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很多家长来说,为孩子候诊是一番体力的考验。因为医院没有供家长休息的场所,很多家长通宵达旦地待在急诊室内外,有的夫妻卷铺盖有备而来;有的来得匆忙,只能背靠着椅子睡觉
童年是美好的,但童年也是脆弱的,大多数人对童年时的患病经历可能记忆模糊,那些感冒咳嗽的日子,因为躺卧父母亲的怀抱,现在回想来,温馨多于伤痛。但对于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急救室的小患者来说,他们的童年可能命悬一线。走近这些抽搐、咳嗽、发热的小天使们,不免觉得有点心疼。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的急诊室是一间敞亮的病房,两道门以外,又连通着另一间较小的病房,总计200多平米的急诊室里放着30张病床。粉红色的床单,白色和淡蓝色的医务人员制服,让一切看起来干净、平静。但这只是表面,守候在急诊室里的父母脸上,焦虑之情不言而喻。来这里看病的孩子都是急诊,最大的10岁左右,最小的不过4个月大。
“宝贝,叔叔给你变个魔术吧,哒哒哒,看到没,手里冒出个气球……”“别怕,等会儿阿姨给你看飞机模型……”9月4日,在这间急诊室里,医生、护士们拿出各种绝活来取悦小患者,目的是赢得小家伙们的信任,然后顺利地扎针。
可是,每一名被逗得吱吱笑的小家伙,一旦针扎下去,仍旧会号啕大哭。每当这时候,父母们神情就会显得更复杂,他们有时手足无措,却只能在急诊室外走来走去。
下午3点50分左右,今年30出头的医生赵光远像往常一样整理好一大叠病历本,等待下一个医生来接班。在刚刚过去的12个小时内,赵光远一共接诊了21名小患者。随后,他要带着接班的医生到每一个患者床前陈述他们的病情、接受的治疗手段,后续医疗注意事项。他告诉《方圆》记者,这些小病人有许多患有肺炎,有的则是一些先天性疾病,还有的是中毒、遭遇车祸等等。对于很多家长来说,为孩子候诊是一番体力的考验。因为医院没有供家长休息的场所,很多家长通宵达旦地待在急诊室内外,有的夫妻卷铺盖有备而来;有的来得匆忙,只能背靠着椅子睡觉。
凌晨2点左右,一个家长突然晕倒,赵光远作为值班医生被叫过去,他给晕倒的家长做了简单的护理,建议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去,“因为儿童医院没有成人的用药”。
赵光远在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已经工作了5年,他从北京大学医学部临床医学毕业。给儿童看病,他认为需要耐心、细心和爱心。
“孩子有病,家长最着急。”有一些患有脑膜炎或者白血病的小患者,赵光远总是需要采用腰椎穿刺术进行检查,用一根粗大的穿刺针穿进小患者背后的腰椎进行取样,因为孩子年龄小,体质也弱,坚持不住,家长也会非常难过。
“一开始做这个手术,要从他们瘦软的背部插下穿刺针,每次听到他们哭喊,家长都撕心裂肺地喊停。”赵光远说。
赵光远告诉记者,躺在急诊室内接受治疗的都是没住上院的患者,但他们同样是幸运的,因为还有很多患儿没有排上病号,在医院外等待。由于医疗资源太过有限,医院对不同情况的病人采取轻重缓急的顺序,不同的病人挂号种类也不一样:最快安排就诊的是内科急救号,接诊的范围是各种危及生命的病,比如休克、心力衰竭;其次是新生儿专业号,针对出生后28天内的小儿;最后是内科大夜门诊号,针对的是一些急性呼吸道感染、急性腹泻病情。对于非危重的慢性病,如长期咳嗽、当时无发作危险的反复抽搐等会被安排到日间或者内科门诊,但这些病号常常要排到两三天后。
3岁大的钟欣雅来自洛阳某县,9月2日凌晨,他的父母坐火车把她带到儿童医院,小欣雅初步诊断的结果是癫痫。他的父母千里迢迢从老家来北京就是希望给孩子更好的治疗条件,但由于医院内没有多余的病床,无法将孩子安置下来,父亲焦虑万分,他告诉《方圆》记者,一家人打算晚上坐火车回洛阳。
“我最怕的是孩子在火车上抽搐。”在医院大厅内,孩子一旦病情临时发作,可以随时喊医生护士来帮忙,但离开了医院,面对孩子剧烈的抽搐,他常常束手无策。每天都有很多像钟欣雅一样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小患者涌入北京,儿童医院的挂号长队经常排到医院广场。9月3日晚上,户外温度不高,不少家长从商店里买来软垫当床席睡在喷泉池边的过道上。为抵挡凉风,一些家长干脆把整个软垫裹在身上睡觉。
据了解,儿童医院的日门诊量最高达到了8000人次。患儿扎堆造成挂号难、住院难,让医患双方都疲惫不堪。
病号的紧张也催生了号贩子市场。在刚到儿童医院时,几个号贩子向记者搭讪,并出示自己手中的排队号。“要号吗?前一百的号,300元。”这些号贩子不时地拿出自己那两位数的排队号“诱惑”这些排队的家长。对于家长们来说,多花点钱,只要能快点给孩子看病,管他是哪里来的号。“孩子的病是一家子的牵挂。”有家长告诉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