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孤儿》的忠、义情结

■杨小华

那漫天飞雪，门院台阶上，程婴与宋香相依相偎，疼爱地说着他们的大业，最后含笑瞑目，双双去寻找他们心爱的儿子。我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近几年我已经不太看电视连续剧了，可是，自《赵氏孤儿案》播放以来，如果有空，我都会认真仔细地看，这里头有两个情结，一是吴秀波和孙淳是我非常喜欢的演员，他们那细腻而不做作的表演，台词的基本功之扎实，都是我所钦佩的。二是我们京剧也有一出《赵氏孤儿》，并且久演不衰。有了这两个情结，所以对这部电视剧就有了特殊的感情。

电视剧《赵氏孤儿案》，在原有的传奇故事上，加以改编和打造，以电影质感的画面和美剧的范儿，强势登陆央视一套黄金档。改编后的《赵氏孤儿案》，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流畅自然，充分展示了忠正与奸邪的矛盾冲突，揭露了权奸的凶残本质，歌颂了为维护正义、舍己为人的高贵品质。在细节上，表现得也相当精彩，比如，完美地使用了中国古老的乐器埙、古琴和西洋乐相结合，因剧情所需，时而委婉凄楚，时而气势磅礴。就好像在那炎热、烦躁的的季节里，吹来一阵清澈的微风。荧屏画面精致，冷兵器时代的刀光剑影，武戏金戈铁马气势恢弘，文戏斗智斗勇耐人寻味。演员在表演上，人物性格把握准确，以情带神，以神动情，一投足、一抬手丝毫不做作，不留痕迹。台词念白上，演员基本功扎实过硬，语气的轻重缓急、抑扬顿挫，掌握得都非常到位。给观众的感觉，他们就是程婴，就是屠岸贾。这在当今荧屏众多古装剧充满荒唐戏说，低能雷人的氛围中，《赵氏孤儿案》就显得清新脱俗、气势悲壮、感人肺腑了。当然，该剧虽还存在着一些值得探讨的地方，这都丝毫没有影响我们对这部电视剧的喜爱，对剧组全体演职人员的敬佩。因为，正是他们的辛勤付出，我们才能看到这么好的电视剧。

《赵氏孤儿案》看完了，却给我们大多数人留下了很多的思考。这一故事之所以流传了2000多年，是我们的传统民族文化博大精深的根源所在，也是一种气度和气魄。我们的祖先善意地告诉我们，忘掉历史是一个民族最可悲的事情。该剧唤起了我们历史上曾经拥有的、那种宝贵的中华民族千古不变的道义精神。当年的大忠大义，当年的舍生取义，在今天我们同样需要。弘扬这种传统民族精神、发扬光大我们传统文化的同时，又对“仁、义、礼、智、信”进行了富有开放意义的诠释，这对当今社会具有巨大的现实意义和教育意义。它从历史的角度呼唤现代人的道德与人性的回归，从而，让人们看到了今天一些良心的稀缺和情感的冷漠。正是这样，该剧才感动了荧屏前无数观众。

千百年来，《赵氏孤儿》的传奇故事，无论是最早的元杂剧，还是后来被改编的京剧、潮剧、秦腔、豫剧、越剧等剧种，还有改编为小说、话剧、电影等等作品的表现手段上，均因剧中人物在人性与道义的这个问题上，始终纠结着。最后，这些表现体系还是选择了后者，所以，感动着千百年来无数的观众。而在当今这个更注重个体生命和人性的社会大潮流中，《赵氏孤儿案》的主创人员们，显然更倾向于前者。是杀身成仁，还是化解仇恨、尊重生命？看来在今后的若干年里，这还将是一个难以说清的命题，将会继续困扰着我们的子子孙孙。

一个编剧，一个导演，一部戏，一群演员，在创造新文化领域的同时，还要承担着这样一种责任：历史的传承、民族的传承、文化的传承，使之发扬光大。文以载道，这就是文化人的责任。

就现有的表现体系来看，无论怎样纠结，有一个关键的主题是统一的，那就是在人物塑造的理解。程婴，一个医者，一个义士，一个大丈夫，一个洞悉人性的智者.，一个至仁至善的信徒，一个正义的践行者。屠岸贾，一个权臣，一个叱咤风云的政治家，一个冷血的屠夫，一个暴徒，一个慈爱的父亲。再就是程婴献子这个环节，并没有反人类地让程婴自己献上孩子，而是程婴去“告发”。这就让程婴给《赵氏孤儿》这个传奇故事，填补了一个健全的人格。

长期以来，京剧《赵氏孤儿》的版本也很多，最早的京剧版旧名为《八义图》。到后来，以1947年孟小冬的告别演出《搜孤救孤》和1960年马连良主演的全本《赵氏孤儿》为最佳。当年，《赵氏孤儿》是马连良、谭富英、张君秋、裘盛戎等老一辈京剧艺术家们，创作并演出的一部经典剧目。在两个多小时里，要把这么曲折的故事告诉给观众，可见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国粹京剧的魅力所在。《赵氏孤儿》的每场演出，演员演得动情，观众看得动容，历经五十余年，久演不衰。

借用《赵氏孤儿》里大将军魏降的一句话：愿《赵氏孤儿》像那苍松翠柏，万古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