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场行为艺术

图宾根木匠

是的，行为艺术躺枪了，在一个“艺术”本身都越来越儿戏的年代里，我们很难用严肃的态度来看待所谓的“行为艺术”——浑水摸鱼的“行为艺术家”们让这种极其先锋的后现代艺术形式在公众眼里呈现出“深奥”与“弱智”莫辨的临界气息，而在世俗化的当下语境里，大多数人当然会选择那个低成本的解释：弱智。

《一座城池》里最搞笑的当属那段关于行为艺术的场景，一个在外人看起来弱智的行为艺术表演者，居然俘获了主人公心心念念的梦中情人，于是，行为艺术在这里被蒙上了一层浓厚的反讽趣味。这让我想起16年前路学长导演的那部《长大成人》，同样是关于青春成长的电影，同样有一段涉及“行为艺术”的情节——在《长大成人》中，主人公也邂逅了一帮愤世嫉俗的摇滚青年和“行为艺术家”，在经过一段痛苦的感同身受后，主人公才用暴力宣告了与“行为艺术”及其所代表的生活方式的决裂。时过境迁16年，《一座城池》里的年轻人已经不用经历分裂、纠结的行为艺术式的“长大成人”进程了——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把“行为艺术”当成一件正经事，《一座城池》里的主人公之所以误打误撞地参与到“行为艺术”的表演进程中来，最开始是无聊，然后是为了吃鸡，最后是为了泡妞。

加西亚·马尔克斯说，小说是小说，电影是电影，看电影不用管原著，所以，我们在看电影时也不必管韩寒的原著，但当《一座城池》进入市场放映时，其所消耗的最主要的品牌传播力无疑还是来自韩寒。值得注意的是，就在电影上映前，韩寒通过微博发布了一则声明，既表明了对电影创作者的鼓励，又声明自己并非這部影片的“作者”。联想到此前韩寒在《观音山》等片公映时配合宣传的举动（他只是给这部影片的主题曲写了歌词），其对《一座城池》的态度，已昭然若揭。

《一座城池》的主角由房祖名和王太利二人担纲，缺乏内地生活经历的房祖名在片中承担了叙述视角和旁白人的角色。《一座城池》的旁白是很多，但旁白多本身并不是罪过——王家卫的旁白似乎更多，但也成了他的独门特色，关键还在于，旁白是否与剧情水乳交融，以及旁白本身的呈现状态——遗憾的是，房祖名的港台口音在《一座城池》的内地环境中带给观众剧烈的违和感，而故事的主要推进又放在王太利饰演的角色身上，这难免让影片有些支离。

今年热映的国产青春电影并不少，如果说，《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讲述了“长得好看的人”的青春，《中国合伙人》讲述了“有钱的人”的青春，《小时代》讲述了“长得好看又有钱的人”的青春，那《一座城池》则明确地提供了“长得不好看又没有钱”的另一种青春叙事。两个小混混因为一次子虚乌有的黑社会火并事件“畏罪潜逃”，在租来的房子里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整日在城市里游荡，这就是《一座城池》的主干故事。

“残酷青春”一直是世界银幕上的一道靓丽风景线，提到青春这东西，怒火、反叛、性萌动都是题中应有之义，但在一个“梦”大行其道的时代里，贩卖廉价的青春偶像故事或者虚伪的励志心灵鸡汤似乎更有市场，就此而言，韩寒创作的《一座城池》主旨倒是反其意而行之。

有高人说，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我以为，青春就是一场行为艺术，身在其中时，觉得有滋有味，过后一看，从头到尾都透射出两个字：弱智。

这不丢份，人不弱智枉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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