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质量问题技术归零工作的有效性

◎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 孙涛

航天动力技术研究院 郭康瑛

航天产品特有的多品种、小批量、配套种类杂、技术难度大、风险因素多、协作范围广、质量要求高、研制周期短等特点决定了产品质量问题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如何严格按照《航天产品质量问题归零实施要求》快速有效地开展质量问题的技术归零工作，以确保产品不带隐患交付、不带风险发射，是需要航天人不断实践总结、深入探讨的重要课题。

一、技术归零工作现状

通过《航天产品质量问题归零实施要求》的推广，航天产品质量问题的归零工作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已成为解决质量问题、提升组织能力的重要手段之一。但时而发生的归零不彻底、重复归零等问题，暴露出航天企业在实施技术归零工作过程中还存在以下主要薄弱环节：

1.原因定位不够准确

技术归零是一项繁杂、艰巨的工作，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彻底解决技术问题，压力巨大，因此会或多或少地存在匆忙定位、尽快过关的想法，从而干扰了责任人正确对待和处理问题的态度。尤其是在分系统及以上环节发生技术问题后，容易出现系统或分系统总体单位与单机配套单位之间信息不对等，单机配套单位对问题发生的整体情况和细节尚未完全清楚，就由总体单位直接拍板定位的现象；同时，单机配套单位又受到任务承揽风险的限制以及经济效益的驱动，存在委曲求全被动承担归零工作的问题。这些都会导致技术问题定位不准确的现象发生。

2.机理分析不够透彻

随着产品化工作的深入开展，产品化单机应用于不同型号的现象越来越普遍，这对于转变和优化科研生产管理模式、提高研制效率、稳定产品质量、不断提升产品研制生产能力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是，一旦单机产品出现技术问题，在开展技术问题分析的过程中难免会在进行机理分析与查找原因的同时考虑到举一反三的影响程度，在潜意识中轻视甚至忽视了与已交付产品的关联因素，导致问题分析工作受到局限。另外，归零工作往往时间紧迫，当面对复杂的技术问题一时难以找到主要原因时，机理分析结果会存在多种原因并存、不能突出主要矛盾的现象，降低了根治问题的可能性。

3.问题复现和措施验证受到局限

航天型号研制是系统工程，任何一种产品、一个环节出现质量问题都将影响整个系统的质量与可靠性。在归零过程中，问题复现和措施验证工作是非常重要的步骤，也是彻底解决技术问题的关键环节。由于单机产品种类繁多、技术难度不同，导致问题复现和措施验证工作的开展很不均衡。对于电子元器件等小型产品，从产品成本和问题复现工作难度来讲，一旦原因分析到位，问题复现工作相对容易开展，但是对于像固体火箭发动机等相对大而复杂的产品，往往由于生产周期很长、产品造价很高，使问题复现工作很难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给后续措施的针对性带来一定的风险。

二、原因分析

1.“眼睛向内”落实不力

实践证明，通过准确定位、机理分析、复现问题、采取措施、举一反三等措施有效促进了问题的及时解决，防范了同类问题的再次发生。但是当技术问题复杂或出现在关键阶段和重要试验之前时，由于领导关注度高，型号负责人压力巨大，往往会出现降低问题影响程度、淡化后果严重性、尽量推脱责任、找一个不重要的问题来替代真正问题归零的现象，从而不能真正做到“眼睛向内”查找问题、解决问题，给后续研制或飞行任务留下巨大的质量隐患。

2.责任不清时的处理原则使用不当

《航天产品质量问题归零实施要求》明确规定：“难以分清设计和生产责任时，由型号总指挥确定归零单位；难以分清系统间责任时，由总设计师确定归零单位；难以分清单机间责任时，由系统技术负责人确定归零单位；难以分清总体和系统责任时，由总体单位归零；难以分清系统和单机责任时，由系统单位归零。”这一处理原则是基于总指挥、总设计师、技术负责人对待归零工作有科学的认知态度和较强的辨识主次矛盾能力基础上的。但当型号“两总”不能以科学的态度认识问题或没有能力辨识主次矛盾时，就会导致对该处理原则的使用不当，致使主要问题得不到归零，给问题重复发生埋下隐患。

3.复杂技术问题归零成本偏大

航天产品的每一次故障既是一种代价，也是一种财富。说它是代价，是因为问题的危害性大、造成的影响大、归零的成本高；说它是财富，是基于质量问题得到彻底归零，技术认知水平得到提高，相关知识得到固化总结。对于一些复杂的技术问题，一方面由于技术认知程度不高，查找问题时需要做大量的试验分析工作，投入成本较大；另一方面是在开展问题复现时，除了要投入问题产品的成本外，还要投入试验必须的大量配套产品的成本。

三、改进思路

1.增强型号队伍和承制单位的传承性

自航天科技工业明确提出“定位准确、机理清楚、问题复现、措施有效、举一反三”的“归零五条标准”以来，经过型号研制生产的实践证明，“归零五条标准”对航天型号研制质量的保证作用已深入到老一代航天人心中。但面对一支年轻的型号队伍及高强度、高密度、高风险的新形势，提升型号队伍和承制单位对归零工作重要性的认识以及对实施方法的理解与掌握已势在必行，这也是传承航天精神的需要，更是确保逐年递增的航天任务圆满完成的基础和保障。

2.充分利用专家的智慧解决问题

当型号研制的某一环节出现技术问题后，需要层层分析，并按照“归零五条标准”的要求开展工作。其中，“定位准确”是归零工作实施的前提。型号队伍可以充分利用同行专家的技术资源，认真聆听专家的意见和建议，系统梳理各方对问题的看法和分析见解，尤其在问题定位、原因分析、改进措施等方面产生较大争议时，应谨慎作出决策，必要时应建立更高一级的第三方组织归零机制，公正、公开、公平地组织行业专家进行深层次、全方位的分析，提出试验方案，逐项排除故障因素。

3.健全技术风险控制和技术难点应对机制

针对航天产品的高风险性特征，应对技术难点的有效措施之一便是建立风险基金。结合当前开展的型号技术风险识别与控制工作，以机制激励风险识别与控制工作做到深入、细致、全面、彻底。对于型号风险识别到位、全年未发生质量问题的型号和单位给予一定的奖励；对于因风险识别不到位导致质量问题发生的型号和单位，则由责任单位自行承担归零费用；对于目前技术认知水平确实难以达到型号任务要求的，应通过一定的评估机制对责任单位的技术归零工作给予一定的经费支持，以确保问题真正解决。

4.丰富问题复现和措施验证的方法

在“归零五条标准”中规定了故障现象原则上都要进行复现试验。对于问题复现和措施验证有困难的情况，如大型部件的破坏性试验等，应探索利用先进的质量与可靠性技术方法，通过理论计算、试验仿真、建立模型等手段进行机理充分的复现和改进措施模拟验证，打破问题复现和措施验证的局限性，降低成本，同时为进一步证实理论分析和定位的准确性提供依据，为改进措施的切实可行提供保证。

近年来，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通过推进航天型号精细化质量管理，开展质量管理体系建设与评估工作，狠抓质量信息管理、面向产品的质量分析、建立航天产品数据包等一系列行之有效的质量管理措施，产品质量水平得到了很大提高。然而，型号研制生产过程中的质量问题依然时有发生，因此必须加强质量问题归零管理，强化归零措施的落实，深入开展举一反三工作，提高技术归零的正确性、有效性和彻底性，以达到不断提高技术认知水平、提高产品保证能力、保证产品质量的目的，并为航天事业的发展、壮大奠定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