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光
(惠州学院,广东惠州 516007)
长期以来,巴勒斯坦问题被视作是阿以之间乃至于整个中东冲突的核心问题,巴勒斯坦问题公正合理的解决被认为是平息阿以矛盾实现中东和平的关键。然而这个观点既是正确的,但同时也是模糊不清的。首先在于对所谓“公正合理”应该怎样理解?它究竟是阿拉伯人的公正合理,还是以色列人的公正合理?亦或是国际法意义上的公正合理?其次是这个观点又会将巴勒斯坦问题简单的化约为巴以问题。
这一观点的片面之处就在于,它忽略了阿拉伯人乃至于整个伊斯兰世界眼中的“公正合理”,也从根本上忽略了强烈的阿拉伯人民族主义思潮对巴勒斯坦问题的深刻影响。这种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既代表着阿拉伯这个古老的沙漠民族所特有的荣誉与骄傲,也代表了这个民族100多年以来面临征服与被征服、统治与被统治、现代与非现代的形势时所做出的反应与选择。阿拉伯民族主义对巴勒斯坦问题的产生与发展产生了至关重要乃至于决定性的作用,深刻的了解这一民族主义思潮及其对巴勒斯坦问题上的影响对于我们完全了解巴以冲突和中东形势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对早期的阿拉伯人来说,他们之间认同的主要精神纽带是伊斯兰教,而不是国家或民族。“在西方观念入侵之前,把民族或民族故土看作是一个政治认同和主权单位的观念,从来就没有被接纳,甚至不为人知晓。对穆斯林来说,他们的认同是伊斯兰教信仰,而且他们的忠诚则归于奉此信仰之名统治他们的主政者,或是奉此信仰之名统治他们的王朝。
阿拉伯民族主义的发展过程大致可以分成政治民族主义、文化民族主义和阿拉伯社会主义三个阶段。
政治民族主义作为最早的阿拉伯民族主义形式,产生于19世纪中后期,奥斯曼帝国行将崩溃之时。这一阶段的民族主义主要受到英、法、美等国家的影响,反对奥斯曼帝国,要求建立一个独立、民主、统一的阿拉伯国家。这一时期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是阿卜杜拉•拉赫曼•卡瓦基比,在他的著作《专制的本性》中,他认为阿拉伯与伊斯兰之间存在着天然的有机联系,强调阿拉伯人由于其语言和血统在伊斯兰教的命运中将占有特殊地位。他谴责宗教狂热、宣传民主,号召建立统一的阿拉伯国家。他重视伊斯兰信仰,但强调阿拉伯人对伊斯兰世界的领导[1]35。另外一个重要的人物是埃及人艾哈迈德•奥拉比,1879年,他创建阿拉伯地区第一个资产阶级政党“祖国党”,号召埃及人民反对奥斯曼总督,并提出了“埃及是埃及人的埃及”的口号。“这一口号标志着早期阿拉伯民族主义思想出新的涵义,即阿拉伯民族振兴必须首先从谋求阿拉伯具体地区的解放做起。[2]112”这也表明了阿拉伯世界的政治思维由传统的伊斯兰教逐渐向现代民族国家意识过渡。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由于政治民族主义在民众中缺乏真正的基础,更是因为英国等西欧国家的背信弃义,以自由主义和宪政体制为核心的政治民族主义逐渐衰落了。“这其实并不奇怪,因为他们做得并不理想,自由和宪政体制的支持者只限于一小撮西化精英,在整个社会上并不具有真正的支持条件。……它们无发唤起人们对于过去的记忆,也无法回应人们对于现代的需要,又不能照亮人们对于未来的希望,最糟糕的是,这些思想在大多数阿拉伯人的脑海当中,都和当时人们所痛恨的西欧帝国实力联系在一起。[3]361”于是,德国和意大利成为了最佳的替代品,“这两个国家都是最近才以解放和强迫联合多个小国的方式完成自己的处境与解决之道的。……更妙的是,这两国还是英国、法国以及在巴勒斯坦地区逐渐坐大的犹太势力的对头。