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舞女

在晴和的山谷中舞蹈，穿着红衣的波斯妇人，请把阴沉的牝鹿般的眼光，转向我的忧郁的灵魂。

请你倾听我的怨诉：我来到世间，也是为了对着你用脚去抚慰的郁金香和风信子；你脚上穿着金光的袜子，像阳光的网辉煌闪耀；在深红色的树枝旁边，你整个娇躯都在燃烧。

你用你的手臂缠绕住那棵华美孤独的灌木。它仿佛一炷烛台火焰熊熊，燃烧时散发馥郁的柠檬香气。

请你指点我，通往仙国的幽径，以及你在那里狂舞的那座山谷，叫什么名字？你的爱人是谁？是一位诗人么？还是画匠或富商？是一个什么样的少年，鬈发的头搁在你美丽的膝上？

当你在草地懒睡，蝴蝶可曾把酒精火苗般的碧蓝翅膀。课飞人你半敞的衣领里面？

你拜什么神祗？是流水8HJN+3FNHUjCZIcEQHXnbw==还是太阳？或是大地——那披着白雪长着玻璃草丰盛的牧场？

你那一双纤纤小手，曾牵过伊朗黑象的细绳？黑象身上挂的印度铃铛，叩击着番红花的毯子。

当你的心里涨满了爱欲，你可曾把沉重的额头，贴着阳台的金栏杆？从你天使的姿态，我懂得，你惟一的追求便是快乐！你是热烈、柔弱、逸乐的野性的天使！

尽管老学者们怨声载道，在底格里斯河畔消磨长宵，一面数着硬玉的念珠，一面对快乐发生诅咒。他们说：既然一切无常，既然生命像轻风一样，就该在修道院的梧桐树下，在虚空中冥想……

——可是你，任性的女郎，甘蜜、百合和黄金，你付之一笑。更不屑一顾他们那些乏味的手稿。让他们衰弱的躯壳安息！可是你呵，正当夜莺喝够了蔷薇花的美酒，倒下，沉醉不醒。正当月亮在山萝卜厚毯里，在银白的野玫瑰花阴，赋予那些山猫、狼和獐子以生命和热情。

你舞蹈，像僧侣一样端庄，又像野兽一样热烈，你歌唱，你唱出的咏叹曲。像喷泉一样飞进涌流。正是你的神所希望的：沉湎于芳香、爱和美酒！

对于墓中的死者，大地并不感到欢欣。欲望应张开羽翼，像残酷而美丽的秃鹰！

你这唏嘘号泣的舞女，你的叫声混杂着眼痕，你说，现在是喘气之时，万物的血液都在沸腾！你同时在歌唱生命，因为你内心的焦渴。因为你至高的希望。便是在极乐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