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萨嘎达瓦（外二首）

◇昂旺文章

昂旺文章，藏族，青海玉树人。系中国音乐文学学会常务理事、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青海作家协会会员。

这是一个节日

藏历4月15

佛陀成道 涅槃

圆月如母乳灌满的银碗

敬天敬地

时光如梭。仪式已经变成永恒

隆重的法门从此开启

在海拔最高的雪峰，触目可及

众生的目光汇聚成层层云朵

阳光似雨从间隙洋洋洒洒而来

落地生根

菩提树下一簇簇羊羔花

哼起胎儿般的谣曲，若隐若现

来自地心的某处

扣在朝圣者的心口

双手合十，向着天际之外的天际

紧闭双目

聆听

萨嘎达瓦之外，与风、与草、与水

漂泊的心咒……

新寨·嘉纳嘛呢石堆

石头与石头叠加

化为旷古的长卷

开篇来自岁月

结尾也归于岁月

在嘉纳嘛呢石堆上

六字真言以亿的倍率

雕刻着千年的信仰

在它的笔墨下

谁曾目睹阳光的风化

和被剥离的时光

坚毅地嵌入了石头的骨髓

转经路不长

却永远没有尽头

在石头的面前

当你顿悟生命的弱小时

嘉纳嘛呢石堆

堆起的已不再是石头

而是为你铺设的路基

巴塘·我的牧场

巴塘草原很大

有很多的花，很多的蘑菇

也有很多的牦牛

巴塘草原很小

就那么几户牧人

那么几顶帐篷，那么几个小孩

我的童年就拴在它矮小的草地上

追逐的，梦想的，摔倒的，里里外外的

亦如十万颗露珠

十万个星星

十万朵雪花和花蕊

都以阳光的姿态从来就没有改变

因了草原的宽阔，和无限的视野

我从黑色的帐篷，黑色的牦牛

黑色的土壤

懂得了白色的炊烟

白色的牛奶，白色的炒面

从此一些日子

和一些记忆

就归圈在草皮垒起的圈窝里

像一只牛犊

看护在自己的牧场上

让猎食的狼，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