他们同时在政治、战略与意识形态上与后三者敌对。[3]362”黎巴嫩人阿卜杜•阿拉伊利指出,产生民族主义的因素包括语言、利益关系、地理环境、血缘世袭、历史、风俗习惯及精神修养。被称为阿拉伯民族主义之父的叙利亚人萨提•胡斯里强烈的抨击法国的伟人同时,高度赞扬德意的文化民族主义,认为两国的统一模式比法国模式更适合于阿拉伯人[4]13。此外,胡斯里还第一次将包括埃及在内的北非等诸多阿语地区列为了阿拉伯民族的组成部分。“阿拉伯人包括那些阿拉伯文化占绝对优势,大多数人讲阿拉伯语,伊斯兰教流行的国家。[5]3”
二战后至五六十年代,随着帝国主义殖民体系的崩溃,阿拉伯国家获得了独立。反殖民反帝国主义的共同需求使阿拉伯民族主义与社会主义有机结合起来,形成了独特的民族主义思想体系,即阿拉伯社会主义。阿拉伯社会主义主要有复兴社会主义和纳赛尔主义两个流派。
纳赛尔主义则是以埃及的纳赛尔为代表的阿拉伯社会主义流派。它曾经在苏丹和利比亚一度是占据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它曾受复兴社会主义的强烈影响,观点也有不少相似之处。总的看来,纳赛尔主义有以下内容:1、具有强烈的反帝反殖民主义思想。2、强调埃及在阿拉伯统一和亚非民族运动中的地位。3、主张建立有阿拉伯和伊斯兰特色的社会主义。4、主张建立一个“自由”的一党政体。
由阿拉伯民族主义的产生和发展来看,我们可以认为阿拉伯民族主义具有以下特点。
(一)具有强烈的反帝反殖民主义表达。由于长期以来,英国和法国这两个老牌殖民帝国对阿拉伯人的利用、背叛和掠夺。这使得阿拉伯人对西方国家抱有极大的不信任和仇视。纳赛尔主义中最主要的内容就是其坚决的反帝反殖民思想。也正因为如此,阿拉伯人才会在巴勒斯坦问题上对以色列毫不妥协,因为在他们看来,犹太复国主义本身就是帝国主义侵略殖民阴谋的一部分。“如果犹太复国主义事业继续保持着战前的移民路线,阿拉伯人即使不热烈欢迎它,很可能至少也是能够接受它的。但事实确实,犹太复国主义在西方合法权利幌子下得到了英国的保护,这就使它明显的成了帝国主义巴勒斯坦计划的组成部分,而不是也希望融入广大伊斯兰帝国秩序的民族‘回归’东方的运动。……就像中东其他地区一样,对于英国统治本身,阿拉伯寡头们多少还能够接受。但是,一个在欧洲大国制定的法律的名义下,由英国政府支持外国人来定居则是另一回事。[6]100”
(二)阿拉伯民族主义强调民族高于国家,强调“阿拉伯统一”,因而其本质上是与现代民族国家为国际关系基本单位的国际体系是相对立的。这也导致了阿拉伯国家普遍漠视国际法,以民族利益为名干涉他国内政。在1948年的巴勒斯坦战争中,在民族主义情绪的驱使下,阿拉伯诸国不顾联合国决议,决意用武力消灭以色列这个已经为国际法所承认的国家。他们的战争目的也并不是要在该地区建立一个没有犹太人势力巴勒斯坦国,而是要去控制这个地区。“他们所最关心的事和指导他们的政策,不是打胜仗把巴勒斯坦拯救出来,而是在这场斗争结束后会出现什么局面,谁将会在巴勒斯坦占据统治地位或谁将会把巴勒斯坦据为己有,以及他们如何才能实现自己的野心。[7]536”
(三)阿拉伯民族主义本身与泛伊斯兰主义存在着某种相承的关系。伊斯兰教是构成阿拉伯人主体的穆斯林的宗教,同时它也是一种强烈的入世型宗教,与政治生活密不可分。巴扎兹引用罗素的著作指出,伊斯兰教是政治或社会的宗教,它已渗透到个人和社会的各个方面,因此伊斯兰教不应当与阿拉伯民族主义相对立[4]13。如果说,阿拉伯民族主义是阿拉伯民族在应对世界现代化所做出的反应,而当这种源自西方的、世俗主义的政治理念不能带给阿拉伯民族以荣誉和成功的满足,而只是屈辱的话,源自于传统文化意义上的宗教复兴运动就成为了另外一个诱人的替代品。而在六七十年代所兴起的纳赛尔主义、阿拉伯复兴主义开始走向没落之后,伊斯兰教复兴运动便开始崛起了。