想到了唐希元一家及其命运。唐希元是我们当地的一个地主,在1950年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西南进行土改的时候,被人民政府镇压了。疾风暴雨的革命时代,旧时代的东西被扫除,这位高高大大的青年才俊唐希元,也被当作一片落叶,被扫除在黑暗之中。他本是黄埔军校毕业的高材生,然而他没有追随蒋介石南征北讨,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回来之后,没有多久就当了团总(相当于现在的乡长),风光一时,最后却被莫名其妙地枪杀了。据说他自己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罪状:因为偶然的失火让当地的粮仓损失了一些粮食,他当时利用手中的职权向上级谎报情况,上级下拨的粮食却被他mA++++sCaluVh5m1xcQRXA==家人占有。就因为这么一条罪状,他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也许最重要的是因为他是黄埔出身,站在了与共产党对立的阵营。可怜的不只有他自己,还有他那出生于南京美丽而温柔的妻子,也只得改嫁给当地的农民;他们的小儿也只得改作他姓,不然就无法生存。他的尸体虽然归葬祖坟的旁边,然而也等于是孤坟野鬼了。而唐希元的住宅,唐家的老屋,就在大山顶下的山嘴里。看来,神秘的圆山不只有春、夏与秋的时节,也有严寒的冬季了。唐希元的故事发生在六十年以前,至今我们当地人也时时在沉思他的一生:一个本来在外很有前途的人,为何要回到那样一个山沟里,并且一个漂亮的南京女子也固执地要与他一同去,最后遭到了由于时代变故而带来的厄运?照说他们是生活在天鹅的嘴里了,一只视美为自己的生命的天鹅,她能够允许一些不纯粹的人居住在自己的樱桃小嘴里吗?看来他们唐家还有整体搬迁的必要呵。前些年我回到老家,发现他们许多人家都往西搬,我当时以为是这边阳光好一些,看来他们是在自觉不自觉地回归自然的要求,尽量不要以自己的污秽与人间的吵闹让这一位古老的仙女生气呵。
天鹅是我们当地人对仙鹤的一种叫法,其实她就是当地自然山水的灵气所在。一只只白鹤飞翔于我脑海,一群群白鹤舞蹈于我的眼前,童年与少年时代的情景,时不时地让我沉醉在记忆之中。春天的圆山给了我热情,夏天的圆山给了我梦想,秋天的圆山给了我收获,冬天的圆山给了我思考。一个人的一生中相伴而行的会有许多人,对一个人的生活与成长产生影响的会有许多事,从小开始的与圆山相关的记忆都已在我思想中留下深深的烙印。王松武、唐希元是那样的可怜,如果他们不回老家生存与发展,或许就没有这样的悲惨结局?如果我的祖先们不厚道而勤劳,也许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圆山在我的老家是一座普通的山,但它具有相当的神性,也具有某种象征意义了。
一只白鹤舞蹈在圆山的上空,像一位美女翩翩起舞。在圆山的四周,可以看到四种不同的自然风光:往东看是牟家的秀峰,太阳每天从她的身后升起;往西看是金鸡坳圆圆的山峦,太阳每天从那里落下;往北看是一马平川,良田美树重重叠叠,形成天然的田园风景;往南看是天马秀峰与下三官堰的清波,其左边长长的山嘴之上,正是我破旧的老屋了。据我所知,方圆数十公里之内没有这样的山,一座独立的、平稳的、光滑而具有个性的山!也许白鹤正是她的灵魂,正是她千百年来流传的精神!如此看来,“大山顶”的名称真的需要改一改了,因为它既不“大”,也不只是一个“山顶”!她正是一只仙鹤,多少年以来一直在西越的大湖之波上舞蹈!也许有的时候醒来,也许有的时候沉睡,然而她总是智慧的、飘逸的,同时也是纯洁的、高贵的!在川中,有哪一座山可以与我的圆山相比呢?在我的记忆里,她就是一座仙山与灵山了!
有一只神秘的白鹤永远在我的耳中鸣叫,有一种境界一直展现我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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