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屋角的升子
在老家,木质的量斗俗名升子,上口大,底小,容量四升。
此时此刻,几粒谷物的影子,在升子深处藏身。
那些摇曳的白昼和黑夜,放慢了脚步。时光开始倒流。
一扇大门开启,情绪饱满。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每一粒粮食都要量人,量出。
量入的是岁月,量出的是时间。
时间越来越轻,留在升子里的岁月越来越重。
地边的桑树
在田地的边缘,光秃秃的桑树瘦骨嶙峋,立地向天。
那是一幅古老的写意画。
冷峻的寒风在嗖嗖地流动。
蚕儿啖叶吐丝,成茧成丝,蚕房的岁月在密密的呢喃中走过季节。
绫罗绸缎在市声中经久不衰,郁葱的春色惬意舒适。
每一片桑叶的绿色,都育肥着一粒弱小而美丽的生命,每一根丝线上都附着一粒蚕儿的灵魂,每一寸绫罗都鲜艳着人们的生活!
岩石上的青苔
青苔在岩石上碧绿着,和二十年以前一样光鲜。
一只蜗牛勾勒了一幅地图,清晰的脉络撒开一张网。
一只蚂蚁迷了路。在地图上东奔西突。
一只马蜂挣扎着。惊恐的叫声折断了翅膀。
而那只花衣裳的瓢虫,并不领受一团青苔的盛情。
岩石上的那团青苔不大,像一只七寸纸盘。
依然光鲜,碧绿成我生命之路的一抹风景。
小街上的黄角树
当我再次瞻仰它的时候,我沉默无言。
小街中的黄角树,端庄,谦逊。
哦,它是我生命中熟悉和敬仰的一棵树。
从石缝中长出,又在夹缝中挺直脊梁。
沧桑古老、风霜磨砺的躯干老茧开花,每片花瓣都缀满小街的世俗风云、童趣天真。
岁月悠悠。四季碧绿。
阵阵风过,刚健和蓬勃力透树干。
每一声欢笑,每一粒忧伤。
凝视它,心海泛起波澜。
一种锯齿游动的声音在瞬间膨胀,忧郁开始拉锯我的骨头。
冥冥之中,一个虔诚的灵魂在游动的岁月里忧郁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