这种宗教复兴运动在伊斯兰的历史上是屡见不鲜的,正如恩格斯所分析的那样:“市民富有起来了,他们沉湎于奢华的生活,对遵守律条满不在乎。生活贫困并因此而保持着严峻习俗的贝都因人,则以嫉妒和渴望的眼光来看待那些才符合享受,于是他们就团结在某个先知,即某个马赫迪的领导下,去惩罚背教者,恢复对礼仪、对真正信仰的尊重,并把背教者的财富作为了给自己的奖赏而收归国有。自然,过了一百年,他们又处于这些背教者同样的地位,又需要再来一次信仰净化,又出现新的马赫迪,戏又从头演起。[8]526”而这一次的宗教复兴则不再仅仅是经济上的原因,而更是阿拉伯乃至整个伊斯兰世界面临现代化挑战时所做出的反应。
阿拉伯民族主义对巴勒斯坦问题的产生与发展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具体说来,有以下几个方面。
阿拉伯民族主义在巴勒斯坦问题上的表现更多的是一种愤怒的表达和情感的宣泄,而远非一种以国家利益为出发点的理性诉求,这就使得它不能融入以民族国家为基本单位的国际体系中。也使得巴勒斯坦问题长期不能得到一种符合国际法精神的方法解决。
在1947年11月29日,联合国通过了关于巴勒斯坦分治的181号决议,这一决议使占巴勒斯坦人口不到1/3的犹太人获得了近60%的土地。尽管阿拉伯人普遍认为这一决议是不公正的,是西方国家偏袒犹太人的结果。但是在与犹太复国主义者所开展的卓有成效的外交活动相比,阿拉伯人所做的工作实在有限,甚至还报之以抵触的情绪。比如在1947年联合国召开了巴勒斯坦特别会议,决定成立巴勒斯坦特别委员会,对这一地区进行调查。从5月26日到5月31日,特别委员会先后在纽约、耶路撒冷、贝鲁特和日内瓦召开听证会,听取双方意见,而当时巴勒斯坦阿拉伯最高委员会,则以“联合国没有必要组织特别委员会,更不必到巴勒斯坦调查,阿拉伯人在巴勒斯坦的自然权利毋需他人判定”为由而拒绝合作[9]6。事实上,阿拉伯人反对此前国际上所做的一切调查和决议,把它们都看作是帝国主义阴谋的一部分。而在决议生效之后,阿拉伯人所做的第一反应就是战争。当时担任阿盟秘书长的阿卜杜勒•拉赫们•阿扎姆对以色列代表埃班表示,阿拉伯人将以“战斗来阻止”犹太国的成立。而所谓的“地区联邦”、“阿犹合作”等的建议都是“毫不关联的,缺乏吸引力的。[10]72”这样,巴勒斯坦战争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阿拉伯人藐视联合国、轻视国际原则与秩序的结果。
一切的抗拒是那样的苍白无力,连挣扎也是徒劳的,就在半梦半醒、半推半就之间,他们粘在一起的身子开始有力的一起一伏,动作张合有度,时而凌空,时而跃下,优美地舒展着,毫无掩饰的情欲的渲泄,彼此之间全身的活力都洋溢了出来,特别是红琴那妩媚的脸上笑靥如花,整个面部的风韵与灵气毕现,生动得无可名状,荡漾出那种得到满足后的欢欣。
在阿拉伯民族主义者的眼中,从来没有什么巴勒斯坦国,也不存在什么巴勒斯坦人,有的只是阿拉伯的领土,存在的只是阿拉伯人。在巴勒斯坦战争中的阿拉伯各方只是想把巴勒斯坦纳入自己的版图,或想防止对手独占这一战利品。前耶路撒冷穆夫梯哈吉•阿明•侯赛尼,他的目的是想驱逐犹太人,重新确立他在巴勒斯坦的权威。而外约旦的阿卜杜拉国王则希望吞并巴勒斯坦的阿拉伯地区……埃及的法鲁克国王则关心的是防止约旦的扩张,而叙利亚则希望能兼并巴勒斯坦的北部地区。伊拉克参战是为了提高自己在阿拉伯世界里的威望,黎巴嫩则要防范叙利亚霸权的扩张。“而真正的巴勒斯坦人并没有为了任何明确的目的而动员起来,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仗。[6]254”
“战争实际上是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和阿拉伯各国为解决巴勒斯坦问题而进行的。阿拉伯各国和以色列一样,都不被巴勒斯坦人民看作一个政治实体。与巴勒斯坦的战争受害者不一样,阿拉伯国家从中并未获得什么直接利益。[6]352”
除了面子,阿拉伯各国并没有损失什么,“巴勒斯坦人是战争的受害者,而阿拉伯人却不是,这些国家没有失去领土或其他需要靠和平来恢复的任何东西。 ”而且对于阿拉伯诸国来说,巴勒斯坦难民的处境并不比阿拉伯各国人民的状况更差,而且在获得国际援助之后,这些难民的处境相对本国人反倒更好一些。除了约旦给了境内的巴勒斯坦人以国籍之外,大部分的巴勒斯坦人则以难民的身份住在埃及控制的加沙、黎巴嫩南部以及叙利亚等地的难民营里。“巴勒斯坦难民,没有受到遣返,也没有就此安家落户,他们就这样被遗留在难民营中,子子孙孙都只能做个无国家的难民。[2]377”
对阿拉伯各国来说,他们没有吸收这些难民的国际义务,而且倘若吸收了这些难民反倒是给以色列消除了难题。更重要的是,这些难民本身就是以色列在中东所犯罪行的有力证据。因而任何企图解决这些难民问题的行为,都只能是在间接的承认以色列的存在,是对阿拉伯民族事业的叛变。约旦国王阿卜杜拉给了境内的巴勒斯坦人以约旦国籍,这被看作是对阿拉伯民族事业叛变,1951年7月20日,阿卜杜拉国王在耶路撒冷被暗杀。
就这样,巴勒斯坦人就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阿拉伯民族主义的牺牲品。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贫穷、拥挤、嘈杂的难民营中,心中充满了回到故土的渴望和对以色列人的仇恨。这样,阿拉伯民族主义又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个悖论:尽管它不承认有巴勒斯坦人,可是为了民族利益的大局他又不得不制造出巴勒斯坦人。于是,一个以统一为目的的理论到头来又不得不通过分裂来维持自己的存在。
在1947年11月17日,约旦国王阿卜杜拉与犹太代办部主任果尔达•梅厄会谈中,曾就约旦兼并巴勒斯坦阿拉伯部分询问以色列的态度,梅厄表示,以色列将予以赞同。而在以色列建国前,面对梅厄的质问,阿卜杜拉回答说:“我以前做出承诺时,我认为我主宰自己的命运并根据我认为对的去做,然而,不久以后我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他说过去他是单独一人,但现在则是“五人之一”[10]75。(其余五人指的是叙利亚、埃及、伊拉克和黎巴嫩)而不久以后,阿卜杜拉更为自己的单独行动送了命。
在罗得岛阿以停战协定签订以后,应联合国巴勒斯坦委员会的要求,参加谈判的阿拉伯国家代表组成了一个联合代表团与以色列谈判,目的是在阿以之间达成一项永久的解决方案。此举开创了阿以谈判中的先例,以联合的阿拉伯为一方,以色列为另一方的谈判格局。这种格局在客观上束缚了阿拉伯国家的手脚,从此没有一个阿拉伯国家敢于公开和以色列进行直接谈判[10]76。
在1952年纳塞尔上台以后,以色列认为这是一个进步的政权,会有可能与以色列实现和平。而事实也不出所料,埃以之间进行了一些秘密的接触,而在以色列温和派代表夏里特上台之后,纳赛尔甚至公开表示,他希望这将预示双方关系的改善。然而,1954年春天之后,两国的接触中断了,这是因为纳赛尔更看重提高埃及在阿拉伯世界中的地位。“如果他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实行睦邻友好政策,但是,泛阿拉伯的赌注更有吸引力。很明显,巴勒斯坦问题是最现成的工具。[6]366”于是,1954年秋天,纳赛尔开始在加沙组织巴勒斯坦游击队(费达因),对以色列内格夫北部的定居点进行袭击,而在以色列于1955年2月对加沙的一次大规模的袭击之后,两国关系陡然紧张。随后埃及向捷克购买军火等一系列事件最终导致了苏伊士运河战争的爆发。
在与以色列接壤的几个主要的阿拉伯国家中,埃及是历次中东战争中以色列的最主要的对手,但它却是第一个与以色列达成和平协议的国家。这当然与萨达特总统本人的政治远见和勇气是分不开的。但仔细分析就会发现,其实埃及是阿拉伯民族主义链条上最为薄弱的一环。早在奥斯曼帝国时期,埃及就处于一种自治的地位。同时埃及在前伊斯兰时期,就具有悠久的文化与历史。因而在一些埃及人眼中,埃及是法老文化的发源地,是地中海文明的一部分。早期的埃及知识分子塔哈•侯赛因甚至否认自己是阿拉伯人。据有人在1977-1978年对开罗美国大学145名学生所作的调查,认为“埃及是阿拉伯民族一部分”是最好的描述了埃及政治特性的人只占了34.4%,而认为“埃及是法老之地、世界上最古老的国家”的占53.9%。尽管有38.7%的人不同意“埃及可以不要只会带给它麻烦的阿拉伯人而自行其事”,但又由23.9%的人同意这一观点[1]166。而这样的一种较弱的阿拉伯民族主义氛围就为埃及依据本国利益处理对外关系提供了便利。
约旦则是与以色列最早进行接触的国家,这种接触在几次中东战争中也一直保持着。尽管鉴于本国强烈的反以情绪和阿卜杜拉国王的遇刺,约旦没有和以色列发展公开的外交关系。但在1993年巴以自治协议签署后不久,1994年11月27日,约以正式建交。
在以色列从黎巴嫩南部撤军以后,黎以两国其实已无利益冲突,而黎巴嫩的外交动作则要取决于叙利亚的态度。叙利亚一直以来都是以色列周边国家中最强硬的一个,这主要是由于叙利亚国内强烈的泛阿拉伯主义情绪。而戈兰高地的领土纠纷反倒是其次的问题,因为早在六日战争发生之前,叙利亚就一直是阿拉伯阵营里最为激进的成员。
其实,若仔细考察中东历史的话,便不难发现,越是那些与以色列接壤的国家,越是那些与以色列发生过战争的国家,越容易与以色列实现和平。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对这些国家而言,它们为战争承担了巨大的损失,而泛阿拉伯主义所能给予它们的补偿则远小于它们受到的损失,该是为自己本国利益着想的时间了,于是,和平到来了。
而相反,越是与以色列距离较远的国家,越容易持一种激进的反以态度。这倒不一定是这些国家的民族精神就更为强烈,而是因为它们并不与以色列接壤,高呼消灭以色列的口号既可以为自己在阿拉伯世界中赢得地位,又不必担心遭到实际的损失。
自霍梅尼革命以来,伊朗国内的反以情绪就一直很高涨。伊朗作为一个非阿拉伯国家,却表现出高于一般阿拉伯国家的仇以倾向,这显得多少有些不合逻辑。其实这与霍梅尼建立神权国家的宗旨有关,他希望在中东地区建立一个以宗教复兴为内容的、泛伊斯兰化的伊斯兰统一国家,(类似于当年的奥斯曼帝国)而伊朗则提供了一个现实的榜样。泛伊斯兰化的思想其实是泛阿拉伯思想的一种扩大和替代,同样也是伊斯兰国家在面临现代化的挑战时的一种反应。只不过它不再以外来的、世俗的思想为基础,而是代之以本土的、宗教的内容。而对伊朗来说,巴勒斯坦问题则是最可利用的工具。
现在的中东阿拉伯各国,官方的阿拉伯民族主义思想已日渐衰落,各国在处理国际事务时也已经变得务实和理性起来,这无疑为巴勒斯坦问题的解决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政治坏境。然而,不容忽视的是民间的泛伊斯兰势力开始坐大,恐怖组织开始横行,而这势必会对巴勒斯坦问题产生消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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